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283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施黛迟疑住口,没忍心说出“作呕”。

  单单想到这两个字,她就喉间生涩。

  “你很好,我记得跟你一起过的除夕、上元和春分,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心绪复杂难言,施黛轻声道:“有你在,就算是又苦又累的捉妖,我也很开心。”

  江白砚许久没答。

  悉心为她的每一道伤口擦好伤药,指尖停留在施黛腰际的撕裂伤。

  江白砚双目幽深如晦,不见半点温度。

  心知不应如此,但听施黛寥寥数语,他还是一时失神。

  她惯会哄骗,话里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说得熨帖,毒丸也如蜜糖般惑人。

  指腹在最后一道伤口缓慢流连,似要把那片白皙揉进血肉。

  江白砚垂头,又一次吻上她体肤。

  腰间比脊背更为柔软,几点血珠堪堪溢出,被他舔舐而去。

  血腥味与少女的馨香交织,是引人沉溺的味道。

  被唇舌蹭过的滋味古怪莫名,施黛又叫他:“江沉玉,你别——”

  他他他、他怎么探舌头了?

  把血滴吞咽入喉,江白砚哑声:“疼?”

  施黛答得从心,大大方方承认:“疼死了。”

  低眉端量她身后的血痕,江白砚轻笑一声:“疼死了,还敢来找我?”

  这人有够伶牙俐齿。

  施黛攥起被褥,用以缓解疼痛,认真说:“我喜欢你嘛。”

  因为在意他,施黛才敢独自进入这场吉凶未卜的心魔境。

  江白砚没继续亲吻伤处,她平复心神侧头回望,在枕头里捂久了,面上潮红未褪,眼珠蒙着层水雾。

  “有绷带吗?”

  施黛说:“我自己包扎就好。”

  江白砚眸色晦暗,缄默看她。

  对视一瞬,他起身在木柜里拿出绷带和剪刀。

  包扎比上药容易一些,不必直接碰到伤口。

  等江白砚转过身去,施黛把绷带圈圈缠好,中途看他几眼。

  他没离开房间,但也没有回身占她便宜的意思,黑衣笔挺如锋,比起往日常穿的白袍,多出生人勿近的冷戾。

  江白砚为什么忽然换了黑色?今天见到他时,他明明是一身白。

  施黛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无影无形,静静扫过,像一簇轻柔拂来的柳枝。

  江白砚微卷舌尖,回味方才裹挟腥意的甜。

  室内静下,只余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以及绷带与衣物摩挲的轻响。

  这样的静谧惹人心慌,施黛迅速穿好上衫,把前襟裹紧:“好了。”

  她不懂就问:“你今天,怎么穿了黑衣服?”

  床前的少年循声回眸,被烛火勾出侧脸冷峻的轮廓。

  江白砚懒散勾唇:“很重要?”

  稍显恶劣的语气。

  施黛泰然自若,没被他唬到:“你过来。”

  她这样的态度,不在江白砚预想之中。

  他邪气缠身,已是万人唾弃的恶祟,施黛理应惧他,亦或厌他。

  然而在她眼中,江白砚见不到畏惧之色。

  为什么?

  他只消拔剑,便能了却她的性命;一旦他心怀邪念——

  除却杀戮,尚有其它不轨之事,江白砚如若有心,自可欺她。

  施黛为何不怕?

  眼风扫过她面颊,江白砚依言上前。

  施黛仰头看他:“林子里的邪祟,都是你杀的吧?”

  她记得清清楚楚,江白砚屠尽漫山遍野的妖邪后,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当时他身上的白袍,被污血染成深红近黑的颜色。

  施黛把他上下端量:“我看看你的伤。”

  江白砚:“不必。”

  和他相处这么多天,施黛哪还不了解江白砚的脾性。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心有所感,抬起右臂。

  被她这个毫无征兆的动作激起战意,断水迸出一声清鸣。

  剑客的本能催促他还击,江白砚却只握起右掌一动不动,目色沉沉,似要把她看穿。

  施黛没拔刀,也没朝他挥出符箓。

  她攥起江白砚前襟,一把扯开。

  施黛力道不小,衣襟随之敞落,露出一片血肉模糊的胸膛。

  看清眼前景象,她指尖颤了下。

  江白砚胸前满布深浅不一的血痕,大多数来自邪祟的利爪和毒齿,左侧心口的位置,是数道血淋淋的笔直痕迹。

  绝非妖邪所为。

  那是剑伤。

  ——江白砚自己划出的剑伤。

  失了衣物遮挡,夜风掠过胸膛,是空落落的凉。

  痛意寸寸清晰,江白砚仍是笑:“好看吗?”

  施黛喉咙干涩发哽,说不出话。

  果然是这样。

  用疼痛自虐,是江白砚自幼的习惯。

  这几个月以来,他之所以渐渐停止这类行径,全因施黛教导了拥抱与抚摸,让他借此感知欢愉。

  ——直到心魔境里,江白砚被“施黛”所弃,往日那些亲近的触碰,都沦作不值一提的笑柄。

  那天以后,江白砚怎么可能不去变本加厉地自伤。

  穿黑衣,是为掩饰他身上止不住的血迹。

  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施黛浑身发冷,像浸在冰水里头。

  江白砚侧开视线:“施小姐,可看够了?”

  他语调淡淡,话刚说完,被人往前一拉。

  施黛把他朝床边按:“你坐下。”

  江白砚没挣扎。

  施黛没解过男子的衣衫,摸索好一会儿,才松开他腰间的系带。

  黑衣倾垂而落,衬他毫无血色的冷白皮肤,像玉髓洗去浓墨。

  施黛拿起床头装药的小瓷瓶:“这几天划的?”

  江白砚这回没呛她,安安静静,算作默认。

  他身上的血痕实在骇人,施黛无从着手,把药轻轻涂在江白砚颈下,单刀直入地问:“你在林子里杀妖,也是为了——”

  她斟酌一下措辞:“发泄?”

  无论疼痛还是杀戮,都能让他得到快慰。

  倘若不用剑锋破开些什么,江白砚不知如何疏解胸腔里难耐的胀痛。

  施黛指腹柔白,经过一处伤口,沾上刺眼的红。

  江白砚按住她手腕,唇角牵出讥诮的弧:“施小姐不必如此,脏了手。”

  他力气不重,施黛轻松挣脱,想了想,试探性问:“那天晚上,你是从什么时候听见我和我爹说话的?一开始吗?”

  心魔境的源头,是她与施敬承的那次谈话。

  施黛想弄清楚,当夜父女二人究竟说了什么。

  ……看江白砚对她的态度,内容绝对万分糟糕。

  “什么时候?”

  江白砚笑笑,眸底荡出薄光,声调柔软,吐露的话语却叫她如芒在背:“大概是,施小姐称我‘出身不堪、卑劣下作’之后?”

  施黛右眼一跳,手指一抖。

  合着心魔给她挖了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逼她往里跳。

  脑子里乱了三分,施黛努力保持镇定,接着擦药:“还有呢?”

  江白砚敛去笑意,撩起眼皮。

  他皮肤苍白,唇上失了血色,晃眼望去,宛如一尊不容亵渎的白玉雕像,双目黢黑,更添森冷。

  施黛看不懂他的神情,再眨眼,江白砚已倾身向前,缓缓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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