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298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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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江白砚交谈太久,直到入睡前,施黛才发觉说得唇焦口燥,连喝了三杯水。

  见江白砚朝这边投来视线,施黛咽下最后一口清水:“看我干什么?”

  江白砚沉吟:“原来你也会口干。”

  施黛:……

  施黛向他象征性挥一挥拳,做个鬼脸:“嫌我话多?”

  她和江白砚都有伤,等施黛换好药膏,后者已躺上床榻。

  待她靠近,江白砚挪开身,为她留出大片空间。

  “你试试。”

  他散了发,桃花眼清涟涟望来,揉进几点微光:“应当是暖的。”

  施黛恍然想起,早在数日前,江白砚就说过要为她暖榻。

  “这个不用。”

  施黛哭笑不得:“我贪心也不是这种贪心法……会被宠坏的。”

  江白砚给她的,一向比她索求的更多。

  施黛钻进被窝:“你身子不是一直很冷?好不容易暖和点,又得凉下来了。”

  被他躺过,确实是暖烘烘的,还有淡淡的香。

  她主动伸手,把江白砚揽入怀中:“这样好些吧?”

  地下暗房透不进月色,一旦灭了光,伸手不见五指。

  施黛没让他熄灯,留有角落的一支小烛,火光叆叇,透出融融暖调。

  江白砚埋首入她颈窝:“再抱紧一点。”

  施黛双臂用力,他闭了闭眼。

  越是温馨,越是宁谧,越令他不舍。

  也衬得他心底的恶念越发不堪。

  之前模糊不清响在心间的语调,直至此刻变得分明。

  无数男男女女的声线交织缠绕,是窃窃私语,也是刻骨铭心的恶咒。

  “何必惦念世间?蒙受诸多苦难,不若让世人偿还回来。”

  “自始至终,他们如何待你?你既心无大爱,何苦施舍他们半分怜悯。”

  “眼前之人怎会爱你?她刻意接近,难道不是为压制你体内邪气?待邪气摒除,她必如那夜一般,把你弃之如敝履。”

  “为此忍受苦楚,值得吗?”

  瞳中血色隐现,江白砚咬破舌尖,以痛意将它们压下。

  他抱得太紧,彼此的呼吸似乎都黏在一起。

  江白砚犹觉不够,细嗅施黛颈间的桂花香。

  可笑的是,他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今夜却在同她说将来。

  离开施府的那晚,施敬承曾道,邪祟在他体内日渐苏醒,除非销毁他这个容器,否则无法封印。

  江白砚起初不信,今时却有了迟疑。

  邪气非但令他识海蔓延剧痛,亦可诱引他心中所想。

  像根挣不开的线,牵他步入污浊的渊,浪潮起伏不定,全是无休无止的邪念。

  他迟早被它侵蚀,沦为恶祟驱使的傀儡。

  届时天道不存,血流千里,大昭注定倾覆。

  江白砚本不应在意。

  可种种苦厄他已习惯,哪舍得把施黛拽下来。

  “江沉玉。”

  施黛轻声说:“你不舒服?”

  他身体僵硬,像块石头。

  施黛不傻,当即想到邪气发作——

  江白砚长年累月少言寡语,出了事惯于自己扛,哪怕身有不适,大概率不会告诉她。

  所幸她敏锐得很。

  掌心贴在他瘦削的脊骨,施黛说:“是邪气?”

  她加重语气:“不许骗我。”

  他很少骗得了她。

  江白砚失笑:“无碍,只有些难受。”

  他忽而道:“如若我死了——”

  几个字出口,施黛覆于他后脊的掌心猛然紧拢。

  咫尺之距下,她眼中盛满他的轮廓,执拗决绝,像冷凝的珠。

  只这一个眼神,足以让他心甘情愿赴死百回。

  江白砚拥她在怀,仿似病态的寄生。

  已然猜到最终的结局,他仍攥紧最后一丝贪心:“别不要我,好不……”

  施黛吻上他双唇。

  “好好好,只要你。”

  她的语调像在安抚,也有近乎顽固的坚执:“别说什么死或不死——”

  施黛说:“我们还没成婚呢。”

  邪气骤然停滞。

  江白砚定定看她,双目幽沉,涌动万千情潮。

  他低声问:“什么?”

第118章 (二更)

  “成婚啊。”

  施黛说:“你不想和我成亲吗?”

  纱帐暗影浮动, 江白砚松开她些许,晦涩眼瞳里,如有光焰焚烧。

  出神片刻, 他笑了笑:“想。”

  怎会不想。

  只是不敢奢望。

  施黛侧躺看他, 弯起唇角:“那你得好好撑过这一回。不然我和谁成亲去?”

  说完又觉赧然, 她讲这句话, 应该不算求婚吧?

  ……算了, 求婚就求婚。

  如今摆在江白砚面前的, 是个两难的选择题。

  如果他自我了断, 便可制止邪祟复苏。

  倘若他试图压制邪气, 常人难以抵抗邪祟侵袭,失败的可能性, 是九成甚至更多。

  一旦失败,大昭将因此覆灭。

  恶祟谋划了这么多年,在现实世界里,江白砚身死究竟能不能阻止它苏醒,施黛持怀疑态度。

  但心魔境中,确是这个逻辑。

  施黛想,所以江白砚才会说出那句,“如若我死了”。

  压力太大了。

  全世界的生死存亡放在他一人身上,无论谁处在江白砚的位置, 大概都想一死了之。

  邪祟创造的心魔, 是个死局。

  在生死攸关的境况下, 所有心绪都变得热切又直白,没什么好羞赧的。

  施黛胆子大了许多, 语气也比平日认真:“你想要一个怎样的婚礼?”

  江白砚静默半晌,喉音微哑:“你呢?”

  “我都行。”

  施黛说:“我没太多追求, 大家和和气气聚在一起,就很好了。”

  绝大部分时候,她很容易得到满足。

  语罢弯眼一笑,施黛仰面看他:“到你啦。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睡前沐浴过,肌肤显出水濯般的透明感,烛光拂过眉间,像幅活过来的画。

  江白砚无言凝睇,环紧她腰身:“盛大些,在梅树下。”

  施黛好奇:“欸?”

  江白砚这人是出了名的随性,平时只穿素净的衣裳,一日三餐简单得很,怎么方便怎么来。

  与他相识这么久,除了他这张昳丽的脸,施黛很难把江白砚和“盛大”一词联系起来。

  与施黛四目相对,江白砚眼底是流淌的夜色,干净清冷,又极温柔。

  他道:“你喜欢热闹,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