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54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它们柳门的仙家,绝不与蝎子共沉沦!

  柳如棠扶额:“行行行,心如毒蝎。”

  施黛听得笑笑,想了想,敲响隔壁人家的大门。

  阎清欢好奇:“这户没人失踪吧?”

  “如果那些人家真用妻女换来了好处,”施黛说,“以一条人命作为代价,肯定是好东西。既然他们不愿意说,问问街坊邻居,或许能有线索。”

  无论是邪祟作乱,还是献祭人命,都是他们根据经验得出的猜测,没有依据。

  大门很快被打开,得知几人的镇厄司身份,屋主搓手笑笑:“大人们找我,所为何事?”

  “那户人家。”

  施黛指了指方才出来的院落:“他们近日有没有什么不同?”

  屋主匆匆望去:“是赵五郎家啊!听说他们家的女儿流翠失踪不见了。官府的人几日前来问过我。”

  柳如棠蹙着眉,一双凌厉的眼明如寒星:“女儿失踪,他们是何反应?”

  屋主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压低声音。

  “我觉得有些古怪。”

  屋主道:“官府说,流翠已经失踪了好几天。可我记得几天前,他们两口子跟没事人一样,见了我居然还乐呵呵打招呼——听说连官都没报。”

  这哪是丢了女儿的样子。

  施黛点头:“还有别的吗?”

  “别的?”

  屋主静思片刻:“我记得……赵家男人好赌,流翠失踪后,我曾见他从赌坊出来,拿着个鼓囊囊的钱袋,满面春风的。”

  屋主说着轻嘶一声:“女儿失踪,他去大赌特赌。大人们,这不太像话吧?”

  何止不太像话。

  渐渐理清思路,施黛朝他颔首一笑:“我们知道了,多谢老伯。”

  “钱袋鼓鼓囊囊……”

  沈流霜细细端详手里的案件卷宗,抬起头,与施黛对视一眼:“接下来,去赌坊吧。”

  *

  赵五郎去的赌坊,是位于大安坊中央的长乐庄。

  不出所料,据店里伙计所言,赵五郎前来赌博的当日,带着一大笔钱。

  “那人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手气不好,一向输多赢少。”

  伙计道:“他家里穷,有时输得多了没钱补上,被其他客人打过几顿。不过那天……他带了不少银子,运气也不错,所以我印象很深。”

  女儿失踪不久,他就得来满满当当一袋子银钱,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离开赌坊,接下来拜访的几户人家,说辞大差不差。

  妻女无端失踪,夜半见鬼,受到威胁。

  值得一提的是,每当被追问起厉鬼的模样,所有人的答案出奇一致——

  红衣,女子,双目被剜去,淌出血泪。

  殊不知描述得越统一越详尽,越有猫腻。

  连续奔波两个时辰,夜色渐深,几人都有些疲累,寻了个茶楼稍作歇息。

  “绝对统一过口径!”

  阎清欢将茶水一饮而尽:“那女鬼的模样是刻在他们脑子里了吗?所有人描述得绘声绘色,离谱。”

  施黛把线索粗略串连一遍,咬下一口桂花糕:“那些人将妻女作为筹码,要么卖掉,要么主动献给邪祟。因为是自家人,只要他们不报官,就不会暴露。”

  哪怕邻居问起妻女,也能随口胡诌“去了学堂”或“回了乡下老家”。

  事实上,的确有几户人家是这样做的。

  “还有城中失踪的流浪者。”

  柳如棠啧了声:“流浪者无依无靠,身边没有熟识之人。就算突然消失不见……也很难引人察觉。”

  无人上报,无人在意,无人知晓。

  直到冯露出事,冯家人禀报官府,大理寺才查出竟有这么多人离奇失踪。

  阎清欢咬牙:“真是混蛋。”

  “长安一直有人牙子,受官府所制,不敢放肆。”

  江白砚缓声道:“失踪案集中在半月之内,人牙子不会如此猖狂。此事应与邪祟有关。”

  施黛接过他的话茬:“最开始,这些人把事情压得很死,没打算让别人知道。不成想冯露失踪,东窗事发,为了解释不报官的原因,这才编出‘厉鬼威胁’的谎话。”

  想着想着,施黛攥紧袖口,心中发闷。

  如果是卖给人牙子换取钱财,那些女子还能有活着的机会。但如果被献给邪祟……

  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献祭了。

  她们还活着吗?她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还有失踪的冯露,她又被带往了何处?

  “抓紧时间吧。”

  沈流霜轻抚腰间的钟馗傩面具,语调渐沉:“失踪女子的下落,她们的家人一定知道。无论如何,我们要尽快问出答案。”

  然而那些人家守口如瓶,要想从他们口中得到真相,何其困难。

  “要调查的门户太多,不如兵分两路。”

  柳如棠长叹一声:“我与流霜一道,你们四人一道,如何?”

  她和沈流霜在镇厄司当差已久,就算只有两人,效率也不见得比四个人差。

  这个提议没人反驳,在茶馆歇息片刻,柳如棠与沈流霜先行离开。

  “这事真是——”

  阎清欢靠坐椅上,饮下一大口茶。

  在坊间奔波许久,他腰酸腿软,嗓子发哑,但都不及心中郁结。

  话本子里,往往只写纵横江湖的快意恩仇,如今他真真切切来到长安,才发觉世间更多的,是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

  只希望那些失踪的女子无恙才好。

  施黛也累得够呛,正想着接下来的办法,目光一晃,掠过正对面的江白砚。

  江白砚不爱说话,大多时候沉默不语,像幅沉默的画。

  他们来茶馆休整,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吃了点心填饱肚子,唯独他只抿了几口茶。

  “江公子。”

  把身前的桂花糕朝他推了推,施黛问:“你不吃点儿吗?”

  江白砚投来一道安静的视线。

  他对饥饿习以为常,从前杀妖时,曾两天两夜不进食。

  这种感觉于他如家常便饭,甚至能与疼痛一样,让他触及到活着的实感。

  想来他与施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个因苦厄而愉悦,一个被精心呵护长大,受不得苦头——

  莫名地,江白砚想起血蛊发作时,她视死如归割破手指的神色。

  他极轻地扯了下嘴角。

  没来得及拒绝,就听施黛继续道:“这家桂花糕味道很不错。今天在外面辛苦这么久,你也累了吧?”

  她向来爱笑,此刻被案子扰乱心神,眼底的笑意不似平素明显,柔软澄净,如一泓清波。

  声音也压低了些,是一种近乎于关切的温柔。

  垂眸移开目光,江白砚将一小块桂花糕送进口中:“多谢施小姐。”

  是甜的。

  糕点入口,疲累之意确实消减不少。

  “所以,”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施云声闷闷道,“我们要怎么问?”

  “献祭妻女触犯律法,那些人家肯定心知肚明。”

  阎清欢抓了把头发:“他们要自保,就不可能被撬开嘴……那群混账。”

  “我有个主意。”

  施黛打个响指,压低声音:“老老实实去问他们,当然得不到答案。对付混账,得用更混账的办法。”

  阎清欢一惊:“不会是严刑逼供吧?”

  问题是,他们现在毫无线索,连缉拿审问的资格都没有啊!

  “不至于严刑逼供。”

  施黛扬了扬嘴角:“只不过吓唬吓唬他们罢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在我娘的脂粉铺子里,有位画皮妖?”

  *

  刚出茶楼没多久,沈流霜与柳如棠就敲定了主意。

  在镇厄司断过这么多起案子,两人虽不负责刑讯审问,但耳濡目染,对讯问之法有所了解。

  独自一人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向屋主亮明镇厄司身份。

  沈流霜直奔主题:“将女儿献上,得来那种好处……你很满意吧?”

  屋主是个三十岁上下、孱弱苍白的男人,闻言浑身一震,手中茶杯落地而碎。

  有戏。

  沈流霜心下微动:“已经有人交代了。你还不打算说?”

  这是第一招,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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