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子
裴翰骏狠狠吸了口气,走进了院子里,还未走到牢房处却听到牢房里传来女儿沙哑的哭喊声。
虽然裴未央被逼着嫁给大自己那么多岁的章王,可她的身份素来很高。
裴家嫡长女,章王妃,生活自然是奢华,哪里受过此等苦楚,这些天的磋磨已经让裴未央处于崩溃的边缘。
寒冷潮湿的牢房里连一张床都没有,只铺了一层发霉的稻草,甚至还能闻到隐隐的血腥味。
窗户是用玄铁打造的,狭窄至极,只有洗脸盆子大小,便是这么个小口子,中间也用两根玄铁挡住,只能透进一点点的光。
裴翰骏在几个皇家暗卫的监视下,不能走进暖阁,只能靠近窗户口站着。
此番趴在窗口处求救的裴未央发现了院子里走来一个人,竟是自己的父亲,不禁万分欣喜。
“爹爹,爹爹你是来接女儿出去的吗?”裴未央此时身上的华服被扒了下去,里面只剩下了一层单薄的中衣,还脏污不堪。
头发上的簪子珠宝也被拿走,此番头发散落了下来,衬托着她那张不修边幅,脏污不堪面色苍白的脸,显得格外恐怖,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未央……”裴翰骏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想到短短几天不见,竟是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抢上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刚要靠近窗户却被几个皇家暗卫挡住。
裴翰骏只能远远站在窗户口外瞧着自己的女儿,固然他心硬如铁,此时心头倒也渗出几分悲凉和愧疚来。
“未央……是爹……对不起你!”
裴翰骏的一句话让裴未央脸上欣喜的表情瞬间僵在了那里。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院子里站着的父亲,顿时慌了。
还以为父亲在皇帝面前施压,让皇帝老儿放了她,不想他竟是连靠近她窗户边都成了一种奢望。
裴未央顿时一颗心沉到了底,脸色几乎惨白。
“不!不!你不能什么做!”裴未央嘶吼了一声,“你不能!”
“当初我喜欢的人是玄鹤,你是知道的。”
“可你为了家族的利益硬生生将我送进了章王府,裴翰骏啊裴翰骏!你还算个人吗?”
“我可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能忍心?我要娘,我要找娘去!”
“裴翰骏!”裴未央一向是个聪明的,从方才自己父亲没有走进牢房,只是远远站在院子里看了她一眼。
从那一刻起她就什么都明白了,今天父亲不是来救她的,是来送她去西天的。
裴未央一时间情绪失控,竟是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
她疯了一样,狠狠撞着窗户,一会儿哀求裴翰骏救她出去,一会儿又对自己的父亲破口大骂。
即便是等在外面的李公公听了也不禁暗自摇头,章王妃固然晓得自己必有一死,但是也太不体面了。
裴翰骏没有丝毫的力气反驳,只能低着头任由着女儿骂他。
裴未央终于骂累了,突然大笑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的……”
“哈哈哈哈……我知道是你,玄鹤,你为了一个楚北柠竟是做的什么绝!”
“好,好,好得很!”
“玄鹤,我便是坠入地狱也要诅咒你,我要诅咒你!”
裴未央仰起头看向了天际,突然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玄鹤!我诅咒你爱而不得,众叛亲离!”
“还有你们!哈哈哈哈哈哈……你们……”
“裴翰骏,你听好了,裴家也长久不了!”
“便是皇帝那个老畜牲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哈哈哈哈哈……都去死!都去死吧!”
一边站着的李公公心头一惊,疾步走进了院子里,冲有些不知所措的皇家暗卫高声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些护卫忙反应了过来,拿着绳子走进了暖阁,死死套在裴未央的脖子上。
裴未央拼命的喊了出来:“章王爷说过……啊啊……放开我……呜呜呜……”
“太子……杀了……公主!!”
裴未央用尽浑身的力气喊了出来,随即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绳子勒紧脖子的窒息感,让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窗户边女儿扭曲挣扎的身影狠狠刺进了裴翰骏的眼睛,他死死盯着自己女儿的身影,看着她的身体再也不动弹,缓缓滑落。
裴翰骏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死死的攥着,身子却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
第520章 爱的代价
第二天京城里传来一个消息,章王妃因为伤心难过,悬梁自尽跟着章王爷一起走了。
皇上甚是感伤追封裴未央一品诰命,封号贤贞夫人,与章王一起合葬与皇陵。
丧礼办得分外隆重,可再隆重的礼仪也压不住这其中渗透出来的森森鬼气。
裴家只有裴翰骏带着几个儿子参加了仪式,长子裴朝没有出现,裴夫人得知噩耗一病不起。
整个裴家竟是显出了几分萧杀之气,感觉冷飕飕的。
章王府灭门案,皇帝只是下了一道谕旨,一定要好好彻查,还章王爷一个公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
送走了冬季的寒冷,春季很快就冒了个头,河边的柳条开始抽出来嫩绿的叶子,山坡上也铺了一层绿色绒毯。
一个很隐蔽的山庄藏在了半山腰,庄子不大,里面的房屋修的也普通,和普通大户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里里外外躲在暗处的暗卫,人数貌似又翻了一倍。
此时院子里的桃花开了一半儿,花香笼着整座院子,说不出的恬静温馨。
桃树边却是有个人架着一个特殊的玄铁打造的长铁匣子。
匣子里塞着烧红了的木炭,架子上放着穿成串儿的猪肉,红白相间,此番滋滋得冒着油。
肉香味和着桃花香,雅致的仙气里裹着浓浓的烟火气,让玄鹤来到了这个院子里就不想走了。
他这一次布局,就是要彻底铲除章王,顺道打压裴家。
当然期间也敲打敲打太子那边,别以为有了裴家军事实力的支持,你就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次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玄鹤真正的实力,局棋已经下到了尾声。
所有的无名小卒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开始开门见山,老将之间的拼杀了。
双方能打的底牌都不多了,见真章的时刻来临。
楚北柠细心的整理着烤架上的烤肉,烤好一串儿玄鹤拿走一串儿,吃一口肉,端着小桌子上的酒盏抿一口。
楚北柠抬眸看去,这家伙穿着一件寻常的银色锦袍,没有戴玉冠只是用一根银色发带将头发束了起来,像个富家公子哥儿一样。
坐在小桌子边,一只脚踩着一边的小凳子,一手拿串儿一手端酒,怎么也看不出来就是那个杀伐果决,狠辣无情的梁王。
“我还要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我想去回春馆看看,病人都预约好了,不能不问诊啊。”
楚北柠已经被玄鹤关在这里小半个月的时间了,玄鹤送她来的时候说京城局势紧张,他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对付她,故而先将她藏几天,等局势稳定了后再放她出来。
可楚北柠感觉这家伙把她当猪养,各种吃的喝得不停的送过来。
还送了楚北柠要的各种食材,而他呢几乎是每天都要赶过来看她。
楚北柠其实挺忙的,还要给他做点心,烤串儿,被他用油腻腻的手摸头杀。
果然玄鹤放下了竹签子,抬起手揉了揉楚北柠为了方便简单扎起来的丸子头。
“你这个发型倒也别致!”他宠爱的看着坐在身边小凳子上的楚北柠,抬起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
楚北柠咬着牙忍了:“王爷,咱们能不能正经一些?我什么时候能回京,府里头一大堆事儿呢,也不知道六妹妹第一次主事,会不会乱糟糟的,她那个书呆子不适合管家。”
玄鹤笑了笑:“你终归是要嫁人的,难不成你嫁人后,你的妹妹们就不能独活了?”
楚北柠笑道:“嫁人太麻烦,不嫁!嫁了还得和离,太累心。”
“还不如有钱好,有了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夜夜做新娘,天天拜花堂,哎!干嘛!”
楚北柠对未来生活的向往还没有畅想完,整个人被玄鹤从凳子上提了起来,直接抱在了腿上。
随即抬手掐住了她的后脖子,潋滟的凤眸缓缓渗出冷意,让人心头发寒。
楚北柠登时不敢动了。
玄鹤缓缓俯身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道:“有胆,再说一次,你要夜夜做什么?”
“我……你也晓得就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儿。”
玄鹤眉头一挑:“你还真有那心思?”
“没没没……”楚北柠刚要表忠心,不想后面要说的话却被玄鹤以吻封住。
楚北柠的脑子登时嗡的一声,什么都乱了。
他的吻很是霸道,宣誓着他的领地和主权。
若是别的人敢争,只送他一个字——死!
许久玄鹤才松开了她,却依然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楚北柠尴尬的躺在他宽厚的怀中,头枕着他结实的手臂,脸颊涨红,咬着牙死死瞪着这个动不动就要下嘴的臭男人。
敢情她也是玄鹤的肉串儿啊,这是将自己也喂进了人家嘴里?
玄鹤指尖轻轻划过楚北柠被吻得有点点发红的唇,眼底的宠溺和情愫哪里克制得住。
“柠儿,我们如果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找一个庄子隐居,不问天下事,也委实太美好了。”
楚北柠一颗心狂跳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愿望能不能实现。
如今朝堂的局势越来越紧张,她甚至隐隐觉察出有些失控的意味,还是她想多了。
她和玄鹤都在走钢丝,彼此试探,依恋,爱慕,却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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