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子
楚北柠躬身行礼道谢,低垂着眼眸里却是晕着一丝冷冽。
这个老家伙怎么会是玄鹤的父亲,不然她真的很想动手了。
极端的自私自利,就因为铸剑山庄给她生父铸造了一把宝剑,就能舍弃旷亦这样的人才,甚至不惜得罪楚家。
若是有朝一日他晓得自己就是萧胤的女儿不得气疯了去,到时候……
楚北柠心底微微一寒,怕是到时候楚家满门抄斩已经成了定局。
这个隐患,到现在楚北柠不知道该如何去破,只希望这个要人命的秘密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心头倒是隐隐期盼晋武帝赶紧挂了算了,到时候若是玄鹤能即位,即便知道她是萧胤的女儿估计也会放她一马的吧?会吧?会吗?
大不了用美人计!
她自己都能感受到,那小子现在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不成个样子了,到时候再说,且顾当下。
晋武帝终于松了口,允许旷亦先陪着妻子回靖北候府,随后却冲一边的皇家暗卫头子打了个手势。
那些人心领神会,打着护送楚将军回府的旗号,怕是找借口再一次将靖北候府围了起来。
入夜时分皇家暗卫浩浩荡荡将楚家人送回到了靖北候府,侯府里王姨娘他们已经得了消息,此番一个个愁眉不展。
旷亦将妻子楚墨月抱进了暖阁中,外面的人也不敢跟进来,忙将暖阁的门关上。
旷亦急切的喊着妻子的名字,一颗心沉到了底,整个人都乱了。
“墨月!墨月!”
楚墨月此番却睁开了眼眸,一把推开了趴在面前呼唤她名字的夫君。
楚墨月这个动作是带了气的,劲儿用得也大,旷亦倒是差点儿没稳住身形,还是不放心妻子冲了过去。
不想楚墨月已经坐了起来,背过身子不理他。
旷亦这才意识到妻子方才怕是在演戏,那个推人的力道哪里像是病了的人?
他忙小心翼翼凑了过去:“墨月!”
“呵!”楚墨月的声音微微发颤,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旷大人果真是有风骨啊!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连累妻儿!”
“说好听点儿便是不愿意连累家人,说不好听的,便是觉得我楚墨月配不上你连累是吗?”
旷亦晓得她生气了,他唇角渗出一抹苦涩,缓缓从背后将她轻轻抱住,在她的发心上吻了吻。
楚墨月身子一颤,若是平时早已经原谅了他,此番是被他气狠了的,便是不愿回头。
旷亦沉沉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手却轻轻抚在了楚墨月的肚子上。
楚墨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别碰儿子!”
旷亦低声道:“墨月,这世上最不愿意和你分离的人便是我啊!”
楚墨月嗓子哽得难受,却是眼底微微有些发涩。
旷亦缓缓道:“我也没想到外祖父最后铸造的那把剑居然是轩辕剑,是萧将军的佩剑!”
“当初外祖父还有我爹娘都没有告诉那柄剑的名字,不想竟是替英雄打造。”
楚墨月生平最崇拜的将军便是自己的父亲,第二崇拜就是那位萧胤,不过不敢公开崇拜而已。
旷亦吸了口气:“可是墨月你难道没看出来皇上对萧侯爷恨之入骨,而且还有些忌惮,便是从他看到轩辕剑那一刻起,他的眼底有杀意。”
“皇上那人心胸……不怎么开阔,睚眦必报的性子,此番我怕是已经入了皇帝的眼了。”
“而你手握重兵,若是我不与楚家脱离关系,皇帝难免会多想,我还是楚家入赘的姑爷,换位思考若你是皇帝,你会不会胡思乱想?”
“在他心目中已经将铸剑山庄划为了萧胤同党,我必死无疑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那么你呢,儿子呢,楚家呢?”
“我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你和孩子,连累了楚家,连累所有的人!”
“楚家因为被猜忌已经被皇上打压了一回了,经不起第二次折腾,墨月,我……”
楚墨月心如刀绞,旷亦实在是太理智了,每一句理智的分析都让她痛苦不堪。
她知道旷亦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可是每一句她都接受不了。
第543章 看重
楚墨月转过身定定看着旷亦:“那我呢?你将我置于何处?”
“什么叫夫妻?不该是同甘共苦吗?难道真的要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成了什么?”
“我若是这无情无义之辈,何必与你蹉跎了这么久,都要坚持下去?”
旷亦瞧着妻子脸上的泪痕,不禁心头一痛,她是将军,在将士们面前素来整肃严苛,唯独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在了他一个人的心上。
“墨月,别哭!只是此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家不仅仅有你和孩子,还有你的长姐,你的姐妹,你的姨娘们,你身后的虎贲军。”
“我晓得人啊有时候做出一个决定确实很难,可总得找一个最趋利避害的办法,故而我必须得……”
“你不必牺牲自己,成全我们,”楚北柠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恰好将这小夫妻两个痛断肠的话儿听在了耳朵里。
“长姐?”楚墨月和旷亦忙起身给楚北柠行礼。
“你们两个随我来!商量商量对策!”
楚北柠冲这一对儿苦命鸳鸯招了招手。
楚墨月眼底掠过一抹希望,听着长姐的那个意思怕是还有办法,还不至于到了最坏的打算。
两个人跟在了楚北柠的身后来到了侧厅的书房里,刚走进去便看到楚家几个姐妹都在,便是连外嫁的楚依月她们也来了。
楚望月瞧着三姐走了进来,上前将她扶着坐在了椅子上,旷亦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也坐在了妻子的身边。
所有人都看向了楚北柠,每逢家族里遭遇重大变故,她们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瞧着长姐的脸色。
楚北柠扫了一眼满屋子的女眷,看到楚依月等嫁出去的姑娘只身一人来倒是松了口气。
“依月,望月,还有昭月,你们三个切莫将自家的夫君卷进来,如今楚家必须要低调行事做人,才能保得暂时的平安。”
“皇上已经对我们心存忌惮,你们好生和各自的姑爷说,这几天不要在朝堂上说任何关于楚家的话,不要替楚家和咱家三姑爷开脱。”
“他们越是替三姑爷开脱,三姑爷死的越快!你们都省点儿心,低调一些。”
楚依月红着眼眶应了下来。
楚望月看着自家长姐:“长姐,那现在该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让乌孙的那个畜生带走三姐夫吗?”
楚北柠缓缓坐在了正位上,这事儿她也愁啊,怎么办?
她咬着牙:“干脆逃了算了!先出去避避风头,到时候等风平浪静再回来!”
楚墨月脸色一白,旷亦却摇了摇头:“长姐,不可,我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终归还是会连累楚家的,其实最好的办法……”
旷亦突然想起来方才妻子和他生着闷气,倒是不敢再说下去。
“旷大人太悲观了,”书房门口处缓缓走进来一个穿着一件玄色锦袍的高大的男子,正是回去换了衣服再来靖北候府的玄鹤。
难得的是楚家所有人对于玄鹤陡然出现在这里都已经习惯了,玄鹤虽然是避开那些皇家暗卫翻墙进来的,可依然袍角利落整洁,仿佛天地之间可着他一个人可以撒欢儿似的。
楚北柠没想到玄鹤也来了,外面那些守着门的奴婢们给玄鹤开门都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她眼底掠过一抹欣喜忙疾步迎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王爷?”
玄鹤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纷纷起身同他见礼的楚家女眷。
固然梁王和自家大小姐关系不错,可他们这些人瞧着他还是有点点的犯怵。
玄鹤心思一动道:“诸位不必多礼,坐吧!”
楚家女眷们缓缓落座,楚北柠将他迎到了正位上。
玄鹤刚在正位上坐定,不想楚墨月起身却是拉着旷亦一起噗通一声给玄鹤跪了下来。
“快快请起!”玄鹤被楚墨月这一跪给整懵了去,她肚子里还怀着楚家的嫡子呢!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柠儿能将他的脑袋揪下来。
他起身将楚墨月和旷亦扶了起来,楚墨月抱拳道:“王爷,末将晓得王爷足智多谋,还请王爷指条明路!”
玄鹤吸了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众人道:“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楚北柠眼底一亮恨不得上去亲他一口,就晓得他是个小机灵鬼儿。
“王爷,什么路?多花点儿银子也没关系!只要能破局就成!”
玄鹤笑道:“你别急,也坐下来歇着。”
楚北柠忙坐在了玄鹤的身边,此番看向他的视线多少带着点儿崇拜之情了。
这样的视线让玄鹤突然觉得很是受用,这么一大家子人都眼巴巴看着他,身边的这个丫头也看着他,他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真好。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被信任的感觉,他很喜欢。
玄鹤缓缓道:“现在父皇还在举棋不定,乌孙使节紧紧通过一把剑就想要换走旷亦,也是痴人说梦。”
“可就是能换走,那便是因为父皇对萧侯爷的忌惮!”
楚北柠忙低下头,掩住了脸上的慌乱,萧侯爷是她亲爹,不知道玄鹤晓得不?
若是他晓得以后再谈论起这个人,怕是不会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了。
玄鹤倒是没注意到楚北柠脸上那一晃而过的情绪变化。
他继续道:“那么现在还有一个办法,便是让父亲不仅仅是对旷亦忌惮,更应该是觉得旷亦对他有用,楚家对他有用,有用到他不能放弃旷亦和楚家的地步。”
楚北柠登时听傻眼了,第一次觉得玄鹤说的不太靠谱啊!
现在虽然楚家在她的带领下渐渐走出了低谷,可和之前的巅峰时刻还是差很大的距离,这个时候说晋武帝需要楚家,感觉怎么那么搞笑呢?
楚北柠咳嗽了一声道:“王爷,这事儿不好办啊!”
“楚家在皇帝那里的存在感怕是也就一点点,如何引起皇帝的看重?甚至看重到都能放弃将旷亦送出大晋的打算。”
玄鹤淡淡笑道:“好办!”
他仰靠在了椅背上一字一顿道:“柔然和乌孙同时在大晋的边地挑事儿,你且瞧瞧父皇会是个什么态度?”
楚北柠一愣,这是个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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