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水蓝
“简安宁。”他严肃正经喊她名字的时候,总是让简安宁后背都有些发凉的感觉,“我现在问你,你在哪个公寓,跟谁在一起?”
“池淮州,你这会别管我行吗?”简安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情绪上的任何失控,相反心平气和的,像是在耐心的规劝着他:“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着,我不会自暴自弃,我会努力地往上走,我也知道,这么多年哪怕我反反复复的发疯,你一直没有放弃过我。”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简安宁无奈的笑了一声。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后来顾小姐告诉过我你们之间的那些事,她说,你们两个并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她事无巨细的都跟我坦诚了,我才知道你一直在试,试着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帮助我走出来。”
哪怕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女朋友,最终还是与她脱不了关系。
她想了很多。
尤其是池淮州那一次死里逃生,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这大半年里,她想的更多。
眼见着 他要成功复飞,她也不由暗暗感悟,是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教会了她,如何从泥泞深陷中,一步一步往上爬。
有时候‘成长’,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难得思绪放缓,慢慢的回忆着他们的过往,“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们去鬼屋玩的那一次,当我走到里头,其实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双腿也在打颤,可我为了在你面前争一口气,我装作不害怕的往前走,那时候,你一定也看得出来我好想你陪在我的身边,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吧,可你没有,你一直与我保持着距离,后来,我们的距离甚至变得越来越远。”
“我开始以为是碍于那时候你跟简小姐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为了避嫌,不碰我。”
简安宁越说,记忆便回想的越清晰。
“可后来,我才明白,你只是想让我有独自面对这些的勇气。”
池淮州眉心拧着,心中,一阵被揪着的疼痛。
他缓缓的将车靠着路边的一个车位停了下来。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听着她的叙述。
“那一次,你帮我突破了心理上的一个魔咒,也是经过那一次后,我不再惧怕那些所谓的‘鬼怪’,我不会恐惧,害怕,回避当年那场车祸的画面,我能整晚整晚安心的睡觉了,我也觉得我可以做很多我以前不敢去做,没有做过的事了。”
她想,池淮州应该比她更早就明白,最高级的爱意,不是将爱的人宠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而是他可以给她资源上的帮助,但也能教会她生存的技能,让她拥有独立而强大的心理品质。
哪怕未来有一天,他不能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走下去了,她一个人仍然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我想再试一次。”她一字一句,坚定的说。
“你想试什么?”
简安宁觉得像池淮州那样聪明的人,一定知道她想试什么,但他还是那样明知故问,逼着她亲自开口。
“我想试着在霍东身上找点‘证据’。”
她终于没有再遮遮掩掩,而是学会了与他坦诚。
这……似乎也是她慢慢变好的其中一步?
“我当时跟你妹妹打那个电话的时候,正处在霍东的监控中,所以我只能口是心非的说那些话。”
当然,不管她怎么说,霍东那样警惕的一个人,肯定也是不会信的。
“我现在跟在霍东的身边,是安全的。”
因为谁都知道,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霍东与池淮州相互制衡的局面就会被打破。
池淮州不会再因为简安宁而有所顾忌的退让。
同样,霍东现在也不会动简安宁 。
一是因为她是棋子,二则是因为……情分。
那个男人现在好像还没有看清,也不能承认的是,他已经爱上了她了。
简安宁说了很多很多,终于,她停下来了。
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漫长到令人有些窒息的沉默。
简安宁猜不到现在池淮州在想什么。
她只是在心底祈求,他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留在霍东的身边。
池淮州从汽车的中控台上,拿起了烟盒,从里边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一手扣响打火机,一手拢着火点燃。
一阵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的低气压让简安宁浑身变得冷冰冰的。
男人嘴里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雾,英俊分明的轮廓绷的紧。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前方那一片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好半晌,才说出那么一句话。
“简安宁,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她不大明白,“什么意思?”
他自嘲的勾了下嘴角,“最后一次,听你的决定。”
第451章 从一而终
简安宁唇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隔了好久,才出声:“谢谢你,池淮州。”
男人没搭话,随手掐了那根才抽两口的烟。
他不喜欢抽烟。
却喜欢在情绪不好的时候抽烟。
临近冬季,天气又湿又冷。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砸在了车窗上。
城市霓虹灯影伴随着一层雾蒙蒙的昏暗掠过他的脸。
他像是陷在了一片阴影里,低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这阵沉默,简安宁也忍不住浮想联翩。
“那张照片……你看到了吗?”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心甚至是冒了一层汗的,黑密的长睫轻轻的颤啊颤,身上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无不例外,都在宣泄着她的紧张。
彼此心知肚明,简安宁口中所说的那张照片,是池淮州在今晚收到的那张照片。
“看了。”
他说的很随意,以至于让简安宁有一种幻觉,他好像压根就不在乎那张照片,压根就……不在乎她。
“难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想我问什么?”他嗓音低沉中带着点嘶哑的疲倦,“问你跟霍东是不是真做过了?”
男人话音落地的那一瞬,简安宁心中不知何故,狠狠地咯噔了下。
红唇翕动几番,分明迫切的想要说点什么,可喉咙却跟卡了东西似的,发不出声来。
过去她其实从不敢仔细的去剖析池淮州的内心。
因为她知道过去那么多年她的精神和情绪都很不稳定,她只要一想,肯定十有八九是胡思乱想。
然而如今信誓旦旦,自认为成长的人,好像对他的了解也更为透彻了。
简安宁知道自己名声向来不好,她还在京州读高中的那几年,池淮州对她身上的一些‘破事’肯定就有所耳闻了。
当她长大成人后,那些谣言更是越传越疯狂。
然而池淮州在空军特种部队服役的那六年,平时不是在基地训练,就是到处飞的执行任务,有关她身上的这些传言,多半也落不到他的耳里,他或许那几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听她身上的这些闲话。
可是后来他到南城空军飞行救援队任职,他来南城的第一天,两人就在天湾酒店巧合的碰见,那时候,她正被简鸿天和简一鸣父子俩威胁施压,为了一份合同,去与一个已婚的老男人约在酒店房间谈条件。
老男人的夫人收到讯息来‘捉奸’,将她当小三一样堵在酒店前台撕扯。
是池淮州出现,帮了她一把。
他没有厌恶她的‘浪荡’和‘肮脏’,只是告诉她要挺直腰杆站起来。
再往后,她跟霍东的那十年合约,他也知晓了。
可是他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纠结过她……洁不洁这个问题,哪怕简一鸣口口声声在他面前诋毁,说她应该是一个被男人玩烂的贱货,但池淮州从来就没有动摇过想要将她从深渊泥泞拽上来的决心。
又或者刚刚,他分明收到那张带着点情色暗示的照片,可他打通她电话后的第一句话,只是问她在哪。
他怕她陷入危险之中,只想将她带离危险之中。
简安宁的眼眶不争气的湿润了。
她由一开始无声无息的掉眼泪到后来忍不住的哽咽。
“以前是我死脑筋,很多简单的事情用力的想,反复的想,也想不明白,一次又一次的迈出那一步想要重新开始,可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回原形,对不起,池淮州……”
对不起他的信任和从一而终。
“行了,别哭了。”
池淮州听着那一阵接一阵的哽咽声,心里头就跟被一根细小尖锐的针给密密麻麻的扎了一片。
虽不见血,但是真的疼。
“对不起,池淮州……”
她用力的摇着脑袋,仍是哭着,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一句话。
“我们说点别的。”他想了一阵,才跟她说:“我明天就要复飞了,祝我成功好不好?”
闻言,简安宁黯淡的眸中好似亮起了光。
那原本止不住的眼泪立马之间也有所收敛。
整整208天,每一天她都有认真的记录着,如今终于等到他能复飞的这一天,正是简安宁日思夜盼的。
“愿你得偿所愿,平平安安。”
“会的。”
*
翌日清晨,池淮州准时的出现在了飞行基地。
男人一身军绿色飞行员制服,军靴沉稳有力的踩在地面,向阳而行,朝着战机的方向走去。
前期准备工作就绪,起飞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迷彩绿的战机沿着跑道火速滑行,稳当升空,直刺苍穹。
辽阔蔚蓝的天际,它像是一头展翅翱翔的雄鹰,变幻着超高难度的飞行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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