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彩的白纸
李承韬目瞪口呆,“李惜惜!人都走光了,你这是耍赖!”
李惜惜好不容易将肉咽下去,便将碗筷“噔”地放到了桌上,道:“我们赌的是能不能吃上这顿饭,如今我吃上了,所以输的是你!走,去福来阁!”
李承韬双手抱胸,坐着不动,斩钉截铁道:“不去!”
李惜惜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了他腰间的钱袋,道:“你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
李承韬气结,顿时跳了起来,“李惜惜,你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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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朝云回房之后,怔然坐了许久,见李俨一直没有回屋,便起身披衣,去了静非阁。
静非阁是李承允的住处,庭院之中有一处宽广的空地,用于习武,对侧的房间亮着灯,那便是他的书房了。
叶朝云进去之时,正好看见青松拿着什么东西出来,他看清了叶朝云,似乎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将手背在身后,上前行礼,“见过夫人。”
青松和吴桐一样,不但是平南军的副将,也是平南侯府的家将,自小便养在府中,故而也视叶朝云为主母。
叶朝云看了他一瞬,问:“手里拿的什么?”
青松下意识避开叶朝云的目光,道:“世子觉得书房有些灰尘,便让末将找些白布来擦……”
叶朝云道:“拿出来我看看。”
青松面色微僵,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听见背后“吱呀”一声开了门,李承允站在光里,面色有些发白,道:“母亲,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朝云敛了敛神,道:“也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
李承允点了下头,便让到一旁,“母亲请进。”
叶朝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得先进了门,李承允递给青松一个眼神,青松立即会意,便带着东西出去了。
李承允扶着叶朝云落座,叶朝云看着儿子,认真问道:“承允,你老实告诉母亲,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李承允眸色微凝,却淡声道:“没有。”
“当真没有?”叶朝云追问着儿子,但李承允依然如故,“嗯,一切都好。”
叶朝云见他答得干脆,这才略微放下心来,道:“承允,青松说的奸细之事,是怎么回事?”
李承允道:“我是在入京前两日发现他们的,起初也不能确定,后来我特意选了一条不常见的小道回京,但他们却一直跟着,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没想到他们在京城附近还有人接应,为首之人带伤逃了,余下的几人皆服毒自尽。”
叶朝云不禁担心起来,“那你有没有受伤?”
李承允不假思索道:“没有受伤,还请母亲放心。”
叶朝云点点头,低声:“那就好……既然如此,你方才怎么不同你父亲解释清楚?”
李承允笑笑,道:“母亲觉得,父亲会听我解释么?我无论怎么解释,父亲都会觉得是我无能。”
“承允……”叶朝云秀眉微蹙,“你父亲也是一片苦心。”
李承允却道:“我明白,是我达不到父亲的要求罢了……如今大哥跟在他身旁,总比我在的时候强。”
一提起李信,叶朝云的心头便沉了沉。
她原本是太傅之女,得先帝赐婚,才嫁给了李俨,两人成婚之后,虽算不上如胶似漆,却也举案齐眉。
婚后不久,她便生下了李承允,李承允既是嫡子,又是长子,李俨便上奏请求先帝将李承允封为世子,那段日子,便是他们夫妻感情最亲密的时候。
后来,李俨带兵南征,差点在临州遭遇灭顶之灾,叶朝云揪心地等了他一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得胜回朝,但李俨却带回了一个六七的孩童。
他称这男孩是自己的外室所生,因外室突然病逝,不得已才带了回来。
那一刻,对叶朝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按照孩子的年龄推算,这孩子比李承允还大一岁,如此说来,两人刚刚成婚之时,李俨便外面有了人。
知道这事后,叶朝云日日以泪洗面,而李俨却默不作声,任由她哭闹,都不肯将李信送走。
叶朝云心灰意冷之下,却也只得接受了李信,但好在李信也算听话,并未给她惹过太多麻烦,只是,相比之下,李俨对待李信的态度,就比对李承允耐心多了。
李承允见母亲不说话,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道:“这些事,母亲就不必操心了,还是早些休息罢。”
叶朝云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却又想起一事,道:“对了,苏家小姐已经到京城了,再过一两日你们就要完婚了,这可是一辈子一次的喜事,这两日不要再与你父亲起冲突了,明白吗?”
李承允默了片刻,道:“是,我知道了。”
叶朝云离开之后,青松才进了书房,“世子,带血的纱布已经处理掉了,方才差点就被夫人看见了,好险啊!不过,您的伤可不轻,当真不告诉侯夫人吗?”
李承允道:“告诉母亲也无济于事,何必白白惹她伤心。”
青松摸着下巴思索了一番,道:“可是,末将估摸着您瞒不了几日了。”
李承允有些疑惑,“为何?”
青松抬手握拳,轻咳了下,道:“那个,洞房花烛夜……”
李承允:“……”
第15章 好人
书房灯火跳动,照亮了李承允的面庞。
他坐在案前,凝神思索了一瞬,道:“吴桐可回来了?”
青松算了算时辰,道:“从南郊大营回来,应该快到了。”
李承允微微颔首,“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
“是。”青松应声退下。
李承允便随手拿起一本桌上的兵书,正要翻开来看,动作却顿住了。
这本兵书名为《奇兵术》,是本不可多得的好书,也是他十八岁时,父亲送的贺礼。
虽然这书他已经读过多次,但看起来依然很新。
李承允下意识伸手,轻轻摩挲封面,但终究没有再翻开一页。
他站起身来,将这书放到了书架高处,才收回了手。
这时,吴桐终于回来了。
他和青松一齐入了书房,向李承允见礼,“参见世子。”
李承允点了下头,道:“这里没有外人,坐吧。”
吴桐与青松听罢,便依言坐了下来。
李承允本来要开口,可他才看了吴桐一眼,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
吴桐忍不住问道:“世子,怎么了?”
李承允打量着他,道:“你去一趟江南,怎么胖了这么多?”
吴桐一愣,“啊?”
他一个粗糙汉子,平日里很少照镜子,被李承允这么一说,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还真圆了一点儿。
吴桐一瞬间涨红了脸,只觉得有些羞愧。
弟兄们都在前线打仗,而他却从江南一路吃到了京城!如何对得起侯爷与世子!?
李承允自然不知道吴桐内心的捶胸顿足,见他不语,便换了个话题,“你在信中说,从临州北上的路途一切顺利,苏氏为人如何?”
吴桐还沉浸在方才的懊恼之中,听到李承允提问,才回过神来,道:“苏小姐她……是个好人。”
“好人?”青松听了这回答,简直哭笑不得,“那你说说,谁是坏人?”
吴桐一贯少言寡语,让他评价一位女子,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
吴桐言之凿凿,“反正,大伙儿都是这么说的。”
李承允又问:“她如今人在哪里?”
吴桐道:“回世子,在思正苑。”
“思正苑?”李承允长眉微动,疑惑道:“为何会住到思正苑?”
毕竟,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被罚到那里思过。
吴桐沉默一瞬,道:“送苏小姐入思正苑那日,末将见到了骆妈妈,兴许是罗夫人安排的。”
所谓的罗夫人,便是李承允的姑母,李芙。
青松不悦地开口:“无论如何,苏小姐也是未来的世子妃,罗夫人如此行事,怕不是为了她的侄女吧?要知道,她侄女可是倾慕世子已久,之前被世子拒绝了,还嚷嚷着要跳河呢!”
吴桐点了下头,算是赞同这话,道:“苏小姐是无辜的。”
李承允面色微凛,道:“似杰可在府中?”
罗似杰是李芙最疼爱的小儿子,平日里游手好闲,时不时就给侯府闯祸,众人总要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而罗似杰最怕的,除了平南侯李俨,便是世子李承允了。
青松答道:“在的。”
李承允敲了敲桌面,道:“许久没有考校他的剑法了,让他过来一趟。”
青松会意,顿时笑逐颜开,“世子请稍等,末将这就去请似杰公子!”
不到半刻钟,青松便将罗似杰提来了。
罗似杰也不知今晚去哪儿喝了花酒,一张脸都红通通的,本来还有些迷糊,直到入了静非阁,看见李承允,他才吓得清醒了几分,连忙站直了身子,结结巴巴道:“表兄,你、你回来了!?”
李承允正坐在练武场一旁的石桌前,气定神闲地饮茶,见到罗似杰靠近了,才徐徐放下茶盏,道:“似杰,许久不见了。”
罗似杰对这位是又敬又怕,忙道:“是是……”
李承允道:“为兄平日里军务繁忙,也没时间关心你,如今剑法练得如何?”
罗似杰忙道:“我、我最近又学了一套新剑法,师父夸我有所进益,多谢表兄关心!”
李承允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微牵,道:“学了新剑法?甚好,吴桐剑法不俗,就让他陪你练练吧。”
“练、练剑?”罗似杰指了指夜空中的月亮,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承允,“现在!?”
“嗯,有什么问题吗?”李承允这又凉又淡的语气,总让罗似杰觉得汗毛倒竖。
罗似杰虽然心中不愿,但又不敢拒绝,便只得磨磨蹭蹭拿起武器架上的长剑,摆好了架势,“吴、吴副将,请赐教。”
李承允看了吴桐一眼,吴桐“唰”地一下抽出剑来,“罗公子,请。”
罗似杰见吴桐杀气凛凛,不禁喉间轻咽,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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