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彩的白纸
她缓缓抬眸,看向逐渐远去的苏心禾,低声道:“我本该讨厌她的,但如今,却有?些讨厌不起?来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李惜惜也呆了呆,她随即反应过?来,笑道:“菲敏,这可不像你。”
曾菲敏转脸看她,“什?么?意?思?”
李惜惜笑道:“在我眼里,你一贯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当初你对她不喜,是因为?她嫁了你想嫁的人,但她偏偏帮了公主府一个大忙,你又觉得继续冷漠待她不合适,对不对?”
曾菲敏点头,“不错,你也知道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没有?这么?纠结过?。”
李惜惜心道你纠结得还少吗,但为?了避免刺激对方,仍然好声好气安慰道:“其实你也知道,就算没有?她,二哥也不见得娶你,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何必自苦?为?难旁人,不也是为?难自己么??”
李惜惜这话虽然让曾菲敏不悦,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李惜惜说得不错。
李惜惜见她绷着一张脸,又不说话,便笑着拉起?她的手,道:“哎呀!你就别?与?自己较劲了!吃点儿甜食,能让你心情好些!”
李惜惜说罢,便从随身的腰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而后,她当着曾菲敏的面,揭开了盒盖,往她面前一推,道:“喏,吃吧!”
手掌大的盒子里,约莫有?五六颗圆滚滚、黑漆漆的小丸子,随着李惜惜的动?作,小丸子一颗撞上一颗,发出了“咚”的轻响,看起?来有?些俏皮。
曾菲敏瞪大了眼,道:“这……这是麦丽素!?”
李惜惜下巴微抬,笑容得意?,道:“不错,嫂嫂给了我一盒呢!”
李惜惜说着,便也瞄了一眼盒子里,略微点了下数,又有?些懊恼,“早上练剑之后,总觉得有?些饿,便不知不觉吃了大半,还剩这么?些,给你吃吧!李承韬管我要,我都没有?给他呢!”
曾菲敏无声看了李惜惜一眼,终究是不忍辜负她的一番好意?,伸出手来,捻起?一颗麦丽素,塞进了嘴里。
浓郁的巧克力味,被口中的温度一熔,先是溢出了微微的苦涩,一瞬过?后,又化成了一片甜蜜,这一份甜意?顺着喉咙,缓缓流淌到了胃腹之中,温暖之余,也让曾菲敏开始重?新思索最近的事情。
她自持县主身份,一直想办一场独一无二的生辰宴,昨日是她十?六岁的生辰,也是她向自己的母亲求了许久,才得了许可,一切都由她自己做主。
曾菲敏为?了这一场生辰宴,费了不少心思,可万万没想到,却被那一场事故毁了。
她不但庆生不成,还变为?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如今连门都不敢出。
她最喜欢的人,即便见到生辰宴被毁,也只是就事论事,对她没有?半句嘘寒问?暖,而她原本最仇视的人,却偏偏帮了她一把,让她无法再拒人千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恍若无数个沙包堆在曾菲敏的心里,堵得她难受,她嘴里越甜,便觉心里越委屈,一时间?难以自处,竟小嘴一抿,眼泪便“吧嗒”掉了下来。
李惜惜见状,吓了一跳,忙道:“菲敏,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曾菲敏越哭越大声,道:“我就是心里难受,想哭……”
李惜惜自幼与?曾菲敏一起?长大,知道对方一哭起?来就如同眼泪决堤一般,难以收敛,便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道:“别?难受别?难受!不就是生辰宴毁了,在情敌面前服软了么?!这有?什?么??”
曾菲敏一听这话,便哭得更大声了。
李惜惜十?分为?难,她随手收了装麦丽素的小盒子,又掏出手帕,给曾菲敏擦了擦眼泪,道:“哭出来也好,也许心里会舒服点儿……不过?,你若是能找地?方发泄一下,也许会更好。”
曾菲敏眼泪婆娑地?看着李惜惜,问?:“如何发泄?”
李惜惜眼珠一转,道:“我有?办法了!”
李惜惜说罢,便牵起?曾菲敏的手,往内院走去。
两人穿过?长廊,径直去了一处小院子,曾菲敏走到门口,才意?识到不对,她停下了步子,疑惑地?问?李惜惜,“这儿怎么?有?点像后厨?”
李惜惜道:“没错,就是后厨!”
曾菲敏甩开李惜惜的手,嘟囔道:“你带我来后厨做什?么?!?”
李惜惜却狡黠一笑,道:“你不是想发泄么??随我进去就知道了!”
第66章 熬汤
李惜惜不由分说, 便拉着曾菲敏入了后厨。
后厨众人一见四小姐带了客人过来,慌忙起身见礼,李惜惜笑着摆手, 道:“不必多礼, 你们忙你们的。”
曾菲敏一脸不解地跟在李惜惜身旁, 道:“这后厨与发泄有什么关系?”
李惜惜唇角一勾, 笑道:“你不是心情不好么?心情不好的时候, 当然要寻些美食裹腹, 一样不够, 那就两样,两样不够,那就三样!总有一样能让你觉得满足, 只要胃腹满足了, 这满腹的难受,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可不就是最好的发泄么?”
曾菲敏一听,蹙眉道:“我堂堂县主, 随你来后厨寻吃的, 若叫人知道, 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不行不行……”
曾菲敏说着,便忙不迭要走, 苏心禾却恰好在此时迈入了月洞门, 她?一见两人, 先是诧异了一瞬,随即道:“县主, 惜惜,你怎么来了?”
李惜惜不假思索道:“方才菲敏说她?……”
曾菲敏连忙捂了李惜惜的嘴, 正色道:“我们闲来无事,便来后厨看看……午饭快好了没有?”
苏心禾笑笑,道:“半刻钟前,我们和后厨管事敲定了菜单,他们如今已开始准备了,我也正要去帮忙。”
曾菲敏半信半疑地看着苏心禾,道:“你……居然要自己?下厨?”
苏心禾还未答话,李惜惜便笑着开了口:“是啊,我嫂嫂厨艺出众,不仅会做很多好吃的点?心零嘴,还很会做菜呢,她?若下厨,咱们中午便有口福了。嫂嫂,你要做些什么?”
苏心禾道:“今日的主菜是酸菜鱼,再配几个下饭菜,还有一道饭后甜品,木瓜炖牛乳……”
曾菲敏更加疑惑了,“酸菜不过是提味小?菜,上不得台面,居然还作为?主菜?”
苏心禾不徐不疾道:“我用?的酸菜,恐怕与县主以往用?过的酸菜不同?,酸菜用?以佐鱼,可祛其腥味,增酸开胃,等出锅之后,县主就知道了。”
“那木瓜炖牛乳呢?”曾菲敏又道:“木瓜来自番邦,其味奇异,还有些冲鼻,若在加上腥甜的牛乳,岂不是要熏死我母亲了?我母亲可是最讨厌腥味的!”
李惜惜连忙道:“嫂嫂有所不知,长公主殿下对食道很是讲究,这长公主府的厨子,也是万中挑一的,菲敏如此说来,只是想提醒你罢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惜惜的朋友,就连说话也同?她?一个样,即便是好心,也不肯大大方方承认的。
苏心禾莞尔一笑,道:“多谢县主提醒,我记下了,这样吧,若是县主不弃,等这酸菜鱼出锅了,还请县主先帮我尝尝,可否?”
曾菲敏一愣,“我尝?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可不是那种会提前偷吃的粗鄙之人……”
李惜惜立即打断了她?的话,笑嘻嘻道:“好好,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就坐在后厨附近的凉亭里喝喝茶,聊聊天,等菜好了嫂嫂再叫我们!”
李惜惜说完,便将曾菲敏拉走了。
待两人走到?凉亭之中,曾菲敏才甩开了李惜惜,她?一脸不高兴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答应帮她?试菜!”
李惜惜笑着碰了碰她?的胳膊,道:“这有什么?嫂嫂做菜之时,我经常守在旁边看呢,要知道,刚刚出锅的菜肴,才是最好吃的!”
曾菲敏眼睛瞪得浑圆,忍不住道:“你要去自己?去,可别拉上我!”
“菲敏。”李惜惜拉着她?的手,撒娇似的摇了摇,道:“我带你来后厨,本?来就是为?了寻些好吃的,咱们这么熟了,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也未尝不可啊……”
曾菲敏还是迈不过心里这道坎儿,她?正要反驳,却忽然神?色一僵,“这是什么味儿?”
两人凝神?细闻,只觉得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宜人的酸香,身后的伙房中,忽然想起了“滋啦”一声,这香味便更浓了。
曾菲敏与李惜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回?转过身,凑到?了伙房门口。
两人一高一低地趴着门口,向里面看去,只见苏心禾以襻膊缚袖,长发高挽,她?正一手扶着铁锅,一手操持锅铲,在快速炒制着什么,那诱人的酸香味儿,便是从锅里发出来的。
李惜惜伸长了脖子,目光向锅里看去,小?声道:“好像是酸菜!”
曾菲敏却有些不信,嘀咕道:“酸菜哪里有这么香?”
“你不懂!”李惜惜一本?正经道:“这酸菜八成是我嫂嫂自己?做的,所以才会这么香。”
曾菲敏听了这话,不免轻哼了声,道:“我瞧你是魔怔了,如今看她?做什么都觉得好!”
话音落下,只见苏心禾左手用?力,拿起铁锅掂了掂,黄绿色的酸菜被抛到?了空中,顷刻间又落回?了锅里,曾菲敏这回?算是看清了,自言自语道:“还真是酸菜啊……”
李惜惜笑道:“你看,我没说错吧!”
此时,伙房里的苏心禾也发现了两人的存在,但她?并未点?破,任由两人偷看,心思依然放在了这道酸菜鱼上。
苏心禾将炒制好的酸菜捞起,放到?了一旁备用?,后厨的主厨老宋便将片好的鱼肉送来了。
“世子妃,您瞧瞧,这鱼肉片得是否可行?”
苏心禾洗净了手,拿起一片鱼肉看了看,这鱼肉被刮成了约莫半指厚,纹理?整齐,肉质嫩滑,十分新鲜。
苏心禾又端起腌制鱼片的海碗闻了闻,道:“这鱼片切得厚薄适中,腌料也配得恰当好处,辛苦宋师傅了。”
“能为?世子妃帮厨,是小?人的荣幸!”老宋笑得满脸褶子,送完了鱼片,依然老老实实立在苏心禾身旁,等着给她?帮别的忙。
其实,不光是老宋,这后厨之中的所有人,都盼着能给苏心禾打下手,不为?别的,只为?向她?学上一招半式。
而苏心禾也从不遮掩,每次都大大方方地当着众人的面做菜,若是有人请教她?,她?还会耐心地为?其解说,故而只要苏心禾一来后厨,但凡有空的厨子厨娘,便都喜欢过来围观,众人学了新花样,便也有些技痒,所以近期平南侯府的菜式,也跟着推陈出新了。
苏心禾用?筷箸拌了拌腌制中的鱼片,尽量保证每一片鱼肉,都能被这腌料浸透,因为?酸菜鱼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鱼片的口感。
鱼的种类纷繁多样,若要做酸菜鱼,最常选择的还是草鱼,只因草鱼易捕,又肉质细滑,鲜嫩多汁,故而更容易出现在民间的餐桌上,苏心禾也想过用?更加名贵的鱼来入菜,但转念一想,长公主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若是以她?经常食用?的食材招待,反而缺了新意,故而苏心禾选了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打算将最纯正的民间味,呈给长公主与嘉宜县主。
可是,草鱼大多数生存于平原区域的河流和湖泊中,喜欢逐近岸水草而居,若是处理?不好,则很容易留有腥味,故而苏心禾便将这草鱼交给了老宋处理?。
老宋虽然当了多年主厨,但基本?功却非常扎实,逮到?草鱼之后,刀背一砍,便将这鱼拍晕了,他三下五除二地将鱼鳞刮掉,又接着将鱼腹里的黑膜清理?干净,便开始去骨。
最终,老宋片好了所有的鱼肉,又将鱼肉放到?了海碗中腌制,待送到?苏心禾手上之时,腌料中的盐巴和酒,几乎将腥味祛得一干二净了。
苏心禾将鱼片等食材一一检查过后,便重?新开始热锅,苏心禾将油徐徐注入锅中,待油温烧至六七成熟,便将之前备好的泡萝卜、泡生姜与野山椒,扔到?了锅里,翻炒几下之后,苏心禾又将之前炒制过的酸菜,倒了进去,锅里“滋滋滋”响个不停,被炒干的酸菜,一旦遇上了野山椒,顿时变得又酸又辣,这味道呛香扑鼻,躲在门后的李惜惜与曾菲敏,不禁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苏心禾抬眸瞧了二人一眼,只见她?们双双掏出了手帕掩唇,但依然没有离开,顿时忍俊,她?将炒好的酸菜、泡椒等辅料盛了出来,便又烧起一轮新油。
曾菲敏躲在李惜惜身后,小?声道:“这酸菜都炒了两回?了,难不成还要炒第?三回??”
李惜惜用?手帕掩着鼻子,怪声怪气道:“你等着吧,那酸菜肯定不是凡品!”
而伙房里,苏心禾却不紧不慢地煎起了鱼骨。
这鱼骨并非是草鱼的主心骨,而是带了部分不便取下的鱼肉,故而被热油一煎,就变得格外香。
带鱼骨被煎得金黄油亮之时,苏心禾便一股脑儿地倒入了酸菜、泡椒等辅料,继续用?大火翻炒,伙房之中,霎时被酸香味环绕。
曾菲敏见状,便扯了扯李惜惜的衣袖,道:“原来这所谓的酸菜鱼,便是酸菜炒鱼啊,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李惜惜却道:“肯定还有后招呢!你着什么急呀!”
两人正说着,只见苏心禾拿起一个大水瓢,从旁边舀起满满一瓢水,“哗啦”一声倒入了铁锅里!清水冲过鱼骨和酸菜,在锅里打了个圈儿,最终漫过一切,仿佛将所有的食材都藏了起来。
李惜惜见状,立即戳了戳曾菲敏,道:“你看你看,我就说还没完,方才那一步,是在煮汤呢!”
曾菲敏不冷不热道:“煮汤就煮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李惜惜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鱼骨被油煎过之后,香味便更容易被激发出来……”
曾菲敏见李惜惜说得头头是道,不自觉问道:“你平日里又不下厨,如何知道这么多?”
李惜惜笑眯眯道:“这有什么?我还同?嫂嫂学会了包粽子呢?”
曾菲敏顿时目瞪口呆,“包、包粽子?你好歹是平南侯府大小?姐,怎能去行低贱的庖厨之事?”
“谁说庖厨之事就低贱了!”李惜惜小?声反对:“大家活儿凑在一起包粽子才有趣呢,我母亲也参与了,她?虽然比我学得晚,可是包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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