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己亥之冬
油山西村种的普通的辣椒种子,所谓普通,就是价格普通、产量普通。不是产量极少,售价极高的那种,也不是产量很多,靠走量的那种。每亩种子产量是普普通通,平平均均的中间数,40斤左右。
因为各家各户种植水平不一样,去掉不能用的,提纯之后,每亩商品性辣椒种子的产量在32斤左右。油山西村报名跟着魏檗种辣椒的一共84户人家,有的人家地多,有的人家地少,全部算下来,种辣椒制辣椒种的,有接近一百亩地。
所以他们这次上省城,四个壮汉劳力,带了装得满满登登的四个几乎一人长的大鱼鳞口袋,每个人身上背了大几百斤的重量。
连魏檗都背了个小包,带了几十斤种子。
连拖带拽,送到陈浩那边的,一共有一千多斤种子。按照魏檗之前和陈浩签订好的合同,每斤种子209块钱。陈浩的支票,一共十张,全部加起来,一共六十多万元!
六十多万,这年头,不提前预约,在哪家银行都不能立马取出来。
好在陈浩也是个生意人,几乎在所有银行、信用机构都有户头,他自己也能拿出一部分现金,七凑八错,一天内给他们凑齐了六十多万。
全部取完钱之后,每人十多万现金,装在自己随身的包里。除了魏檗,其他四个人腿都是软的,紧紧抱着怀里的钱袋子。跟抱孩子,不是,抱孩子也没这样抱过。
抱得是金疙瘩,是命//根/子,是这辈子从来没见过的这么多的钱!
第65章 分钱
◎分钱◎
回程的路上, 一路风平浪静。
呃……大概吧……至少在魏檗看来风平浪静,落在其他乘客眼里,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魏建岭几个人抱着的大金疙瘩, 激发出了体内潜藏的“护食”因子。凭良心讲,狗都没有他们那么护食。火车上五个人占了面对面六个座位。每当火车到站停车,有新上车的人想要坐这个空位, 魏建岭会马上变得紧张。
他紧张, 双手和额头便青筋暴露, 双目恶狠狠看向来人。
另外三个人, 魏俊海、王阳和钱盛也惶不多让。
四个恶狠狠的壮汉,怀里抱着包, 包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一看就不好惹。
想要坐下的人“登登登”后退三步,离他们远远的。其他乘客也都绕着他们坐的座位走, 周遭两米,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
连不得不和他们说话的乘务员, 跟他们说话的口气, 也礼貌又谦逊。
魏檗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且合情合理。想要不被抢,想要旅途安全,并不是要严格遵守各项规章制度,当个谁也不得罪的好说话的老好人。而是要一看就不好惹,才没有人敢来缨你的虎须。
你凶神恶煞,世界才会和蔼可亲;你温良恭俭软弱可欺, 世界便会露出獠牙。
如今幸好是现代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让“力量”不再仅仅局限于个人身体素质带来的力气。不然, 她如何能让四个力气远超过她的男人, 对她俯首贴耳。
甚至千恩万谢。
比如钱盛。
下了客车,到了山水镇的地界,魏檗把钱茂应得的五万块钱分给钱盛。
魏檗几个回油山西村,钱盛、王阳到镇上交钱捞钱茂。
钱盛背着装满钱的背包,他哥亏了四万六,当时家里听到,只觉得是天文数字,天都要塌了,这辈子也还不上填不平。现在,他和小舅子背包里,竟然有五万块钱,除了能把他哥欠的款补上,连其他的人情打点花销,也一并都有了。
钱盛眼含热泪,如果不是碍于周边是不是过去一两个熟人,他几乎有想跪下感谢魏檗大恩大德的冲动。最后钱盛只是给魏檗半鞠了一躬,双手合十,不住道谢:“魏站长,大恩不言谢,等我哥事了,我们再登门。”
钱盛和王阳走了,没有了外人,魏俊海嗓子发干,舔舔嘴唇,问:“支书,这钱,啥时候分?”
“回去立马分。”魏檗说:“夜长梦多。这么多钱留在手里,万一被人摸去,损失不是一点两点。”
魏檗在自己的住处推了自行车,又带着魏建岭和魏俊海到老谢家里,叫上“助力会计”谢明月。
村里发钱的时候,没有会计怎么能行。你说魏建岭?魏建岭从上任开始就没怎么干过活,之后更是慢慢被谢明月“架空”,你现在问他,他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是村会计。
他也没有把村里这么多人,这些账算明白的本事。
在谢明月家,又推了老谢的一辆自行车。
四个人,三辆车。
魏建岭和魏俊海背着钱,魏檗和谢明月轮流骑车带着对方,一路往油山西村去。
路过镇里的供销社,魏檗叫住魏建岭和魏俊海:“等等,我进去买点东西。”
再出来时,魏檗怀里抱了两盘一千响的鞭炮。她把鞭炮绑魏俊海骑的那辆自行车后座上:“等回村,发钱之前放鞭炮,让大家伙儿都高兴高兴。”
“放,必须要放!”
魏俊海用后座上的绿色粗塑料绳,帮忙把两盘鞭炮栓紧。满脸兴奋,被鞭炮外面的大红塑料皮映得面颊通红。
“支书,俺都等不叠了,要是咱能飞回去就好了。”
魏建岭听了这话,矜持一抬头,年轻人,不稳重,看我多能沉得住气。
沉得住气的魏建岭,一路上自行车骑得飞快。快到甩开魏檗一大截,魏檗得在后面大声叫他停下来等一等。
“爹。”魏檗忍不住抱怨:“你骑的这车,都快飞起来了。”
……
回到村里,魏檗发现,同样的路程,才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
到了村部,魏檗拿钥匙从抽屉里拿出交辣椒种子时各家登记的账册。魏俊海已经把两挂鞭炮全部拆开,平摊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支书支书,发吗?”魏俊海搓着手急切的问。
魏建岭,嗯沉得住气的魏建岭端坐在椅子上,只是脖子伸老长。
“先等等,把各家该领的钱算清楚。”
魏檗跟谢明月说:“我们现在手里一共是58万人民币,村部。”魏檗又一次感受到,成立公司的紧迫性。公司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自己应得的部分,以村部的名义,也能留,但时间久了,难免会有贪心不足的人叽叽歪歪。
“留下十八万当村部的日常工作经费、建设经费、设备购置经费和种子的后续研发经费。其他的,你看我这上面的记录。”
谢明月翻开收种子的账册,魏檗指着上面不同人家后面标着的的A、B、C三个字母,说道:“标A的,一类种子,按每斤一百五给种植户;标B的二类种,按每斤一百三给种植户钱;标C的,太差了,三类近不合格种,按每斤一百给种植户发钱。”
“你大致先算算,算我我再核一遍。没错了咱就发。”
谢明月点点头,拿起笔专心致志开始算。
魏俊海急得在屋子里、院子里团团转。时不时伸头看一眼,咋还没算好?
魏建岭开始还能坐得住,到魏檗开始核账的时候,他也坐不住了。
魏檗撵他:“现在天晚了,你俩先回家吃饭去吧。”
魏建岭紧紧抱住怀里装钱的书包,坚定摇头:“不饿。”
“不饿我饿,明月也饿,你回家给我们拿点吃点。”
魏建岭抱着书包往外走。
“回来。”魏檗叫住他:“现在天晚了,你一个人抱这么多钱在村里走,安全吗?把钱放下再回去。”
我不!
魏建岭虽然没说出来,但他的行动表达了坚决的拒绝。
他指指村里的大喇叭,问魏檗:“用大喇叭喊你娘来送饭?”
此言一出,连谢明月都忍不住轻笑出声,更遑论魏檗。
她毫不留情刺挠魏建岭:“你可真敢想。”
然而魏建岭的手跃跃欲试,一点一点挨到抽屉边,想拿抽屉里装着的开大喇叭电闸上的锁的钥匙。
魏俊海也劝,说:“支书,要是待会儿再发钱,可得忙到晚上呢。喊我婶儿来呗,待会儿还能帮忙。”
谢明月算完最后一笔账,连忙起来,说道:“我去家叫婶子。”
“别啊。”魏俊海一把抓住她,问:“大喇叭,喊,多嘚瑟。”
“为啥要嘚瑟?”
谢明月不解。
魏俊海一副你怎么不开窍的样子,手舞足蹈跟谢明月比划:“这么多钱,这么多钱,不嘚瑟,你能忍住?”
谢明月冷冷淡淡,她性格本就稳重,并且她算账,也只是看的账面数字,没有像魏俊海和魏建岭那样感受到巨额现金的冲击,一点儿GET不到魏俊海想要嘚瑟的点在什么地方。
那边,趁谢明月说话,魏檗专心算账的功夫。
“咔哒!”
魏檗抬眼去看,魏建岭终于没忍住,把大喇叭电闸上的锁打开了。
“哎呀!”魏建岭在魏檗的目光里,懊恼的左手打右手:“我怎么管不住这手!”
魏檗:……
大喇叭一定得喊是吧。喊吧喊吧,魏檗摆摆手,别再磨蹭了,赶紧让我妈来送饭,饿死了。
得了允许的魏建岭,激动得直搓手。
村部大喇叭!
他刚弯腰打开开关,还没站起身,跟在他身后的魏俊海便抢先喊话:“各家各户注意了,各家各户注意了!”
气得魏建岭一把把他推开。
那感觉,就像我辛辛苦苦摘了个大西瓜,切开放刀的功夫,“吧唧”,让你把第一口西瓜心给咬掉了!
魏建岭气不哼哼,在大喇叭上喊:“韩云英,韩云英搁家做饭了吗,抓紧把饭送到村部。”
油山西村听到“各家各户注意了”,正支起耳朵听村里通知的所有村民:?????
你们会玩。
吕家丰就着自己家亮亮堂堂的电灯吃饭,听到魏建岭的喊话,呸一声,骂道:“尾巴翘上天,竟然用大喇叭喊私话。”老子当年那么厉害,都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我等着看你们也摔下来。
在家吃饭的老魏头听见,气得摔了筷子:“老二家越来越不像话。”
“再不像话,村里也只服你孙女。”杨秀烦老魏头阴阳怪气,一直和老二家作对。都是自己儿孙,他们好了,你能不好?
不过杨秀也纳闷,大孙子魏俊海还当过兵,出去见过世面,办事情比他老子都要稳妥,为什么他也跟着了魔一样,他堂妹指东不打西,被指使的团团转?
不过这话,杨秀不能跟老魏头说,说了他更要跳脚。
吃完晚饭不久,杨秀刚收拾完碗筷,听到村里大喇叭又喊起来,不过听声音不是她二儿子,而是她念叨挂念的大孙子。
村里大喇叭刺刺拉拉的劣质音质,都掩盖不住魏俊海的嘚瑟劲儿。
“各家各户注意了,各家各户注意了。村支书带着我们在省城把全村的辣椒种都卖了,各村组长。各村组长,组织好本组村民,按组来村部领钱。第一组,第一组,十分钟后到村部,第二组集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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