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种辣椒 第74章

作者:己亥之冬 标签: 女强 基建 穿越重生

  “好嘞~”

  魏檗欢欢喜喜答应。

  挂了电话,到了去吃晚饭的时候,魏檗都是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乐颠颠状态。

  晚上是魏潭请他吃饭。魏潭依旧一副休息不足,黑眼圈深重的社畜打工人形象。

  魏檗问他:“你手里的事情忙完了?”

  魏潭摇头,“没。”

  他今天之所以能有时间约魏檗出来吃饭,给她“接风”,并不是因为活忙完了。而是高秀秀来了,所以高昊给他放了半天假。高昊身为一把手走不开,再说,他姑娘也不一定乐意和他这个当爹的在一起。所以就给“准女婿”魏潭放了半天假,让他陪秀秀逛逛街。

  趁高秀秀到洗手间洗手的功夫,魏潭跟魏檗说:“高叔忙得很,他在同级别的人里算年轻的,又是高级知识分子,不会在我们小县城待太长时间的,所以他要成绩,要表现。”

  魏檗对魏潭说的这些高昊的官途,并不感兴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礼貌性的间歇点头,给老哥捧场。

  魏潭带点儿得意,又带点儿轻蔑,说:“你不知道我下午出来,暂时交接活的时候,办公室里那几个人的脸色。呵,他们现在指不定在背后骂我啥呢。”

  魏檗给老哥翻了个大白眼,人家骂你,你咋这么得意,讨贱呢。

  不过老哥的心态,她也能猜出一二。就……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那种,因为得领导青眼所以被同僚排挤,然后他本人因为各种原因,同时也看不上同僚的复杂纠结心态。

  各人又各人的路要走,魏檗跟魏潭说:“咱只要不违法乱纪,其他人,管他们呢,爱咋咋地。”

  “小小县城。”魏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峻的面容带了几分厉色和肃杀,念了句他自己改了的伟人诗。

  “几只苍蝇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你哥将来,也不会一直窝在这小小县城。”

  话音刚落,他看到高秀秀洗完了手,远远过来,于是低声、快速对魏檗说道:“也决不会看人脸色。”

  说完,魏潭便站了起来,迎向高秀秀。

  秀秀高兴得牵住魏潭的手。

  再转过脸来,魏檗看到,魏潭面上一片温柔和煦。

  她看向魏潭身边一脸幸福的高秀秀,心里忽然涌上浓浓的不确定。在高秀秀的眼里,魏潭是个什么形象呢?魏潭因为身世造成的心理的伤疤,和魏潭的野心,高秀秀真的知道吗?

  再次坐下,魏檗看着魏潭给高秀秀倒水、布菜,再也没有了臭情侣虐狗的感觉,她只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很不牢靠。

  “看什么呢,不吃饭。”魏潭给高秀秀剥虾的间隙,还不忘“关照”一直看高秀秀的魏檗。

  魏檗回过神来,不再看高秀秀,只是跟魏潭说:“哥,秀秀姐这么好,你以后可不能负了人家。”

  魏潭把剥好的虾放在秀秀碗里,似乎魏檗说了什么离奇好笑的话,嗤笑一声,道:“还用你说,肯定不会。”

  说完高秀秀抬起头,正好和魏潭对望。

  魏檗看在眼里,心想,老哥说得,看起来倒是很真心实意,应该是真心话。毕竟魏潭与其说是为了高秀秀,还不如说是为了高昊。高昊看起来前程远大,只有高昊不倒掉,魏潭估计会当一辈子好女婿。

  正想着,魏檗碗里也多了块老哥夹过来的大排骨。

  还行,魏檗跟魏潭开玩笑:“老哥你还是有点人性,惦记着老妹我的。”

  “那当然。”魏潭一点儿也没被夸的心虚,跟魏檗说:“你哥心里要没你,你这会儿就该哭了。”

  魏檗扔给他两个白眼球:“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一根排骨至于吗。”

  魏潭抿了口酒,老神在在,“我说得可不是这根排骨。知道吗。”他压低声音,用不让邻桌听见的声音说:“告诉你,县里要开始改制了。”

  魏檗愣了一下。

  高秀秀终于等到了她也了解的话题,在一旁插话,给魏潭的话加注脚和可信度:“市里已经开始了,我们南涿县,要跟上市里的步伐。我猜,不会拖太久。”

  魏檗的心渐渐往下沉,她想起了第一次到县里找魏潭的时候,在魏潭办公室里看到的报纸,《西和日报》的头版头条!

  高昊想要进步,想要讨他的领导欢心,就要积极、主动、贴心的按照领导的指示和要求做事情,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他要当那个在全市特别出挑、特别咋眼,让领导们眼前一亮的“出头鸟”。

  再结合魏潭刚刚的话。他说如果他心里没有我,我这会儿该哭了,也就是说,因为他心里有我,所以我现在不用哭,改制改不到我头上。

  他心里有我的事情是什么呢?是他非得让我到县里来工作。

  也就是说,被改制的,有各镇的农技站!

  魏檗霍然抬起眼,目光如电。

  “绝对不行!”她本来音色清亮,现在沉重的像铣铁在摩擦,声音低沉压抑。

  她又想到那些没有正式进入编制本,但长期以来都是按正规人员任用的驻村农技员们,跟魏潭正色道:“你一定要跟高书记建议,一定不能裁撤农技站,驻村农技员更不能被当包袱扔掉,这是自毁根基的事情!”

第79章 机构改革

  ◎机构改革◎

  魏潭没想到魏檗电光火石间, 仅凭自己一句话,就能想到这么多,这么深。他神色略有尴尬, 跟魏檗说:“现在只是在议,仅仅是个初步的念头,还没有形成决定, 最后什么样都说不准。”

  魏檗心道, 等到形成决议就晚了。可是, 为什么会裁撤镇里的农技站呢?在镇上、在村里, 在基层,农技站承担了农业技术推广、病虫害防治、农民培训等等等等, 跟老百姓种田息息相关的,大量的工作。

  她想不明白, 问魏潭:“农技站多重要啊,那个人才提的要裁撤农技站?!”

  呃……高书记亲自提议的。魏潭摸摸鼻子, 看了一眼高秀秀, 不回答魏檗的这个问题,反而反问她道:“农技站重要吗?”

  这话问得魏檗一愣。

  魏潭说:“你看林磊,天天抽烟、喝酒、打球、钓鱼,日子过得多滋润。你在农技站,应该也不忙吧。如果忙,我也不能把你调来农技站,一个女孩子, 那么忙干什么,到时候成家立业了, 家庭才是第一位的……”

  魏潭自顾自的说。

  魏檗脑袋瓜子嗡嗡的, 后面魏潭blablabla说些什么, 她根本没有听到,只是一颗心在下沉,下沉,下沉。

  她知道魏潭说得是大部分人的心声,在县里的这些部门看来,县里的农技站确实不重要,可有可无,似乎除了养闲人,没有任何一点儿用处。大家都不瞎。

  魏檗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她自从来到县里的农技站,除了摸鱼还是摸鱼。没有劳动,便没有价值。在林磊自以为沾便宜,只拿钱不干活,把所有业务和工作一推六二五的时候,就注定了农技站的今天。

  魏檗问:“县里农技站要裁撤吗?”

  “不会。”魏潭以为魏檗担心她自己,斩钉截铁告诉她:“你别看平时农技站一个一个见不到人,其实很多人神通广大的很,说不定都有关系。你一颗心放肚子里,县里的不会动。”

  “这个事情不对。”

  魏檗还想再说,魏潭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跟魏檗说道:“咱现在还都是小喽啰,能管好自己就不容易了。”

  魏檗端起自己的杯子,从不喝酒的她,喝了一口闷酒。

  这算什么事情!

  或许是被酒精刺激,魏檗一阵一阵恶心得想吐。

  TMD都是什么事情。是,林磊不干活,上梁不正下梁歪,不但带坏了县农技站的风气,还让县农技站越来越边缘化。很多职能和业务被其他单位拿去了。落在县领导和其他部门眼里,便成了农技站这个单位可有可无。

  确实,在县里的各部门里面,裁撤掉农技站,几乎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高昊出了名的不接地气,他根本看不到,县级以下,各个乡镇、村子里,在整个大系统最最末端、最最末梢的地方,农技站和驻村农技员们是如何作为“红细胞”,将政策和技术传送到千家万户的。

  他的目光,往上看,看上面的政策、文件、纲领,看得透透的。往下看,只看到县城里的各个部门便停住了,便不再看向最底层。却也是根基的千百万人。

  凭什么,凭什么呢?

  凭什么基层所有辛辛苦苦、承担了大量工作的农技员们,要为县里这些“养尊处优”,偷懒耍滑的上级的错误买单?裁撤了基层农技员,就等于植物断掉了根系最重要却最不显眼的根毛,人的身体毁掉了所有的毛细血管!现在把这些强有力的技术骨干当包袱甩掉的做法,说“民族罪人”有些过分,但骂一句鼠目寸光,尸位素餐,却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现在自断臂膀,将来如果回过神来,再想重建基层的农技服务网络,要花几亿、甚至几十亿的代价,都不一定能建得起来!

  她忽然有点理解了魏潭为什么不择手段往上爬。“人微言轻”四个轻飘飘的字落到头上,救是压在头上的大山。

  “还能有其他办法吗?”魏檗喃喃道:“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

  她跟魏潭说:“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毕竟涉及到农技站相关。哥,到时候你能争取一下,让我们农技站列席吗?”

  ……

  魏潭最后说了什么,答应没答应,第二天清晨,魏檗揉着微微发痛的额角,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夏季的热风吹进窗户,白色的蚊帐挂在竹竿上,在风里一荡,一荡。

  昨天晚上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魏檗看向墙上的挂钟,因为昨天那一杯酒,自己竟然一觉睡到了九点多钟。

  她躺在床上,她知道,即便自己不起,不去上班,工资仍然照领,谁也不会说自己什么。甚至反而农技站的同事们,还会觉得自己也开始融入农技站这个大家庭。

  要是昨晚真是一场梦,该多好啊。

  魏檗不能不起,她想起李静,想到老谢,想到赵顺发,想到风里来雨里去,烈日炎炎下的驻村农技员们。

  她到了农技站,堵住了正要溜号出去钓鱼的林磊。

  魏檗把林磊堵在办公室,问他:“听说我们农技站要改制,真的吗?”

  “嗨,没有事儿。”林磊大大咧咧说道:“你担心啥,你哥还在县委。改制也改不到我们头上。我告诉你。”

  林磊压低声音,跟魏檗说:“改制对咱来说是好事儿。到时候我们并到农委,事业转行政。”

  “那其他人呢?”

  林磊嘿嘿笑,笑魏檗天真,笑魏檗年轻,他并没有直说,而是把意思隐藏在玩笑话里。他跟魏檗说:“你啊,就甭替我操心了。我也不替县领导操心。”

  魏檗默然,林磊的意思,天塌高个顶着,其他人怎么安排,让县里头疼去吧!爱咋咋地,他才不会管。并且,他也在告诉魏檗,你不是一把手,不要给我揽活,瞎管闲事儿。

  面对这样的上司,魏檗还能怎么办呢。

  她想了想,跟林磊说:“万一县里开改制会,让我们站列席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

  魏檗解释道:“说真的,我还是有点儿担心。我想去列席参会,第一时间知道咋安排。”

  这事儿么。林磊以己度人,他好朋好友好打听事儿,如果有能够第一时间听到消息的机会,他也会心里痒痒,非常想去听。魏檗本身是站里的副站长,二把手,让站里列席,让她一起去,谁也说不出什么。

  于是林磊跟魏檗说:“别说你,我都想放个耳朵在领导会议桌底下。真能让咱站里参会列席。”林磊拍拍魏檗的肩膀向她保证,“一定忘不了叫你。”

  “好。”魏檗笑道:“那谢谢磊哥了。”

  “客气啥。”

  日头渐渐升到中天,林磊看看天色,发现已经过了能去钓鱼的最好时间点。现在去钓鱼,要被晒死。

  他索性坐办公室,泡了壶茶。反正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为了避免等待日头西落的时间太过无聊,林磊一个话题接着一个话题,非拉着魏檗聊闲天。

  从单位人事变动聊到狗血八卦,聊完发现时间还没过去多久,范围扩大到县里各部门的狗血八卦。

  魏檗一个人都不认识,开始还能就事情评价两句,聊到后来,故事里的人都听串了。

  她起身告辞,林磊又叫住她。林磊为了让魏檗聊下去,绞尽脑汁想了个他认识的,魏檗可能也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