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月栀
他们二人调去的地方可都是比原来的地方好的,尤其是王存储,他会被调去河中做节度使,那可比他原来的地方好多了,而且他还下了另一封诏书,让高羡护送王存储。
田令的本意就是让这两位和王冲荣施压,王冲荣不愿意挪动位置无所谓。
河北道自古人口就多,一直都是节度使之中最强的,所以他觉得王冲荣不可能不怕高羡。
但是田令失算了,齐责和王存储以及高羡,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不得不说这次田令的手是伸的太长,也太操之过急了,这些节度使们都在各自的地盘盘踞了多年,他田令一句话就想让他们换地方,是触犯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今天是王冲荣,那明天又轮到谁呢,再加上王冲荣私底下和节度使们都写过求助信了,总之这一次,田公公没能如愿的得到河中盐池,还遭到了节度使的联名上书。
田令终于慌了。
于是他跑到宋儇的寝宫里又是哭又是下跪的,自述自己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宋儇,他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啊,他只是想拿回河中盐池继续和陛下过上从前那种奢侈的生活罢了。
宋儇此刻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点点头:“可能是各节度使们误会了,朕去向他们解释。”
宋儇的意思就是要保田令了。
于是联名上书的几个节度使,直接带着兵,上了长安,要宋儇把田令交出来。
田令吓的当晚拉着宋儇带着禁军就跑。
于是乎,宋儇成为了史上第一个逃跑了两次的皇帝。
祝青寒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施嫦听的大笑,“这皇帝当的,真的和过家家似的呢,又跑了。”
卫霜则是切了一声。“都是节度使,联名上书怎么不问问我们江南呢,起兵去长安也不带我们。”
楚旋眨了眨眼:“谁让他们都觉得咱们江南节度使是个吉祥物呢。”
楚旋示意祝青寒坐下,随后说,“今天这文件是杨白鹰根据之前我得到的情报撰写的,我召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所有人静静的等待着楚旋说下一句话。
楚旋说:“宋儇这次不用再活,大骊也该亡了。”
张傲云当即起身:“什么时候出兵?”
楚旋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本来那些节度使就排挤江南,若是我们出兵杀人,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暗杀。”
张傲云和施嫦同时抬起头。
楚旋继续说道:“不光要暗杀,最好还要嫁祸给别人,尤其是什么高羡,季兴之类的,当然,如果他们也派了人杀宋儇,我们只管协助就好。”
周岩岩歪着头想了半天,“其他的节度使也会派人去杀宋儇吗?”
祝青寒回答道:“田令惹出的盐池祸事可以说是激怒了所有的节度使,在这件事上他们都有共同参与,现在如果是宋儇死了,那他们一个人都别想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也就是说,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之中,对于想要宋儇死的人是最好的机会,皇帝出逃意外身亡,多么完美的借口啊。”
施嫦表情难得正经了一回:“而且,宋儇的兄弟早就被田令以各种方式弄死了,而宋儇的后宫至今都还没有生出孩子。”
冯波眼睛瞪大了一下,“是因为宋儇不行?”
施嫦继续说:“不是,是因为田令希望生出他儿子的人必须得是田令送进宫的人,所以,现在大骊已经没有直系的皇储了。”
随后施嫦又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当然,他们若是想要去找拐了八百个弯的宗室男孩,我就算他们厉害。”
楚旋笑了一下。
接下来,各节度使自立为王,整个大骊分裂成数十个国家,武夫治国的乱世才是真正的开始了。
等下回去好好想想国号吧。
毕竟她也是个节度使,怎么能不自立为王呢。
第136章 宋儇之死
田令的这次逃亡逃的匆忙而又意外, 因此不光什么都没带齐全不说,甚至连官员也落下了。
上次逃亡的时候田令好歹安排的井井有条,走那条路线, 带官员们去哪里, 路上的用具也是一应俱全, 宋儇并没有在逃亡的路上受什么苦。
这次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儇甚至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就跟着田令以及禁军出了宫。
宋儇茫然道:“阿父, 为何又要逃啊?”
田令想来想去,便说:“是节度使们占领长安了。”
宋儇大惊:“他们要反?可是他们若是要反为何早些不反, 反而要助我夺回长安,重新坐上这龙椅呢?”
田令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这些节度使全都是因为对他有着不满才联合起来想要逼迫宋儇把他杀掉吧。
节度使们的联名上书他可是都没给宋儇看的。
就算在宋儇心里他如同父亲一样,他也不敢赌这种可能性。
在江山面前,宋儇不可能力排众议的去保他。
宋儇对此次逃亡相当不满, 不光没有坐上柔软舒适的马车,路上也没有吃上上好的菜肴。
于是宋儇双手一摊,开始动用他那崭新的没开封过的脑子。
节度使们造反,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
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帮助他赶走了杨角呢,如果他们想要造反,那么实在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宋儇决定找个人问个清楚。
田令有好几个干儿子,此次逃亡带出来的不光有挑起盐池祸事的田孜,还有一个田令很是喜欢的,觉得十分聪慧的干儿子田闻。
但是正是因为田闻有些聪慧,他很快就分析出来,这次田令只怕是逃不掉了。
宋儇才刚刚回到长安, 大骊才刚刚正式的稳定下来,靠的就是节度使们, 而田令将节度使们得罪了个遍,况且现在官员们和皇帝都分开了,那这大骊的各种事务还怎么处理?这不乱了套吗?
于是,田闻跟在干爹田令的身边,他敏锐的发现了宋儇的茫然,和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渴望。
于是他趁着田令不在,偷偷的告诉了这位少男天子的真相。
宋儇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朕说怎么节度使们突然联合起来兵临长安,原来是为了逼朕处置阿父,阿父想要盐池一事竟然闹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朕为何全然不知道?”
田闻自然不敢说田令的坏话,因为他对这位少男天子的想法还拿不准。
于是田闻说:“想必是怕您太过于劳心。”
宋儇将手中的拳头握紧,他问田闻:“是不是只要朕把阿父交了出去,节度使们就会撤兵了?”
田闻点头,“节度使们明明可以直接占领长安,但是他们却兵临城下而不入,想来定是不想反的。”
宋儇脑子里的火噌一下就冒起来了,他本来可以不用再过这样的逃亡生活的,他以为他这辈子就算死也只会死在长安了,没想到还有再次逃亡,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爱着的阿父。
宋儇生气还有另一方面,阿父竟然什么都不和自己说!
生气过后,宋儇又冷静了下来。
他分析道,阿父此次确实做的有些过分,找人去谈判,结果完全没有一点好好谈判的样子,还下调令书,要给节度使们换地方。
所以,只要他能够交出田令,那么他还是可以回长安去做他的皇帝。
可是宋儇又想起了当年自己作为不受宠的皇子,田令护着他,教他骑马的那段日子。
宋儇眼睛一闭,阿父,你这辈子尝够了荣华富贵,也应当是活够了。
另一旁的田令还浑然不知,慌慌张张的跑进宋儇睡觉的地方。
他说,“圣人,此次我们只有两个去处,要不去楚娘娘那处,要不就回汉州区,因为只有他们没有参与这次的造反。”
田令没想到宋儇斩钉截铁的说:“我不去!”
田令整个表情都变了,他没想到宋儇会反抗他。
宋儇接着说:“我只回长安,我哪里也不去,节度使们为了兵临城下却不进长安?因为他们只是想要我把你交出来,他们根本就没有谋反!”
田令后退两步,双眼瞪大,随后大笑道:“好啊,你翅膀硬了,知道反抗阿父了,但是你不走这件事可由不得你。”
宋儇气极了,他可以给田令权利,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田令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之下。
毕竟他是大骊的正统皇帝这件事,他还是没有忘记的。
但是宋儇气也没用,田令组的禁军自然是听田令的。
被宋儇这么一拒绝,田令也改了主意,他本来打算要不要来楚旋这里,现在想想还是去自己的弟弟哪里比较稳妥。
一定不能让宋儇脱离掌控。
宋儇心里又气又急,他本来想着念着以前的情分给田令风风光光的下葬,希望节度使们给他留一个全尸。
但是从昨天田令的做法来看,显然是已经让宋儇彻底断掉了这个想法。
*
张傲云匍匐在山坡上,拿着望远镜说:“他们改道了,看样子还是准备去汉州。”
邓尔切了一声,“别来江南最好,免得到时候给咱们惹的一身骚,他们在去汉州的路上出了事,怎么怪,也怪不到咱们江南的身上吧。”
王霞飞沉默点头,然后又问:“另一波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邓尔也拿起望远镜,“一群笨东西,观察的时候靠的那么近,也不怕被禁军发现。”说完还顺便拉踩了一下中央禁军,“哦,我忘了,禁军也是一群废物。”
张傲云想了想,道:“他们再走几天,宋儇肯定会受不了这样艰苦的日子,他们内部定是要闹起来的,到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
确实如同张傲云所想的,宋儇这几日都被禁军看守着,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没吃过苦,当惯了皇帝的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日子。
不光是张傲云这么想,高羡和季兴派来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禁中之中确实不也全是都听田令的,还是有一部分的人觉得宋儇才是皇帝,田令到底只是个宦官。
田闻为了取代之后田令的位置,也是为了取得宋儇的信任,他也偷偷的帮助宋儇策反这群禁军。
田闻很懂的说出问题的要点,那就是田令是权势滔天,可是他的权力是谁给的呢。
是陛下啊。
好多人觉得田闻说的有道理,倒是也有很多人觉得自己是因为田令才进的禁军,理所应当的要对田令忠心。
而另一边,宋儇和田令的关系可谓是降到冰点。
在宋儇的眼里,田令已经不再是那个亲切可人的阿父了。
在田令的眼里,宋儇也同样不是从前那个听话点好儿子了。
这对“父子”此刻正在互相猜忌怎么谋害对方。
就这样,这对父子一路往汉州走去,只是越走,田闻策反的人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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