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莫
她刚进门,夏樾被一把拽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
“我是仵作,当然是验尸啊。”叶彩唐正色道:“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樾不放手:“柳盛阳是我们看着死的,你也验过确定是死于中毒,还要验什么?”
叶彩唐被拆穿了,只好承认道:“我还是有一点疑惑,想要仔细看一看。”
路清雨和萨又心,她们两知道柳盛阳是女扮男装,这也就罢了。但是其他人,萨又心的父亲,一起学画的人,一起摆摊的人,都没有怀疑过柳盛阳的性别吗?这就有些奇怪了。
案件里每一个疑点,都有可能推翻之前的判断,成为新的线索,有时候,甚至能彻底改变案件的走向。
夏樾将叶彩唐一起拽进了停尸房。
“去吧。”夏樾抱着胳膊站在门边。
一个月二两银子呢,总要好好使唤一下,顺便的,夏樾也想和她好好聊聊今天骑马的事儿。
他想了一路也不明白,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为什么那快把自己摔死的技术,叶彩唐竟然觉得不错。
第87章 推翻一切重来
夏樾还是比较保守的,虽然柳盛阳已经死了,但也男女有别,他又不是仵作,不方便看。
于是叶彩唐验尸的时候,夏樾就面对窗户站着。
“小叶啊。”夏樾背着手,一副长辈教导的语气。
叶彩唐正解开柳盛阳的衣服,心思都在面前的尸体上,敷衍嗯一声。
夏樾道:“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知道吗?”
“嗯。”
“梁哲民是怎么死的,你也看见了。骑马虽然出门很方便,但驾驭不当也很危险,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嗯嗯。”
叶彩唐解开柳盛阳的衣服……哦,果然是个姑娘。
“柳盛阳果然是女子。”叶彩唐道:“不是男扮女装的。”
柳盛阳这么男男女女的折腾了几回,现在他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叫人觉得奇怪了。
然后叶彩唐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夏樾听这一声疑,好像是有什么发现,不由的转过身来。
然后他皱了下眉,又转回去。
尸体没有穿衣服。
“咳,小叶。”夏樾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那什么,给她衣服整理一下。”
叶彩唐哦一声,飞快的将人给穿好,只是将袖子卷了起来。
看不出夏樾还挺讲究,不过这么讲究,可不好办案。医者父母心,仵作也是,不分男女。
柳盛阳雪白的胳膊上,有一个金粉画的图案。
“这是祥云?化隆寺的祥云。”叶彩唐道:“之前,林婶和林玲去化隆寺回来,我在她们胳膊上看见过。说是化隆寺每逢初一十五,香客进香,便会在手臂上,用朱砂金粉画一朵祥云祝福。”
夏樾虽然没去化隆寺,但也听过这事情。很多人,特别是年轻女子,都会特意在算准在这个时间过去,起个大早,排很久的队,就为了画一朵云,又吉祥又美丽。
然后一想:“不对。”
叶彩唐也觉得不对。
化隆寺每逢初一十五才有祥云祈福,寺庙在京郊,骑马也要上两三个时辰,搭马车更是要大半天,一般人去,都要提早一天启程,当天上山进香,第二天就算紧赶慢赶,回来也是天黑了,上午是绝对赶不回来的。
飞也飞不回来。
两人都在心里飞快的算了一下,梁哲民死的那一日,正是十五。也就是说,那一天,柳盛阳应该正在化隆寺里烧香。
叶彩唐脱口而出:“ 柳盛阳不是凶手,她没有作案时间。”
这金粉祥云不是永久的纹身,即便是一直小心不洗,五六日的时间也落完了。绝对不可能等到下一个半月。
这件铁板钉钉,本可以结案的案子,现在开始不确定了。
没有人见到杀梁哲民的凶手,但是第二天在早点摊位上,老板对给丁聪下毒的人有描述,正是柳盛阳。
所以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梁哲民就是柳盛阳杀的。
他们这么认为,丁聪这么认为,大家都这么认为。一直致力于找出没露面的柳盛阳,从没想过她可能不是凶手。
然后柳盛阳便死了,也没来得及承认,也没来得及伸冤。
夏樾整理了一下思绪:“虽然正宗的金粉祥云只有在化隆寺才有,可是京中也有许多人,为了美观,仿照祥云的图案,在自己身上画一朵祥云。”
正版和盗版,永远也不缺。
“化隆寺里用的朱砂和金粉是特质的,旁处模仿不来。”叶彩唐道:“我将这金粉用帕子沾下来,让人带去化隆寺,让寺里的师父认一认?”
夏樾点头。
其实最稳妥的是将尸体送去化隆寺,让化隆寺的僧人当场看一下。但毕竟尸体不是旁的东西,这太不方便。而请僧人上门,也同样不方便。
夏樾看着叶彩唐忙活,开门走出去,将今日派去跟踪监视萨又心的两个人叫来。
两人面面相觑。
夏樾道:“你们是看着柳盛阳走过去的?”
“是的,亲眼看见的。”
“她有没有拿什么东西?”
两人有点不明白:“什么东西?”
夏樾道:“比如酒壶,酒碗,篮子,箱子之类?”
“没有。”两人斩钉截铁道:“就是一个人,空着手,手里绝对没有拿东西。但如果是扁扁的酒壶,或者比较小的,可以藏在袖子里的,这就不敢说了。”
“我检查了柳盛阳身上,和当时所有的东西,并没有可以藏起来的酒壶水囊一类。”叶彩唐从停尸房走出来,将帕子包好递给夏樾:“而且毒死她的酒,和地上酒坛里的一模一样。”
大意了,大家都先入为主的认为柳盛阳就是凶手,所以她死了,便是畏罪自杀。
可毒酒怎么来的,她没有事先带去,喝的是萨又心带去祭祀路清雨的酒。
当然有可能,这是她趁萨又心不注意,放下的砒霜。
但也有可能,是萨又心趁她不注意,下的毒。
夏樾脸色一变:“去盯住萨又心。”
之前怕姚家的人要害她,现在,怕她跑了。
“可为什么萨又心要杀柳盛阳呢?莫非是因爱生恨?”叶彩唐只觉得头大。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简单一点,直接一点吗。
夏樾不知道,但他知道萨又心一点都不简单。
如果柳盛阳不是杀害梁哲民的凶手,那么这个凶手,就另有其人。
夏樾将之前的全部推翻:“回到案件的最初,小叶,你说梁哲民的死,谁获利最多,谁动手最方便?”
叶彩唐想了想。
“获利最多不好说,就现在看,还是柳盛阳获利最多,毕竟她是真要报仇。其他的人,杀了梁哲民有什么用呢?除非是我们不知道的用处。”
“但要说动手最方便?”叶彩唐道:“说来说去,还是姚府的人最方便。比如……”
叶彩唐比如了一下,皱眉低声道:“比如姚文松?”
叶彩唐心里卡了一下,比如姚文松?
这个之前从未进入过谋杀视野的人,但是他身上一直疑云笼罩,不过这个疑云,是叶彩唐怀疑他为什么会轻轻松松的放过萨又心。
“姚文松?”叶彩唐重复了一遍:“大人,说起来,姚海峰死了,你觉得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除了报仇的萨又心,还是姚文松。
第88章 诈一下
姚海峰虽然不说正值盛年,但也不老,若是无意外,还能再活个三十年。姚文松虽然是长子,可手中权力有限,平日在家中,也谨小慎微,看着风光前途无限,心里当真舒服?
叶彩唐一直觉得姚文松这人不简单,一个能扛起如此家业的人,怎么可能简单单纯。
可姚文松一直在他们面前做出一副完美受害者的模样,让他们忽略了这一点,他是好处最大的,也是动手最方便的。
夏樾叫住出门去找萨又心的人。
“先看住就行,不要打草惊蛇。”夏樾道:“注意她和什么人有来往。”
手下领命去了。
萨又心不过一个困在深宅中的妇人,真的有这个胆识,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谋略,去无声无息的杀一个人吗?
如果这个人换成姚文松,是不是就合理了许多?
叶彩唐沉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姚文松杀了姚海峰,萨又心又杀了柳盛阳,那证明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夏樾沉声道:“证明他们两人之间有勾结,之所以和解的那么爽快,因为这只是在我们面前演的一场戏。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一个年轻美貌的姨娘,一个正值盛年的少爷,无论因为哪一种原因勾搭,都不奇怪。
天色有些暗了,去客栈的人很快回来报告。
“萨又心今日入住客栈后,傍晚又离开了。”
夏樾立刻道:“去了哪里?”
莫非萨又心察觉到风声不对跑了?不应该啊,刚才的推断只是他和叶彩唐之间的私下谈论,连王统刘沙都来不及说,她从何处去听了风声。
而且萨又心现在没有嫌疑,若非柳盛阳胳膊上的金粉祥云,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可是若她一跑,那可就没有嫌疑,硬生生的给自己招来了嫌疑。
手下道:“掌柜的说,她也担心官府要找她问话找不到,留了话,说是去路清雨那里,想取一件故友之物纪念,明日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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