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茵漫
“烤仨,给你俩。”
“还得是咱甜宝疼我!”
“别找揍。”
“别,我大姨在呢,打在我身疼在她心啊。”
“……”
……
二月。
望鹊楼拿到新消息。
南桑借道被拒。
其余七国兵马已经往东濮边境汇聚,情势一触即发。
还有一道消息是十日前的:漠北王年前启程西陵,求见西陵女皇。
白奎知道这个消息,在自家书房里转悠了半天,烦躁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闻人靖那个狗东西贼心不死!还去西陵找你娘亲!他想干什么?”男人愤愤,满脸不痛快。
白彧更不痛快,“你烦你的就是了,往年不也这么过来的?干嘛非抓我坐在这儿,就为多一个人听你唠叨?”
“怎么是唠叨?他在打你娘亲主意!撬你老子墙角!你不得帮爹想想办法?”
“老头子,闻人靖跟我娘是什么关系,他又是什么心思,你不是今天才知道吧?”
“自然不是。”
“我娘被撬走了吗?”
“没有。”
“花二十二年都没把我娘撬走,那么个废物值当你在这儿跳脚?”
白奎,“……”
诶哟喂。
他一时竟然分不清儿子是在骂闻人靖废物还是在嘲笑他被个废物气得乱阵脚。
“你说得没错,我跟你娘亲情比金坚,旁人自然插足不了。但事不是这么个事。”白奎压下烦躁不爽,在儿子对面坐下,展开笑来,“就说甜宝吧,她身边要还有人一直对她虎视眈眈,你能坐得住?”
白彧单手托腮,笑眯眯,“坐得住。没人比我更喜欢她,甜宝日后开窍,定会知晓。”
若那日到来,他不信甜宝会选择别人。
说罢,青年施施然起身,跟对面当老子的比了个手势,“假如这是一座山,甜宝在山顶,那么我就在半山腰,至于别人,充其量还站在山脚下。我比别人多行了数百步,他拍马都追不上,我怕甚?”
哼。
白奎,“……”
儿子肖父!
有出息!
第457章 求而不得
二月夜。
月色干净皎洁。
朱漆宫墙上积雪未化,经风一吹,寒意凛凛。
从宫门往宫内去的一截冗长夹道掩在两侧朱墙阴影下,光线昏暗。
锦嬷嬷提着照明灯笼在前健步如飞。
男人一袭紫金锦袍尾随在后。
宫道九曲八折。
到得御花园赏景亭,锦嬷嬷才停下脚步,朝负手静立亭前的明黄身影禀报了声,躬身低头退至一旁。
“皇上,漠北王到了。”
女子缓缓转身,几许月光洒落,映出她冰冷面容,眸光如寒川。
见之,心头染上三分寒。
闻人靖蜷了下发凉指尖,开口,嗓音微哑,“凤临。”
“漠北王,朕只问你一句,我西陵皇陵,是不是你动的?”女子问。
闻人靖沉默须臾,艰涩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这句道歉出口,便是坦诚了他做过的事。
“对不起?”凤临翘唇,嗓音极厉,“闻人靖,这么多年,朕视你为友,你给我的回报就是这般?”
“凤临,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
“你动了我西陵皇陵,就是在向我西陵宣战!”
闻人靖哑口。
他在北襄位高权重,乃一国权臣,自然知道动皇陵的后果。
如今面对指责,无可辩驳。
良久,他才又开口,黑眸凝着十步开外那道身影,低道,“凤临,事已至此无可转圜,你要我如何,尽可告知。”
“我要你如何?这句话真是滑稽!你来我西陵,朕俱以礼相待,你却在暗地里扰我皇室列祖列宗安宁!你怎敢还跑到我面前来,堂而皇之的说这些话!”凤临话毕,猛地抽出腰间软剑,直朝闻人靖袭去,“这等挑衅羞辱,还来我面前惺惺作态!闻人靖,你仗的就是朕在这个位置上需事事瞻前顾后顾全大局!”
“凤临!”闻人靖唇角紧抿,疾速后退闪避。
女子速度丝毫不亚于他,紧逼而来。
月色清冷静谧,那双美丽的眸子于月下,再无往日疏冷平和,凌厉冰冷,充满杀机。
闻人靖只觉浑身发冷,这瞬间闪神,女子剑尖刺入他左胸。
他以掌握住剑刃,停下,软刃在两人之间拱出弧形。
紧盯女子眼睛,闻人靖唇瓣翕动,嘴里泛开苦涩,“凤临,你想杀我?”
女子不语,眸色冰冷无波,他胸前涌出的血腥气没能让那双眼睛现出半分软化。
她握着剑柄的手,素白如玉,亦没有一丝颤抖。
闻人靖的手却颤了,握刃的手指缓缓缓缓松开。
噗——
没了禁锢,软刃立刻穿胸而过,直没剑柄。
毫不犹豫。
痛意在心口处一圈圈扩散,闻人靖凝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苍白一笑,“阿临,这么多年了,这竟是你我头一回距离这么近。”
女子听若惘闻,一字一顿,“闻人靖,自此刻起,你我形同陌路!”
话毕,女子抽剑后退,返身头也不回,“锦嬷嬷,送客!”
汉白玉地面,洒落点点散发血腥味的黑点。
二月夜风依旧寒。
闻人靖立于寒风中,望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迟迟未动。
突觉可笑。
他闻人靖纵横半生,游走于阴谋诡谲,感情于他亦是谋利的工具。
身在此情此境,江山社稷最重,情可有可无。
可他独独喜欢她,即便不纯粹,亦是真心。
是以甘愿以友人身份相伴,从不曾强迫。
即便如此,她弃他时,亦如弃敝履。
此一生,唯付一次真心,却是求而不得。
终究打动不了她半分。
强撑重伤走出宫门,已是强弩之末,男人昂藏身躯轰然倒塌。
“主子!”候在马车旁的飞云飞身而至,闻到主子身上浓重血腥味时脸色大变,“主子,你受伤了?是女皇干的?!她怎敢——!”
“闭嘴!”一手紧紧攥住飞云手腕,闻人靖咬牙维持最后一丝清明,“本王、返北襄途中、遭遇刺客,与她、无关!”
飞云胸腔起伏,到底不敢逆主子意,将他背上马车直往别馆,先行治伤。
若主子在这里出事,即便他什么都不说,北襄也绝对不会与西陵善罢甘休!
届时的西陵,休想再有安宁!
皇宫寝殿。
内殿烛火明亮。
凤临褪去龙袍换了身便服,面容平静,已窥不到浮动的情绪。
锦嬷嬷打来热水,替她细致清洗双手,将上头沾染的血气洗净,“皇上,您今晚冲动了些,此事若传到北襄,定会引出乱子。”
不过确实解气。
可惜,还是不能让闻人靖死在这里。
凤临垂眸,淡道,“冲动有冲动的好处。皇陵被人偷偷潜入,这个消息已经满朝皆知,朕既是西陵皇帝,绝不能息事宁人。今日刺伤闻人靖,既可压一压朝堂上的声音,也能把彧儿他们的作为隐去。世人只会记得动我西陵皇陵的人,是闻人靖。”
锦嬷嬷拍了下脑袋。
瞧她老糊涂了。
小主子一行的作为若要论罪,可不比闻人靖轻。
皇陵被破开的大洞,严欢带人修补,花了一个多月才补好。
这个黑锅自然也要扣到闻人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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