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茵漫
“断刀,断刀大人?你大爷,别那么无情啊!”
仨崽子在旁全程凌乱,要懂不懂的年纪,只知道妹妹以后怕是随时有性命危险了。
哇呜一声,哭声震天。
毒不侵抱着小甜宝头皮发麻。
他还是去坑里躺着吧。
崽子们哭声跟毒不侵绝望喊声飘进苏家小院。
已经不知道谁才是崽子们亲爷奶爹娘的一家子面面相觑,“又闹上了,看看去?”
苏老汉仰天长叹,“看看有用?咱管得住谁?”
这话,连嘴皮子利索的苏老妇都答不上来。
家里仨男娃子现在搁家里时常半天瞧不着影。
宝贝孙女就更别提了,八百年前就被毒老抢走了,一老一少亲近得她晚上做梦都眼红,小丫头也是主意大的,甭看年纪最小,其实最倔最牛。
也就在他们跟前装得乖巧。
小丫头还以为谁都看不穿。
“晚些吃晚饭,咱跟毒老好好说说,甜宝还太小了,教她本事啥的不着急。以后等她大些再教也不迟。咱一家泥腿子,除了会种田没别的本事,有断刀大人跟毒老带娃子们学东西,我们自然高兴,但是也不求多。只要孩子们在这流放地,有个能自保的本事就足够了。”苏老汉道。
其他人点头,看向隔壁院子,各自眼神复杂,心里感激却是不少半点的。
他们懂是非好赖。
何况为人父母,谁会不望子成龙?
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以后是跳不出这个地方了,他们不求其他,只盼孩子们比他们有出息,至少别像他们似的遇事只能忍,无人帮护时,永远只能对人低下头。
遇到断刀大人跟毒老,于小苏家而言,实是大造化了。
苏大,“秀儿,今晚多烧两个好菜。我瞅着毒老这几日话都变少了,估摸心里憋了闷哩。”
苏秀儿点头,立刻起身往灶房去,边走边挽袖子准备忙活,“毒老最喜欢吃辣椒焖兔肉,再给他做个蒸茄瓜,正好早上王家嫂子送了两根过来。”
刘月兰也扯上何大香,笑道,“我们做饭手艺不好,烧火淘米备菜这些就交给我们。”
院子里,笑声轻轻浅浅的再次溢开。
徒北山十月份,天气已经转凉了。
逐渐偏西的日头光线打下来,也已带上一股秋的清冷。
院子里因这些笑声,融融暖意不散。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男人躺在茅草屋顶上对视斜阳,嘴角牵出一抹极浅笑意。
只要是光,皆有温度。
第84章 保佑信妇一举得女!
断刀之墓旁。
甜宝刷子似的睫毛颤了颤,在老头怀里缓缓睁开眼睛。
吞下药丸到醒转,一如毒不侵所言,一刻时间,不多不少。
毒不侵对自己的控毒本事从来没怀疑过,悲催的心情因为娃儿醒来好转了些许,刚要扬起嘴角,就看到小崽儿咂咂嘴巴,似意犹未尽,“毒爷爷,还有?”
光说不算,崽子小手举起,又想在鸟窝头上翻宝藏。
毒不侵嘴角僵住,更绝望了,“宝,我还没说你呢!别闹!药不能乱吃!毒爷爷给你的都是我特地改过配方控制了毒性的!以后除了毒爷爷给你的,你啥药都别吃啊崽儿!”
说罢他抱起崽子起身冲回苏家小院,临走前不忘把那块扎眼的木牌一脚踩碎踢进坑里,又戳了两把土洒在上面盖住碎木,假装他什么都没干过。
这边厢,苏家老两口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毒老说,才能把意思既清楚表达出来,又不会让老头不开心,冲回来的老头已经自发把崽儿塞他们手里,急吼吼叮嘱,“先看着甜宝,看紧点,我待会再来要人!”
“……”说要人您老是真顺口,苏大嘴抽抽,都要怀疑自个不是娃儿爹了,“毒老,你干啥去?”
“回药房!藏宝!”
老头嘴里的宝除了药及药材,不出第三样。
苏二摇头叹气,“毒老,你藏也没什么用,藏在哪甜宝找不出来啊?”
已经跳回自家院子的毒不侵,脚下一踉,满心挫败,恼羞成怒,“老子再找宝地藏!这次定叫甜宝找不着!”
苏家人不信。
甜宝就算真找不着,央一声,您还忍得住不给?
苏老妇把娃儿抱高些,手指捏上她小鼻头,佯怒,“说说,这次你又干啥了?”
不会飞又跑不快的苏安苏文苏武仨崽子,这时候才绕道回到家。
刚才嚎了一场仨眼睛还肿着,抽抽搭搭,“阿爷,阿奶,刚才妹妹翻了毒爷爷的蒙汗豆,一口吃了!”
“……”
没事。
幸好是蒙汗豆。
这不人醒了么。
还好还好。
他们遭得住。
空气越来越紧绷。
甜宝敏锐觉出不妥,小身板一紧,两只小手指头伸出来,压住嘴角上提,亮出小米牙,眼睛弯成月。
又奶又萌,“阿奶,宝乖。”
苏老妇吭哧吭哧。
片刻后一声怒吼冲出苏家小院,“苏、甜、宝!”
霍家那边,霍氏掏掏耳朵,扭头朝狗男人八卦,“甜宝肯定干大事了!不然依苏家把甜宝当眼珠子疼的劲儿,不能吼成这般!”
霍子珩容色不变,视线往那边飘了眼。
那方热闹得很。
继苏老妇吼了一声后,紧接就是毒老头跳脚嚷嚷。
“吼甜宝干啥?!她还小,慢慢教就是了!给我给我,我来抱!”
“诶唷不行,老子东西还没收拾完!断刀,别躺了,赶紧下来帮忙!快快,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帮我藏好了,别让甜宝瞧着!”
“甜宝,咱说好了,约法三章!毒爷爷藏东西你不能看,看见了也要当不知道,给爷爷点面子知不知道!”
“这破院儿忒小了,藏不住啊我去她姥姥!”
老头身影在两院子中间那堵墙来回横跳。
兵荒马乱。
霍子珩收回视线,忍笑对霍氏道,“挺好玩不是么?徒北山不曾这样鲜活过。”
“是很鲜活。”霍氏两手叉腰,看着男人夕阳下笑得别样勾人的脸,“狗男人,你啥时候也鲜活鲜活?”
她惯了这样调戏男人,本以为对方这次又会跟往常一样避而不谈。
不想,男人深邃眸子移过来,眉眼映着暮色霞光,轻笑,“我逃家时曾中过毒烟,熏了嗓子。毒不侵医毒双绝,确实不负盛名,我似有两月余不曾咳嗽了。”
“毒烟?!我说你怎么一个小咳嗽怎么治都治不好!谁害的你,你报上名字老娘杀他到天涯海角!”
“此前因余毒难清,担心圆房于你有害,委屈了你这么多年。”男人凝着怒发冲冠的妇人,身子微往前倾,唇角微挑似逗,“娘子,今夜圆房?”
霍氏腿一软,险些一屁股摔坐地上,吭哧吭哧大喘气,随后同手同脚逃也似的冲进灶房,“你突然转、转你大爷的口!我我我我做饭!”
“噗嗤,外强中干。”
霍氏,“……”这是在回敬她以往笑话他不顶用?
“霍子珩!你别嚣张,老、老娘一辈子骑你头上!”
话毕立刻捂住耳朵,拒绝狗男人勾人笑声传入耳中。
艹!
刚刚的话气势不足!
给她机会,她可以再挑衅一次!
是夜吃过晚饭,霍氏把自己关上房间里,狗狗祟祟翻出压在箱底十几年的红色嫁衣,换上一身喜色,又对镜描了唇眉,这才将房门打开,又飞快返身坐回床畔。
心儿怦怦跳,紧捏的手心不停冒汗。
男人入房,脚步声渐近,最后停在她面前。
霍氏紧张得不自觉屏了呼吸,眼瞅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抬起,霍氏猛地抬头喊停,“等会!”
霍子珩一顿,挑眉,眼底意味调侃。
霍氏两手交叉身前,叮嘱,“我想起有点事儿没办,你等我一会,就一会,马上回来,别想着跑我告诉你,老娘吃定你了!”
“你做什么去?”
“去找甜宝!”
“作何?”
“咳!”霍氏越窗而出直接往苏家院子飞。
霍子珩望着尚在摇曳开合的木窗,片刻后低声一笑,有忍俊不禁,更有愧疚及心疼。
彼时苏家刚吃过晚饭,一大家子坐院子里赏月闲聊,霍氏着一身喜色描眉画唇的突然从天而降。
苏家人,“……”
没回神呢,地上哒哒走的小甜宝就被霍氏紧紧抱住了。
妇人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沾沾小甜宝!保佑信妇一举得女!不求多,生个甜宝这样的就行!”
话音落,人又咻的一声不见了。
苏家人,“……”
上一篇:倾城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