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象白
就是在地上涂上蜂蜜,把蚂蚁吸引来就可以了。
江棉棉觉得那场景还挺好玩的,所有造反箴言感觉都是人为设计起来的。
她尝试让小树带小蚂蚁组成了几个字。
终于把大姑娘再次搞定,殷姑出来准备搞定小的,走过来就看到小姑娘面前一堆黑乎乎的蚂蚁,那些蚂蚁乖巧的组成了一句话:“江虽一户,亡楚必江。”
殷姑眼前一黑,身体一个踉跄……
第122章 不一样
……
寒风吹。
阳光也有。
一群士兵蹲在荒野处,围着一起烧了一个火堆。
大概是刚好烧到了一个蚂蚁窝附近,陆陆续续的爬出了好多小蚂蚁。
其中一个士兵脸比较方。
他们是被皇上派来讨逆反贼的。
可是到了荆州发现,反贼太惨了,这哪里是反贼,就是为了讨口饭吃的流民。
一股一股的流民不畏死,他们居然说反贼訾帅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愿意为訾帅效死。
他们说本来要被官吏逼死了,苛捐杂税,反正都是死,窝囊死,不如反了,好歹有口饭吃。
打到后来,这些士兵自己都有些迷茫了。
敌人太好死了,可是敌人太多,这些敌人有的像他们的爷爷,有的有的像他们叔伯,有的像他们孩子,都不畏惧死亡。
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士兵们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他们能思考的问题,他们从军,作为底层直面生死的一员,本身基本没文化。
而孟少瑕在这些大头兵中间,很迷茫。
京中吹捧皇上的诗歌他都能倒背下来:雄才伟略,博古通今,国泰民安,盛世天下。
可是,这就是盛世吗?
这一次的见闻比他上一次和何兄一起的惨烈许多许多。
孟少瑕的手裂了,冻得。
他已经算是比较好了,他身上毕竟还是有夹袄的。
其他人是真的手裂开一道一道的,流着血。
他们出来作战,上头居然拖欠补给,大家衣不裹肤,食不果腹,饥寒交迫,打的又都是普通百姓,实在是打不下去。
大头兵们迷茫,却不太会思考,到底要不要打,为什么要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那是上面的人操心的事情。
烤着火,热乎了,几人闲聊:“铁柱,你媳妇讲好了吗?”
大高个的士兵铁柱,说起媳妇,微微有些赧然,还是认真点头:“就等这次回去,要是能立个功,得个奖赏,给她当聘礼。”
“小方你呢?”
孟少瑕本来还是沉思迷茫。
猛地被问到这个问题,更迷茫了。
“我还没跟她表白心意,我爹娘好似不太同意。”
铁柱的大胳膊拍在他的肩膀上,拍上去发现怪硬的,小方很结实。
“可是姑娘有啥不妥。”
“没有,姑娘很好。”
“那是姑娘兄妹爹娘有啥不妥吗?”
“也没有,都是很好的人。”
“那你爹娘为何不同意?难道你家祖上还是什么大户人家不成?这年头找个媳妇不容易,看到中意就要奋起直追,晚了就成别人媳妇了。”
孟少瑕苦笑,另外一边肩膀也被揽住,大力摇晃。
“小方,打架你凶,追媳妇你不行,你听我们的。”
……
蚂蚁如潮水一般退散。
殷姑的心操碎了。
就当做没有看见。
眼花了。
肯定是,年纪大,又没有睡好,眼花很正常。
江棉棉看蚂蚁散了,回头看到姑婆站在自己身后,身体摇摇晃晃的,心想姑婆可能确实年纪大了。
为了避免先生被气死,有必要给补充一点灵泉水。
因为她晚上听床角,听阿娘跟阿爹说话,阿爹说姑婆很可怜,无儿无女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让阿娘好好待人家,就当亲姑姥。
秦落霞很高兴,她一直觉得自己娘家没人,帮衬不上相公,如今相公说可以真当做亲姑姥,那感情好。
江棉棉听着阿娘的声音就挺开心的。
好像半夜还兴奋的去抓了老鼠了。
阿姐又能加餐了,阿姐很喜欢把老鼠干当零嘴。
江棉棉挪了一下屁股,拍了拍旁边的草垫子道:“姑婆,坐。”
殷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坐下。
吸的有点猛了,空气凉了,她忍不住又咳嗽了一阵。
感受到一只小肉呼呼的手在自己的后背上拍打。
殷姑咳的更厉害了。
不是感动的,而是这个小姑娘力气为啥那么大,像是小铜锤锤的她气都上不来了。
江棉棉心想,家里就阿爹爱咳嗽,喝了灵泉水现在也好多了,就是在人前假装咳嗽而已,应该不是真咳嗽,她之前在肺科住院部轮岗过,做完肺部手术的人,第二天要让病人咳嗽,要从腹部发力,不同部位咳嗽的肌肉表情和声音是不同的。
江棉棉听着姑婆咳嗽更大声了,小脸担忧。
姑婆这个症状比阿爹还重,不仅咳还喘的厉害。
被捶打的咳出了多年老痰的殷姑,默默的把痰包起来,起身拿去丢了。
秦落霞一早就出门了,这会子回来,看到殷姑和棉棉,她笑道:“姑,我带你去村子溜达一下,认认人。”
殷姑想着如果要逃,确实要熟悉一下村中地形。
不然千辛万苦跑出这屋子,跑不出村子也没用。
欣然同意。
江棉棉于是在阿娘的怀抱,看着阿娘一手抱她,一手挽着姑婆去村子溜达了。
秦落霞见人就很热情的介绍:“这是我表姑,亲表姑。以后就在家里住下了,大伙要是见到,有啥事,搭把手。”
乡亲们一起喊殷姑。
殷姑被这开放的热情给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乡亲们表达亲近的方式,很热衷上手摸,拉胳膊,捏手,摇手。
“她姑,真硬朗,她姑你这身子骨不错,她姑你来了正好带娃,她姑你家落霞人真不错……”
江棉棉在阿娘怀里看着高高在上的殷先生,瞬间融入村中大娘大婶当中,毫无违和感,也是牛逼。
殷先生真厉害啊。
已经开始反打听各家咋回事了。
这时候,不远处村中田地那边有一群汉子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
众人又涌过去看热闹。
江棉棉也探着脑袋。
好在阿娘腿长,很快就到达现场了。
原来开春了,大家要考虑耕种。
每年耕种他们会请德高望重之人起头。
以往都是刘老爷给大家训斥一顿,喊大家要给他好好干,卖力干,不许偷懒。
可是今年,这些田地,江先生说要分给大家,并且已经在落实了,虽然少,但是江先生说了,等他们更强大,就可以有更多土地,以后村中男子都能有自留地,都能娶上媳妇。
所以今年是江先生给大家起头。
刚刚那声响,就是众人看江先生父子居然亲自下地发出来的。
其实很怪。以前大家嘲笑江老二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啥活都不干。
现在大家尊敬江先生,还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只是亲自踩到了泥地中,还不小心让自己身上脸上沾染了泥点,众人就觉得很感动,很激动,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江棉棉过去看到阿爹在玩泥巴,有点小激动,她也有点想去。
奈何身子被阿娘按住。
而殷姑看到那站在泥地里,一身泥泞,脸上也沾着泥的男子,他依旧笑容满面的跟身边的人说话。
他一脚一个泥印,亲切和善,跟身边的乡民有说有笑,充满蛊惑力,他无论说什么,周围的人都疯狂的点头叫好,激动的脸色通红,情绪上涌。
跟多年前那次见到静绝大师一样,那个人只是淡然的开口说话,就能把所有人说的疯狂激动点头说好,让她感觉很恐慌,那次因为静绝,死了至少数千人。
江长天看到人群中的妻子,他从泥地里走了出来,擦了手上的泥。
伸手就把棉棉抱了过去,笑道:“你们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