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沐小草
孟浪。
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形容词,燕霜行魂体都扭曲了一瞬。
陆呦呦却一无所察,只是将怀里的牌位抱的更紧,惊魂未定地抹眼泪,“呜呜呜燕将军,谢谢你……”
她刚刚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从小就怕黑,也怕鬼,恐怖小说都不敢看,更遑论突然对上一张活生生的鬼脸,即便现在已经暂时安全,她也忘不掉那一刻的恐惧。
“宿主,别怕。”799终于从系统空间里扒拉出了几样能用的道具,“你可以先买一个s级防护玉佩,现在打骨折,只要8888积分,寻常厉鬼无法靠近你五十米范围内,这样也就看不见了。”
听到799的话,陆呦呦心里好受了不少。
她也没墨迹,立刻用积分兑换了一枚防护玉佩。
上个世界她的任务评价很高,系统奖励了五万积分,她到现在都还一分没花。
其实在没有进入这个任务世界之前,她在现实中有很多次机会能够花掉这些积分。
但她总觉得这是银发alpha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并不想随便花掉。
说来奇怪,只是离开了斐尔叶一个多月而已,她却好像已经离开了他很久,很少会主动想起他,就算偶尔想到,心情也十分平静。
就好比现在,她想到那个草莓味的alpha,还能调侃一句,“是你留下的遗产保护了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眸光也变得无比温柔,带着怀念和毫不掩饰的喜爱。
那样的目光,透过冰冷的灵位落在身上,连满心暴虐的厉鬼都能感受到她浓烈的爱意。
从来……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眼神注视过自己,没有恐惧、没有疏离、没有强装镇定、亦没有一丝一毫的算计利用。
她直白的诉说着对他的爱意,哪怕他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冰凉的牌位。
燕霜行心情复杂,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满目深情的女子,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喜欢他,人都死了十年了,倒是冒出一个对他情根深种的痴情女子?
嗤笑了一声,燕霜行自觉这个猜测荒诞可笑,不可思议。
但或许是噬魂钉长久的折磨消磨了他的意志,面对哭红了眼角的陆呦呦,他到底还是……下不去手。
“人鬼殊途。”沉磁的声音再次响起,燕霜行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你莫要痴迷于我,我已经死了,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徒增伤感。”
大约是言行太过羞耻,高大的厉鬼周身血雾翻腾,竟隐隐约约有些泛粉。
燕霜行说完,见陆呦呦依旧抱着他的牌位不肯撒手,柔软的脸颊仿佛蹭在他冷硬的胸口,忍了又忍,还是用力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卧房中——
他只是死了,不是傻了,就算对陆呦呦的眼神有所触动,也不会相信她真的爱他。
公主府丧魂众多,她又是个先天阴体,能平安无事的逃过一众鬼物袭击混进来,还凭借和陆天佑肖似的样貌顶替了她的身份,并让众人毫无察觉,这桩桩件件,都不是一个单纯的弱女子能做到的。
她说爱他,大约只是因为刚刚他阴差阳错保护了她一次而已。
这样的“爱”,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一个护身符,几个样貌不错、摸起来硬邦邦的男子,就会瞬间消失殆尽,土崩瓦解。
毕竟她现在顶替的身份,可是焱国备受宠爱、面首养了一堆的天佑公主。
呵。
高大的厉鬼冷酷的勾起了唇角,冷酷的千回百转,冷酷的封心锁爱,冷酷的把陆呦呦上供给他的两根面条揣进了黑雾里,而后冷酷的离开。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回暖,陆呦呦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顺手将牌位撂到一旁,将用积分兑换的护身玉符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暖玉,用红绳穿着,入手生温,形状像一只圆滚滚的雪燕,模样十分可爱。
因着她的要求,背面刻着两个小小的字:宝宝。
惊喜的把玉佩带在脖颈上,陆呦呦一连亲了它好几口,才终于放进了领口里,久违的感觉到了安全感。
“绣春?”她唤了一声侍女的名字,这次果然听到了对方正常的应答。
绣春是伺候原身起居的大丫鬟,只性格比较沉闷,样貌也比较一般,原身平时不怎么叫她在门前守夜。
只是这几日经常伺候原身的梦秋和染冬都休假,才点了绣春在殿外守着。
“公主,何事?”绣春推门而入,见陆呦呦还没就寝,身上还汗涔涔的,连出声询问。
“我今晚想换一处地方歇息。”陆呦呦看了眼原身那张四四方方和棺材一样的床,实在是不想继续在这间卧房睡了。
其实原身贵为公主,住的地方很大,八扇雕花木门,连着一个精致宽敞的客厅,桌椅全是昂贵的紫檀木,八角香炉中点着浓郁的檀香,帷幔多用黄、红色,十分气派尊贵。
偏偏她屋内的陈设简单,只一张床、一个桌案、一个柜子,四四方方的困在中间,十分逼仄,给人压抑之感。
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要是再继续睡在这儿,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做噩梦。
然而绣春却会错了她的意,脸上闪过“我懂我懂”的神色,神神秘秘道,“公主今晚想去哪个公子房中?”
公主养的这些面首都是没名分的,平日里她们都唤那些人“公子”。
说着,她扬声喊了两句,立刻就有几个小丫鬟端着木台进来了。
陆呦呦低头一看,上面摆着清一色的镶玉木牌,端正字迹刻着清一色的三十七位面首的名字,还有几个不方便侍寝,挂的是红色的牌子。
“端玉公子有好大半个月未见公主了,霆之公子今早也给您送了银耳炖燕窝,大约是想公主了,还有半下午寻千公子和临越公子在花园里起了争执,寻千公子被打乌了眼角,早就哭着要见您了……”
陆呦呦听的头大,她说想换个地方睡,并不是想找个男人宠幸啊!
但心里这么想,面上还得遵循原身人设。陆呦呦只好在一众“公子”中选来选去,从记忆中翻出了一个早已不受宠,不方便侍寝的公子,翻了他的牌子,“罢了,我近日有些乏,子润烹茶技艺最好,我便去他那儿休息一下吧。”
“您……要去流泉公子那儿?”乍一从公主口中听到流泉公子的名字,绣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满府上下,谁不知道流泉公子眉眼肖似已故的“驸马”燕霜行,也是点墨漆眉,黑金双瞳,往日里,公主对他多有厌弃,从不踏足他的院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绣春暗暗打量着陆呦呦的脸色,视线扫过一边摆着的灵位上,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公主怎么把那个罪人的牌位取出来了?
她不是最憎恶这个“驸马”的吗?
第25章 霸道厉鬼放肆爱05
夏末的夜里还有点凉, 乔子润患有咳疾,早早披上了厚实的披风。
“公子,戌时了, 早些歇息吧。”
见大晚上还在院子里烹茶的病弱男子, 阿锦心疼坏了。
他家公子从小就是家族里最优秀的嫡子, 苦读十年, 志在天下, 哪想只是来京中参加一轮殿试,竟直接被天佑公主看上, 掳到公主府当了面首。
乔家家主是一洲知府, 大大小小也算一个有点话语权的官员, 但这点话语权, 在天佑公主和天家威严面前, 那就是个屁,就算家主再不愿意,为了升官、为了家族其他人的利益,他家公子都必须牺牲。
若只是这样就算了, 以公子的身份, 若是能给天佑公主当侧夫,哪怕是个侍君, 那也不算太埋没,可谁知道,天佑公主看上的根本就不是公子, 而是公子那双肖似罪人燕霜行的眉眼。
一想到这些年来,公主对公子的刻意冷待, 阿锦就觉得愤怒和不公。
“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吧。”比起阿锦的愤愤不平, 乔子润却十分淡然,声音清冷。
早在被家族放弃的那一天,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辈子的命运——
一个代替罪人,被公主打骂发泄的玩物。
那人不来才好,若是来了,见到她那张虚伪至极的脸孔,他怕自己无法忍耐,一盏热茶泼在她脸上。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细碎的动静,伴随着门房惊喜的欢呼声,“公主万安!还请公主稍等片刻,奴才去通禀公子。”
钳着白色棋子的手指一顿,乔子润淡漠抬头,看见一袭黑金长裙的陆呦呦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过公主。”
他略一福身,像极了宫斗剧中对皇帝敷衍至极的漂亮妃子。
陆呦呦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眼整间还算干净的小院子,揉着疲惫的眉心,“收拾个偏院出来,我晚上睡那。”
此言一出,满院子的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连乔子润也微微皱起了眉。
以往陆天佑要歇在他这儿,必定少不了一番折辱,今日主动提出要住在偏院,是考验,还是有别的目的?
余光瞥见陆呦呦怀里仿佛揣着个什么东西,乔子润一边吩咐下人去收拾院子,一边陷入了沉思。
待人都走了,陆呦呦忽然开口,“流泉,这么多年是我委屈了你。”
乔子润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垂下眼睫,“公主说笑了,奴不觉得委屈。”
陆呦呦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怨夫气息快要爆棚,还要假装没有委屈的青年,只觉得脑壳疼。
她想到自己下午和799商量的计划,还是坚定道,“不,你委屈。”
乔子润:“……”
他猛然抬头,一双狭长漆黑的凤眸直直撞进了陆呦呦眼底。
那是一双深邃如幽昙的眼眸,眉毛平顺,眼尾狭长,墨点一样的瞳仁外笼着一圈若有若无的金芒,像两簇热烈的火光。
那是……斐尔叶的眼。
陆呦呦一愣,呆呆地望着他,只觉得心跳一慢,连呼吸都渐渐凝滞。
“你……”她沉默了片刻,努力将视线从乔子润眼眸上移开,声音干涩了几分,“你受委屈了。”
乔子润听见她真情实感的言语,心口也有微微的触动。
只是他不敢肯定这是不是陆呦呦的考验,因此依旧一言不发。
深吸一口气,陆呦呦坐在他对面,看着月朗星希,榭水轻流,“昨天夜里,我梦见了驸马。”
乔子润顿了顿,注意到陆呦呦怀里的东西是一整个长条,底座扁长,似乎……是个灵位。
他心里一悸,听见她继续自嘲地说,“这么多年,我以为我已经把他给忘了,但终究是自欺欺人。”
陆呦呦痛快地饮下一盏茶,像是在喝一壶烈酒,她对着乔子润那双肖似银发alpha的双眼,语气沉重而怀念,“他在梦里指责我沉溺温柔乡,我醒来想想,确实也是那么一回事,这么多年,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你们。”
“所以……”陆呦呦叹了口气,“从明天开始,你就回乔家吧,我会禀报父皇,恢复你应有的功名,若是你想留京当官,我也会为你争取,这也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乔子润一开始还能维持镇定,但当陆呦呦提及放他离开时,他就再也难掩自己的情绪——
公主府日子难熬,日复一日的消磨,他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还活着,只是苟延残喘,不让自己的死亡连累父母兄弟。
可现在,嚣张跋扈的天佑公主说什么?她要放他走,放他自由。
“公主,你说的可是真的?”用力抑制着狂跳的心脏,乔子润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抖,他浑身气血上涌,死死盯着陆呦呦的表情,生怕她又只是一起兴起想要给他希望又将他打入地狱。
“真的。”陆呦呦说着,将怀里的牌位取了出来,用柔软的脸颊轻轻摩挲,“不只是你,府里其他的人我也会给他们安排好的去处,之后整个公主府里,只会有一位正君。”
陆呦呦斩钉截铁道:“我要为驸马守寡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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