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雨竹
东海王留在帐中的人也不少,看着犹如杀神一般杀来的赵含章,立即带着剩余人退走。
赵含章一看,当即下令,“冲锋,占了他们的营地!”
苟纯也下令冲锋,他要在赵含章之前抢下营地。
赵含章带兵去撵东海王,让他不能收拢后面的残兵。
这些人可都是宝贵的财富,若都能留在豫州,她这大片大片的荒地就有人耕种了。
赵含章撵出一段,然后回身面对从江里跑出来的残兵,大声喝道:“东海王已逃,缴械不杀!”
但这里面还有领兵的将呢,他们总不能也抛弃自己军职和家小投降,因此组织兵力想要冲破赵含章的包围圈。
现场立即混战起来。
傅庭涵从后面杀过来,他抽空环视一眼,和赵含章道:“擒贼先擒王,你还擒不擒东海王了?”
赵含章道:“让他们拉开距离,先断了他们后面的残兵再去追!”
她一点儿也不想在追的过程中被人包饺子。
傅庭涵一想也是,正想带兵助她从一旁冲杀,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人手持短弓瞄向这边,他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喊道:“含章小心!”
第389章 受伤
话才出口,对方的箭已经射出,傅庭涵立即瞄准箭来的方向一挥长剑,但他动作跟不上眼睛,他的剑只碰到了一下箭,它依旧朝前射去,不过方向一偏。
赵含章在他喊时便回头,眼角余光看见飞来的箭,她心里什么念头也没有,身体先往后一侧,才一动,箭便从她眼前飞过,箭羽擦过了她的左脸……
箭一飞过赵含章便扭头去看,正好看见弓箭手第二支箭已经射出,她脸色大变,冲着傅庭涵喊道:“趴下!”
傅庭涵没有回头,面对着她就趴了下去,但他才一动,箭已经射中他的后肩,因为惯性,他被箭的力量带着摔下马去……
保护着傅庭涵,却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秋武和傅安大惊失色,惊叫道:“大郎君!”
赵二郎回头看,也瞪大了眼睛,大叫道:“姐夫!”
赵含章气急,在傅庭涵落马的瞬间瞄准了射箭之人,手中长枪冲他狠狠一掷,用的是丢标枪的巧劲儿,对方才放下短弓,见状要策马躲开,却来不及,被长枪正中心口跌落。
赵含章掷出长枪后也不看结果,直接一踢马肚子便要去接落在马下的傅庭涵,但才伸出手,一支箭射中傅庭涵的马,它瞬间扬蹄嘶叫,脚就要冲着落地的傅庭涵踩去……
赵含章立即控座下马飞跃过去,在它想要落地的瞬间与它相撞,但也只是才偏离了一些,赵二郎离得最近,他想也不想,跳下马就一拳砸向嘶叫的马,将它掀翻,露出了被遮在马肚子下的傅庭涵。
王臬和谢时看着这一连串的事故,意识到了什么,隔着老远的喊道:“保护使君,小心暗箭!”
赵家军也经过这种训练,秋武一声令下,附近的骑兵立即砍杀附近的敌军,然后结阵在一起,将中间的赵含章几个围起来,遮挡外面的视线。
赵含章在一撞之后便也快速的一转下马,几乎是赵二郎砸马瞬间,她弯下腰去将露出来的傅庭涵一把拖了出来,见他脸色苍白,但人还是清醒的,便稍松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握住箭的根部,一个用力就把箭羽给折了,只留下短短的一截、
她拉起他,将他推到马上,自己也快速的上马,看了一眼已经占了大半营区的苟纯,赵含章磨了磨牙,下令道:“鸣金收兵,所有将士退出营地,王臬,谢时!”
王臬和谢时也杀了过来,齐齐应声,“末将在。”
“命你二人和赵二郎一起去追东海王,只追出八十里,八十里后不论追到与否都要回转。”
她目光一寒,微微压低了声音,道:“收拢残兵,能收多少俘虏就收多少,收不到的,将他们驱进附近的山林中,小心苟纯!”
王臬和谢时应下。
赵含章冷哼一声,和秋武道:“带上亲卫,我们走!”
赵含章一踢马肚子,围着他们的亲卫立即散开,赵含章路过那具尸体时,伸手将自己的长枪拔出,带着傅庭涵直接杀出去。
东海王的人自然不会拦着他们,远远的看见便避开了,而苟纯抽空转头看了一眼,见她一身杀气,眼睛眯了眯,很是惋惜。
但此时东海王的残军不少,虽是溃败的军队,人数却是比他们多好几倍,他们两军合作还好,一旦有了分歧,焉知他们不会重振士气反攻?
所以苟纯眼睁睁的看着赵含章他们离开,没有阻拦。
赵含章带着傅庭涵出了战场,他们的医帐设立在渡江的那个浅滩那里,因为只有那里是安全的。
外面等候的军医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接上去,“将军受伤了?”
赵含章下马,将脸色苍白的傅庭涵扶下来,“是傅庭涵,他后背中了一箭。”
一行人忙将傅庭涵簇拥到医帐,赵含章看了一眼伤的位置,稍稍松一口气,却依旧提着心,在这个时代,风寒的死亡率都很高,箭伤,万一感染什么的……
赵含章压下心中的焦躁,扭头和秋武道:“派出斥候盯着苟纯和苟晞,他们一旦有异动,立即告诉我。”
然后又叫来两个亲卫,当场写了一封简单的信给他们,沉声道:“立即送回大帐,让汲先生他们收到信后立即依命行事。”
亲卫接过信应下,转身便走。
赵含章忍不住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去看傅庭涵。
傅庭涵的甲胄能脱的脱了,不能脱的则用剪刀剪去,很快就把后肩中箭的部位露出来了。
傅庭涵也感受到了疼痛,他只能一边找赵含章说话,一边转移注意力,“此事我们没有证据,而且,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也不宜和苟晞闹开,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件事苟晞应该不知道。”
赵含章脸色很难看,“虽然如此,但也不得不防。”
俩人都是聪明人,甚至当时在场的王臬和谢时都是,射箭的人虽然穿着东海王一系的军服,但对方骑马,只手拿短弓,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东海王的人。
军医很快研究出要怎么拔箭,他和赵含章傅庭涵道:“大郎君的箭伤不深,得亏是短弓,若是我们常用的长弓,这样的距离能把大郎君射穿。”
赵含章等着他说但是。
“但是这箭头却是特制的,会抓肉勾肉,拔出来会带出许多的肉来,到时候必会大出血。”
赵含章皱眉,“不能用刀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吗?避开那些血肉。”
军医直接摇头,“回将军,我等没有那个本事,只能蛮力拔箭。”
赵含章磨了磨牙,傅庭涵眼前已经发晕,他和赵含章道:“让他们拔吧,这箭头留的越久越不好,营帐里最好的军医都在这儿了,你总不能把我送回西平再动手。”
而且西平的大夫未必就比得上军中的军医。
赵含章沉默下来,思虑片刻后点头,亲自拿起布条缠了一块木块给他塞嘴里咬着,然后和两个士兵一起按住他的身体,她和军医道:“来吧。”
军医松了一口气,哄着傅庭涵尽量放松身体,然后在他一松懈时一把拔出箭头,一道血飚出,他立即拿过止血布包按压住,傅庭涵整个后背一紧,然后紧紧咬着的布条一松,他靠着枕头晕了过去。
赵含章有些着急,“他晕过去了!”
第390章 相争
军医却很稳,一边用药包按着伤口一边去摸他的脉,见赵含章实在着急便道:“将军可以试着唤一下他,若能唤醒自然最好,唤不醒也不要紧。”
赵含章:“……疼晕过去不会有危险吗?”
“有,但他现在脉象还好,区别不是很大。”
虽然是这么说,赵含章还是去唤傅庭涵,见他眉头皱着,眼皮稍动,想醒却又不醒来的模样,便知道他听到了,更加用力的唤他。
军医等血稍稍止住,这才拿开药包,开始拿刀为他清理伤口,这是为了预防有箭头碎片和脏东西遗留在伤口里。
但一拿开药包,赵含章变看到那大大的血洞,里面血肉模糊,显然,拔箭的二次伤害很严重。
她眉头紧皱,也不叫傅庭涵了,拿起盘子里的箭头看起来,若有所思。
军医看了她一眼,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和她介绍道:“这是特制的箭,战场上也很少见的,一般是拿来对付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只要中招,这箭拔出来便是一个大伤口,无可避免。”
“大郎君运气好,对方用的事短弓,伤口不深,又避开了要害,这箭要是用长弓射,便是不射中要害,再深一些,拔出来也不好拔,到时候须得先往里挖一些肉再拔,它能勾出半碗肉来,那血哗哗的流,血止不住人也就没了。”军医道:“就是血止住了,这伤这么大也不好恢复,一不小心人就没了。”
赵含章握紧了手中的箭,问道:“可知道什么人的军中有这样的箭?”
军医想了想后道:“我跟过不少军队,好似除了胡人,我们晋军里都有。”
行了,看来这种箭头是公开的秘密。
赵含章低头去看军医处理伤口。
他动作还算快,很快就把伤口里的碎肉给清理出来,伤口因为清理又除了不少血,他简单的一抹,直接就要用药包按上止血。
赵含章忙拦住,“就这么止血?那得多久?”
“不久,不久,这药包效果很好的,再按一按,一刻钟这血就开始减少,两刻钟应该就止住了,就是不能移动,一动就出血,所以这药包得固定上一天。”
赵含章:“……这药包不得和肉黏连在一起?再拿开换药不也还是会出血?”
军医:“到时候出的血就少了,不值一提。”
他道:“男子汉大丈夫,岂会连这点儿伤都受不起?”
说罢就要按下药包,赵含章总觉得二次伤害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于是拦住他道:“这么大的口子,先缝合吧。”
“将军说的是用桑皮线或羊肠线缝合吧?”
赵含章点头。
“我只听说过,从未在人上试过,军中将士都不肯给我试,您愿意把大郎君给我试吗?”
赵含章:“……你把针线拿来,我来缝。”
军医:“您缝过?”
赵含章:“小时候学过。”
她小时候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实验一类的东西,所以跟着缝过兔子的伤口,后来更是跟着老爸去军队里参加亲子互动,当时除了打枪和打军体拳外,和军医叔叔阿姨们学习也是他们的必备项目。
而且久伤成医,她是摔打着长大的,别的病一般,对外伤一类的处理却是很有经验的。
军医见她坚持,也不拒绝,药包还是按到了傅庭涵的伤口上,他解释道:“还是得先止一下血。”
赵含章这次没再反对,等着军医去把他珍藏的针线取来。
赵含章不是第一次给人缝合了,但中间隔了许多年,而且经验不多,只有过两次,这次算第三次。
但她心不慌,手不抖,在药包拿开以后便认真的分离他的肉,然后拿着针就缝合起来……
她父母曾经评价过她这一手,说她是天生当兵和当医生的料。
夫妻俩还为她将来到底是随他们一样当兵,还是去当医生吵了一架,最后夫妻俩达成一致,觉得她应该当军医。
但赵含章一点儿也不想当军医,她和她爷爷想法一致,以后她要当科学家,专门研发武器的那种。
可惜,最后她三个志向都没当成,先是去做了音乐老师,但老师也没当好,最后去做了图书管理员。
没想到会在另一个时空里一下做了父母都希望她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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