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雨竹
这么一想,赵含章放缓了语气,问道:“紧张吗?要不把时间延后?”
“不用,”傅庭涵已经平复心情,颔首道:“年前就很好。”
赵含章仔细看他的脸色,见他的脸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变红,而并没有勉强的神色,这才笑道:“好,我让人去请傅祖父。”
顿了顿后道:“弘农公主那边你是什么看法?”
傅庭涵微讶,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赵含章道:“蜀地现在是独立的状态,他们现在蜀地虽是安全的,但毕竟受制于人,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之前朝廷斗争不断,战事不止,所以我们无力将他们接回,但现在战事平息,朝廷这边是我们做主,所以能够和蜀地交涉,将弘农公主他们迎接回来。”
傅庭涵沉默了一下后道:“他和父母的关系有些疏离,弘农公主毕竟出身皇室,她如果回来,又是这样的身份,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赵含章闻言笑了笑,道:“知道婆婆对儿媳的影响来自于哪里吗?”
傅庭涵眼露疑惑。
赵含章道:“除了身份上的差异,最大的影响源自她儿子。”
“那么,你会为了她对付我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
别说他,就算是原身,他也有自己的坚持,不会被父母轻易影响。
赵含章道:“这就足够了。”
“身份?”赵含章淡淡地道:“我要是在乎身份和规矩的人,现在就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所以身份的压制,世俗的规矩对她没用,傅庭涵又不会因为弘农公主而站在她的对立面,那对弘农公主,她哄着就行。
“那就带他们回来吧,”傅庭涵道:“这也是他的责任。”
赵含章点头,好奇的问道:“你的记忆里,他和父母的关系如何?你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赵含章还好,一开始还是装了一段时间的,加上赵和贞本人并不似表面上的那样乖巧贤慧,而很妙的是,赵长舆和王氏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未怀疑过她。
但傅庭涵……
他也就仗着傅祗多年不见他,不知道孙子的具体性格和为人,这才能糊弄过去,但若换上亲近的人……
傅庭涵平静的道:“他们母子间的关系不太和睦,但我觉得弘农公主和傅宣很了解他,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中原又战乱,我性格大变不是正常的吗?”
赵含章歪头想了想,问道:“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傅庭涵给了她一个眼神,“放心。”
赵含章就放心了。
傅教授从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看来他把字练得很像了。
回到赵宅,赵含章就在饭桌上宣布了此事,王氏自然是高兴居多,还有嫁女的忐忑,问道:“此事重大,是不是应该和五叔祖说一声,你的婚事也需要族里操持。”
赵含章道:“我会与五叔祖说的。”
但赵淞并不是赵含章第一通知的人,汲渊和明预才是。
她成婚,对政局的影响很大,她还得和她亲爱的幕僚们报备。
自从平定战事,汲渊和明预就已经有准备,此时不过是确定下来,所以俩人一点不慌,“女郎需要确认赵氏是否会改变立场。”
“还有傅氏,是否会过多的参与到政事中来,”明预道:“接回弘农公主,傅宣怎么安排?除傅宣外,傅刺史还另有三子,不知他们此时在何处?傅氏若来投奔,女郎打算怎么处理?”
赵含章道:“一切遵朝廷新政和律法而行,私下,我和庭涵自愿在生活上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们。”
明预和汲渊对视一眼,问道:“傅郎君也如此想吗?”
赵含章道:“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想法自然是一样的。”
汲渊和明预大松一口气,都露出微笑来,纷纷夸道:“不愧是傅郎君,心胸宽大,平和又儒雅。”
赵含章:……不应该夸她大公无私,心怀天下吗?
算了,夸谁不是夸呢?
第1046章
她问道:“蜀地那边,两位先生觉得谁去合适?”
明预沉思,看了汲渊一眼,异口同声的道:“赵信。”
哦,她的信堂兄啊,现在朝中任御史,是一块好砖,属于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现在赵信还在梁县?”
“是,”明预顿了顿后道:“近日都没有消息回来,可要派人去问问?”
梁县是司州辖下的一个县,距离豫州不远,上旬有人上报,经过梁县的商队被劫者众,有传言是当地豪族与县官假借坞堡便利冒充山匪劫掠,于是赵含章让御史台派御史去查。
御史台选了赵信。
赵含章问:“几日了?”
明预心算了一下后道:“六日了。”
那是挺长的了,赵含章当即道:“让赵申带兵去一趟梁县,若报上来的信息是假的,那就剿山匪,要是真的,那就灭坞堡。”
赵含章说到这里一顿,问道:“梁县还有多少坞堡在?石勒当初没把坞堡拔干净?”
石勒可是个灭堡小能手,两边交战的时候,他一路攻城略地,一路把路上看得见的坞堡全都打破了。
当时赵含章挺心痛的,毕竟这些坞堡虽然都是民间力量,可一旦遇到外族入侵,他们的抵抗是可以为王朝续命的。
但战事结束,她竟觉得……还不错,然后顺理成章的享受了这个成果。
坞堡的势力对外时自然是利的一方面,对内,那就坑爹,哦,不,是坑她了。
但她从没想过以强硬的手段清除坞堡,毕竟,她就是以坞堡发家的,设身处地一想,若有人要灭她的赵氏坞堡,她肯定会跟人拼命。
所以为了不让别人和自己拼命,赵含章决定采取怀柔政策,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瓦解坞堡。
可如果有些坞堡自己作死,敢劫掠过路商旅,甚至百姓,那就怪不得她了。
“我不管他们的身份是什么,只要有劫掠的行为在,皆为匪,既是匪,便可剿!”赵含章让赵申去接替赵信,让赵信回来。
赵申接到命令高兴不已,当即领命拿着手书去军营里点兵。
虽然每天去看大龄单身士兵相亲也有趣,可任是谁组织了这么多场相亲活动也会厌烦的,此时别说是让他去剿匪,就是让他去滚泥潭,他都会屁颠屁颠的领命而去,反正,不要再让他去搞相亲活动就行了。
赵申下午收到命令,当即出城去点兵,傍晚就做好动员宣讲,然后快速的准备出行的粮草,主要是便易携带的干粮。
军中的粮仓是独立的,他又是急行军,只带一千人,所以准备速度很快。
他当天晚上都没回家,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带队出发了,争取一天内到达梁县,第二天就动手的那种。
五叔祖一觉醒来,发现孙子彻夜不归,问了一句才知道他出去剿匪了。
五叔祖:“……这么大的事,他禀都不禀一声就跑了?”
山民道:“或许是机密,所以不好和太爷说。”
“放屁,要是机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山民:“太爷,您怎能说如此粗鄙的话呢?”
赵淞沉默,在心里悔过,勉强压下情绪,问道:“梁县土匪很多吗?竟还让他一个兵部侍郎去剿?”
山民左右看了看,就压低声音道:“听说是要剿灭梁县内的坞堡。”
赵淞面露惊讶,“为何要剿坞堡?”
山民道:“说是坞堡势大,不听朝廷政令,还有人说三娘要把我们赵氏的坞堡也推了。”
赵淞就以关爱智障的表情看他,“山民啊,你每日出去买菜不要什么都听,推了我们的坞堡对她有什么好处?现在赵氏邬堡她说一不二,她为何要推坞堡?”
山民:“说是因我们赵氏要立新族长,到时候怕就会不听三娘号令了。”
赵淞一脸平静,“二郎还未成亲生子呢,立谁做族长呢?外人也太操心了。”
山民:“可三娘就要和傅郎君成亲了。”
赵淞微楞,然后道:“他们年岁到了,也的确该成亲了,我早就催他们了。”
只是心中也忍不住忧虑起来,赵氏现在是没有族长,但赵含章其实是隐形的族长。
赵淞一来是不愿赵氏落于二房之手,二来也是忧虑赵二郎管不好宗族,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许赵含章做赵氏的主。
赵含章的许多举措都是通过赵淞和赵铭父子俩在赵氏内施行。
她现在是赵氏的女儿,自然是以赵氏利益为主,可一旦成亲……
哪怕赵淞足够信任赵含章,也一直催促他们成亲,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一旦和傅氏结亲,她还能以赵氏为主吗?
正疑虑,下人进来禀道:“太爷,三娘来了。”
赵淞回神,道:“请她进来。”
赵含章提着一条大鱼进来。
赵淞盯着她手中的鱼看。
赵含章就举着鱼笑道:“今日一早我和庭涵去水磨坊,正好看到渔民在打渔,凑近看了一眼,一条大鱼便飞跃而起,我手快,一把就给抓住了。”
其实是脚快,那条鱼飞跃而起时,她在侧边,当即一个飞跃而起,伸脚勾踢了一下,然后鱼就被踢到了岸上。
赵含章认为这条鱼代表了她的好运气,于是她特别有孝心的拎来孝敬赵淞。
这可是她娘都没有的。
赵淞感受到了她的孝心,嘴角微翘,但还是先问:“大清早的,你来作甚?”
其实他更想问,你都出城公干了,一大早又跑回来是有什么……图谋?
赵含章道:“我一来看望叔祖,二来是郑重的和叔祖父上禀,我和庭涵要成婚了。”
赵淞点了点头,“你们的婚事定下许久,也的确该成亲了。”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问:“赵氏……你打算怎么办?”
赵含章坐在赵淞对面,闻言身子前倾,“叔祖父,我让铭伯父当族长怎么样?”
“不行,”赵淞断然拒绝,“族长须得嫡支继承,不然百年之后我没有脸面去见老祖宗和你祖父。”
“好吧,”赵含章也不勉强他改变观念,道:“那就让铭伯父代理族长,等二十年后二郎的孩子长大成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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