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干饭人 第83章

作者:郁雨竹 标签: 穿越重生

  柴县令脸色有点儿发白,心惊胆战的回县衙去了。

  再面对使者,他两腿就有点儿虚,不过还是扯出笑来招待他们,他拿出了赵含章给他的钱和琉璃。

  使者们看见这等好东西,脸色总算是和缓了许多,不过依旧坚持两百匹马不肯松口,不管柴县令怎么说都没用。

  柴县令没想到自己给了他们这么多好处,对方都不肯松口减一些,顿时也有些气,干脆露出口风,“赵氏的三娘已经在和人买马,只是马匹珍贵,未必能买来这么多,还请使者们宽容一二,您看一百匹如何?”

  柴县令道:“本来马场给郡守的马应该是三十匹,其余的则是各县均分……”

  “这是战时,谁跟你本来,本来的?”使者甚是傲气,抬着下巴道:“上面说了要两百匹便是两百匹,这马场放在你们上蔡县里,你们既有本事挪用,就要给还回来!”

  那也只挪用了九十八匹好不好,剩下的十匹本来就是他们上蔡县的。

  柴县令被训斥了一通,最后还是得赔着笑,等回到书房,他脸上的笑容就一落,忍不住狠狠的一拍书案,“欺人太甚!”

  常宁若有所思道:“县君,赵三娘显然不惧刺史,她现在又占了西平,将来和刺史的官司还多着呢,而上蔡情况特殊,您何不在此时选一方站定?”

  “赵三娘不过一女流之辈,你让我选她?”柴县令喘着粗气道:“刺史现在是被困,但他再被困,那也是一州刺史,免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常宁才燃起的斗志就又熄灭了,他又恢复了死人脸,严肃的点头道:“县君说的也有理。”

  赵含章和汲渊都不急着去见马商,既然要买马,那自然要准备一些好东西。

  “豫州地处中原,如今战马珍贵,很少能有大量的战马卖到这里来,我们一直苦于没有途径,这一次总算是有了进展,”赵含章和汲渊道:“先生不要吝惜财物,一定要尽快摸清他们的底细,只要他们能给我们买马,我们可以适当的多付出一些。”

  汲渊也兴奋的应下,“买下来的马驹?”

  “先收着,等马头出来,我想办法把他们都弄到庄园里来养马,”赵含章道:“可以自己养,还是自己养比较好,不然总受限于人。”

  汲渊叹道:“可惜郎主的人脉都给了二太爷,不然和北边的将领联系联系,从他们的途径买马也不错。”

  赵含章:“比如?”

  汲渊想了想后道:“比如刘越石。”

  赵含章摸着下巴沉思,“刘越石啊……”

  赵含章决定回去找赵铭深入的谈一谈,“这件事我来办,这边买马的事就交给先生了。”

  汲先生表示没问题,然后问道:“县衙里的使者怎么处理?”

  他可不会认为赵含章真的会把买来的马给使者。

  赵含章道:“后日我回西平把他们都带上。”

  赵含章还是很礼貌的,她并不想平白无故的杀人,虽然汲渊和常宁都提议杀了才最安全。

  但……

  谁都是第一次做人,她特殊点儿,第二次做人,那就得更加珍惜生命的不易,所以她也愿意珍惜别人的生命。

  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她愿意对旁人慈悲心一些,于是她亲自去县衙,邀请上三位使者一起去西平取马。

  三位使者第一次见到赵含章,他们在到上蔡后不久就听到了赵含章的大名。

  知道她是赵氏的三娘,赵长舆的孙女,西平县和赵氏坞堡被围,是她和县衙借兵去救,把马场里的马也都给借走了。

  不过他们没想过找赵含章,毕竟他们只负责取马,所以就盯着马头和柴县令逼就行,至于他们怎么完成如任务那是他们的事。

  被赵含章找上门来,三个使者都有些意外,想了想后问道:“为何不把马送到上蔡来?”

  赵含章道:“使者们要求的马匹数量多,我一时凑不出来,便和叔伯们借了一些,但叔伯们觉得我年纪小,怕不是被人骗了,所以一定要见到使者们才肯给,故只能劳烦使者们跟着走一趟了。”

  使者一听,本来蠢蠢欲动想去的,立即不想去了,“这是你们的事,我们只管取马,现在距离限定的时间不差几天了,你们要是再拿不出来,休怪我们这里不念情面。”

  他们才不去赵氏坞堡呢。

  赵氏在汝南郡都是数得着的大户,连刺史都要退一步,去了万一被扣下,他们理都没处说去。

  赵含章见他们竟如此警觉,不由叹息一声,盯着他们问,“你们真的不去吗?”

  三人对上她的目光,忍不住对视一眼,都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赵含章往后退了一步,两根手指往前一点,秋武立即带着部曲们扑上去……

第141章 带走

  三个使者瞪大了眼睛挣扎,抬起头来冲着赵含章就呜呜的叫,奈何他们嘴里塞了东西,使尽了力气也只发出不大的呜呜两声。

  秋武将绳子绑好,把三个人都扔到了赵含章面前,“女郎,都绑好了,他们肯定挣脱不掉。”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

  柴县令扒拉着常宁瑟瑟发抖。

  赵含章扭过头去看他,见他整个人躲在常宁身后,就冲他温柔一笑,“县君别怕呀,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们的。”

  柴县令苦着一张脸扯出一抹笑来,讨好的道:“三娘霸气,这个,这个,您做主就好。”

  常宁却道:“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赵含章蹲下身子和三人面对面,盯着他们的眼睛回答常宁,“但我还在孝期,不宜杀生,所以我决定带他们回坞堡,他们要是听话呢,待此事过去,我自会放他们离开,这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要是不听话呢……”

  赵含章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到时候再杀也不迟,我这心里也要好受一些,所以,你们可以选择逃跑的。”

  三个使者齐齐打了一个寒颤,连连摇头。

  赵含章也不管他们是真的不想逃,还是麻痹她,一挥手,让人把他们套上麻袋扛出去,直接丢到车上带走。

  柴县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赵含章上前道:“县君,这人我是从您这儿带走的,刺史府若是来人……”

  “我没见过,”柴县令立即道:“上蔡县从未见过使者。”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既然没见过使者,那关押马头的理由也就没有了,您不如放他出来?”

  柴县令连连点头,“放,放,我立即让人去放。”

  见赵含章还站在院子里不动,柴县令就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前讨好的道:“三娘,你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西平吗?我这……”

  “我等一等魏马头几个。”

  柴县令一听,立即催促的看向常宁,低声道:“快去把人提出来。”

  赶紧把赵含章这尊煞神送走,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看着贤惠温柔的赵三娘竟然说抓使者就抓使者啊。

  常宁没动,而是问道:“赵三娘是要把魏马头送回马场,还是带去什么地方?”

  赵含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已然回不去马场了。”

  柴县令一惊,“你,你要杀魏马头?”

  赵含章:“……看来县君对我有误解啊,我是那等凶神恶煞的人吗?”

  “魏马头借马给我是为了救西平县和上蔡县,又没有错处,我为何要杀他?”她叹息道:“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刺史府后续肯定还会派人来取马,到时候这件事还是避不过,不如让魏马头离开,马场那边只要统一口径,把事情都推到他头上便可解。”

  赵含章冲柴县令一笑,“这事儿也就和柴县令没关系了,那马场的马是魏马头私自售卖的,现在人跑了,人海茫茫,他们找不到人,自然无从问罪。”

  柴县令到现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战战兢兢的问道:“可,可三娘不是已经在和马商买马了吗?”

  赵含章叹息道:“关键是不够呀,根本买不到两百匹。”

  “就是少一些,我们后面慢慢还就是了,”柴县令小心翼翼的问,“不知还差多少?”

  赵含章看着装傻充愣的柴县令,扭头去看了一眼淡定的常宁,叹息一声,戳破假象给柴县令看,“还差两百匹吧。”

  柴县令:……

  他沉默了一下后问,“你带魏马头他们去哪儿?”

  赵含章笑道:“县君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毕竟是被我所累,所以我会安排好的。”

  魏马头他们一无所知,四人被带出来时还一脸兴奋,看到赵含章和柴县令便下跪,高兴的道:“多谢县君和三娘的救命之恩。”

  柴县令没说话,而是用一直复杂的目光看他,既同情又……纠结。

  赵含章上前一步将人扶起来,“不必谢,走吧,我们去接你们的家人。”

  魏马头,“啊?接家人,接家人做什么?”

  当然是一起去西平了。

  魏马头他们直到看到西平县的界碑都没回过神来,坐在牛车上一脸呆滞。

  和他挤在一辆车上的马吏看到离得越来越远的上蔡县,忍不住悲从中来,一头扎进魏马头的怀里大哭。

  魏马头抱住他的脑袋,一下没憋住,也痛哭起来。

  赵二郎被他们的哭声吓了一跳,忙打马去追他姐,“阿姐,他们哭什么?”

  赵含章回头看了一眼,干脆拉停马,拍了一下赵二郎的脑袋道:“去找秋武玩儿,学着往前面探探路。”

  她则等牛车上来,本想等他们哭过一阵再安慰,但见俩人越哭越伤心,后面他们的家人也要跟着哭了,便用马鞭敲了敲牛车,“哎,哎,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大晋的男人也太喜欢哭了。

  “你们就是哭也小声点儿啊,官道上虽然行人少,但还是有的,吓着人怎么办?”

  俩人哭声便一顿,然后声音小了下来,只是还是忍不住抽泣。

  赵含章便骑马走在旁边安慰,“西平和上蔡距离又不远,过个几年,等风声过去了,你们要是想回家访亲也是可以的,只当是换个地方工作嘛,有什么可哭的?”

  魏马头忍不住小声道:“可我们本是良民,现在就要变成隐户了。”

  “只是暂时的,”赵含章道:“等风声过去,我立即给你们在西平县上籍,放心,西平县在我赵家手里,我说的话管用。”

  “那……那也不一样,我等在上蔡经营多年,到了西平就要一切重新开始。”

  “你们在上蔡有什么,我就让你们在西平有什么,”赵含章道:“我已经决定了,到时候在西平建一个马场,还是魏马头你做马头,你们三个也都给我养马,工钱照旧,房子给你们建新的,要是不喜欢把家按在马场,我在县城给你们拨个院子,只要不随便出西平县,我保你们平平安安。”

  魏马头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真的?”

第142章 伯侄的共识

  “真的,”赵含章郑重的点头,“比真金还金。”

  四人心中便慢慢安定下来,对视了一眼后默默地坐在牛车上不动了。

  另一辆牛车上的三个使者则越发灰心,他们现在还被套在麻袋里,虽然看不到周围,但可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