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边月亮圆
有时候骂得特别难听,余景洪来的第二天就差点因为这个跟教练打一架。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从个子到拳头都很有威慑力,为兄妹俩挡住不少脏话。
余清音占了便宜,从袋子里拿个橘子剥好递给他:“我看你快吐了。”
能把自己开晕车,余景洪也实在是个人才。
他下车扶着边上的树:“你等会,我缓缓。”
余清音不忍直视摇摇头:“就你这种水平,上路对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都不太好。”
余景洪从不反省:“是这破车的问题!”
踩一下刹车,他的肠子就跟着颤一颤。
余清音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顺便表演了个标准的侧方停车。
教练拿她当旗杆:“大学生脑子就是灵,你们都学着点。”
不是,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余景洪撇撇嘴,暂时也把自己踢出受过教育的队伍,练完面有菜色的回家。
余海林正在用堂哥的账号玩游戏,堂而皇之的霸占他的房间,听到脚步声纹丝不动,整个人都快钻进电脑里。
哎呀呀,不顺势骂他两句真是浪费。
余景洪拍他一下:“今天做作业了吗?”
余海林还以为是姐姐,神色惊恐回过头,看清是谁松口气:“二哥,你中午想吃啥?”
余景洪半点没有压榨未成年的愧疚,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家里有虾吗?”
够会点菜的,余海林:“怎么可能,冰箱里只有牛肉。”
那还有啥好问的,余景洪:“就炒它吧。”
好像吃牛肉多委屈他了,余海林摘下耳机:“你火气有点大。”
余景洪被驾照弄得都快没脾气,在床上扭得跟麻花一样:“哥是有苦难言啊。”
那干脆别说了。
余海林不再追问,到楼下厨房去做饭,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不过两家的房子是一起盖的,构造本就没区别,加上大人的习惯都差不多。
他用起来很习惯,起锅热油下青菜。
余清音闻着味来,靠着门框:“余海林,将来你要是再相亲,在择偶市场上很有优势。”
嗯?什么叫再。
余海林捕捉到关键词,拿着锅铲回头:“我才十五。”
是啊,不是上辈子二十五岁的时候,在结婚这件事上磕磕绊绊。
余清音:“厨艺,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又在讲一些奇怪的话,余海林咔咔切着肉:“待会你俩洗碗。”
余清音往后退一步:“此事与我无关。”
她只负责擦桌子,干完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薯片。
余景洪就看着这姐弟俩在自家遨游,生出一种不是独生子女的错觉。
当然,他二十年来有此念头的时候本来就很少,忿忿不平:“余海林,写你的作业去。”
日子没法过了,余海林把拖鞋踢远:“你们过河拆桥!”
等他考上大学,再来谈甚么自由之类的东西。
余景洪充耳不闻,用眼神警告他。
都说最小的受宠,余海林只觉得是被压迫。
他把拖鞋捡回来穿上,踢踢踏踏地回家去。
从背影看,就像是只愤怒的小企鹅。
余清音还大声补充:“单词要背!”
余海林攥着拳头想骂人,深吸口气:“我忍了。”
他忍耐得很彻底,声音压根没人能听清。
不过余清音也猜得到,下午练完车去买草莓。
这玩意娇贵得很,挂在电动车上晃悠几下就出汁。
余清音再小心翼翼都无法避免,洗干净送到楼上去。
她敲两下敞开的房门:“你的。”
余海林恰好在跟数学较劲,逮着她问:“这题怎么做?”
余清音眉头紧锁,幸好那点底子还在,捏着笔:“你看第三象限……”
她有做老师的经验,讲题向来注重条理。
余海林在家有哥哥姐姐的辅导,比花钱去补习班都管用。
赶在除夕前,他总算把所有作业都写完。
除夕是老余家的团圆日,三代人齐聚一堂。
余清音几天没见大堂哥,敏锐发现他手机屏保是个女生,凑过去打听:“大嫂吗?”
嘴还挺甜的,不像有时候管哥哥还连名带姓。
余胜舟:“你眼睛怎么这么尖。”
余清音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这个家往后十年的事情,都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再下去她也不知道,毕竟没活到那会。
余胜舟还以为她是说自己还待在家里的时间,说:“怎么,想嫁人了?”
余清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嫁人是还有点日子,男朋友倒有一个。”
她憋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左右看两个哥哥都在,索性和盘托出。
不用讲名字,余景洪都知道是谁,在她脑门弹一下:“谈了就得老老实实的。”
这话跟女孩子说什么,余胜舟持反对意见:“是让你男朋友给我规规矩矩的才对。”
大哥啊大哥,真是纯真,哪知道妹妹那些大胆的想法。
余景洪都不好戳穿,只能一脸沉重地叹息。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20章 二十
◎光明◎
过了哥哥们的明路, 余清音理直气壮地让他们打掩护。
跨年的烟花在院子里绽放开的时候,她正在角落里打电话。
余景洪看她拿着手机一脸的乐呵呵,心想到底能听清什么, 把燃尽的仙女棒丢远。
还剩下的一点火光, 正好把地上的红鞭炮点燃。
余胜舟接收到十二点的信号, 摆弄着地上的烟花。
一时之间,余清音的耳膜像是要破开。
她吃进一嘴的硝烟味, 被呛得咳嗽两声,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跑进眼睛里,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这边的所有动静,另一端的岳阳都不清楚。
毕竟他能听到声音太多, 躲在房间都无孔不入。
那句“新年快乐”,最终还是通过文字的形式呈现。
余清音回了句“晚安”, 转身后目光落在哥哥弟弟们身上。
余海林反应最快,搓着手:“你要干嘛?”
一脸警惕的, 好像会被骗去哪里卖似的。
余清音微微笑:“现在随机挑选一位热心观众帮我拍照。”
死贫道不死道友,余景洪不仅退后两步, 还把大堂哥往前推。
满脸迷茫的余胜舟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半小时后垮着肩:“我觉得差不多了。”
余清音看着成品, 勉勉强强点点头:“我再修一修。”
她说干就干, 在别人斗地主的时候按着鼠标。
在斗地主的余家三兄弟轮流来参观,啧啧啧地发出“没有变化”的感叹。
余清音懒得理他们, 选出最完美的几张烟花图发微博,然后打着哈欠去睡觉。
第二天的开始, 又是震天的鞭炮声。
余清音被吵醒, 压根不愿意睁开眼。
她把被子拉过头, 没多久就喘不过气, 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摸着枕头下的手机。
屏幕的那点亮光,让她掀开一点眼皮看,都觉得太过刺眼。
慢慢的她才适应,逐条回复收到的新年祝福。
虽然只过去一夜,但那种热闹的氛围好像也在消散。
余清音甚至能从空气中闻到告别的味道,喃喃道:“又是一岁。”
按照虚岁,她已经是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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