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福妾 第120章

作者:南风不尽 标签: 清穿 种田文 美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回到正殿,太子妃放下了梅花,好好净了手又换了衣裳,才进屋抱二格格。

  二格格很轻,眼睛像她,是微微有些细长的丹凤眼,她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又过问奶嬷嬷,二格格喝了几次奶、换了几次尿布,等奶嬷嬷一一答过,她才满意地拿了个拨浪鼓逗孩子玩。

  画戟从屋外进来,福身回话:“太子爷回来了。”

  太子妃刚想说派个人去问问太子爷在哪里用膳,就见画戟欲言又止,于是她心里也就知道了,对利妈妈笑了笑:“那咱们自己吃吧,把膳摆到小偏厅来,今儿吃鸭子吧。”

  “这时节吃鸭子正好,暖和养胃。”利妈妈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强颜欢笑的情绪来,太子妃轻轻哄着二格格,看见了,摇摇头道:“没事的,如今皇上要大封诸位阿哥,太子爷在外头想必不愉快,他回来自然想去后罩房松快松快,这种事情上,石家已经帮不上他的忙,我就更不能再为了这些小事而拈酸吃醋了。”

  要承认石家在勋贵里头插不上话,对于太子妃来说,比什么都艰难。至于程氏,太子妃对她比之前看重了些,但也仅仅是“一些”——程家也帮不上太子爷,比起石家更不如,何况她只是个侧福晋,本就没有这份责任在上头。

  而她身为太子妃,自然要担的比程氏更多,所以没必要在这时候惹太子爷不高兴。她的脾气经过去年那么多事之后,已经磨练出来了。而她又被太子爷冷落了整整一年,这么长的时日,康熙没有训斥过太子,让她倍感难堪之余,更认清了现实。

  皇家……这就是皇家……

  “是奴婢眼皮子浅了。”利妈妈连忙换上了笑脸,说着出去了,“奴婢这就去膳房吩咐……”

  胤礽回来的时候这天又有些变了,先是一点冰冷的濛濛小雪,之后又慢慢转大,打得屋檐上的黄琉璃瓦顶簌簌作响。他一脚迈进了后罩房的门,就见程婉蕴像母鸡轰小鸡崽子似的,两只手轰着额林珠和弘暄回屋去,不许他们顶着雪在院子里玩。

  他笑起来:“大老远就听见额林珠在闹腾,你们玩什么呢?”

  额林珠拽着雪橇就向胤礽奔过来,用另一只手搂着胤礽的胳膊:“阿玛,我们在滑雪,回头您得了空,陪我和弟弟一块儿玩吧。”

  程婉蕴也笑着上前把太子爷肩头的雪拍掉:“别闹你阿玛,外头冷起来了,咱们先进屋烤火吧。”又转头点了点额林珠的额头,“你快下去换衣裳,瞧这汗!”

  额林珠吐吐舌头跑走了。

  “咱们今儿吃什么?”胤礽顺手牵住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很随意地问。

  “吃卤水火锅吧?”她方才就偷偷瞧过太子爷的脸色,发觉他似乎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透露出一种平静安逸的感觉,心里有些奇怪,但又不敢问。

  不只是她以为,应该所有人都觉着,封爵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太子爷面上瞧不出来,但心里应当是不高兴的。

  可程婉蕴细细观察之后,却发觉太子爷这次出乎意料地稳得住,不由有些好奇。

第108章 忍耐

  要的锅子没那么快进上来,一家子迈入烘得暖春般的屋子,挨个都先用热巾子绞了脸,就各自下去换了衣裳。

  程婉蕴先换好,就转过屏风去服侍太子爷穿上家常的杏黄绣金蟒单夹袄,再加一件带了猞猁毛的马褂,就见太子爷露出舒服多了的神情,拉着她坐到窗下南炕。

  她坐下后,先探头往屏风里头看了眼。

  弘晳和额林珠在里间玩拼图,头挨着头很认真的模样,嬷嬷们伺候在身边,时不时递个保温壶,挟两口切成小块儿的苹果喂他们。

  于是她又放心地收回视线,就见太子爷随手用炕上的小酸枝木书架上头取下来一本填字的游戏册子,自个拿了笔在饶有兴致地在填写。

  这本来程婉蕴做给额林珠和弘晳用来认字记忆的,有点像后世成语接龙一类的小游戏,用唐诗宋词、程成语词汇来当素材,寓教于乐嘛,结果太子爷这个当阿玛的自己玩上瘾了。

  程婉蕴凑过去趴在他肩头看他填,顺手给他塞剥好的腰果吃,外头是铺天盖地的大雪,天暗暗的,时不时能听见雪挖断树枝的嘎吱声,却比其他时候都显得十分静谧安定。

  胤礽用空闲的手揉揉她的脸,之后又把人拽到怀里来,让阿婉坐在他腿上,他从后头将她整个人抱住,阿婉本来还笑话他那么投入玩小孩子的东西,结果自个也兴奋得指着上头的空格,回过头和他说:“二爷,这里填十,十全十美。”

  “还是你眼尖。”胤礽笑着一笔一划写下去,心里却莫名在想,这世上焉能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呢?人生之事,或许有个十全三美、十全四美,都已经很好了。

  胤礽手里还在填字,心思却跑偏了。

  皇阿玛终于要给兄弟们封爵了。

  实际上,这件事,他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早些,因为这件事传出来之前,康熙特意将他叫过去细细碎碎地怀念了很久小时候的事情,又解释了很多,才告诉他这个决定。

  “你的几个兄弟,迟早都要封的,这是为了让他们能把原本放在其他勋贵大姓手里的旗主之位收回来,彻底将入关之前八旗共治国政的遗风给灭了!狠狠压制下五旗诸王的气焰,这是朕早已想做的强干弱枝之策。朕幼时吃的苦头,怎么能让你再吃一回?这样朕以后才能放心把江山好好交到你手上,他们都是你的兄弟,不会胳膊肘往外拐,这江山仍旧是我们爱新觉罗的江山。”

  皇阿玛和自己说了一肚子的心里话,这是胤礽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原因。

  至少这辈子,皇阿玛为儿子们封爵,不是抱着为了拉扯弟弟们削弱他的目的,而是从整个国政大局出发,这就让他安心很多。

  比起前明将儿子封为藩王,分封各地镇守边疆,导致永乐帝靖难之役的发生,皇阿玛选择将儿子们拢在眼皮底下,利用他们削弱宗室,再给点差事打发,就不难理解了。

  只是……胤礽苦笑,皇阿玛恐怕低估了他的兄弟们,也低估了已经在他们背后下注的各家大族,这一步迈出去,等于给他赤手空拳的兄弟们手里递了能够培植私人势力的刀剑。

  封爵后意味着什么呢,他的兄弟们能领旗、有了自己的门下佐领,能执政带兵,有自己的属旗与部署,成为真正能左右朝局的势力。

  胤礽很想也向康熙吐露心声,告诉他,身为太子他心中的隐忧,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八旗是他们满清的根基,皇子封爵也是历朝历代应有之理,唯独不同的就是这两者结合起来,就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以皇阿玛的自负与强大,他只会认为儿子们就在他的股掌之中,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密谈过后,胤礽仔细分析过如今的局势。比起梦境中他的处境,他已躲过了许多劫难,如今皇阿玛还愿意提前将重要大事提前与他分说,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皇阿玛的决策,不论心中是何感受,他必然要积极拥护皇阿玛。

  他是决不能露出怨怼、不能忧虑的模样来。

  这时候,他不能把自己放在太子的位置上去考虑,他要做个大度的兄长,和懂事的儿子。这才是皇阿玛最想看到的。

  只是叔公索额图曾在进宫来时,对他说,明珠动作频频,他们若不动手压制,只怕朝堂上就要全姓纳兰了。如今南书房里,除了张英、李光地,全是明相门下的人,他们这些近臣成天跟在皇上身边,难免吹捧大阿哥,不动声色地诋毁东宫,对他们大大不利。

  但赫舍里氏乃至索额图本人的势力都在军中,他们在禁中内臣里实在是没人,汉人讲究文人风骨,还很瞧不起没学问的大老粗,实在不是那么好收买的。胤礽对此也不由有些叹气,索额图两个儿子格尔芬和阿尔吉善是草包不说,十几年前因胡作非为还差点害得索额图丢官革职,还有索额图的亲弟弟法保,那也是个天下难寻的大草包……而纳兰家出了个容若,就帮明珠笼络了不知道多少汉臣的心……容若病逝已不知道多少年,京中传唱《饮水词》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赫舍里氏的人不争气,也不能怪旁人。一个世家巨族里怎么可能两三代人里都出不了一个有才能的人?这是康熙刻意压制外戚而已。

  索额图原本有个才情容貌都属上乘的嫡女,当初赫舍里皇后病逝后,本想送进宫的,结果还不出半年,他这个女儿就一病没了,最后只能选了个旁支出身的女儿进宫去占住一个嫔位。

  胤礽以前没有将这两件事连起来想,但最近却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他一直觉得皇阿玛忌惮猜忌他,是因为梦中的上辈子,他屡次犯错,也屡次踩入旁人的陷阱之中,才让皇阿玛对他失望,但见到叔公那张虽然老迈许多但仍旧迸发出野心光芒的双眼,他却有股寒意窜上了脑门。

  皇阿玛真正防备的,会不会是那个被赫舍里氏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太子?他忌惮的是一个被外戚势力、朝中权臣操纵的太子……

  幸好这么多年,他选了另一条路,虽与叔公还很亲密,但这种亲密是由他主导,有了距离与分寸,至少没有让皇阿玛为此生气训斥过。

  胤礽手握笔杆,微微出神。

  “二爷,二爷,填花,花好月圆啊……”程婉蕴摇了摇他的手,却发现太子呆呆的都没有反应,她这页都全都想出来了!

  “嗯?”直到手里的笔被程婉蕴拿过去写了字,胤礽忽然才回了神。

  “二爷在想什么呢。”程婉蕴填完那一页,放下笔,笑着把桌上装坚果的小碟子推到太子爷面前,“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来,吃点糖渍核桃甜甜嘴巴吧。”

  胤礽哭笑不得:“你把我当孩子呢。”

  程婉蕴捂着嘴笑。

  胤礽却被她这样一打趣也放松了下来,松了松肩膀,将阿婉身子转过来,面对面抱在怀里亲了亲:“好,我不想了,全心全意陪着你。”

  碧桃蹑手蹑脚绕过屏风,和弘晳额林珠的奶嬷嬷使了个眼色,于是奶嬷嬷连忙领着两个孩子从次捎间那头的门出去了。

  外头伺候的人也跟着一下就溜了个精光,何保忠溜得最快,碧桃就是看见他这个圆滚滚的身子冒了出来,才机灵地进去叫人。

  青杏和添金身后跟着已经端着锅子和涮菜的传膳小太监走上前来,碧桃笑着摇头:“先拿去茶房温着吧,一时半会吃不上了。”

  程婉蕴被亲得眼眸湿湿的,微微抬起下巴望着太子,没忍住,伸手去摸了他的眉毛。

  随着年纪渐长,太子爷身上青涩的少年感蜕变成了稳重成熟,他的眉弓似乎也生得更高了,于是衬得双眼深邃,这样微微垂下眼专注望着人的时候,尤其会让她觉得有种深情的错觉。

  程婉蕴攀附到太子爷的耳旁,红着脸小声说:“二爷,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胤礽被她盯了那么久,还上下其手,还以为她想说什么,结果竟然是这样一句,闹得他也有点脸热,却还是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是么?人人都说大哥才是美男子。”

  程婉蕴故意叹气道:“二爷,人各有所好,各花入各眼,这话你难不成没听说过?”

  胤礽“噗嗤”一声笑出来。

  得了,他那些沉重又复杂的心思,可算在这没规矩的话面前彻底消散了。

  “而且,二爷的好处,只有我最知道了。”程婉蕴色心上头,从太子爷的马褂里头伸进去,然后用手指挑开他的衣襟,总算摸上了那硬邦邦又暖热热的腹肌。

  胤礽挑着眉头任由她摸,又故意把身子往后一倒,程婉蕴摸得正欢,突然就失去了平衡,一下趴在了太子爷身上。

  再回过神来,唇上已经又被堵住了。

  跃动的烛火将交织的身形映在了屏风上。

  第二日,胤礽神清气爽地起了身,回身亲了亲还抱着枕头睡得正熟的阿婉,就出去外间让何保忠伺候着穿衣。

  何保忠踮着脚给太子爷穿上貂皮端罩,就听见太子爷对他吩咐道:“今儿下朝,悄悄地把叫索相过来一趟,我要见他。”

  今儿是朝会日,胤礽要跟着康熙听政。何保忠嗻了一声,蹲下来给他穿靴子。

  胤礽自己系帽子,心里已经回转明白过来,他要让叔公安分点才行,甭管明珠如何,他们可不能乱,他和赫舍里氏捆在一块儿,本就比明珠与大阿哥要显眼得多。皇阿玛肯定盯着叔公呢,若是张扬过了头,只怕就要撞到皇阿玛枪口了。

  捯饬好行头,他冒着风雪出了门,被这迎面的寒风这么一吹,想到叔公那莽夫般的性子,也有点发愁了,希望叔公这回能听他的。

第109章 规劝

  大雪的天,索额图下了朝回了府,就见门上候着个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手里提着一盏八角风灯,正来回踱步等着他回来,一见门外八台绿呢大轿稳当地落下,连忙迎上来,躬身问候道:“索相可算回来了,奴才……”

  “知道了,”索额图从轿子里钻出来,打断了他的话。他已经六十岁了,但身材依旧健壮如虎,哪怕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既没穿披风,也没罩皮子,宽厚的肩膀撑起石青色九蟒五爪的仙鹤朝褂,他将头上那红宝石顶的顶戴摘下来递给身边的亲随,打了个哈欠吩咐道,“公公进偏厅候着,我换了衣裳就来。”

  索府的人提着灯迎出来,领着他沿着曲曲折折的长廊往里头,一边走一边回道:“老爷,四爷的妻弟傅敦一早就来了,正在东边小花园里的花厅候着呢,您看得不得空见一面?”

  门房口里的四爷是他的弟弟法保,想起这个弟弟,他脑门上青筋都抽动了起来,之前他和他另一个兄弟心裕因为生性懒惰,屡次装病不上朝、也不去衙门里坐班,害他被康熙革掉了太子太傅的职位,结果法保和心裕还是不思进取,依旧沉迷骑射打猎游玩,康熙又把气撒在他头上,说他这个兄长纵容包庇幼弟,未尽到教育职责,把他议政大臣的职也给革了。

  法保和心裕也没落着好,革职除爵,好好两个大老爷们,现在都还赋闲在家!

  索额图现在看到那两个不成器的异母弟弟就脑壳子生疼,心生厌恶,更别提跟他们捆在一块儿的亲戚。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妻弟,估摸着又是要他打点关系找个小官当当的,平日里没别的事见一见也无妨,但今儿显然太子爷有事寻他,索额图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摆摆手:“今儿不得空,打发他走。”

  门房小心翼翼地应了,送索额图进了二门,二门里头自有奴才接着伺候,他便连忙折向东边花园去打发那位已经等了两个时辰,被穿堂风吹得都快冻成一个冰坨子的傅敦。

  索额图进了小妾的院子,让小妾加紧伺候着换了衣裳,一口水也没喝就连忙跟着那小太监上了轿子。

  比起这些尽给他添麻烦的弟弟,索额图想到太子爷时,脸上神色才微微一暖。

  他年幼因生母只是个因罪被处死的卑贱婢妾,受尽父兄的嫌憎冷落,从小到大没得过索尼一个正眼,又没有母亲在后院照料,被嫡母可劲折磨,几乎是半奴半仆地长大了。他的长兄噶布喇袭了一等公的爵位,女儿还当了皇后;他大哥死后,这爵位也没落到他头上,先落到嫡出的心裕头上,随后心裕被皇上革爵,又落到同为嫡出的法保头上。

  赫舍里氏除了给了他这个姓氏,只给了他一个能进宫当一等侍卫的机会,其他只有无尽的屈辱。年青时,他靠着自己的能力、靠着出生入死挣下来的军功,一路当到了保和殿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直到这时候,他也终于能向曾经瞧不起他的那些亲族证明,只有他索额图才配当赫舍里氏的家主。

  所以他从不是沉潜隐忍、八面玲珑的人,他站到高处,可不是为了忍气吞声的。

  可即便已位极人臣,赫舍里氏全都俯首帖耳,索额图心里却还是有一个疙瘩——他没有资格承袭爵位。不论他做得多好、权势再盛,他这一支所有的荣耀都将在他这一代终结,而法保的儿子法尔萨却可以继续当一等伯,享尽荣华富贵。

  他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平庸蠢笨,可终究是他的儿子!他不想看到自己死后,儿子们要向法尔萨摇尾乞怜,靠着赫舍里氏嫡支的施舍过活,这比活剐了他都难受。

  索额图只要想到这一点,心里那不甘与怨恨就又冒出来了,法保和心裕犯错,皇上不仅罚这俩草包,还要罚他,可法保和心裕能承袭父兄的爵位,享受着勋贵身份,却完全与他和他的儿子无关!凭什么!

  曾几何时,他比对儿子的培养还更重视对女儿的培养,他想送女儿进宫,想重复着赫舍里氏“父凭女贵”的荣光,为自己这一支得一个能世袭的爵位,但他最出色、曾被康熙亲口称赞“生而聪慧、至性温纯”的嫡长女众圣保却不幸在赫舍里皇后病逝不到半年,跟着夭折了。

  之后,赫舍里氏重新选了女儿进宫,封了僖嫔,他这条路就这么被堵死了。

  所以,太子爷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而太子爷一向对他依赖又亲密,从来没有计较过他的出身,比起他正经的外祖父噶布喇,这孩子却意外更亲近他,这是索额图总是布满阴霾的心中,几乎是唯一能够破开厚厚云层照耀到他心上的温暖阳光。

  索额图还记得太子爷头一回到外祖家小住的时候,他一身铁甲从军中回来,冷面冷眼,他看着噶布喇抱着三岁大的太子爷那张笑得好似菊花的脸厌恶不已,上前敷衍马虎地行了个礼就想走,谁知小太子挣扎着从外祖父的怀抱里跳了下来,好奇地扯住了他的胡子,忽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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