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十九六七
“她就是你的新母大人了。”西日大人如此说道,“我不会更换繁殖契约对象,所以你不用有太多不必要的顾虑,她是你的新母大人,也是此后你唯一的新母大人。”
“新母大人好。”月伯有些忌惮眼前这个漂亮优雅又带着几分精明感的女人。
但是,他的新母大人其实很好。
那是一个有着出色的钢琴功底的女人,经常会与父亲大人一起合奏,有了他之后,三人经常一起六手联奏。
父亲大人工作很忙,但只要闲暇下来就会陪自己弹琴、学习和旅行,新母大人相对来说比较清闲,虽然她有着优雅得体的外貌,却经常会带自己去外面参加骑马、潜水和跳伞等刺激热闹的户外活动。
他们一家三口,曾经非常非常幸福。
即使中途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
“西日大人,这孩子……”
有一天,一名黑衣军人领着一名麦色皮肤的男孩出现在了他们家庄园的门口。
“这孩子……”父亲低头看着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见他表情恹恹的,露出诧异的目光,不可思议地问,“这孩子难不成是转换者?”
“转换者是什么?爸爸?”一旁的少年月伯如此问。
“就是指……”那一天,向来对他知无不言的父亲头一次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沉默片刻后,闪烁其词道,“就是,有一些光族小孩子不想当光族了,想变成夜族,但是没有变成功……”
“啊?”少年月伯露出吃惊的表情看着眼前和他看起来年纪相仿的男孩道,“还能这样啊?为什么要变啊?光族不好吗?”
“是呀,自己的种族不好吗?可是就是会有这样的人,不过,也从来没有过成功的案例。”西日爱怜地摸了摸月伯的脑袋,然后看向那名黑衣军人道,“为什么要送到我这里来?我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哪有强制再送来一个的,而且他明显是个光族,这里是夜族的领地,他生活不惯的……”
“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名军人面露难色道,“这孩子的单体战力已经到达了S级的平均水平,现阶段光族根本没有合适的人能成为他的父亲,如果没人教他,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们还……”父亲想说什么,但似乎碍于月伯在场,没有开口。
“因为天启之女的预言。”那名军人道,“这个孩子也是预言之子,所以必须有人引领他……”
西日瞬间睁大了双眼,而此时的少年月伯一听,也有些紧张了:“什么?他也是预言之子?”
“是啊……”军人立刻对月伯露出了宠溺的笑容道,“不过,他和你不一样,你是月亮之子,大概率是圣夫,而他只是随随便便一个小人物,肯定不是圣夫,圣母大人最垂爱的是你……”
少年月伯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相比眼前这个男生到底是不是预言之子,他更多的是不希望多一个预言之子来与他争夺他在父亲和新母心中的位置,于是仰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一脸不情愿道:“爸爸,你非要收他吗……”
西日脸上的表情也是明显的不愿意。
黑衣军人见状,只能拍了拍麦色皮肤少年的肩膀道:“快,展示一下你的实力。”
黑皮少年闻声,恹恹地抬眼,他看向眼前的月伯,忽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去抓面前这位穿着得体的贵族少年的领巾。
少年月伯被吓了一跳,一个闪现立刻向后退出几十米,可是已经被更快一步的黑皮少年抓住了领巾,并一把扯掉握在手中。
“慢死了。”黑皮少年睨着眼前被吓了一跳的小少爷,傲慢地丢掉了手中的领巾。
向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少年月伯哪里吃过这种亏,顿时恼羞成怒,飞身扑向黑皮少年,两个人直接扭打了起来。
黑皮少年确实很强,面对一直接受着专业训练的少年月伯,他的招式虽然没有章法,却依旧能和少年月伯打得有来有回,很难想象如果他接受了专业训练,那会有多强。
“喂!”过了几招后,少年月伯愤怒了,“你一直用三脚猫功夫和我打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如你吗?”
黑皮少年却依旧一副萎靡不振的姿态道:“我失忆了,想不起来之前的任何事。”
少年月伯一听,立刻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没错,是会失忆。”父亲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黑皮少年,含糊其辞道,“转换失败后,就会失去所有记忆,变成空白人。”
“怎么样?”黑衣军人又道,“月伯是个优秀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弟弟’作为成长路上的陪伴和训练的对手,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况且,这孩子也只有您的单体战力能够教育,您现在不收他,兜兜转转一圈下来,到头来大总统或者教皇迟早会亲自让您收了他……”
……
那天后,少年月伯被迫有了“弟弟”,名为天野。
他讨厌这个强行插入他们家庭、分走父亲和新母大人关爱的第三者。
所以,无论少年天野后来怎么对少年月伯示好,少年月伯永远都是一副“别来沾边”的表情。
不过,很快地,几年后,天野因为学习太差而战斗力又过于优秀,被批准提前进入军校就读,少年月伯的生活又回归了快乐的三口之家。
可是,平稳的幸福生活并没有接着持续多久,噩梦,就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有一天,月伯正在和新母大人一起看书,新母大人忽然拿起一旁的刀子,对着她自己的脖颈就是一刀。
鲜血迸出的刹那,月伯懵了。
直到第二天,中央宗教院的全球直播中,教皇大人亲自发表了圣布令——
【我已感知圣女克雷斯蒂亚·SSSASAA已接受天启,成为天启之女。】
克雷斯蒂亚·SSSASAA,正是新母大人的本名。
此圣布令一出,所有人都在恭喜月伯,恭喜父亲,恭喜那个脑瘫弟弟,可只有他们三个当事人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
月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以为圣女能够接受天启是一件好事。
以凡人之身得到神明的点拨,帮助国家预言未来之事,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是,现实向他证明了,以凡人之躯承接上天之力,对那个凡人而言,是灭顶之灾。
新母大人自从那次自残之后,精神状态就再也没有正常过。
她每一天都将自己关在顶楼弹琴,弹着弹着就开始发疯般地用头撞向钢琴,而此时管家一定会为母亲注射一针镇定剂,母亲只能无力地跪在地上,痛苦地抱住那越来越瘦弱的身躯道:“让我死吧……求求你们……让我死吧……”
“母亲大人……”少年月伯不知所措地拥抱着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别这样好吗……父亲大人会想办法的……”
“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去……让我回到我的家去好不好……”母亲崩溃地哀嚎着,“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为我的贪婪买单……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好不好……古安……厄安……你个混账……你恩将仇报……”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月伯内心充斥着绝望和不解:母亲要回哪里?为贪婪买什么单?古安·厄安不是教皇大人的教名吗?
那之后,月伯为了让新母大人早一点康复,去查阅了大量与天启之女有关的旧文献。
只可惜,新母大人还是在某天夜里,过世了。
她明明全身都被束缚着,却依旧想尽办法用指甲抓破自己的颈动脉,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大出血,直到失血过多离开了世界。
葬礼上,天野一把抓住月伯的衣领质问道:“你是废物吗?这个家里只有你是闲人,你连一个圣女都看不住吗?”
“谁能拦住一个24小时都在求死的人?”少年的月伯乏了,麻木地喃喃着,“所谓天启之女,就是短暂被圣母大人残存于世的意念上身的圣女,她们借此短暂拥有圣母大人的力量,预言未来。
可是凡人怎么可能对抗圣母大人的想法,圣母大人如果曾经一心求死,她自然无法对抗圣母大人的求死之心。”
“圣母一心求死?你从哪里得出的谬论?我怎么没学到过?”
“你仔细回忆一下圣母大人墓地里的十八层高塔。”月伯道,“小时候,宗教课的课本上说,中央宗教院后方有一座十八层的高塔,那里曾是圣母大人离世前的故居,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好像对我的文化课成绩有什么误解,我是中,不是差。”天野一脸不悦地反击。
“无所谓了。”在少年月伯眼中,连宗教课都能考成“中”的人,和“差”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那座塔,那是为了保护圣母而建造的。”天野道,“因为圣母后期力量逐渐消散了,如果不建造一座高塔把她的力量封闭起来,她的力量只会消散得更快,然后死得更快,但她最后还是没了。”
“如果你重新去看图书管里翻阅耀星古语版本的相关资料,你会发现我们的教科书用了春秋笔法,真相可能并非如此。”月伯道,“那座高塔或许一开始是为了保护圣母大人而建,可是晚年的圣母大人可能并不想留在这个世界,高塔反而囚禁了圣母大人,所以被圣母大人意识附身的新母大人才会一心寻死。”
“哈?”天野并不信这些东西,也听不懂,于是他皱眉道,“啧,别跟我扯这些,我听不懂你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你就告诉我,你连一个身娇体弱的圣女都盯不住吗?”
月伯瞬间心如死灰,一把推开天野道:“我跟脑瘫无话可说。”
·
新母大人死后没多久,月伯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身前往宗教院本部的尽星大教堂。
那里,是教皇所生活的地方。
他想从教皇那里得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圣母并非自愿留在这个世界,天启之女也只是承接了圣母怨念的圣女,那么身为预言之子的他,真的是被圣母所爱、所重视才成为的预言之子吗?”
一想到这么多年自己所深爱的圣母大人其实可能深深地讨厌着自己,正如同她一直以来讨厌着耀星大陆一样,少年的月伯就觉得悲痛不已。
年少的爱纯粹、简单又深刻,哪怕是对着一位未曾谋面的信仰中的少女。
然而,月伯刚到天都,耀星教本部就对着全世界发出讣告——
【第17任教皇已死,第18任教皇将在三日后继位。】
月伯懵了,第17任教皇的年龄还不过30岁,怎么就突然死了?
历任教皇大人死后都由新一任教皇为其天葬,少年的月伯还来不及见上这个曾经抚育过自己数年的男人一面,就永远和他阴阳两隔。
·
也就在同一天时间,少年月伯心灰意冷地在尽星大教堂的附近溜达,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对方一身白袍,戴着面纱,灰发褐色瞳,身材高挑颀长,行色匆匆。
即使全副武装,月伯也不难认出对方的身影,下意识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道:“亚维?”
对方没有理会他,径直向另一条街走去。
月伯觉得古怪,立刻跟了上去,再一次大声叫道:“亚维·该希亚!”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该希亚”三个字,对方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一脸冷漠地看向这边。
“你为什么还活着?”月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应该是曾经该希亚家族第2顺位的继承人,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在儿时他们见过。
可是,这个男人不应该还活着。
因为那场发生于无数年前的家族内斗,根据历史文件的记载,该希亚家族的后裔除了他之外,应该所有人都死亡了。
“你认错人了。”对方收回视线,平静地说道,“我不姓该希亚,也不叫亚维,我只……”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月伯一个闪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对方的左臂。
男人下意识露出惊恐的表情并想要抽回手臂,却又在刹那之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立刻放松了脸上的表情,重回刚才那副漠然。
“你果然是亚维。”月伯道,“亚维年轻的时候左臂中过磁枪,本来只要尽快更换新的手臂就好了,可是偏巧找不到能够和他配型成功的肉料,于是将近三年时间内,亚维都只能拖着半残废的左臂将就着用,也因此对别人触碰他左臂会产生条件反射的抗拒。”
男人一听却笑了,直接掀起左臂的袖子道:“如果我的手臂是接的,肯定会有疤痕,你看有吗?”
月伯望着对方干净白皙的臂膀,有些诧异,但在看向男人那令他熟悉无比的眼神时,又不认为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问题。
这一刻,月伯忽然意识到——
或许,自己从4岁被教皇大人带走的那一刻起,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场只有他不知道真相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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