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姐还是小学鸡 第76章

作者:金面佛 标签: 现代架空 年代文 逆袭 轻松 穿越重生

  陶静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摸摸海音的小脑袋安慰道:“你以后不用怕唻,他以后不能再教你们了。”

  是啊,除了可以幸灾乐祸看笑话之外,这可是件实实在在的大好事。

  整个周末,姐弟几人都神清气爽。礼拜天时,他们还特地跑了趟江口去考察市场。这个名词是他们从电视新闻上学来的,简单点讲,就是去找找看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到湖港镇上卖。划重点,是他们自己卖,不用大人插手。

  大家从头逛到尾,一致认定最好吃的是糖炒栗子。

  好大一口锅,比村里办红白席面时的锅都大,里面黑乎乎的装着木炭(其实是铁砂),火烧得旺旺的,栗子剪开了口,裹着糖浆在里面炒。等到熟了,栗子壳油亮亮,栗子肉香喷喷,咬开的时候,满嘴的甜。

  他们发誓,他们把糖炒栗子排在第一位不是因为老板大方地给了他们每人一颗栗子免费品尝,后来他们没掏钱买他也不见生气;而是真的很香很好吃。

  栗子他们吃过啊。虽然湖港镇不产栗子,可西山头有。家公爷爷和婆奶奶去西山换山芋时还带了栗子回来,不过是煮着吃的。也很香,只是比起炒着吃又差了意思。

  “放在脚炉里烘着吃怎么样?”虞凯脑洞大开,“煮着吃没炒着吃香是因为加了水,烘着也不用放水。烘花生蛮好吃的,很香。”

  江海潮狐疑:“脚炉烘栗子能烘熟吗?”

  “能吧?”虞凯也不敢肯定了。毕竟栗子壳好硬的,人家卖糖炒栗子的还要把壳剪开才炒哩,万一烘不熟还怎么卖?

  “我们找个卖毛栗子的买点回家试试看。”

  几个小孩兴头头的,可惜人家卖糖炒栗子的十分有原则,他不卖生栗子,他只卖炒熟的栗子。

  急得江海潮团团转,最后决定去找菜头爷爷帮忙。可他们在市场转了一圈,没看到菜头爷爷人,倒瞧见了张熟面孔。

  “是仇老师。”杨桃眼睛最尖,一眼认出了传说中还在公安那儿关着的人。根据最新消息,据说因为嫖-娼罚款5000,学校没那么多钱,所以仇老师还关着呢。听讲现在扫黄打非,除了要罚款之外,还得送去劳改。

  可现在,仇老师已经完全成了个没事的人。他不仅大摇大摆地在江口赶场,他还大包小包,买了好多东西。

  他怎么好意思出来啊,连李涛那么不要脸的人现在待学校都灰头土脸的,不敢看人。他那个鼻孔朝天的妈都没脸咋咋呼呼了。

  江海潮愤恨不已:“怎么没送他进劳改所?”

  虞凯真怕大姐会一时激动再动手打他,反而吃了亏,赶紧强调:“管他呢,反正他又不教海音了。”

  也是,当他不存在吧,眼不见为净。

  结果到了礼拜一,江海潮他们再去学校上课时,那点儿自我安慰也像肥皂泡一样被轻易戳破了。

  仇老师没被学校开除,他继续教三(2)班,还当他的班主任。

  几乎是他重新走上讲台的一瞬间,整个班级的气氛全变了。海音他们都惊慌不已,甚至不敢抬头看仇老师。李涛却跟重新找回靠山一样,一下子把头昂得高高的,眼神凶狠地四下打量,似乎要报复回头。

  如此连上了三天课,大家终于确信,仇老师的确没事了。跟李涛他爸一样,不仅没像传说中那样叫抓去劳改,连班也继续上。

  江海潮感觉不可思议,就这样?这种人还能接着当老师?还有没有王法了?

  卢艳艳也憋屈。仇老师有老婆还跑去找小姐,可见是个大色鬼。这种色鬼待在学校里,真是走在操场上都背后发凉好不好。

  “他家有关系啊。”卢艳艳满心不痛快,“他家亲戚肯定保他啊,他有公职呢。”她告诫江海潮,“让海音小心点啊,这种色鬼说不定会欺负女学生。”

  上个礼拜天,她在家看了部香港录像带,里面讲的就是学校闹鬼。被老师欺负的女孩子化成了厉鬼报复所有人,最后禽兽老师死的很惨,但那个女孩子也活不过来了啊。而且因为她杀了人,还被主角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能投胎做人了。

  江海潮变了脸,她还真没想到这茬。现下被同桌一提醒,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得把仇老师赶出学校。

  可是学校摆明了要包庇仇老师,她能怎么办呢?

  江海潮还没思索出对策,学习委员冯雪先过来喊她:“江海潮,陶老师找你。”

  说话时,冯雪的表情复杂。真是的,老师果然最喜欢江海潮,什么好事都第一个想到她。

  江海潮奇怪:“什么事啊?”

  “好事。”冯雪没好气,“又是喊你去当学生代表。不还有六年级啊。”

  江海潮起身,丢下一句:“你也不看看六年级多忙,放学都比我们晚一节课。”

  明明小升初他们基本都升入镇上唯一一所初中,但学校愣是摆出了非得把六年级的学生全送去县一中和县二中初中部的架势,实在吓人的很。

第56章

  举报信(捉虫)

  卢艳艳要去上厕所,跟江海潮一道出来教室才笑着和她咬耳朵:“冯雪的意思是她也可以当学生代表。”

  江海潮学着《成长的烦恼》上迈克的样子耸肩摊手:“我不反对啊,老师让她去我还省心呢。”

  等进了办公室,她才知道,学校绝对不会让冯雪去当这个学生代表。因为老师们选出来的是“手拉手”活动的学校代表。

  冯雪家条件很不错,她的零花钱是班上女生中最多的,她还学弹钢琴和计算机呢。这两样,江海潮摸都没摸过。

  都城乡“手拉手”了,作为农村小学的学生代表,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江海潮显然更加符合贫穷的好学生形象。

  为了这个,她还特地写了发言稿呢。按照陶老师的要求,她着重往穷和苦的方向写。这倒不难,反正她家的确很穷。家公爷爷和家婆奶奶挑担子换山芋才让他们填饱肚子,提前低价卖掉没长成的猪才交上提留款,够穷了。她写的时候都心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至于家婆奶奶开始卖烘山芋挣钱的事,那个,家里也没因此割过一回肉啊,她还感受不到富足。

  但陶老师不满意,指着稿纸不停地点:“不能这样写,哪能写镇上干部去你家催提留款呢。”

  江海潮奇怪:“可他们的确去了啊,我婆奶奶被逼的没办法才卖的猪。”

  陶老师头痛:“是真的也不能这样写。还有,不要写社办厂发不出工资,欠你爸妈工资,影响不好。不要写你家三个小孩,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是不对的。人家会讲你家穷活该,谁让你家生三个小孩的?活该穷人。”

  江海潮忍不住反驳:“我家三个小孩也没吃别家的大米。要不是厂里不发我爸妈工资,我爸妈也不至于交不起我们的学费,要出去闯生活。”

  她从小到大都非常讨厌人家说爸妈不该生弟弟妹妹之类的话。她家海音跟海军明明是最好的小孩,他们不配出生,说话的人就配吗?吃你家大米啦!

  陶老师看她又开始犟,头痛道:“你别给我耍脾气啊,这个是集体荣誉。学校信任你,才把这机会送到你手上的。你不好好写,那就只能换人上了。”

  她又压低声音,“别犯浑,身上有荣誉,对你今后有好处。真是的,以为老师给你争取这个容易啊?”

  江海潮蔫吧了,她是个驴脾气,却也知道好歹。陶老师从四年级开始教他们班就对她特别照顾,她当然心里有数。所以即便自认为演讲稿写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她还是在老师面前乖乖低了头:“那要怎么改啊?”

  陶老师也愁啊,“手拉手”活动他们学校也是第一年搞,没有先例可以效仿。但中心思想不变,还得哭穷,只是哭穷的方向得调整。

  “就写你家穷是因为家里人生病了吧。因病致贫,很说的过去,还能体现孝心。”

  江海潮可说不过去,她眼睛瞪得滴溜圆,脱口而出:“我可不能咒我家公爷和婆奶奶。我爸爸妈妈也不行。”

  陶老师没想到这孩子真轴,不得不提示她:“你随便编一个好了。怕不好,就写已经去世的长辈不就行了。”

  江海潮想了想:“那我写我爷爷奶奶吧。”

  反正爷爷她是没见过,再咒也诈不了尸。至于奶奶,呵呵,她不是说当他们一家是死人吗?那自己当她是病人已经很仁慈了,丁点儿都跟恶毒沾不上边。

  陶老师点头:“行,你就照着这个方向改。”她又拿了本作业簿给她江海潮,“写打草稿,打好了再在稿纸上誊抄。”

  江海潮点头应下。她拿起本子准备走时,眼睛瞥到了桌上的报纸,定格在新闻稿标题的“举报”两个字上。只一瞬的功夫,她就心跳如雷。

  她关心的不是贪官被举报了,而是单纯的“举报”两个字。

  对,学校不开除仇老师,她举报他去。

  一个找小姐嫖的色狼,怎么能继续呆在学校里当老师?这不是让狼看羊圈嚒。

  只是学校不管老师,应该找谁举报呢?

  江海潮努力回想电影《凤凰琴》里的情节,张英子是去县里告的状。她是大人,她有钱,她舅舅还是乡教委的主任,她有这个胆量。自己不行,自己最多能做的就是写信。

  但是信写好了寄给谁呢?江海潮翻来覆去想了半天,终于定下了目标——市教育局。

  去年市教育局的人下来检查学校时,学校给了最高规格的接待。卢艳艳他们所在的校鼓乐队每天下午放学后排练到天黑。他们班的公开课也准备了好久。

  最重要的是,除了教育局,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举报。镇政府?开什么玩笑,那就是包庇仇老师的大本营。县里?她不知道县里哪个单位管学校啊,她甚至不清楚县里有没有教育局。

  算了,就市教育局,省得寄出信没接收单位,白浪费了她的信封和邮票。

  江海潮身上还放着之前交学费剩下的两块钱,到现在除了买笔买橡皮买尺子之外,他们都没舍得花一分。包括家公爷爷和家婆奶奶愁死了从哪儿找钱交提留款时,也没问他们要这两块钱。

  今天,她得让钱花在刀刃上,发挥最大的用处。

  江海潮打定了主意,自然小心翼翼筹谋此事。写举报信的事,她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连两个妹妹都瞒着。投信的时候,她也是背着人悄悄丢进了邮局外面那只绿色大邮筒,然后她若无其事地开始了等待。

  中途她被陶老师喊过去三次修改演讲稿,她都没再爆脾气,表现得特别老实。

  连陶老师都摸着她的脑袋,欣慰地笑:“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江海潮最会在师长面前装乖,满脸诚恳地强调:“老师,我一直很乖啊。”

  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笑了起来,五(2)的常老师还附和江海潮:“就是,学生都像她一样听话,命都能多活几年。”

  陶老师笑着埋汰自家学生:“真给你啊,常老师,我保准过不了一个月,你就要说命都少活两年了。”

  外面响起脚步声,教导主任敲了敲门,伸进头喊她:“陶老师,你过来下,跟我去下校长办公室。”

  说话时,他眼睛扫过江海潮,似乎想开口顺便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他还是先带着陶老师走了。

  江海潮也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教导主任眼睛扫过来的那一瞬,她心脏跟被人捏了一样,一下子连气都喘不过来。等到呼吸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她才察觉到自己心跳得咚咚如鼓擂。

  常老师起身去教室,看她还傻站在办公桌前,不由得奇怪:“怎么还站着啊,上课铃都响了,赶紧回班上去吧。”

  江海潮慌忙“哦哦”应着跑回自己班上去。

  这堂是自习课,不过按照惯例,要么是语文老师要么是数学老师,反正总有个人会过来占课。

  瞧见江海潮回来,卢艳艳还问啊:“今天是陶老师还是方老师过来啊。”

  江海潮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悬着,根本没心思回应她,只敷衍了句:“我哪知道,先写练习册吧。”

  冯雪看教室外面没老师过来的意思,跑下座位找她:“你要不要上去维持纪律?”

  老师不在,没人看着,班上会吵翻天的。

  江海潮心不在焉:“你去吧,我还有题没写。”

  冯雪老大不高兴:“你架子好大。”

  不稀罕上讲台才轮到自己。

  卢艳艳好笑地看她坐上讲台一本正经地盯着下面的人,伸手捅了捅同桌的胳膊:“哎,你看她,她想端着架子不上台,也没人在下面撵她啊。”

  江海潮已经翻出了昨晚在海音那抄的数学题,随口敷衍:“她愿意坐就坐着呗。”

  至于她自己,则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地写数学题。

  别说,这招对她真管用。因为找不到解题的思绪,她冥思苦想了半天才有点方向,所以等到教导主任站在她课桌旁敲着桌面示意她出去一趟时,她完全是懵的状态,一点儿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冯雪看她跟着教导主任走,还深深地憋了口气。真是的,跟江海潮一个班太讨厌了,永远要被她压在底下。

  江海潮直走下楼才慢慢回过神来,开始紧张,还试探着问:“老师,什么事啊?我题目还没写完呢,我刚想起来怎么解题。”

  教导主任回头看了她一眼,态度尚算温和:“没什么,一点小事,老师问问你情况。”

  他话说的轻松,但想到之前他喊陶老师去校长办公室,现在又把她从班里带出来,江海潮就猜到这事绝对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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