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奶泡
“旭哥,你?反反复复看录像是有什么新发现?”甘一祖有很?多疑问,不然怎么解释旭哥反反复复的看摄像机呢?
周风旭没将?符灰的事说出,按黑了视频画面,将?摄像机丢过去,“陈堂证供,里面有一条朱四杀人的视频,可?以根据受害者?样貌,先联系家属过来认尸。”
施博仁抓稳摄像机,没敢打开录像带看,“两个受害者?,只有一条片,肯定?是杀完一个后?,第二次就?想要记录。”
忠叔想起惨烈的画面,忍不住点了一根烟,愁苦问:“案子就?已经告破,但份Report该怎么写?没写好,上头分?分?钟又要找我们麻烦。”
“是呀,本身单Case(案件)上头就?盯得紧,尤其陆警司天天追问。”甘一祖表情也苦恼。
虽然是新警员,没经验也清楚上头对人皮案的重视。尤其前段时间没破案,陆警司天天来D组办公室,没去催旭哥,反而是抓着甘一祖这个新菜鸟问进度。
人皮案过于可?怕,甚至扰乱了香江市民的民心。尤其警署里几件重大旧案的堆积,让九龍城的市民对警署失去信心。
这个时候,急需要抓住凶手呈现在镜头前稳住民心。市民们盼望着凶手被抓住,然后?口诛笔伐,宣泄仇恨。
但眼下。
人……死了。
就?像准备好蓄势待发的炮仗,忽然哑火。
“讲凶手死于自己刀下?讲凶手不知发什么颠?自己把自己的皮扒了?”施博仁双手抓着头发苦恼,立时变成乱糟糟的鸡窝。
“凶手没有俯首认罚,反而直接死亡,过程中没有体现皇家警察的威风,影响陆警司升职,碾死我们就?如同碾死蚂蚁。”
“报告照实打。”周风旭不担心这些,反而目光深沉。这一刻,他觉得凶手按照受害者?的死法伏法,也算好事。
香江93年已经彻底废除死刑,抓起来最高徒刑也就?是无期。好端端的活着,反而对朱四是一种?宽容。
他顿了顿,又说:“有视频为证,追究起来就?将?视频送过去。”
提起视频,重案组的人又想到朱四的杀人手法。
“呸。”
“呸!”
“呸!”
“畜生!”
三人齐齐吐了一口唾沫。
深夜,人皮案的告破令九龙警署依旧灯火通明。
年轻的青年背着书包扶着年迈的阿公进入停尸房。阿公走路颤颤巍巍,边走边喊。
“阿娟,阿娟……你?在哪?”
彭州扶着阿公,表情早就?痛苦不堪,向停尸房里的警察点头,“阿sir,我们来认尸。”
单间停尸房里只摆了两张铁床,与其他四肢舒展躺着的尸体不同,盖着白布的两张铁床都是成堆的。
周风旭看着神智已经迷糊的阿公,“画面残忍,你?可?以先送阿公出去,外边有我的同事可?以帮手。”
“好。”彭州恍惚点头,低头将?阿公扶出门?,不敢表现的太伤心,他努力憋着泪水,低声拍着茫然四顾的阿公肩膀。
“阿公,阿sir带你?去饮茶,等会我过去找你?。”
阿公不肯,脾气倔的很?:“不去,先去找阿娟。阿娟失踪这么久,总算找回来。我要喊她?回家,我买了很?多糖给她?。”
彭州嘲施博仁无奈笑笑:“抱歉,阿公有阿兹海默症,麻烦你?们温柔些。”
施博仁和甘一祖看到这幅场景都有点难受。
都说阿兹海默症的患者?记忆都会退后?。
在受害者?的阿公心里,阿娟如今还只是一个爱吃糖的小女?孩,又怎么能够接受孙女?已经被人杀害?
“没问题,你?去吧。”施博仁将?吵闹的阿公带走。
彭州才重新踏入停尸房。
周风旭提醒:“要做好心理准备。”
“阿sir,我还撑得住。”彭州脸色已经惨白,还是点了点头。
周风旭掀开白布,熟悉的面容暴露出来,彭州的瞳孔紧缩。
“小娟!”
彭州忽然发了疯,想要冲去将?头颅抱起来,警署早已有准备,等候一边的两位警探将?彭州拦住。
“小娟!小娟!”彭州被人拦住伸手想去触摸头颅,哭声痛彻骨髓,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
他不肯接受现实。
“阿sir,怎么会搞成这样?明明前段日子,阿娟还帮我买了新衣服,那时候的她?还活生生的。”
“阿sir,一定?是你?们搞错。我妹妹只是失踪,她?肯定?是贪玩去了旅游没告诉家里人。”
周风旭通过视频的照片,以及头颅最终确定?受害者?身份,对于受害者?家属的情绪早有预料。
“老天,小娟很?听话的,你?不要带走她?啊!”
事实已经发生,就?不可?再更改。周风旭沉默着,任由彭州发泄。
直到彭州的情绪渐渐平复,他被人架着,眼睛却依旧看着头颅,想将?亲人最后?的模样刻入心底。
最后?,彭州步履蹒跚到走廊,神情荒芜接到老人家,又再度收敛崩溃安抚着阿公出了警署。
期间,马雨的家人也是急匆匆赶到另一个房间。没多久,房间里传来震天的哭泣声,跟着抬出来两三个因伤心过度昏迷的家属。
宋桓到停尸房交接手续,拿着蓝色的文件夹,见周风旭站在窗户边,他凑过去看。
看到一名年轻人搀扶着年迈的阿公上出租车。
“周sir,已经确认?”
周风旭看着出租车走远,嗯了声:“已经确认,家属情绪不太稳定?,打算联系社区。”
让社区密切关注彭州,随时观察。
宋恒叹气。
“推心置腹,如果是我们的家人躺在那张床上,我们又如何?”
宋恒做法医已经很?多年,按理来说情感早已经理智,每每看见伤心欲绝的受害者?家属,还是唏嘘。
没人能够轻易接受家人离世,尤其是被杀害。
她?们本该能够看到更美好的世界,有着更好的人生。一切切却在凶手的刀匕上掐然而止。
宋恒与周风旭聊了会儿,才拍拍他肩膀离开。
“Erice!”
石玉冰拿着D组的结案报告过来找人,看到周风旭就?站在窗边,脚步不由也快了两步。
“陆警司让重做Report。”
周风旭视线看向报告,拧了眉视线不耐地转开:“不做,有意?见就?直接来找我,要不然就?自己重做。”
石玉冰笑了:“你?明知陆警司是乔伯父的好友,他就?算为难我,也不会过来为难你?。”
见周风旭要走,石玉冰喊住人,“明天公共科要就?两单Case召开记者?招待会。记者?朋友还有市民都很?关心案件过程,不如你?明天抽个时间去一下?”
“抱歉,手头上还有很?多事,不去。”
周风旭丢下一句话,风衣擦过走廊的白墙就?离开了,留下石玉冰头痛。
D组有没事,她?能不清楚?
香江的警署每每遇到大案,破了大案都会要开记者?招待会。重案部门?其他组对于出镜一事,个个都是挤破头颅都想上。
偏偏D组难搞。
偏偏D组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都不去。
公关科的老大估计又要过来数落人,石玉冰想到即将?要顶的炮火,叹气。
“唉,死就?死吧,难怪乎D组名气不如其他组大。”
——
——
一早。
阳光照耀着香江,楚月柠伸了伸懒腰,看着窗户外的海湾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决定?今天先不那么早去出摊。
回头,她?又拍了拍床垫,罩着碎花床单的床垫跟随着动作上下弹了弹。
“果然,还是贵价床垫睡着舒服。”她?眯眼微笑,洗漱完毕又打开衣橱。
白色的衣橱里还有粘有落地镜,可?以看到全身的打扮,再也不用到洗手间对着小小的一块镜子蹦跶半天。
最近香江非常流行直筒裤,楚月柠也买了条,显腿长又显腿细很?好搭衣服,再拿件长袖紧身的白色打底衣,将?秀发往后?随意?挽成低发髻,换好衣服就?出了门?。
楚月柠先将?摊车推到庙街,然后?在楼下的小卖部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给卫砚临,“你?上次说知道?哪里有雷击木,可?不可?以带我去?”
一个钟后?。
楚月柠在沙田的一家养老院找到了卫砚临。
他没有再穿宽大的道?袍,圆领白T外面搭了件浅蓝色的衬衫,推着个轮椅老奶奶在草坪上溜达。
楚月柠喊了一声。
卫砚临听到叫声,惊喜的挥手。她?走过去才发现,卫砚临的骚包红发已经不见了,脑袋上顶了红色的奶嘴毛线帽。
楚月柠:?
卫砚临不在意?,将?毛线帽摘下,太阳光底下,他光秃秃的脑袋就?像一颗圆润的卤蛋,鸽子想在上面停留拉屎都得爽快的劈个叉。
“你?头发呢?”楚月柠目露不可?置信,“不是说鸿运当头?”
“你?不是说只要是好事做什么都行?”卫砚临笑的极其狗腿,又将?毛线帽戴上,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捐咗。”
“捐咗?”楚月柠咂舌,和卫砚临相处不多,但看他先前走两步就?要掀刘海的臭美性格看。卫砚临应该很?在乎发型,竟然这么爽快就?捐了?
“捐去哪儿啦?”
刚问完,楚月柠就?听到不远处搓麻将?的声音,一桌打牌的老太太把麻将?桌搬到了草坪上。
其中一个在全是白发的老奶奶中格外显眼,因为……老奶奶戴了顶鲜艳如火的红发,她?眼疾手快地拿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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