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 第73章

作者:秋棠梨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快穿 穿越重生

  小?少爷看来还想?对阿光说些什么,刚张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声,目光便转了方向,带着愤怒喊了声:

  “巩季筠!”

  阿光立刻把眉头一皱,心里就是?一沉。

  “是?我大意了!”

  上次,戏神仙改动了师傅的命运,把春兴班打入镜儿胡同?,名声一落千丈,似乎已?经达到了目的,就没有再?度出现。阔别两三年,阿光早就把警惕搁下了。

  刚才这一场巧合,还没有唤起他的记忆,真的以为这一切是?偶然发生呢。听得一声“巩季筠”,他忽然就全明白了。

  “戏神仙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任何人。上次是?巩季筠,这次没准就是?小?少爷,我可不能再?糊涂了!”

  这么想?着,他眼神就变了。但表面上礼数还得周全,巩季筠那高跟皮鞋哒哒哒走到面前,他低下头,躬了躬身。

  小?少爷当场就不干了:“你认识她??”

  巩季筠有些意外,往这边望了过来。

  阿光坦然承认:“巩大小?姐是?我们?大东家?。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过名字,不敢无礼。”

  巩季筠名下产业多?了去了,听到这个解释,也不在?意:“嗯,大马路上不用这么客气?。”

  她?转向小?少爷,嗤笑一声:“我还当是?谁家?的狗这么胆大,敢当街碰瓷,原来是?你啊,张绍祺。”

  张绍祺虽稚弱,却也不傻:“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明明是?你当街不守交通法规,横冲直撞,惊了我的狗!”

  阿光在?一边,看着两人唇枪舌剑吵个没完,连那叫毛毛的小?狗,也帮着主人,对巩季筠狂吠。再?看看路人,竟没有被吸引,还是?照常走来走去,目不斜视,似乎完全看不见这边的热闹。

  他心知戏神仙定然在?这里,却不知是?两人之中?的哪一个。

  又瞧了会拌嘴,倒品出几分不一样的滋味,觉得挺有意思。

  “嘿,老?是?有人可怜我过气?了,我倒觉得我是?混出头了。如今有个神仙,专门演戏给我一个人看,我可不得给个面子,瞧个清楚?”

  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往上拽了拽,抱在?怀里。

  那是?件用皮毛做衬里的棉袍子,算是?他最贵重?的一件衣裳,心爱之物。可也禁不住他从少年穿到青年,渐渐有些紧巴。一开?始套在?棉袄外边穿,后来套在?夹袍外边穿。今年他长个子实在?太快,只能把这棉袍套在?薄薄一层中?衣外边,还觉得短了紧了不少。

  除夕守岁,他还是?硬穿着这件。和师兄弟们?抢红包时,一个没留神,就把衬里那层扯坏了。全春兴班围着破袍子啧啧心疼了半晌,最后你凑一点,我凑一点,用聚仙楼刚发的压岁钱随了份子赔他,让他找个铺子把衣裳修好。

  如今他心里不敢放松,越想?得多?,越是?怀疑人生:

  “难道扯破袍子的事?,也是?戏神仙的安排吗?就为了让我上趟街,遇见狗,踩了绳,逼停了车,看这两个穿得好像外国人的家?伙,在?这里吵架?

  “……常听人说神仙日子,今儿我就搞不明白了,神仙过日子是?有多?无聊?为一点破事?,绕这么大圈呢?”

第79章 蓝桥会

  从巩季筠和张绍祺的吵架里, 阿光也把事情听明白了。

  原来,张绍祺的堂哥和巩季筠从小定亲,今年又按着?西式的礼仪办了个订婚仪式。

  张绍祺是个留洋回来的新派子弟, 坚决反对包办婚姻,就老是?冲巩季筠撒气。巩季筠莫名其妙被小叔子白眼?,也一向没有?好脸色。

  家中私事,能在外人面前吵得震天响, 简直不合常理。只有那戏神仙, 才喜欢这样的安排。

  阿光正寻思如何脱身, 只见张绍祺一转头,把他带上了。

  “这位兄弟!你说说看!我都听说了, 她还养着?一个不三不四的戏班子!唱些靡靡之音,特?别腐朽落后!”

  饶是?阿光听了不少关于自己的闲话, 这种说辞也够新鲜,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戏神仙不是?想要“巧”吗?那就来个“巧”的吧。

  “我就是?那个不三不四的戏班子里的人。”他微微笑着?,“不想张少爷这么惦记着?,倒让人受宠若惊。”

  张绍祺立时就哑了火。

  巩季筠这时候才正眼?看了过?来:“哦?你是?……”

  “回?大?东家的话, 杜红鹃。”

  “哦!”巩季筠抱着?臂,饶有?兴味地把他从上看到?下, “我听说过?, 聚仙楼大?掌柜说你生得好, 韵味好,哪哪都好。如今一看……不过?如此。”

  阿光扯扯嘴角, 表面看是?笑了笑, 心里却是?想撇嘴的。

  “听听, 戏神仙说话,就是?不一样, 非得是?有?来有?去的。跟我一个犯不着?正眼?看待的戏子,也要交代一番来龙去脉,可真承蒙她看得起。”

  无情仙化身的巩季筠,对待阿光,总是?有?些发怵的。

  毕竟是?顾影造出来的男主角,也有?几?分顾影的聪明,能从微末处看穿她的安排。可是?比起顾影,他的应对更为直接,有?暴烈的一面,有?浪荡的一面,忍耐的一面……和她所想的性子总是?不一样。

  即使知道他所想,也不能判断出他下一秒所为;不能全?然掌控,又期待他给戏文带来变数。真是?步步为营,很伤脑筋。

  可是?,她安排的剧情在这里,也必须要推进下去。

  方才说到?哪儿来着??

  哦,对,贬损他的容貌身段不怎么样。

  “阿——”差点又脱口?而出叫了阿光,“那个,虽然模样也就是?中人之姿,但是?合用就行。我问你,家里有?没有?他这样的衣裳?”

  巩季筠用手一指张绍祺。

  阿光不卑不亢地回?她:“没有?。”

  “成,跟我走?吧。”

  “去哪?干什么?”

  巩季筠似笑非笑地把他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回?来:“你们在戏台上,演什么戏,不是?都有?对应的行头?我要用你,当然不能让你穿着?现今这套破长衫,好歹要做件褶子,配个腰裙——”

  “呵呵,大?东家一副西洋装扮,也从不来戏楼上座,想不到?对我们这行事还挺熟悉的。”

  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戏神仙,又领教过?她的本事,阿光也不害怕,也不客气。

  巩季筠冲着?他一瞪眼?,他倒是?笑得更开怀:“再说了,我穿套这个,不正是?像戏台上的青衣么?台上台下一样穷困,那是?因为我自个儿没本事,只会唱粉戏讨口?饭吃,挣不来金山银山。可是?这跟大?东家又没关系,大?东家用我,还管我穿什么衣装?”

  噎得巩季筠张不开嘴。

  张绍祺在旁边拍手大?笑:“哎哟,可真是?一物降一物。怼她!再怼她!若是?顾忌她是?你东家,少爷我给你撑腰。”

  这话说得不讲理?,却给巩季筠递了个台阶。她瞟一眼?阿光,似笑非笑地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春兴班欠我的,不该节衣缩食还我?”

  “这钱是?怎么欠的,大?东家心里最有?数了。”阿光揶揄。

  “行了,知道你有?怨气。”巩季筠拼命找补,“怎么的?穷日子也该过?腻了吧?难道就不想唱上一次,就能挣二三十?块大?洋?不但能给你们春兴班还了欠款,你这身上穿的,嘴里吃的,从此以后也都不愁了。嗯?”

  “那敢情好,”阿光笑着?回?她,“倒不是?我们过?腻了,只怕是?大?东家玩腻了,要换个玩法。大?东家好像不太喜欢《思凡》,我寻思您听说过?《桃花扇》吧?要是?想看那样式儿的昆腔戏,我也能演。”

  巩季筠从他的想法里,就知道先前那些调整时间、改换情景的把戏,对他不起作用,也懒得再掩饰:“没必要。你也学他溅一地血,忒惨烈了点。不用跟我客气了,我是?真用得着?你,若这次能应付好我的差使,以后也不会待亏了你。”

  阿光岂会和她矫揉造作?当场干脆一礼:“我无非是?要足额的报酬,大?东家可要说到?做到?。”

  “不就是?春兴班这些人吗?”巩季筠不会放过?任何夸耀豪富的机会,一抬手让司机呈上支票簿子,大?笔一挥签上三十?大?洋,署名?盖章,交给阿光。

  “您倒真不怕我跑了。”阿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若是?孙猴子,我便是?如来佛。天涯海角,你——”巩季筠把粉拳一握,“明白了?”

  那怎么不明白?

  只是?阿光有?自己的计较。

  “纵使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却也好生大?闹过?一场天宫,没有?白来了蟠桃会。

  “更何况,炼丹炉里关过?七七四十?九天,还能炼出个火眼?金睛来。五行山底下压过?几?百年,漫天神佛还不照样无可奈何?到?了最后,西行取经成佛,还能得到?个正果!”

  巩季筠自称“如来佛”,他一样不以为然。

  “凭什么做人就得历三灾八难?凭什么她是?神仙,我就要战战兢兢?

  “我这冷眼?看着?,倒是?她对我的顾忌更多。虽说不明就里,可我也能用这个,正大?光明地换来我想要的。

  “不过?,此时还不知道她究竟作何打算,就只好先替师傅和春兴班要了这些身家,让她们能安全?退场,远离是?非,在沽口?的某个角落好好生活下去吧。

  “师傅,徒弟只能孝敬到?这里了。

  “今儿才知道,您这些都是?为我受了连累。以后或许没有?再见的机会,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他默不作声,盘算了半晌。

  巩季筠倒不慌不忙,一直等在那。周遭的景、物、人,不知不觉中全?都静止着?,天地间只回?荡着?阿光自己的心声。

  她明知故问:“准备妥了?”

  阿光就知道,下一场戏近在眼?前。她没有?什么顾忌时,他才真是?要当心了。

  于是?目光灼灼地答:“行了。”

  眼?前一花,时间、地点,霎时改换。

  灯红酒绿,衣香鬓影。在华丽的西式大?厅里,各色名?流或坐或站,彼此间亲热地交谈着?。

  阿光站在一条很粗的柱子后头。两根柱子中间搭着?根竿子,挂着?沉重的天鹅绒帘子,从中间一掀开,就是?个别样的出将门了。

  他抚着?自己的脸颊,把眼?光往身上移。头发和下巴都已经被修整过?了,身上并未穿原定的西装,而是?件直挺挺、一色到?底的崭新长袍,外罩着?件提花缎子裁的大?袖短褂。

  巩季筠站在他身边,像曾经见过?那般,穿一件领子恨不得开到?腰上的丝光长裙。再看那一身的名?贵首饰!脖子上的珍珠串儿,手腕上的金刚钻儿,戒指上的猫眼?儿,耳坠上的翡翠块儿,把这么暗的地方都照亮了。

  阿光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干嘛呢?”巩季筠不耐烦。

  他既然知道真相,她就已经懒得装样子了。

  阿光摁着?她的肩膀,把她扳过?来,面对着?自己。只觉得女?子身体?僵直,似乎全?然没料到?会有?这遭,脸上表情也不大?自然。

  “瞧不出来,您还这么怕我?”他知道摸着?了戏神仙的弱点,心里一松,笑意盈盈。

  “我会怕你?我——”巩季筠抬手慢慢握拳,再次提醒他,什么叫如来佛的手掌心!

  “得了,佛祖,说正格的。”

  阿光唱了这么些年的戏,已经习惯了在戏台上就能起范,毫无羞耻地演出。面对这戏神仙时,他便觉得身处台上一般。虽不知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但可以用抢戏加戏的机会,试试戏神仙的深浅。

  果然,每次他举手投足之间,破了戏神仙的安排时,神仙都接不上戏,由他主导。

  不过?,他也时刻放不下警觉。毕竟戏神仙就像是?他的大?东家,她能亲自下凡来票戏,证明这戏一定是?非同小可。她不会在所有?事上都糊涂,他也不可得意忘形,失了本分。

  “大?东家,如今虽说过?了年关,可是?还没到?立春,身上的穿戴,依然是?要循着?冬令。你这衣裳质料太薄,首饰搭配不成套,也不合时,就这么出去的话,只怕旁人见笑。”

  巩季筠脸上一僵:“你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