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 第184章

作者:岸芷岸 标签: 宅斗 升级流 穿越重生

  秦芬稍一沉思,就明白了杨氏的意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杨氏是叫她拉拢五少奶奶呢。

  五少奶奶心思浅,性子也有些急,从前就常常相助秦芬,受了秦芬好处,往后肯定能处处帮她出头。

  秦芬心中顿时不忍,五少奶奶那人虽然有些聒噪和自私,但到底不是个坏人,尤其是看了她送来的那一匣子银票,秦芬怎么也不能让这么个可怜人替自己挡刀剑。

  然而对着杨氏,她也不分辩那许多,只乖巧应了下来:“太太高见,我一定好好记在心里。”说罢,还是多添一句,“盼着大伯母和婆母能偃旗息鼓,家里平平顺顺的才好,也省得闹成一团,大伙面子上都不好看。”

  杨氏满意地抚一抚秦芬的手:“你这个丫头,从小就是忠厚老实,差不多的人,早就借着贵妃的势窜跳起来了,偏你到如今还这样小心。”

  她说着,也叹口气,“我今儿来,算是特地狐假虎威一趟,也盼着你们家两个糊涂长辈,瞧娘娘的面上,能放明白些吧,一家子闹得沸反盈天的,又成什么样。话说回来,若论做人明白,你家这两个,可比不上方夫人一根手指头。”

  说完自家事,杨氏又把外头许多新鲜事告诉秦芬。

  六姑爷方绥今年也入春闱考试了,如今在家一边等着放榜,一边逗弄孩子,圆姐儿从小是由方绥照顾长大的,如今学说话了,先喊的不是“娘”,反倒是“爹”。

  方夫人见孙女如此精乖,还当是秦珮教的,只把这好处记在小儿媳头上,一抬手,给秦珮送了多少赏赐去。

  秦珮得了赏赐,愈发知道懂事,不教圆姐儿喊娘,竟先教会了女儿唤奶奶。

  方夫人高兴得恨不得要淌眼泪,一边心肝肉地疼圆姐儿,一边又对上面两个没结果的儿媳妇不满,一转头,给大少爷和二少爷一人赏了两个通房丫鬟。

  秦芬听见,不由得摇头咋舌,左右想想,竟冒出一句,“这么比下来,我家这位婆母还算好的。”

  杨氏好气又好笑:“你这个丫头,真没出息,你家那婆母,哪里就好了?”

  “她高低没塞个美娇娘下来,不过给我些闲气,我受了也就受了,若是给个丫鬟,我还真拿捏不准呢。”

  秦芬笑嘻嘻地说完,又替秦珮担心,“六丫头这么一下子,可算招了两个嫂子的眼,可别被记恨起来。”

  “得了,满金陵城只怕也难找出范家这么一对糊涂蛋来,旁人哪敢为难昭贵妃的表妹,便是你四姐,才入门时受了些闲气,后头也都好了。”

  说了方家,又说柯家。

  玉锁如今有子傍身,地位更是直逼秦淑这个正房娘子,杨氏说着,竟拿宫里打起比方来:“你三姐如今,只怕恨不得去做皇后的表妹了。”

  秦芬赶紧打个岔:“三姐自己不修炼,怪不得旁人,她若是有一丁点正房娘子的款儿,谁敢轻视她?”

  “这倒也是,她天天无病呻吟的,一点也不像我们秦家女儿。”

  母女两个,亲亲热热叙了许多家常,杨氏特地留下用了午饭,还当着送饭的婆子把饭菜全都挑剔了一遍,算是给秦芬撑足了面子。

第234章

  自杨氏到范家摆了一通威风, 大夫人和范夫人,便当真安静许多。

  南音有些不明白,前头两个哥儿都把太子给拉来了,大夫人与范夫人也不曾停了暗中挤兑自家姑娘, 怎么太太一个四品官的夫人, 就把家里这两位给制住了?

  桃香如今颇有大姑娘的样子了,听了这话, 一边手里针线不停, 一边笑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 县官不如现管,太子爷再尊贵, 两个小舅爷再心疼姐姐,也不可能亲自和那两位下场纠缠, 咱们太太可就不同了,她若是高兴,三天两头便能来寻那两位的晦气, 她们哪还敢和姑娘作对。”

  是不敢作对了, 昭贵妃都去给天地祖宗敬过香了,杨家和秦家已是实际上的外戚了, 大夫人和范夫人再不长眼,也没胆子和秦家女作对。

  从前昭贵妃再尊贵, 不过是一得宠的妾妃,日后新人得蒙圣恩,昭贵妃便是明日黄花, 她的表妹, 自然也算不上尊贵。

  如今不同了,任凭哪个新人再得宠, 也绝不可能去敬拜天地祖宗,昭贵妃和皇后,都快比肩而立了。

  这样的昭贵妃,荫蔽下的家人亲眷,哪个不尊贵。

  秦芬听两个丫头说得热闹,生怕两人惹出口舌是非,连忙出声打断,拿了进宫的事出来说:

  “再过几日便得进宫赴宴,衣裳首饰可都收拾妥当了?”

  桃香如今好似个话篓子,什么都要嘟囔几句:“姑娘还说呢,进宫做衣裳,又惹来太太的闲话,长篇大套教训些贞静、守礼,还要怎么贞静啊?咱们姑娘花朵一般,难不成也跟她似的,天天穿得老气横秋?”

  南音到底脾气好些,闻言替范夫人说两句公道话:“太太这话,倒未必存心来挑姑娘的刺,她自个儿也是那么过的。”她见桃香又竖起眉毛,连忙转个话风:“自然了,论起亲热,还是咱们太太贴心。”

  杨氏或许是知道秦芬在范家事事不便,亦或是为了给女儿撑腰,竟是直接找了家裁缝铺子到范府,给秦芬量体裁衣。

  这却是大大地打了范夫人的耳光,她名下便有一家绸缎庄,还是秦芬过手管过的,也不曾想着给儿媳添两件好衣裳,竟是儿媳的娘家来伸手管事。

  然而范夫人再不痛快,也没法子,杨氏的脾气手段她已见识过了,她是招惹不起的。

  秦芬拣了几匹料子给自己裁衣裳,还顺便要了两匹又软又透气的松江棉布,叫桃香送去给五少奶奶,说是给大侄子作衣裳。

  那孩子生下来几日,五少奶奶也不敢越过丈夫给孩子起名字,还只“哥儿哥儿”地含混叫着,秦芬听了几次忍不得,拿圆姐儿作例,提醒五少奶奶给孩子先起个小名。

  五少奶奶早这么想了,得了秦芬金口一开,当即给孩子起个小名,叫猊儿。

  五少爷名夔,是猛兽的意思,五少奶奶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儿,显然是饱含深情厚意,倒叫人为之一叹。

  五少奶奶如今识得秦芬是个好人,接了她送的两匹寻常棉布,恨不得满世界敲锣打鼓地告诉,又把范夫人给臊了一遍。

  这虽不是秦芬的本心,却也当真是暗合了杨氏当初的主意。

  渐渐地,在范府,秦芬也渐渐有了些宽厚名声。

  此时秦芬问起衣裳首饰,桃香便又去查看一遍,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先四处一顾,见桃香不在,便啧一啧舌头:“幸亏桃香姐不在,否则听了可不要心疼。”

  南音与桃香最好,听了这话连忙帮着问一声。

  小丫头“嗐”一声:“有贵哥在街上和人起了口角,两个人打得头破血流,双双被拘进了大牢。”

  这下子,连秦芬也不得不问一声:“究竟怎么回事?”

  小丫头哪懂得里头许多,摇了摇头,只拣自己打听的闲话来说:“后来荆保川大人把有贵哥给保了出来,这会有贵哥正躺在下房哎呦哎呦地叫唤呢。”

  秦芬有心想问问有贵的事,可她到底不便踏足下房,便看向南音:“如今桃香为着避嫌,不大去有贵面前露脸了,你去好好问一问这件事,记着先给有贵请个好大夫看看。”

  南音接了命出去,好半晌才回来,面色都白了:“姑娘,有贵是皮外伤,说自己不要紧,我还是叫人请大夫去了。他和那人打架,是因为那人说……少爷兵败,回京只怕要吃好大的挂落呢!”

  秦芬再是稳重,也听不得这样的话,一下子站起身来:“这人胡说!”

  桃香连忙上前扶住秦芬,轻声安慰几句。

  主仆三个都傻了眼,不曾想到,许久不听范离的消息,等来的竟是这样的流言。

  秦芬首先想到的是回秦家打听这事,可是再一细想想,便否定了自己的办法。

  秦家从上到下,走的都是文官的路子,只怕没一个知道范离的事。

  秦恒近来忙鞑靼人的馆驿,听说十日里有八日是住在馆驿后头的,哪有空问打仗的事。

  姜启文如今入了礼部,平日清闲,如今一是端午祭祀,二是鞑靼来朝,也忙得脚不沾地,只怕问他也不管用。

  至于秦览,如今早已是混着过日子的人了,问他何鱼儿家里有几房夫人,他是知道的,问他朝中大事,只怕一概不知。

  秦芬知道,这事只怕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左思右想,拿了个惊天的主意:“这事,等进宫那日,我寻机问问娘娘。”

  拿朝廷大事去问贵妃娘娘,一则是不合规矩,第二,姑娘自己只怕也要吃个不是。

  桃香和南音都知道自家姑娘向来四平八稳,连冒险的话都少说,如今作下这样的决定,是太过担心姑爷的缘故,她们再是想劝也张不开嘴,只能咬牙点头:“好,到那日,姑娘觑着无人时便问。”

  没过几天,便到了鞑靼人来朝议和的日子,秦芬打扮一新,坐马车往宫里去了。

  秦芬一进御花园,便察觉出这次的宴会是昭贵妃的手笔,她一边左右应酬,一边又忍不住起了先前那疑惑:前头的端午祭祀,这次的宴会,究竟是皇后的算计,还是昭贵妃自个儿的意愿?

  若说是皇后的算计,怎么还接连两遭把宫务交在昭贵妃手里,这不是自甘退让么?

  若说是昭贵妃的意愿,怎么还能容得外头流言如沸?

  秦芬一时竟看不懂了。

  步入宴会正厅,秦芬先留神去看上头的座次,帝后两人的位子还是照样并肩摆着,边上另放了一张长案,那便是昭贵妃的座了。

  昭贵妃,终究是一步一步,从后头走到了人前。

  秦芬不敢深想里头的事,只上前与杨氏打招呼。

  依着品级,杨氏且还得在园子里呆着,昭贵妃一句“照应五丫头身孕”,便把杨氏安排在了秦芬边上。

  母女两个打足精神左右应酬,杨氏抽个空,悄悄问一声秦芬:“五丫头,姑爷的事,你听说了没?”

  杨氏怎么忽然提起这事来了,秦芬想一想座次安排,还当是昭贵妃的意思,一时竟不敢答应得太实:“太太说的是什么事?”

  杨氏压低声音:“就是五姑爷兵败的事呀!”

  秦芬手心忽然又冷又湿,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颤抖:“这事,我听说了一些……”

  杨氏用力哼一声:“我也听见了这流言,哼,也不知是哪里放出来的鬼话,竟敢说我们五姑爷兵败,等皇帝腾出手来收拾,总有他们好看!”

  秦芬方才险些吓死,这时听见杨氏不过是放狠话,又忽然活了过来,无奈地在心里摇摇头。

  如今杨氏不知是身份高了,还是年纪大了,说话比从前少了许多顾虑,方才那几句话,险些把秦芬的魂都给吓丢了。

  秦芬想一想,还是忍耐不住,想着等会寻个机会便要问一问昭贵妃。

  “咚”地一声,铜磬响起,殿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皇帝穿了身明黄龙袍,身后跟着一身凤袍的皇后,还有个着深青色吉服的昭贵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日也没人来得及议论昭贵妃是不是僭越了,都等着见那鞑靼使臣。

  众人行过礼,皇帝便叫了起,进良立刻招一招手,殿外响起小太监尖细的声音:“鞑靼使臣觐见我朝皇帝陛下!”

  殿中一片沉寂,二十个鞑靼人,穿着奇装异服,鱼贯走入了殿中。

  当先的那人一脸凶悍的络腮胡子,耳边各垂一条乌油油的辫子,对着皇帝脱帽弯个腰:“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是汗王座下的使臣布德,汗王向您问好。”

  说罢,那布德不待皇帝说话,便自顾自站直了身子。

  这些异族人,再是不知礼,也不该是这么个莽撞的样子啊。

  秦芬不过是心里这么想,对面席上早有性子烈的男宾不满地瞪起眼来,然而碍着皇帝威严,不好说话罢了。

  皇帝倒不怎么在意这人的失礼,笑一笑便罢,进良见了,连忙上去引这些鞑靼人入席。

  布德却不曾跟着进良入座,只一挥手,从身后召了四个女子出来:“皇帝陛下,这是我们汗王敬献给您的礼物。”

  四个女子,全是当下最时兴的苗条秀丽的模样,手里各捧着一件珍宝,齐齐对上拜了下去。

  殿里的人群,不再沉默,而是响起一阵轻轻的耳语声。

  秦芬不必细听,也能猜到殿中人在议论些什么。

  无非是那四个女子生得美貌,手里的礼物也珍贵无比,那位汗王果真是有诚意云云。

  秦芬却只觉得古怪,既是那汗王颇为知礼,怎么偏偏选了个不懂礼数的使臣,这还是求和之态么?

  布德大为得意,又对上行个礼:“皇帝陛下,我知道您才选了女子入宫,我们这几个女子,和您身边的两位娘娘无法媲美,可是比那些庸脂俗粉,却还是好得多了。”

  秦芬更是犯疑,这个布德,瞧他不知礼吧,这会说起客套话倒还像样,再有,皇帝选秀又不是什么朝堂大事,他一个异国人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脸上,也多了些看不透的笑容:“是,这几个女子生得都不错,朕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