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 第26章

作者:岸芷岸 标签: 宅斗 升级流 穿越重生

  没来由地,秦芬想起了现代那些奢侈品店“配货”的事情来, 不由得莞尔一笑, 自己如今,竟也过起这等富贵的日子来了。

  虽不至于为首饰高兴得跳起来, 秦芬还是从善如流地进屋,也换了一身华贵些的衣裳。哪怕不选首饰, 也得打扮体面些,杨氏可不喜欢在人前丢了身份。

  到得秦贞娘院里,见院子当中摆着两条长案, 上头铺了数本首饰册子。

  秦珮两眼放光, 丢了秦芬的手,快步走上前去, 这个看看,那个瞧瞧,只觉得个个都是好的,看得片刻,回头嚷道:“四姐,你快来帮我选一选呀,我都挑花眼了。”

  秦贞娘笑着搁下茶碗:“你这丫头倒精乖,知道你五姐这上头不灵光,就求我来了。”

  被这么打趣一句,秦芬也不生气,反倒也站起身,跟了上去:“四姐既这样说,顺便帮我也挑了吧。”

  外头铺子的女掌柜见了,心中自有计较。各人都听说了,秦府这才回来的二房,可只有一位嫡出姑娘,旁的都是庶出。

  眼前几位娇客,你一言我一语,和和气气,好得分不出你我来,显然是那位秦二夫人教导有方了。

  给钱的财主,有些什么好处,自然该出力宣扬,做生意的人,这点子精明还是有的。两个女掌柜对视一眼,又各自低下头去。

  选得半日,秦淑先出声了:“我要这套满池娇十三厢的。”她知道杨氏既许了她们,便不会小气,在心里盘算一番,依着最满的价格,选了套大的。

  这事秦芬不精通,秦珮却灵得很,闻言嘀咕一句:“太太说尽管挑,她倒真不客气起来了。一套大首饰,少说二三百两银子呢,金姨娘如今没了收成,她多抠搜旁人的便都是赚得的,这算盘打得还真响。”

  秦芬闻言,也是大吃一惊。

  杨氏自来不是个小气的,平日里的吃用、零嘴、衣裙,从没断过,一季便要赏一次。

  有了这些赏赐,女孩们的月例,都不必动用,只留着各自买些爱物便罢。

  照理来说,女孩们是不缺什么的,不至于见了点黄白之物,就不上台盘地眼热起来。

  那套十三厢大首饰,杨氏抬抬手也能允了,终究却不是做女儿的孝顺之道,秦芬暗地猜想,自家那位三姐,是不是百般作妖不成,憋成失心疯了。

  铺子里的女掌柜,做事都是纯熟的,来时得了吩咐,依着二百两的数,姑娘们挑什么都成。那套十三厢首饰,值得二百八十两,她们是做生意的,自然不会往外推银子。

  可是自作主张应下,便是得罪了当家太太,这生意,只怕不一定能做成。管事的一个,便小心翼翼地对边上站着的紫晶道:“姑娘挑的这套,须得二百八十两。”

  紫晶微微一笑,点头应下:“三姑娘既选了,你们就记下。”

  得了这一句,女掌柜便高声念一遍:“满池娇十三厢首饰一套……”

  秦淑弯一弯嘴角,将册子搁在秦贞娘面前:“四妹,该你选了。”

  若是要别苗头,秦贞娘便该选一套更贵的,可是如今她渐渐长大,知道自己与秦淑不是一路人,便不去搭理,仍旧说了自己瞧中的:“我要那支五十八号的蜻蜓立荷花的红宝簪子,再要一百九十号的那个竹节嵌珠的镯子。”

  秦芬有意替秦贞娘长脸,待那女掌柜唱完,拉住秦贞娘的袖子摇了一摇:“四姐,你替我选吧。”

  秦珮眼珠一转,走到秦贞娘另外一边,也照样摇了一摇:“四姐,我也要你帮我选!”

  她们如今不过十来岁的模样,站在秦贞娘边上,全然还是两个孩子,这时这么一拉一求,便是一副撒娇的模样。

  秦贞娘自然明白两个妹妹在弄巧,一人额角上轻轻点一下,嗔道:“两个丫头就是爱偷懒,罢了,我替你们拿了主意,都听我的就是!”

  说罢,也依样一人选了两件首饰,秦芬的是一根玉簪一个金镯,秦珮的是一根金簪一对耳环。

  女掌柜心中有数,这位做姐姐的,也确是按着两个妹妹的模样选的首饰,她穿着打扮都华贵些,想来便是唯一的那位嫡出姑娘。

  这么看着,除开方才那位,眼前三位倒都是和睦的。瞧分明了,再出去说时,便不会传错话了。

  各人都选完,女掌柜又与紫晶核对一遍,满面笑容地弯腰出去了。

  紫晶看着秦淑满脸得色,不紧不慢地补上几句:“太太说了,三姑娘展眼要嫁人的,该选贵重些的首饰。瞧奴婢这笨脑子,方才竟忘了说,幸好呀,三姑娘自家有数,既如此,奴婢这便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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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意思,下头几个丫头的首饰,是打着玩的,自己的那套,便是出嫁时要戴的大首饰了?

  成亲这样大的事,太太也敢二三百两随意打发了?姨娘究竟忙些什么!太太都快要把自己逼得没地放站了!

  秦淑气得双手在袖中抖了起来,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我头疼,要回去歇着了。”秦淑撂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急急奔了出去。

  秦贞娘也不多留,笑盈盈地与两个妹妹约定了改日一道喝茶,命丫头送了二人回去。

  到了屋里,秦珮忽地叹一声气:“五姐,方才我瞧三姐的模样,真是可怜。”

  秦芬看了看秦珮,见她皱着个小脸,半大的人儿竟好似愁得很,便打趣她:“你往常不是不喜欢三姐的,怎么今日倒帮她说起话来。”

  丫鬟们方才没敢收了棋盘,只照样搬进屋里来,秦珮一屁股坐下,随手将棋子推得乱七八糟,好半晌才道:“我也不是帮她说话,三姐还有亲姨娘和亲兄弟呢,都这样了,我以后,可要更加听太太的话才行。”说罢,又埋下头去:“五姐,我怕我做不好。”

  近些日子,一个秦贞娘,一个秦珮,已连着两人在秦芬面前诉苦了。秦芬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姐妹们的知心人了,大约,是因为自己少说旁人闲话吧。

  嫡母和庶女的事,秦芬自己都还理不清呢,原不该多嘴的,可是她见秦珮半大孩子满脸惶惑,终究还是心生怜悯,把那“事不关己不开口”几个字,搁到了边上。

  秦芬轻轻坐在秦珮身边,安慰道:“三姐那是自己不尊重,怨不得太太不待见,你是乖的,太太一定疼你。”思忖半日,还是未敢将那消息透露出来安秦珮的心。

  秦珮忽地抬起头:“可不是!三姐张口就要那样贵的首饰,便是山大王抢钱,也没那样狠呀!我要是太太,我也不高兴。”

  她说着,忽地明白过来:“只怕紫晶就在旁边等着呢,她若好好地,紫晶便不说什么,她若是作妖,紫晶便将那首饰说成是成亲的,反正话是她先说下的,再反悔也晚了。哎呀,到底还是太太高明!”

  见秦珮又咋呼起来,秦芬不由得一笑,心下却庆幸,幸好不曾把金姨娘要出家的事透出来,这孩子如此沉不住气,哪日气上头了,准保要拿出来戳秦淑的心窝子。

  展眼就是中秋,提前两日请安时,许氏便趁众人都在,嘱咐了十五那日要办阖府夜宴,又特地点一点洪氏:“如今我们老爷和二弟都不在府中,少不得要劳动三弟往外采办些鲜货了。”

  洪氏少有如此得意的时候,闻言一口应下:“瞧大嫂说的,我们三房还能怕这个麻烦?”

  这次散去,各人倒都是高高兴兴的。

  回得院中,洪氏便命人去请丈夫,丫鬟隔得半晌,却独个回来了:“几个姨娘和通房姑娘的院里都找了,老爷不在家。”

  “这个秦斯,平日胡天胡地我不管他,要用人了竟也不见,真是没出息!”洪氏用力一拍桌子,面上作出气恼的模样,声音却仍是懒懒:“青柳巷的桃红,黄梅巷的醉仙,两处都问一声,再有,八仙楼也遣人去寻一寻。”

  丫鬟只作寻常,脆声应下,转头便出去了。

  幸而运道好,头一家便寻到了人,秦斯倒还没走不动路,只是酒气、脂香熏了一身,闻着颇为暧昧。

  丫鬟捏了一丸薄荷爽送在秦斯跟前,他不耐烦地接过含在口中,进得屋里,用扇子将桌子敲来敲去:“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洪氏已换了身家常衣裳,自里屋掀了帘子,笑容款款地走了出来:“三老爷,大嫂说了,中秋要举行家宴,叫咱们帮着操办呢!”

  秦斯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便是这事,就叫我回来?家宴就家宴,还能办出个花来不成?”

  “我的好老爷呀,你只管伸手要吃、要穿,却不知道这当家的难处呢!”洪氏罕见地没有动怒,捏着那方紫色绣帕掸掸衣裳,轻飘飘地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住了秦斯。

  “咱们又不像大哥二哥,出去做官了,年年等着下头孝敬,咱们只吃秦府的这些田庄利息,够个什么的!”

  “这话,倒也是。”秦斯对于两位兄长,既无血脉亲情,也无礼义孝悌,说起闲话来,口无遮拦:“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大和老二,想必也捞得不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罢,他也看向妻子:“你是有什么主意了?”

  洪氏那帕子,好似闲不住,先擦擦嘴角的口脂,又沾一沾鼻翼的粉:“我是这么想的,这次采买,要么趁机捞一笔,要么趁机安几个人手,只是拿不定主意,想请老爷回来商议一番。”

  这几句话,倒有些样子,秦斯不由得坐直身子,认真看两眼洪氏。

  “捞一笔银子,不过是一时之快,不如安插几个人手,这才是长久之计。”洪氏今日说话,倒文绉绉起来。

  又看一看秦斯的脸色,洪氏愈发摆出贤良模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老太太这次虽好了,难保哪天又不好了,真到了那日,他们还不和咱们吵着分家?到时候,府里各处没有自己人手,可怎么好?”

第49章

  秦斯头一次打量起了自己的妻子。

  洪氏特地换了身淡粉的对襟长褙, 下头是浅绿撒花裙,又重新上得妆,此时面上粉光脂艳,身上幽香扑鼻, 正笑盈盈地看着秦斯。

  二人才成亲时, 秦斯也曾幻想过,母亲给自己娶的妻子, 不是大嫂那样的端方贤淑, 就是二嫂那样的聪慧平和, 总该是秀外慧中的。

  谁知洪氏便如个绣花枕头,样貌虽美, 却是满肚子没用的稻草,除了爱娇、吃喝、耍心眼, 旁的一样不精,未出一月,便叫人腻味了。

  时隔多年, 洪氏装模作样说得一席大道理, 倒有些温婉贤良模样,秦斯心火勾动, 上去撩了撩洪氏的鬓发:“夫人今日,倒当真聪慧起来。”

  往日盼着他回房, 他偏生往那些贱人处跑,今日商量正事,倒毛手毛脚起来。洪氏心中把自己这没用的丈夫啐了百八十遍。

  然而夫妇二人如今情淡, 洪氏又怕真把人给推走了, 到时候正事商议不成,于是少不得敷衍一阵, 拣个空当,假装惊呼一声“什么人”,推开秦斯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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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满肚子热气,被兜头浇一盆冷水,心里大为不乐,哗一声展开扇子,用力扇了起来。

  隔得半晌,洪氏才转折回来,秦斯便不耐烦地问:“这要紧关头,什么事!?”

  洪氏原是随口一诹,出去了却当真瞧见大丫鬟喜儿拿着个信封,远远站在廊下,上前去一问,是外院有信,下头人知道秦斯回府,连忙送了回来。

  这时秦斯相问,洪氏便把信递给了秦斯。

  秦斯扫过一眼,信封上写着三弟亲启,看笔迹知道是二哥的信,他对秦览的事也不如何着紧,随手便将信放在一边。

  既被打断,秦斯也没心思想那事了,远远坐在洪氏对面,拣起了话头:“你方才说的要插几个人在府里……”他说着,忽地一扯嘴角:“你不是已经安插了人么?”

  洪氏眼神一闪,喃喃几声,却未说出什么来。

  秦斯脸上的讽刺之色愈发浓郁:“二嫂才回来时,你不就已经在二房使过手段了么?那小丫头人呢?”

  洪氏甩了甩帕子,满脸不悦:“二嫂是个人精,那小丫头哪还留得下来?”

  秋日的天气,凉爽怡人,秦斯仍将一把折扇在面前扇来扇去,笑吟吟的:“既是如此,你还想在府里插人手?”

  “你呀,自家没出息,也不想着上进!”洪氏气恼地又瞪一眼秦斯,挂在脸上的假笑,立即塌了下去。

  这丈夫随了婆母孟氏的长相,比两位兄长生得都要俊美,当年隔着屏风,只一眼就叫洪氏打心眼里喜欢。

  然而如今酒色齐下,丈夫一张俊秀面容发福松垮,洪氏心里,也没多少甜蜜了。

  嘲讽够了妻子,秦斯微微正色:“你说要安插人手,这也不是坏主意,你瞧着办吧。依我说,要办得圆滑些才好。这次采买,索性别动什么手脚,做它个漂漂亮亮,然后再提长远的事,大嫂也不好驳回的。”

  洪氏冷冷回了一句:“这还用你说。”

  正事说毕,夫妇二人对坐无话,洪氏将一方帕子揉搓半日,不情愿地开口:“老爷可要留下用饭?”

  秦斯摆摆手:“罢了,我去外书房。二哥给我来信,我得瞧瞧有什么事。”

  看一封信罢了,还用得着去外书房?不过,不来缠自己也好,如今对着那张脸,饭都少吃几口。

  洪氏心下又是松了口气,又是不快活,随口应一句:“既如此,那就恭送老爷了。”话虽这样说,屁股却是丝毫不挪动。

  屋里的地好似烫脚,秦斯拿了信,三步并做两步,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秦斯一出去,洪氏便扬声唤了贴身嬷嬷进来,如此这般商议了一番。

  一头是府里要过中秋,一头是二房要阖家迁回,整个秦府,忙得一锅粥也似。

  二房这头,杨氏身子日渐沉重,一边忙着给秦览收拾屋子,一边又忙着分派奴仆人口,原先手下少说也四五个心腹丫鬟,如今只得碧玺紫晶两个,再少个金姨娘帮手,当真是力不从心。

  这日婆子们在杨氏这里问了主意出去,杨氏罕见地重重叹口气:“累煞人了。”

  紫晶将账册一一收了起来,又将杨氏面前凉透的茶水换过,看一眼那未曾动过的脆皮酥卷,道:“这点心凉了就起腻,太太,要不要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