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独见
杀了她, 才有可能平息魔界和修真界之间的争端, 还天下一个安稳太平。
杀了她，才能为秦凌父母和曾经枉死的数万人报仇雪恨。
杀了她，她和秦凌才能拥有平静安宁的生活, 再无后顾之忧。
……
无论是从小节, 还是从大义, 杀了华茂仙君都是必然之事。
想到这一点，想到华茂仙君此前表现出来的对于天雷的畏惧，楚醉当即说道：“华茂仙君的确难缠, 但若是能够引用天雷来对付她呢？”
秦凌似是没想到楚醉会这么说, 当即看向她。
楚醉握着秦凌的手继续道：“天道之威轻易便能毁天灭地, 即使是修为再高强的人, 在渡劫的时候都有可能会被劈得灰飞烟灭, 华茂仙君也是如此。”
“我识海内那一缕属于华茂仙君的神魂十分畏惧天雷，最后也是在天雷之下魂飞魄散的……我们方才也聊过了，她到现在为止都没得道飞升，极有可能从合道期跨至大乘期的那个雷劫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渡过，所以才每次都在这个关头失败。”
楚醉这么说着，又想到了此前那一缕神魂对于天雷的畏惧，瞬间觉得指不定就是因为之前每次都被劈得灰飞烟灭，所以她才会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这么想着，楚醉一时之间对华茂仙君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同情。
千年来屡战屡败，还从不放弃，一直死磕到底，这华茂仙君的决心和毅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她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太多，单凭她这百折不挠的精神，那可着实能够说得上一句值得敬佩了。
但想到华茂仙君对秦凌和定禅宗、赤焰宗的那些所作所为，她便忍不住心中发寒，而那一丝丝同情也转眼便消逝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华茂仙君得了这样的结局，也应该说是咎由自取。
楚醉在脑海中快速掠过了这些念头，而后便对着秦凌继续说道：“你可知有一门心法名叫《天雷心法》？”
秦凌未曾听闻过这般心法，因而此刻他只微微摇了摇头。
楚醉见此便详细地解释道：“这《天雷心法》便是一种可以在渡劫之时引导天雷为己所用的心法。可以引天雷来淬炼己身、淬炼法宝……”
楚醉察觉到自己就这样说话未免显得有些干巴巴的，于是在这之后她便将碧灵剑召唤了出来。
刹那间，碧灵剑泛着莹莹的绿光，就这样漂浮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碧灵剑昔日乃是由秦凌亲手打造出交给楚醉的，因而秦凌在看到它的第一时间便看出了它和以往的不同之处，他伸手，碧灵剑便直接向着它的方向飞了过去。
一般来说，本命法器都是和主人心神相连的，这也就导致其他人只有在本命法器的原主人身死之后，才能够对它进行驱动。
但楚醉和秦凌一早便已经签订了命契，而命契原本便有互相认可的作用，因而此时秦凌只是略微一招手，碧灵剑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秦凌轻抚碧灵剑上多出来的这些闪着银光的纹路，这些纹路上的银光似乎在流动一般，一时间只让人觉得炫目耀眼。
他将灵力注入了碧灵剑之内，刹那间剑身附近的绿光较之以往更甚，与此同时剑身上的银色纹路在这一瞬间也变得光芒极盛。
秦凌另外一只手一招，嗜血剑凭空出现，在秦凌的操控下，两把剑竟然就这般地在空中缠斗起来。
楚醉在这之前并不知晓秦凌还有这般的一心二用之能，此刻看着面前的景象，只觉惊讶。
然而他们此时身处寝宫，这两把剑又都是灵器，威力不小，楚醉瞬间升起了领域，将两把剑罩在其中，免得他们发出的动静太大，破坏寝宫内的布置。
事实证明，这两把剑即使是在领域内交手，威势也丝毫不减，两把剑缠斗间，无数的剑光在领域内浮现，楚醉持续地加固着领域，这才没让这两把剑破开领域。
楚醉是在跨过合道期的雷劫之时引天雷淬炼法器，方才使得碧灵剑产生了这样的变化，然而当时她还在渡劫，不宜太过分神，再加上那一缕神魂对她纠缠不休，而后师父又出了事……
这便使得她在之后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好好试试碧灵剑在得到了天雷之力后的威力，此刻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缠斗中的两把剑上。
在这之前，碧灵剑和嗜血剑曾经有过短暂的交手，那时碧灵剑并不及秦凌手中的嗜血剑。
而现在这两把剑缠斗在一起，剑身相撞，不时发出铿锵之声，碧灵剑在嗜血剑面前却并没有落于下风。
虽然楚醉此前用天雷淬炼了几次碧灵剑，但她也只是希望能够使得剑身变得更为坚韧些，却没能想到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竟然已经能够和秦凌手中的嗜血剑达到同样的威力了。
就在楚醉这么想的时候，她就看到秦凌操控着碧灵剑，再次对着嗜血剑攻击而去，而就在这一刻，碧灵剑身上银色的纹路光芒一闪，霎时一道银色闪电如同游龙一般直逼嗜血剑而去。
嗜血剑的剑身被那银色闪电击中，银光仿若化作了一条手指粗细般的银龙，就那样缠绕上了嗜血剑的剑身。
嗜血剑周身的光芒一暗，竟然就这样直接从半空中跌落。
楚醉小心的扶着秦凌，紧张道：“可有受伤？”
本命法剑和普通的法器不一样，是和修士自身绑定在一起的，本命法器受损，其主人也会跟着受伤，因而楚醉不免有些担心。
秦凌微微摇了摇头，只道：“没事。”
方才两把剑都是由他来控制的，他虽然有意试试碧灵剑的威力，却一直在控制着它们互相攻击的力道，因而方才那银色的电光虽然出现的意外，却并没有真的给嗜血剑造成太大的伤害。
秦凌一边回答着楚醉的话，一边操控着碧灵剑缓缓降落在了嗜血剑的旁边。
嗜血剑像是不服输，又像是对碧灵剑有些好奇，秦凌分明没有再控制它了，它却自发地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向着碧灵剑靠了过去。
碧灵剑在察觉到嗜血剑的靠近之后，刹那便立起了剑身，做出了攻击姿态，然而在这之后它就发现嗜血剑似乎并没有攻击它的意思，只是靠近它贴在它的旁边而已。
它在这之后又戒备地观察了片刻，而后凌空而起，围绕在嗜血剑的四周转来转去，看起来像是在观察嗜血剑的样子。
嗜血剑也跟着凌空而起，飞在了碧灵剑的旁边。
两把剑在这之后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追，一个在后面跑，竟呈现出了一副嬉戏之态。
楚醉之前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碧灵剑内的剑灵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强了，但她在这之前多半的时候都只是操控着碧灵剑在试练塔中砍杀罢了，其余时间她都将碧灵剑收入体内，鲜少给予它这般的自由时间。
此刻看着在领域内纠缠在一起的两把剑，她一时间只觉得像是看到了两个小孩在凌空嬉闹一般。
秦凌在此时开口道：“妻主可知道如何控制这剑身上的天雷之力？”
楚醉对此还真的是不太确定，她招招手，将碧灵剑招到了面前，而后尝试着往其内灌入灵气，并进行了几次攻击。
她努力尝试着想要调动碧灵剑里的天雷之力，然而一连几次下来却都没有成功，直至她决定收手之际，方才有一道银色的电光从剑身冒了出来。
楚醉并没有使出什么力气，因而那银光在触及领域壁垒后不久便就这样消散了。
这情况跟秦凌方才的情况相差无几，目前看来，她跟秦凌一样，暂时没有办法操控这碧灵剑内的天雷之力，它似乎是在碧灵剑攻击的时候随机出现的……
秦凌道：“碧灵剑内的天雷之力的确是不可小觑，方才银光出现的一刹那，便使得嗜血剑丧失了攻击能力。若是在交手过程中施展，极有可能使得对方的本命法器就这样丧失威力，若是时机得当，说不定能够在猝不及防之间给予对方重击……”
楚醉听了秦凌这话，便明白他这是误会了。
她忍不住笑道：“你这是捡着好话说与我听了吧，这碧灵剑内的天雷之力并不完全受我操控，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什么时候出现，是不是能够出现都不一定，这在双方交手的过程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实在是有限，你是不是觉得我方才说的那些全都是空话？”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作为一种辅助的手段还是不错的，但若是靠此来斩杀华茂仙君的话，怕还不够。”
楚醉在这一瞬间只觉得秦凌这话实在是说得委婉，这岂止是不够，只怕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楚醉直至此刻方才发现秦凌从某些方面来说竟然很是体贴，明明对此心知肚明，他却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还一副努力鼓励她的样子。
楚醉笑道：“若真的只是如此的话，我也不至于拿出来单独和你说了，我刚只是用碧灵剑举了个例子而已，实际上这《天雷心法》的作用远远不止是引动天雷来淬炼身体和淬炼本命法器。”
“这些都只是《天雷心法》内记载的一部分比较基础的内容而已……”
楚醉知道秦凌可能在一时片刻之间很难理解她到底在说什么，于是在这之后她将师父如何引动天雷来提升小世界内的灵气浓郁程度对秦凌说了。
秦凌听言骤然间意识到了这《天雷心法》的厉害之处。
在这之后，楚醉继续说道：“这《天雷心法》从本质上来说，其实类似于是一个教导人们如何引导雷劫、利用雷劫的这么一部心法。除了我上面说的这几种之外，还可以引动天雷来进行攻击，这并非是指我碧灵剑上的那一点天雷之力，而是在渡劫之时，引动真正的天雷来对华茂仙君发动攻击。如此，可有胜算？”
秦凌略微沉吟而后道：“若是能够引动合道期巅峰跨越大乘期的雷劫来对付华茂仙君，那的确有极大可能让其魂飞魄散。”
秦凌说完之后不由微微敛眸，继续道：“但我在合道中期已经卡了许久，境界再想提升怕不是易事，修真界那边怕也给不了我们这么长的时间了……”
第155章
秦凌这话其实已经是含蓄的说法了, 关于自身体内的情况，他并未对楚醉说出全部实情。
他此前在修真界中，为了在逃杀中活下来, 为了替父母报仇，采用了较为激进的提升修为的方式。
来到魔界后, 他又在不得已之下引魔气入体来进行修炼。
在这过程中他一直是一个人, 身边并没有人对他来进行教导, 引魔气入体的整个过程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最后他虽然成功的引魔气入体了，也没有像失败的大多数人一般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但此举对他却也并非没有影响。
他所摸索出来的这一套方式和当初那些幸存者并不相同。
他们是完全舍弃了灵气，改用魔气来进行修炼，他自行悟出来的却是两种并存的方式。
认真说起来，他现在的状况和魔界中的所有人都不同, 反倒和承望仙君有几分相像。
说起来也是可笑, 承望仙君乃是他此生的最大仇敌，然而他却被她教导长大，在思路方面似乎也继承了她的衣钵, 在误打误撞之间, 竟然选择了和承望仙君一样的修炼方式。
这样的修炼方式可以说是有利有弊, 好处显而易见，这让人可以同时吸纳灵气和魔气，无论是身处魔界还是修真界, 他们都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影响。
但这自然也有缺点, 体内同时引入魔气和灵气, 极有可能会导致体内情况混乱。
此前秦凌在重伤之后记忆全失、化为原型、没有办法使用储物法器等, 这些都是因为他受伤后魔气和灵气在体内出现混乱所导致的。
事实上, 他不止是受伤后才出现体内混乱的这种情况，秦凌从当年引魔气入体进行修炼之后，他体内便一直存在着这样的情况。
方才楚醉与他谈及华茂仙君此前一直不能得道飞升，只觉得华茂仙君怕是亏心事做多了，不能得到天道的承认，他当时只说很有这种可能，却没有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她，因为他不希望楚醉知道这件事从而为他担心。
华茂仙君跨越大乘雷劫十死无生，到了他的身上，极有可能也是如此。
雷劫最容易会导致识海震荡、气血翻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维持住体内灵气与魔气的平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不止于此，当年他孑然一身，为了替父母报仇，可以说是不惜用尽各种极端手段提升修为，甚至修了杀戮道，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便将修为提升至合道期。
但就像他此前对楚醉所说的一般，欲速则不达，修为提升的速度太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在体内埋下了重重祸患……
而这些祸患，导致他没办法再向前了。
他之所以在修为提升至合道期中期之后，便跨越到修真界开始复仇，而不是将修为提升至合道期巅峰再动手，并非是他没有想到华茂仙君很有可能已经到达了合道期巅峰，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已经很难再提升修为了。
或许还有些其他的极端手段能够再帮他最后一程，但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他陷入越发危险的境地。
大仇还未得报，他自然不能让自己这般以身犯险丧了命去，他若死，也该死在复仇的路上，而不是死在修炼的路上。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四年多之前他才在到达合道中期后，就带着魔界众人跨过魔界界门出现在了修真界中。
而在这之后，一切如同他所预料的一般，往后的四年多时间里，他在修真界中一直没有放弃修炼，然而他的修为却始终滞留在合道期中期，没再有丝毫寸进。
这无疑证实了，他此前的猜测。
这些事情秦凌从来都没有对楚醉说过，而楚醉也未曾想到过这方面。
此刻楚醉听秦凌这么说，只想着若是秦凌去芥子世界中就好了，如果是秦凌，他怕是早已经达到合道期巅峰出来了……
只可惜如今她虽然已经炼化了半个芥子世界，但就如同师父此前所说的一般，师父到底才是这芥子世界的创建者，她虽然已经成为了这芥子世界的半个主人，实际上却并没有办法掌握这芥子世界。
随着师父陷入沉眠，芥子世界也跟着关闭了，她此刻再想打开芥子世界，将秦凌放入其中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想当到芥子世界内废墟般的景象，楚醉不由又叹了一口气，如今这芥子世界内的环境已经不适合修炼了，里边充裕的灵气到现在为止已经散了七七八八，而灵泉也几乎枯竭。
在这样的情况下，纵使她能够打开芥子世界，将秦凌放进去，这芥子世界也没了此前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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