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李世民歪着头想了想:“听你这么说,他们家女儿的教养的确好。但如果我的女儿也要给夫家守什么贞,我就打她屁股!狠狠地打!”
李玄霸:“……我觉得女儿的屁股是不能打的。”封建时代的局限性就罢了,哥你居然是双标狗!
李世民叉腰:“那就打手板心!”
李玄霸:“你随意……”
“哼哼。”李世民得意洋洋地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他得意什么。
得意完后,李世民就拉着李玄霸准备“作弊”。
能作弊为什么要和他们公平战斗?你看哪个带兵打仗的将军要和敌军公平战斗?
李世民小小年纪就运用上了兵法。
李玄霸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愧疚。
先撩先贱,古今真理!
……
三日后,盛装打扮的窦氏,带着同样穿金戴银珠宝架子李世民和李玄霸,前去拜访荥阳郑氏的祖宅。
在打扮时,窦氏和李渊出现了分歧。
李渊本来想让窦氏尽可能地贴近士族的穿衣风格。
窦氏反对道:“郎君,若论汉族士人的风雅,谁能比得过汉族世家?我若模仿她们穿戴,最后只会落得画虎不成反类犬。我们唐国公府乃是皇亲国戚,就该拿出皇室的气度。女人打扮的事,请郎君听我的。”
窦氏都说“女人打扮的事”了,李渊便只能听窦氏的。
李世民围着盛装打扮的母亲蹦蹦跳跳:“这还是我的娘娘吗?是神仙菩萨娘娘!”
窦氏抿嘴笑:“是,是二郎和三郎的神仙菩萨娘娘。”
李玄霸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出生这么多年,母亲就是被皇后召进宫里的时候都没有穿戴如此华丽。
比如那支垂着剔透红宝石珠子的镶彩宝凤簪,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芒都让他有些眼花了。
窦氏见李玄霸注意到她头上的流苏凤簪。她微笑着扶了一下凤簪,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这是舅父舅母送给我的嫁妆,用来应付郑氏足够了。”
李渊原本看着盛装打扮后风姿绰约的夫人眼神都直了,听了窦氏这句话后,他立刻皱眉道:“夫人,不是说好了不要再提他们?”
窦氏立刻垂眸道:“只是顺口和二郎三郎说一下凤簪来历,一时说漏了嘴,以后会注意。”
李渊加重语气道:“一定要注意。”
窦氏道:“是,郎君安心。”
李世民不明白为何父亲要训斥母亲,正想询问,被李玄霸拉住手。
李玄霸:【外祖母是北周襄阳长公主,娘的舅父舅母,就是北周武帝和武德皇后。】
李世民眨了眨眼睛,神色未变,仿佛没听到李玄霸的话似的,只是捏了一下李玄霸拉着他的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李玄霸在心底叹了口气。
母亲自幼被北周武帝宇文邕接在宫里教养,比所有外甥都得宠。宇文邕暴毙北征路上时,母亲悲伤至极,仿若失去了亲生父亲。
后来隋文帝篡北周,并杀掉了宇文家族所有直系男丁,母亲哭泣“恨我不为男,以救舅氏之难”。
这话现在应该还未传出来,应是唐朝建立后才从窦家人或者李渊口中传出的。
其实李玄霸猜测,外公外婆和舅舅的去世,也和隋文帝有关系。
虽然窦氏还有娘家,但这娘家是指“窦氏”一族。
窦氏如今仍旧还是名门望族,在隋朝从中央到地方都任大官,十分显赫。但窦氏的父母兄弟,已经全部去世。
窦氏的长兄窦文殊在北周伐齐时战死,三兄窦照在隋代北周前去世,暂且不提。
窦氏的父亲窦毅在隋朝虽拜定州总管,隋文帝常常说非常信任窦毅,但窦毅在隋文帝篡北周的第二年就故去了。
襄阳长公主也同年去世。
而在他们去世的前一年,隋朝刚改朝换代,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急匆匆让才十一二岁的母亲和父亲完婚。
更巧的是,窦氏仅剩的兄弟窦招贤刚袭了神武公没多久,也突然病逝。
北周武帝的遗孀武德皇后,也与李玄霸的外公外婆同卒于开皇二年。
北周的武德皇后是突厥可汗的女儿,曾被北周武帝冷落。窦氏劝说舅父厚待舅母,以安突厥的心。北周武帝听从了外甥女的谏言,才对武德皇后友善。武德皇后十分感激和喜爱窦氏。她与北周武帝并无子女,便把窦氏视作亲女,窦氏也和舅母很是亲近。
虽说没证据是隋文帝下手,或许他们都是因为隋文帝屠戮宇文皇室满门,惊惧得病而亡。但李玄霸站在后世人的角度阴谋论来看,惊惧而亡,也算一种逼死吧?
武德皇后身为当时还没分裂的突厥可汗的女儿,嫁妆极其丰厚,全是从现在还未畅通的丝绸之路彼端运来的珠宝香料兽皮。
武德皇后将自己所有的嫁妆都留给了窦氏。
隋文帝和独孤皇后没有对武德皇后的嫁妆伸手,还大方地给窦氏多添了些。
所以窦氏虽然没有亲近的同辈长辈了,但嫁妆之丰厚,连公主都不能比。
世人原本嘲笑李渊雀屏中选,却娶了一个孤女。
待看到窦氏的嫁妆,窦家又出面为窦氏撑腰,直言一族皆为窦氏娘家,世人这才从嘲笑转成羡慕。
李玄霸觉得,如果外公外婆和舅舅们还在的话,或许他们见到母亲在唐国公府的生活,在对外人夸赞母亲贤惠孝顺的同时,也会私下安慰母亲吧。
李玄霸还知道,母亲在开皇二年突然从天之骄女变成孤女,心里对隋文帝肯定有怨气。
父亲应该也知道,所以才斥责母亲不可再提北周武帝的事。
其中的事很复杂,很严重,是李世民和李玄霸两个小孩不能插嘴的。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父亲又训斥了母亲几句,直到母亲眼眶微红时才结束。
本来一家人欢快的出门气氛,变得沉郁起来。
李渊有公务在身,窦氏独自带两个孩子去郑家做客。
倒不是李渊不愿意请假陪他们去,而是郑家想要窦氏单独去。
这大概也是“考验”的一环。
李世民把头伸出车窗外,挥手和父亲作别后,对母亲道:“娘,我一定给你争气!”
窦氏拿出小银镜补了补眼角的妆,已经恢复了雍容慈祥的微笑:“好。”
李玄霸手指头在袖口里动了动。
原本他和二哥一同做好这朵花之后,见李渊在给母亲描眉,没好意思拿出来打扰父母。
他深呼吸了一下,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娘,这个贴在眉间,比朱砂更漂亮。”
李世民立刻道:“是我和阿玄做的!阿玄之前还不好意思拿出来,哼,还不是拿出来了。”
窦氏笑道:“娘看看。”
她把小盒子打开。盒子中竟然是一朵半透明的莲花。
窦氏惊讶道:“真漂亮,是什么做的?!”
李世民捂着嘴笑:“是我和阿玄在庭院里抓的蜻蜓翅膀染色后做的。阿玄一边捉蜻蜓,一边说我们好残忍,扑哧。”
李玄霸正色:“确实残忍。”
然后他低声道:“但也确实好看。”
窦氏笑道:“直接贴在眉间,像贴花黄一样?”
贴花黄古已有之,即用黄色涂料把额头涂成金黄色,或者贴上金黄色的花瓣。但这一般是未出阁女儿的装扮。
李玄霸道:“传闻南朝寿阳公主曾在眉间装点梅花,称花钿。花钿其实在先秦时就有女子如此装扮,只是现在不兴盛了。”
李世民抱着窦氏的手臂,声音黏糊糊道:“娘娘最好看,娘娘贴了花钿,让花钿重新兴盛,我和阿玄好在铺子里卖花钿。这是阿玄说的!”
李玄霸一愣,然后恼羞成怒道:“我只是开玩笑!”
李世民嘲笑:“就是你说的,敢说不敢当,阿玄不是大丈夫。”
窦氏扑哧笑道:“好好,娘娘帮你们卖花钿。用水贴吗?”
李玄霸先瞪了李世民一眼,然后拿出一盒透明的骨胶:“今天用这个,更牢固,免得掉下来。”
窦氏垂下头,李玄霸小心翼翼帮母亲把花钿贴在额间。
他和李世民一起糟蹋了很多蜻蜓,粘贴出了层层叠叠的立体效果。
李世民把车帘拉开,让阳光映射到母亲的额间:“娘娘!花钿在发光!真漂亮!”
窦氏看着银镜中自己额间那朵漂亮的花朵,微笑道:“是啊,真漂亮。”
李世民和李玄霸对视一眼。
李玄霸:【娘终于开心起来了。】
李世民对李玄霸竖起大拇指。这是弟弟教给他的夸赞的手势。
窦氏看着两个孩子的眉来眼去,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有子如此,为母足以。
……
郑家开了侧门来迎接窦氏。
若是李渊来,他们就要开正门了。窦氏只是后院女子,所以他们比较矜持。
窦氏没觉得什么,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把小脸沉了下来。
虽开侧门也不算不礼貌,但如果对自己母亲这个未来的亲家母稍稍更敬重一些,开个正门也不算违反规矩。
这就只是看郑家人想不想了。
还好郑家人也没有太矜持。待窦氏下马车时,郑家辈分与窦氏同辈的宗妇已经在马车停靠处等着迎接窦氏。
她看着窦氏的马车,脸色有点僵。
人是不是有点多?
窦氏没有立刻下马车。
她后面的马车车门先打开,出来一群身着绸缎的小厮婢女。
小厮在地面铺上绸缎,婢女打起遮阳的伞,又在马车下放好绣墩,窦氏所乘坐的马车车门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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