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李世民:“有什么不能听的,前朝这样的诗歌也很多。”
李玄霸:【你是说那首曹操在屠完徐州的几年后路过徐州,感慨徐州“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吗?】
李世民:“这个就太地狱笑话了。”
李玄霸:【你已经完全把我的梗学去了。】
李世民:“因为很有意思呀。”
兄弟二人在马背上越聊话题越偏。
在旁人眼中,就是李世民一个人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但他们都知道,这对双生子有奇妙的心灵感应。
至于为什么三郎君不开口说话,二郎君要出声,可能是因为二郎君喜欢说话吧。
……
李世民和李玄霸成了虎贲郎将、虎牙郎将后,就有了在郡城中选择官邸的资格。
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他们生活的环境虽然不奢华,但也绝对会很舒适,立刻着手搬家。
虎贲郎将和虎牙郎将是中高层将领,郡县官吏豪强都会来巴结。豪宅奴仆装修什么的都有人送。
李玄霸向来对合适的礼物来者不拒。
李世民在李玄霸回来之前把一应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李玄霸检查账本的时候,李世民不仅把账务处理得很好,还提出了改进意见。
等弟弟回来,李世民就把后勤粮草和人情世故之类的事全部丢给弟弟,自己只管练兵了。
人的精力有限,虽然李世民能做,做得还很好,但有人为自己分担工作,他可不会累着自己。
李玄霸将王薄和魏徵的事告诉李世民后,李世民没有太在意。
“王薄如果能完成你的教导,我将来会尽力保他一命。”李世民道,“魏徵倒是心高气傲,不知道本事如何。”
李玄霸不怀好意地笑道:“如果魏徵真的成功,房杜二人的相位就有点悬了。”
李世民跟着笑道:“薛伯褒好好保重身体,活长一点,他们的相位本来就悬了。不过相位可以每年轮换,到时候换着来就成,都能当。”
李玄霸点头:“有道理。”
李世民道:“再说了,到时候说不定是你当丞相。”
李玄霸连连摆手:“我不干。我以后要当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李世民叹气:“到时候再说吧。如果真的太累,我也不敢让你当。”
大隋的两位少年虎贲郎将虎牙郎将说了一会儿大逆不道的话,小羊羔终于烤好。
“阿玄,祝贺你又长一岁。”
“二哥也一样,生辰快乐。”
两位少年郎拿着葡萄酒碰杯。
“今天不醉不休!”
“阿玄,那你别喝了。你喝三杯葡萄酒就醉了,羊肉都没法吃。”
“让我先喝一杯!”
“唉。”
仆人们见今日二郎君和三郎君的话居然反了,竟然是三郎君想喝酒,二郎君不让,都忍俊不禁。
门口燃起了爆竹的声音。
身穿新衣的孩童们将竹节投入火堆中,火堆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孩童们拍手欢笑,念着长辈教给他们的驱邪祈福的歌谣。
李世民晃着酒杯,听着门外的爆竹声和欢笑声,抿着嘴露出了仿佛醉了的笑意。
李玄霸起身。
李世民疑惑:“阿玄,你要做什么?”
李玄霸面无表情道:“没有火|药的爆竹是没有灵魂的爆竹,看我给他们炸个大的!”
李世民的视线落在李玄霸旁边的空坛子上,大惊失色:“我都让你别喝了!阿玄回来!”
李世民赶紧放下酒杯,把李玄霸按住。
李玄霸高喊:“炸个大的!这是艺术!”
李世民阻拦:“不准炸!没有艺术!快把醒酒汤端过来!”
李玄霸在心里高喊:【炸他祖宗的隋炀帝!】
李世民把弟弟往肩膀上一扛,擦了一把冷汗。弟弟就算醉了,也记得在说大逆不道的话时切换心声,还好还好。
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十三周岁生日,就在李玄霸发酒疯中度过。
同年同月,隋朝皇帝杨广率一百一十三万隋军,号称两百万大军,水陆并攻高丽。
因为上次攻打吐谷浑的时候杨广去的太晚,他带着隋军穿越大斗拔谷时,战争基本已经结束。跟随他的将士又因为大斗拔谷的风雪死伤惨重,虽然隋军胜利了,但杨广无功而返。杨广对此很不满意。
所以这次他要和先锋军同行,并下令“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不准将领自己决定军事行动。
合水令庾质劝阻杨广,兵贵神速,缓行无益,请求皇帝留在后方,让隋朝将领火速出击,攻其不备。
杨广震怒。
右尚方署监事耿询再次上书恳求,杨广要将耿询处斩,好不容易才被劝下。
至此无人敢再劝说杨广。
杨广给隋军制定了次序礼法,大军如仪仗队一般,一路上敲着战鼓吹着号角,旌旗连绵不绝九百六十里,耗费了整整四十天,最后一支隋军才从涿郡出发。
刚开始打仗,杨广所下的“凡军事进止,皆须奏闻待报”命令惹出了乱子。
辽东多河,隋军每当过河的时候,都要先请示杨广,杨广再派人勘察,下令建桥或者造船。
这一来一往,高丽军队已经在河对面等着了。
杨广拍板,建浮桥!
但他没有让人测量河宽,想当然地建了三座浮桥。浮桥一伸过去,杨广就让大隋将士往前冲。结果浮桥短了,隋军到不了对岸。
可撤退也得听皇帝的命令,浮桥又是单行道,实在是不好传递信息。隋军就这么堵在了桥上。
高丽军队一看,这不是天赐良机?于是一波远程攻击,隋军完全成了靶子。
隋军战斗力极强,将士骁勇善战。遇到这样逆境,他们没有退缩,跳下河涉水到对岸与高丽军队搏斗。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虎贲郎将钱士雄等皆战死。
还好大隋军队人多,这次失利后重新建桥,还是把高丽打跑了。大隋军队兵临辽东城下。
杨广为自己的英明战略十分得意,觉得这把稳了。
在行军途中,曾大破突厥的隋朝的老将军、右光禄大夫段文振病重。
这位老将军见自己快病死了,不用担心进谏后被责罚,于是拉着杨广直抒胸臆。
陛下啊,夷狄狡诈,他们的投降你千万别接受!请陛下让大隋水陆两军全速前进,直逼平壤。只要平壤打下来,高丽其他城池就不攻自破!攻打高丽必须在秋雨来临之前结束,否则粮草难以运输,隋军处境就十分困难了!
杨广抹着眼泪,卿说得好,卿你安息,赠卿光禄大夫、右仆射、北平郡开国侯,谥号为襄。段文振欣慰合眼。
段文振前脚刚死,杨广后脚下令,“高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
为段文振哭丧的同僚们哭声被噎住,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果然如段文振所料,高丽在辽东的守军得知杨广的诏令后,每当辽东城守不住了,他们就说要投降。
隋军只能停下攻城,飞马禀奏杨广。杨广召集群臣商议如何受降。
待杨广派出受降的使臣时,辽东城已经缓过气来,增援也来了,于是继续守城。
如是再三,隋军死伤无数,一直拖到了六月还没攻下辽东城。杨广仍旧坚持上当受骗。
将领求皇帝别听高丽鬼话了,杨广却亲临战场,骂他们贪生怕死,仗着家世显赫怠慢他的命令,才没有攻克辽东城。
将领怎么办?继续熬着呗,继续拿大隋将士的命,陪杨广和高丽人玩“我降了,我又不降了”的游戏。
另一边,宇文述、贺若弼、薛世雄等大将军共九路军、三十五万人从辽河攻打高丽。
这三十五万人有个大问题,就是只有军队,没有后勤民夫,让士卒自己背负重达三石的粮草辎重。
谁背得动啊?
士卒只能一边行军一边将粮草辎重偷偷埋了。于是路走到一半,隋军就断粮了。
不过大军之中,有个刺头子没有听令。
这人就是宋国公贺若弼。
贺若弼是隋文帝时名将,自恃功高,桀骜不驯。杨广很不喜欢他。
他本来会因为和宇文弼、高颎“诽谤朝政”被杀。宇文弼和高颎提前跑了,贺若弼不蠢,嗅到了不对劲,再加上他性格孤僻没多少朋友,自己只在家里抱怨几句没人听到,便一直活到现在。
贺若弼本来以为,无论是征讨吐谷浑还是高丽,皇帝都该任命他为主将。
但杨广偏爱宇文述,总是让宇文述领军。
贺若弼对此十分不满。他私下抱怨,杨素是猛将,韩擒虎是斗将,史万岁是骑将,虽然都不如自己这员大将,好歹算个将。宇文述完全没有为将的本事,只是因为讨得皇帝喜欢而领兵,迟早会出问题。
此次攻打高丽,贺若弼再次请求为主将。但杨广以他已经六十八岁高龄为由,只让他领了一路偏军,仍旧让宇文述当主将。
宇文述下令后,贺若弼讥笑,究竟是他会打仗,还是老夫会打仗?我听你个鬼!
于是贺若弼将辎重减半,没有民夫便精简士卒,裁三分之二为民夫运送后勤,自己领着精兵前往平壤。
他一路轻车快马,将宇文述的大军远远甩在身后。到达平壤时,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率领的水军刚刚到达。
来护儿与贺若弼很熟悉,两人合兵之后。来护儿本来想贪功独自攻打平壤城,被贺若弼骂了一顿,便讪讪作罢,率兵接应宇文述的大军。
历史悄然偏转。
……
“但没偏太多。”李玄霸得到辽东前线战报后,深深叹了口气。
杨广所率领的那支大隋军队仍旧损失惨重,但因来护儿和贺若弼接应了宇文述的军队,原本会几乎全军覆没的三十五万隋军偏师没有遭受太大损失。
宇文述虽然打仗不行,但很有自知之明。他发现自己打仗确实不行后,就装病将领兵权交给贺若弼,并送信告诉杨广此事。
“将”还是老的辣,贺若弼一战攻克平壤,高丽王高元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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