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宇文珠愕然:“有这事?”
李玄霸道:“丈人没告诉你?”
宇文珠咬牙切齿:“没有。”
李玄霸道:“我们还打算用寒钩和乌镝送信,宇文老师说要效仿长孙老师来个一箭双雕。丈人倒是说可以,但他也被宇文老师揍了。”
宇文珠失笑:“我记得有一日父亲嘴角乌青,难道是那一日被祖父揍了?”
李玄霸道:“可能是吧。”
宇文珠道:“以前祖父恨不得我与你多见面,现在怎么能这样?连寒钩和乌镝都不能来送信,让我平白忐忑。”
李玄霸道:“就是。”
宇文弼:“咳咳。”
李玄霸和宇文珠立刻闭嘴。
他们二人心虚地往侧后方瞟了一眼宇文弼。老师祖父什么时候到身边了?
宇文弼无奈:“定下婚期后,婚前不可见面,这是常识!”
李玄霸和宇文珠缩了缩脑袋。
宇文弼:“……”怎么刚成亲,这两人就如此有默契了?
他心里酸酸的。
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还是嫁出去了。
看着孙女上了婚车,宇文弼转头想向儿子诉苦。
而嫁女儿的儿子正在傻笑,看着十分高兴的模样。
宇文弼:“……”
他手痒了。谁家嫁女儿还笑着啊!
宇文弼深呼一口气,暗自憋闷。
他的老妻见状,差点笑出声来。
回程的时候,李玄霸心中的紧张就少了许多。
两方仪仗相互通报了时间,两对新人正好同时到达唐国公府。
李世民先在马背上对李玄霸拱手一笑,李玄霸也回以拱手一笑,以示相互庆贺。
然后两人同时下马,扶新娘下马车。
宇文珠稳稳走下马车,长孙小妹却是轻快地跳下来。
长孙晟见状不由扶额,担心自己是不是把女儿宠得太过了。
李玄霸“谶纬”中的长孙皇后肯定没有女儿这么活泼。
两对小夫妻一同进门,一同拜堂。
李渊和窦夫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拜堂之后,闹婚房等步骤就要省去了。
两对小夫妻都是先成婚,几年后才圆房。所以李世民和李玄霸念了却扇诗后,就回到前堂招呼宾客。
长孙小妹和宇文珠自己卸了盛装,换上了常服,也去女眷那里欢乐,不必干坐着等在新房中。
李世民和李玄霸成婚后各自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窦夫人特意把两人的小院子凑成隔壁,能随时串门。
此外他们虽然不常住在太原,也各有一个比邻的大宅子。
之后长孙小妹和宇文珠的嫁妆会放在大宅子里。那里才算得上她们的小家。
李世民拉着神思不定的李玄霸喝酒:“虽然你酒量浅,但今日的酒还是需要喝一点。对了,你知道吗?我丈人给观音婢取名了,名为‘康宁’,长孙康宁,名字很吉利对吧!”
李玄霸无语:“我怎么可能知道长孙老师给嫂子取的名字?嫂子的名字请不要拿出来到处说!”
李世民道:“我又没有到处说,只是和你炫耀观音婢的名字很好听,很吉利!丈人取名的本事真厉害,你看,‘安业’‘恒安’‘行布’‘无忌’‘康宁’,全是祝福的话!”
李玄霸不知道这样的取名算什么厉害,但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虽然不知道原本历史中长孙皇后有没有名字,但长孙老师知道嫂子可能会早早病逝后,给嫂子取名为“康宁”,倒是很合适。
李世民把着李玄霸的肩膀,酒气喷在李玄霸脸上,嘀嘀咕咕不断说自己迎亲时看到新娘时心情有多激动。
总而言之,我的新娘真好看!
李玄霸道:“我也很激动。”
李世民摇头:“你真的有激动吗?不是傻了吗?小五说你傻掉了,还被宇文老师嫌弃。”
李玄霸把满身酒气的二哥推开,满场寻找李智云。
李世民又倒在杨暕身上大笑:“二表兄,你看我弟弟是不是很傻?阿玄真好玩!”
杨暕扶着李世民道:“你少喝点吧。虽然不需要圆房,但你等会儿不和你新婚夫人聊一聊?”
李世民挤眉弄眼得意道:“我又不是阿玄,我喝再多酒,洗个澡就清醒了。”
杨暕道:“但你满身酒气,就不怕新娘嫌弃?”
李世民神情更加得意:“无论我如何,观音婢都不会嫌弃我,永远不会。”
杨暕见李世民这模样,心中有点羡慕。
他眼珠子一转,恶从心生:“真的?我不信,来试试。来,继续喝!”
杨暕拉着其他勋贵子弟一起给李世民灌酒,要把李世民灌趴下。
李玄霸借口寻找李智云逃离了酒宴,早早洗澡换衣,回到小院安静地等待宇文珠回来。
事有凑巧,李玄霸刚把头发晾干,宇文珠就回来了。
两人在挂着灯笼的小院撞见,都有些拘束。
仆从侍女悄悄退去,留两人独自相处。
李玄霸悄悄深吸一口气,起身道:“可吃饱了?”
宇文珠点头:“饱了。她们在拼酒,我不爱喝酒,就先逃了。”
李玄霸摸了摸鼻子:“我也是。”
宇文珠忍俊不禁:“看来我们家以后不需要有酒……啊,不行,观音婢爱喝葡萄酒,得给她备一些。”
李玄霸叹气:“对,要给二哥二嫂备酒。原来二嫂也爱喝酒。”
宇文珠叹气:“何止爱喝?酒量可大了。我常劝她节制,注意身体。她老说自己身体壮得像一头小牛犊。哪有女子说自己身体壮得像小牛犊?”
李玄霸和宇文珠打趣了二哥二嫂之后,都忍不住笑出声,用相同的话题打消了独处的害羞。
李玄霸牵着宇文珠的手进屋,帮宇文珠整理她即将住的房间。
虽然唐国公府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但卧室还是自己整理一番,才睡得更舒服。
宇文珠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草药袋给李玄霸。这是她给李玄霸绣的新锦囊,但装的草药太多,变成了一个大袋子。
李玄霸非常喜欢,正好用来当睡觉的枕头。
两人点起蜡烛,将坐墩搬到了门口,说起各自的事。
李玄霸炫耀自己与西突厥可汗唇枪舌剑,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二哥附体。
宇文珠说起自己与孙医师一同行医,在孙医师的医书上留下了自己的见解。
“你在信中说,药物最好先经过动物实验。虽然感觉有些残忍,但比起直接用在人身上,确实只能这样了。”宇文珠开玩笑道,“听闻你很会做饭,看来杀鸡杀鸭的事可以交给我了。”
李玄霸也开玩笑道:“那好,顺带可以在处理鸡鸭前,给它们喂会让它们肉质更鲜美的草药。”
宇文珠横眉道:“我是医师,不是厨子。”
李玄霸笑道:“药膳不分家,都一样。”
宇文珠拧了李玄霸的胳膊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
两人笑着笑着就靠在了一起,好像五月的夜晚也很凉,需要依偎着取暖似的。
宇文珠抬头看着天空:“今天只是月牙,但星空好明亮。”
李玄霸问道:“要不要去屋顶看星星?”
宇文珠犹豫了一会儿,点头:“好!”
在新婚之夜爬上屋顶看星星听着很离经叛道,但她的夫君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也不用约束自己。
小两口命令仆人搬来梯子,他们小心翼翼爬上了屋顶。
仆人还送上来毯子,让他们盖在瓦当上,可以躺着看星星。
“珠娘,你知道张衡吗?不是陛下赐死的那个大臣,是汉朝的张衡。”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听着好神奇啊。”
“这是真的。我们脚下的大地是球形,天上的星星也是球形。我们围绕着太阳转动,月亮围绕我们转动。”
“要怎么证明呢?”
“我之后想想办法给你证明。”
“嘻嘻,好。那天上的星星也都是星球吗?”
“大部分都是。有些是气态行星。我们将天空划分成不同星座,外国也一样。你看那个,他们叫天琴座。”
“那不是织女牛郎星吗?”
“对,天琴座的故事也和爱情有关。”
李玄霸看着星空口若悬河。
他前世就喜欢看星星。那时城市灯火还不彻夜通明,就是在城市里都能看到璀璨的银河。
当夜深人静时,他独自一人找一处昏暗的地方,抬头看着星星,想象星座中的那些故事。好像这样,他就仿佛不孤单了。
他有皓月群星做伴,并不孤寂。
投胎转世后,星座的知识用不上,就算要看星星辨别方位,华夏自有自己古老的星相学知识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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