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洇梦
“你干嘛给她奶奶交钱?”江璟视若无睹打着游戏,心不在焉问。
祁天阳冷笑:“她坏陈停云好事你忘了?本来都要上了,都是因为她。我偏不喜欢她那副自尊自爱的嘴脸。穷人配谈尊严吗?我给她交钱,还省得她去卖呢。”
…….
回忆那天,老徐表情中有着感?慨却丝毫没有内疚,掐灭烟后,他把烟头高高掷出去,随即冷哼一声:“之后我没听太仔细,就听到她好像姓史,脾气也倔,两?人吵起来后祁家那位动了手,衣服都扯坏了揪着人上楼,里头哭声把佣人都吓哭好几个。”
“再出来身上都是伤,反正就去年?开?始的吧,后来那几个小子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陆陆续续带过来好几次,每回来动静都特大。李谦那瘦高个你记得吧,那浑小子倒不动手,却最变态。”
老徐一哆嗦,想起来就犯恶心。
他们常跟在这些人身后屁股打转,再恶心的事都见过,但老徐每每看见李谦就犯怵,活到这把年?纪就没见过有人能变态到那种程度,回回纯粹心里反胃。
宋虎一听就知道姓史的姑娘是谁,曾经在天上人间?见过,只是不清楚里面还有这样的事,觉得有趣就嗤笑起来:“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我从江总嘴里听说过,祁家那老头也喜欢打女人。”
两?人肆无忌惮谈着八卦,随口?聊了几句家常,宋虎记起李谦父亲是李明达,便说道:“李明达年?轻时也挺变态,为了点股份把老婆亲姐给撞死?,最后还是求着江总帮忙收尾。”
老徐一愣:“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遥想多年?以前,宋虎笑意渐淡:“以前第一回 干,心里怕。”
后来温家大女儿的尸体是他处理成?自然?意外,之后就习惯了,再后来史雁柔的头也是他砍下来的,他是江宏海的狗。
他默不作声吸了口?烟,脑海中浮现起姓史的当时倔强模样,不由自主?牵起一抹冷笑,他还以为她就是天上人间?的一个小姐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个学生。
半晌,烟过肺,宋虎吐出来:“不过江璟就任由他玩?”
谈到江璟,老徐白眼?翻得更厉害:“祁天阳带他吸粉,两?人一条裤子一条心。”
“……你说什么?”宋虎表情变了。
这件事江宏海并不知道,一旦知道,绝不可能放任。
富贵圈里不缺吸粉的人,玩疯了的富家子弟比比皆是,但江陈顾封四家绝不会让自家孩子碰,毕竟是独苗,指望来日继承家业,沾上这东西一辈子就毁了,因此是明令禁止所有渠道避让,但凡有些微粉末飘近都不行。
谁成?想,防住了贸易链,没防住自己人?
宋虎:“其他几个都干?”
老徐:“我就见过他俩。顾家那位不允许其他人碰,小江少爷叛逆,哪听得进去,就偷偷吸呗。”
“你怎么不和江总汇报?”
“江太太呗,面上装贤惠,背地里威胁我别说。去年?因此换过一批佣人。”
“咻——”
两?人咬耳朵聊得热烈,忽然?,什么东西轻轻砸在宋虎脚边。
低头一看,赫然?是刚才老徐丢出去的烟头!
“谁!”宋虎脑门一紧,猛地抬头。
入眼?茂密丛林唯独前部灯光映亮,再往后就是沉寂一片的林海。
冷白月光穿不透九月茂密的植被,徒留黑暗占据绝大部分视野,安静而诡秘,形状怪异的枝桠在暗色中恍如张牙舞爪的猛兽匍匐其间?,看久了令人冷汗直流。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宋虎掐灭烟,右手悄悄摸到腰后,并提醒老徐警惕,可两?人逡巡足足一分钟,静谧山林再无动静。
“你在这等着。”宋虎有枪备在身上,交待一声打算进林子里去看看。
然?而他刚走到黑暗与?光明的交界,正前方扑出来一道矫健黑影,二话?不说飞起一个膝击!
来人跳跃力极强,仿佛暗夜中冲出的猎豹,辅以格斗招式,对方坚硬的膝盖骨正中他鼻梁骨。
“啊!”闷哼一声,宋虎身躯向?后倒,鼻梁骨何其硬又脆弱的一个地方,遭受重击就像是脑子被狠狠敲了一下,还未明显感?到剧痛就直接昏死?过去。
老徐本来足够警惕,可黑影蹿出来的时机实在太过猝不及防,就跟黑夜里蹿出个鬼没区别,他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才下意识连忙去掏腰间?的电击棍。
正欲纵声大喊的档口?,黑影已经来到他面前,直截了当挥出拳头。
老徐有点身手在身上,不抽棍了,抬手护住脑袋去挡,谁知来人动作不仅敏捷还狠,迅速收手,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往栏杆上一摁,双脚已然?腾空跃过栏杆,精准踹在他胸膛后稳稳落地。
当胸一脚,老徐背重重砸在墙壁上,剧烈撞击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但终于看清了来人。
是一个纯黑工装套装的女人,身形高挑,黑棕长发铺陈压在黑色鸭舌帽下,完全遮住下半张脸的面罩,以及透明黑绿色的眼?镜,有点像电视里看到过的特制夜视仪眼?镜,往下看去,工装裤腰间?还别着两?把黑色刀鞘的匕首。
通身全黑,绝对耐心,天知道她跻身黑暗中等待匍匐多久!
“你……知不知……”老徐话?都说不完全,还是咬着牙想站起来。
站到一半,他胸膛上踩上来一只脚,用力将?他下压,随后,他听见藏在面罩里闷而冷漠的声音响起:“三楼东西南北各有三扇窗户,李谦住的房间?在哪。”
来找李谦的?老徐艰难呼着气,手去扒拉胸膛上的脚,奈何女人力道出奇大,稳固如树根。
见他不说话?,狩猎耐心过去,忍了八百回的怀玥早已不耐烦,她毫不犹豫出脚,重新踹上去再施力下压,直到对方脸色涨红到无法呼吸,才陡然?松脚。
片刻,她言简意赅:“刚才那个鼻梁骨断了,你想断哪里?”
见不是来找江璟,老徐也不硬上,要命还是要尊严他懂,当即指向?靠山的那面墙:“他在第二个房间?。”
话?落,怀玥干脆利落抬高腿,皮鞋脚尖极重地抽在他左侧下巴上。
她上下辈子都会格斗,这辈子入部队训练任务更重,不说百般武艺练得门门非常精,那也是精通各式杀招或攻招,多年?下来早就无比擅长在最短时间?用最简单的方式放倒敌人,况且她山豹威名在外,下手出了名的重。
这一脚下去死?不了人,但绝对得晕上几个小时。
活该,要是可以,踹死?才行。
不耽搁功夫,怀玥把两?人往草丛里一拖以免被人发现,并将?前头那保镖的枪枪身和子弹拍了照片。
华夏禁枪,江宏海搞枪的渠道肯定不正常。
而且那些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秉持着对这些人冷漠旁观的愤怒,出于个人情绪补了两?脚后,搞断几根骨头怀玥心里头才舒爽。
她顺着砖墙攀爬而上,心情沉重。
从话?里就听出不少秘密,所以暂时不能有太多动作,必须一个一个来,否则牵一发动全身,谁也不知道背后还藏着什么恶鬼。
夜已深,一楼二楼仍灯火通明,泳池边学生们吵吵闹闹的尖叫声在夜空盘旋。
唯独三楼灯光渐暗,暧昧逶迤。
没去管其它房间?,怀玥身形矫健攀至三楼第二个窗户,后外墙光溜一片,没有阳台也没有壁挂式空调箱,得亏她装备多,匕首插在砖缝里踩着,硬生生扒拉着窗口?才能往里看。
……
窗内灯光暗红,仿古色调的深棕占据绝大部分家具,房间?不大,欧式木床上摊着几件暴露还带着绒毛的裙子,凌乱被褥里露出几根黑色皮鞭。
画着浓妆的李谦身穿一条紫色V领裙,像猫咪一样依偎在祝睿怀中,祝睿面无表情揽着李谦,仅穿着一条四角裤的身躯上布满鞭痕,那张令怀玥都心惊的漂亮面孔被画上了奇丑的妆容,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机械地重复着什么,声音很低。
怀玥视角看来,两?人不像事后,微微透出一条缝隙的窗户里没那腥气味道。
静观一分钟后,李谦侧头看了眼?祝睿,下一秒忽然?暴起,翻身坐在祝睿腰间?,暴怒的声音扬高:“我把你从天上人间?买出来,你能不能认真点!”
他用力掐住祝睿脖子,侧颜露出的表情阴狠可怖:“花钱就让你说两?声爱我都不会,你这个废物!你是不是还想回去被老男人玩啊?你们这群臭山沟出来的废物,以为进鎏金就能一飞冲天是吧?我听说你去年?刚入学学人家越阶级泡妞,结果?被人打了顿还被她老爸玩了是吧?你蠢不蠢,设立K班的目的以为真是作秀啊,也不想想多少人馋你们身子呢。想去你就跟我说,我一定把你送回去!”
祝睿被掐得喘不上气,他想扑腾,却忌惮着什么只能死?死?抓住床单。
挣扎间?祝睿脸上的妆掉了些,不知李谦想起什么,拿起床头柜上的开?创未来咬开?盖子,疯了一样往人嘴里灌,边灌他边笑:“让你长这么好看,你们凭什么长这么好看?你活该被人觊觎,我把你救出来,只要你爱我一个都不会演,怎么,嫌弃我身体上不是女人吗?”
直到祝睿被强灌酒吐得昏天暗地,他终于停手,忽然?又爱怜地俯在他胸口?,低声说着什么。
怀玥没能听清楚更多,只听到断断续续一句话?,连起来就是:“怀南长的真好看啊,我很喜欢。可惜怀南有书家做靠山,不然?今天在这的就是他,想把他抓起来做成?洋娃娃,但我不喜欢总是和女人眉来眼?去的男人。可惜了。你要恨就恨他吧。”
操,她真心忍不了了。
关她屁事?
早从一开?始她不想忍,奈何这变态嘴里吐的东西有用,不得不忍。
从天上人间?买出来?一个K班的学生,不管是不是K班的学生,是个人就是自由的,当那狗屁人间?是青楼画舫怎么?难不成?还要赎身?
因为她有书家靠着,所以对没权没势的K班人下手?一群崽种!
这样一来,岂不是还真有她的缘故?
怀玥从来没碰上这种糟心事,忍无可忍用力向?上一蹬,一拳打破窗户翻进去。
里头两?人被偌大动静吓了一跳,李谦仓皇失措起身,连忙一边揪过床上的裙子遮挡自己平坦的胸部,一边朝窗户看来,须臾,在看清怀玥装扮后,他脸上厚重的睫毛颤了颤,惊恐怪叫道:“你谁!你怎么上来的!”
大概李谦自己也知道没人会回他,他慌忙下床往门口?跑。
见状,怀玥随手抄起窗边的凳子直接甩了过去。
凳脚差点砸上李谦的背,他尖叫一声侧身躲过,还没喘口?气,他细短的头发已被人大力揪起。
怀玥迫使?他面对已经坐起来的祝睿,心平气和问:“他身上的鞭痕你打的?”
祝睿很吃惊有人会问这个问题,原本惨白兮兮的表情有了点血色,默不作声盯着突如其来的袭击者。
“给我滚!我爸要是知道你是谁,一定把你碎尸万段!”李谦从小就有心理问题,家境优越以至于干出什么来都有人兜底,由于李明达是弱精症,这辈子有再多老婆也只有他一个奇迹发生得来的儿子,对他好到可以为他与?全世界作对,说横他比陈停云几人要横多了,骂了两?句,他诡异地笑起来,“你身上好香啊,是玫瑰味还是茉莉味?姐姐,给我介绍下呗。”
怀玥:“…….”
好贱啊,操。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极力克制住下死?手的暴戾。
李谦觉得她不说话?是怕,笑声更加得寸进尺:“是我打得又怎么样?我不仅打了还每天都打,你不服啊?像这种又穷又……啊!”
他闭了嘴,瞳孔忽然?瞪大,清晰感?觉脑后的手正在用力将?他往后扯,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道直接把他拽起来,余光扫见女人薄黑绿色镜片后漠然?双眼?,他心头一惊,紧接着自己已经被揪住毫不留情往墙上撞。
极重极狠,接连三下。
头盖骨撞在墙壁上,发出咚咚咚三响。
晕晕呼呼之际,李谦怀疑墙壁都已经凹进去一个洞,可他看不清,哗啦啦的血像是瀑布一样垂下,脑后手一松,他直接滑向?地面,像块烂布微弱地呻.吟着。
怀玥低头,毫无怜悯的视线落在凄惨至极的李谦身上,痛快淋漓吐出一句无声的话?:“没有第四次。”
太过于用力,她指尖有点发麻,小幅度调整着呼吸并灵活晃动指尖来放松。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露出了惊愕表情的祝睿回过神,匆忙从床上爬下来,听听门板后动静,紧张地对怀玥说:“你快走,要是李明达知道你就完了!”
“给我离远点。”怀玥正在气头上,轻轻一推就把人推开?了。
身为老刑警总有敏锐的直觉,不出意外李谦就是个性别认知障碍者,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不痛恨女性,相反极其痛恨漂亮的男性,并喜欢强迫要求对方爱上自己,能找到国外那桩案子的资料的话?,怀玥肯定受害者一定长得特别好看。
她居高临下俯视如一滩烂泥的变态,看,再有钱再嚣张,现在不还是比不过最落魄的流浪汉。
好不容易压下滔天愤怒,她冷声:“你很想变女人?”
“……”李谦根本说不出话?,低吟声断续,好似承受不住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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