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辞渔
“张大?人,你为什么?不帮我们?!”
张孝清斜着眼看了看二?人,冷哼一声?道:“本官只说会帮你们拿到赵氏布行,可没说要掺和这?个事。”
这?群人也?是傻的,他是当官的,就算暗地里欺压百姓,至少门面上不能闹太过?分,现在全城都在激愤,他要掺和了进来?就算乌纱帽没影响,面子上也?过?不去。
赵诚看他一副不想管得模样,也?生了怒:“大?人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只要您帮我拿到赵氏布行,以后有一半利润都是您的,这?钱您难道不要了?”
张县令想到那一半利润心忍不住又动了起来?。
“你放心,本官说过?的话就不会不算数,区区一个赵氏妇人,本官会让她知道跟朝廷官员作对的下场!”
“明日,你便这?么?做……”
——
赵氏布行轰轰烈烈做了三日“大?甩卖”,赵家和其他掌柜就被堵在门口骂了三日。
第三日下午,沈兰棠从房中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唯唯诺诺,低头哈腰的掌柜。
“各位掌柜,这?是夫人给你们的最?后的机会,希望几?位能够珍惜。”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一定会跟着夫人好好干的。”
沈兰棠微微一笑:“那几?位先回去吧。”
几?人离开后赵夫人走出,看着几?个掌柜离去背影,道:“妹妹,我们之后要怎么?办?”
“促销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弄下去店里也?要坚持不住,你先把?店面都关了,唯布庄继续运转,等过?些?时日,情况稳定了再开门。”
“好,好,都听妹妹的。”
几?人正在屋里商量,忽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管家急匆匆跑进院子里:
“夫人,不好了,赵家人来?闹事了!”
什么?,他们还?敢来?闹事?
沈兰棠腾地一声?站起来?,道:“姐姐随我去看看。”
“好!”
几?人走出院子,就见赵诚兄弟带着一帮人堵在门口,手上还?拿着粗棍,见赵夫人出来?,赵诚大?声?地嚷嚷:“侄媳妇你在外面败坏我们名声?是什么?意思?”
“我们本来?只是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想在洛西没成年之前代为照看店里,又不是不还?了。结果你这?么?嚷嚷害的大?家都以为我们是想谋夺我侄子的家业,你说你是想做什么?呢?”
“该不会是已经找回了姘头,想把?我侄子跟孙子的家产和那姘头私吞了吧?”
“你胡说八道!”
赵夫人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不仅不承认还?反过?来?冤枉她,还?用的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当真无耻至极!
沈兰棠怕赵夫人中了他的诡计,一把?拉住她喊道:“夫人和老爷恩爱笃睦,鹣鲽情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你何须在此挑拨离间。若是街坊们不信,夫人自可写一封陈情书,写明她只代两个孩子管理家业,代孩子成年之后就分还?给他们。”
“就是,赵老爷和赵夫人夫妻恩爱我们都是知道的!”
“你自己?心怀不轨不要污蔑夫人!”
“……”
赵诚见这?招不好用,干脆也?不多?废话了,直接撕破脸皮,举起手臂高喊道:
“给你们说不清好话,来?人,给我砸!”
十来?个人立刻涌了上来?,举着棍子打砸赵府大?门,赵府下人连忙上去拦住,一旁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也?冲上去,一伙人闹闹哄哄打了起来?。
还?有几?个丫头老妈子护着赵夫人和沈兰棠,不让她们被人碰到。
谢瑾走到她身边,沈兰棠抽空看了他一眼,谢瑾望着打成一团的人,眼中无波无澜。
赵诚站在人群外头,也?看到了被人护在身后的赵夫人,还?有她身边的沈兰棠。
他知道是那个婆娘一直在帮赵夫人,要不然?以赵夫人软弱的性子,布庄早就到手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赵诚握住袖子里的木棍,冲着沈兰棠飞奔了过?去。
“臭婆娘,让你坏我的好事!”
他人还?没到沈兰棠跟前,眼前忽然?一花,胸口犹如?被千斤铁石撞了个正着,一股剧痛袭来?,下一瞬他人直接飞出两丈远。
这?一下别说赵诚了,连沈兰棠都没反应过?来?。
嗯,你刚才用的是腿还?是拐杖还?是什么?内力?
“你,你……”赵诚指着谢瑾说不出话。
“这?是在闹什么??!”
众人正在惊愕中,张县令带着捕快赶到。
赵诚兄弟连忙告状:“大?人,这?些?人聚众闹事,还?有这?个人——”
他指着谢瑾喊:“他打了我哥!”
张县令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沈兰棠还?在懵怔中,见几?个捕快要来?逮捕谢瑾,心中一急,下意识扑到他身上,护着谢瑾道:
“不行,我夫君身上还?有伤,要是被抓进牢里他还?有命在么??!”
谢瑾抬头看着她,只看到她脸上真切焦急神色。
“你,还?有你们这?些?刁民,竟敢在本官管辖范围内闹事,通通抓起来?!”
围观的街坊抱屈道:“是赵诚他们先动手的,县太爷你要抓也?是抓他们啊。”
张县令只抬头看着天,不闻不问。他这?副模样众人哪里还?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的,只民不与官斗,就算他们有心也?帮不上忙。
形势正焦灼,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由两个年轻人扶着,慢慢走来?。
“张县令。”
张县令见到来?人,表情微变。
“咳咳咳,张大?人,今日的事你就放给我一个面子,就饶了大?伙吧。”
“刘太爷,您这?一把?年纪了,何必还?掺和这?个事?”
刘太爷一边弯着腰咳嗽一边艰难地说:
“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想为难张大?人,只是这?里的都是街坊邻居,大?伙有意见互相?说不拢,但不至于闹到牢里去,大?人您说是不是?”
“……”
刘太爷到了以后,之前几?个见到张县令态度有所?松动的人都重新聚在一起,站在了刘太爷身后,这?一数,人还?比他带来?的人多?,张县令心里掂量了下,拂袖重声?道:“那好,那我今天就给太爷一个面子,希望你们不要再闹了!”
说罢,他领着人率先离开了,见救兵都走了,赵诚他们也?不敢再待下去,几?个人扶着赵诚很快撤离。
赵夫人松了口气,忙走上前:“太爷,怎敢劳累您老人家过?来?。”
刘太爷摆摆手:“我老了,面子也?只能到这?了,你们以后要自己?当心。”
赵夫人苦涩道:“多?谢太爷提醒。”
等众人将刘太爷送走后,沈兰棠才好奇问:“这?位刘太爷是什么?人?”
“刘太爷的儿子是仓安县前前任县令,某一年仓安县大?雨闹了水灾,他儿子就为了救水去世了,这?事朝廷还?颁了一块匾额给刘太爷,也?因此,太爷在仓安县人心中很受敬重。”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连张县令也?要给个面子。
只是就像刘太爷自己?说的,面子给了一次,第二?次就很难给了,还?是得尽快处理掉这?件事。
……
处理掉张县令。
——
“大?人,这?事我们就这?么?算了么??”
赵诚他弟火冒三丈,这?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得到好处,自己?的名声?估计要更臭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张县令也?是一脸黑色,他这?会失了面子,那下回仓安县谁还?会听他的话?
“这?事一定要处理,绝不能让赵氏妇人好看。”
他眼神一定,大?声?道:“来?人,摆轿!”
入夜,一顶轿子慢慢进了刘乡绅的府中,刘乡绅自然?也?知道了白天在赵府门口的事,只这?事与他无关,他又没有半点好处,只笑眯眯地给张县令倒酒。
“你去写信一封,邀林公子过?来?。”
“这?,这?大?人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的麻烦事不都是我们在给他解决?你就说这?儿有美人,他肯定会来?。”
“大?人是准备让林公子对付赵家那些?人?”
“哼,自古民不与官斗,我只是小小一个县令他们不服从我也?就算了,林公子是知州大?人的爱子,我看他们敢不敢对他动手!”
“大?人妙啊,此计甚妙!”
晚宴接近尾声?,一个倒酒伺候的粗实下人走出房间,他在黑暗中换了一身衣裳,几?个跳跃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县令张孝清让刘彬写信一封请知州公子过?来?仓安县。此外,这?几?日,有不少盖了布的车子进入刘府,全都被推进了那几?个大?汉住的房间,那里都有人把?守,我们的人进不去。”
“刘彬写信给知州公子?”
这?可是奇了,一个乡绅能写信给知州公子,还?能决定他过?不过?来?,且听二?人的话,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之前疑惑为什么?张县令能和一个乡绅同桌共饮,若是这?个乡绅还?能联系上知州,倒也?不奇怪了。
“你们继续盯着刘府,尤其是那伙人的动静,有机会要知道那车里装了什么?。”
谢瑾到了现在也?知道了那些?人不是北戎人,但那个知县还?有刘乡绅有问题也?是板上钉钉,现在张县令做的事固然?可以治他一个失职罪,但要完全定他的罪却还?不够。
谢瑾有预感,那车子里的东西可以要了张县令的命。
或许还?有林知州的。
谢瑾心中暗自思索,推门走进房间——
“……”
沈兰棠披着一件外衣,胸前抱着被子,坐在月光之下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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