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莲花 第7章

作者:君子生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脸颊不施粉黛,皮肤白而温润,彩绦绕着漆黑柔顺的发鬓。

  突兀的是额间伤口。

  贺岁安探头过去仔细看。

  伤口结痂了,有些痂自然掉落,露出新生的皮。

  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贺岁安踌躇良久,决定还是顺其自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她想去找祁不砚。

  目前来看,暂时只能相信他。

  贺岁安推开门走出去,几个女婢问她有何吩咐。

  “我想去找和我一起来这里的人。”她不自觉捏着手指。

  女婢时刻保持着笑容的脸多了一丝为难,有所顾虑,但思及此人是炼蛊人祁不砚带来的,还是答应了,走在前面为她引路。

  天色已晚,沿路亮起盏盏落地青灯,清幽秀丽。

  两人经廊下而过。

  半晌后,一处偏僻的院子入目。

  院墙爬满青色藤蔓,不时传出深藏在里面的虫鸣声,贺岁安驻足,眼含疑惑:“他住在这儿?”

  “啊!”

  院内响起一道痛彻心扉的叫声。

  她惊道:“什么声音?”

  女婢习以为常,脑袋垂下,眼睛望着地面:“回小娘子,不是,此处是奴家公子的住处。不过小娘子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见女婢半字不提那是什么声音,贺岁安愈发想进去看看了。

  怕是怕的。

  可她更怕出事的是祁不砚,如此一来,没有了记忆、对这世间一无所知、又不敢轻易相信他人的自己以后就要一个人生活了,贺岁安自知还没有这个能力,也无处可去。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

  女婢恭敬为贺岁安推开虚掩的院门:“可以。”

  贺岁安往里走一步,回头看女婢还站在原地。月色下,女婢穿着将军府下人的朴素褐色衣裙,目露微不可察的恐惧,看着院子方向。

  在贺岁安回头看的前一刻,女婢又恢复原本的神色。

  “你不跟我进去?”

  女婢:“将军说过,下人无令不得擅入此地。”

  “那我呢?”

  “您是炼蛊人带来的小娘子,是府上贵客,将军嘱咐奴要好生照顾着,想去哪儿都可以。”

  夜风呼呼吹,女婢提着的灯笼颤动,低眉顺眼,似要在外面等贺岁安出来。檐下的墙灯忽明忽暗,她还是进去了:“有劳了。”

  贺岁安刚走到庭院中间,措不及防见一道人影从左侧扑来。

  她下意识躲开。

  绣鞋却被高低不平的青石板道绊了下,向后跌倒在地。

  定睛一看,扑向她的是一名大约二十几岁的男子。面色青黄,眼底阴影重,看着身体发虚,嘴角还流着口涎,却身穿华服。

  男子十指指甲被人尽数拔去,血淋淋的指肉外露,赤的双脚不着鞋履,脚趾甲也被拔了。

  贺岁安快速地站起来。

  她正要往外跑,却听到银饰声。

  屋内缓步走来一人,依然是那一袭衣裳,祁不砚绕过在地上抽搐的男子,走到贺岁安面前:“你怎么来了?”

  贺岁安没有见过这等场面,话都说不全了:“他、他……”

  “他什么?”

  祁不砚耐心地引导她说下去。

  而她看见了他掌心有血。

  贺岁安想转身就跑,祁不砚单手握住她的腰,手有清洗过的凉气,轻松将她往回拉,他和颜悦色:“把话说完。”

  她企图用手推开他:“他的手和脚没了指甲,是你弄的?”

  手腕猛地一紧。

  黑蛇缠绕住贺岁安双手。

  而黑蛇越勒越紧,勒出两道清晰红痕,贺岁安立马不动了。

  “是我弄的,我这是在替他解蛊呢。”祁不砚低头看她,长相温良,却轻声笑,“你怎么那么容易害怕啊,让我都想杀了你算了。”

第7章

  贺岁安听祁不砚说是在帮男子解蛊,还是怀疑居多。

  解蛊需要把人手脚的指甲都挑下来?可很快,她就不得不信了,疼到在地上打滚的男子红烂的指肉上有东西在蠕动,顺着指缝爬出。

  形状似蛆虫的蛊汲取不少养分后,身体浑圆,密密麻麻一堆,争先恐后从男子指肉攒动。

  白蛊一见月光就死了。

  成群的白虫无济于事挣扎几下,簌簌地掉下来。

  贺岁安愣住,收住力气,身旁是少年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带有特殊的淡香。

  他四肢修长,抽条似的,施展开像能将贺岁安整个人完完全全包住,衣袍宽松,被她慌乱推过,领口松了点,隐约露出雪白的锁骨。

  等白蛊彻底爬出来,男子疼晕过去了,软绵绵瘫躺着。

  “抱歉,我误会你了。”

  贺岁安认错迅速。

  她没把祁不砚说想杀她的话当真,贺岁安蓦地发现他的掌心还在流血,是被匕首利落划伤,属于他的血,不是属于男子的。

  张口要问祁不砚为什么会受伤了,贺岁安又想起刚看到的一幕,那些白蛊爬出来的原因或许不仅仅是男子指甲被拔下,还有血作引。

  白蛊未死前,想爬过来的地方正是祁不砚所站的方向。

  “进来。”

  祁不砚好像知道院外还站着人,转头对外面说。

  先是女婢进来,后面跟着几个贺岁安没见过的生面孔,是将军府的守卫,他们派两人扛起男子,也不多问,默然无声地退出去。

  贺岁安想让祁不砚去包扎。

  他却问:“你熏香了?”

  他们这次贴得实在太近,祁不砚无意地闻了闻。

  西厢房一开始是点着熏香,但她不喜欢闻,等将军府的下人出去不久,倒茶进香炉熄灭了。

  当听到祁不砚问是不是熏香了的时候,贺岁安老实道:“没有,我身上有味道?”

  他道:“我喜欢这个味道。”

  “很香。”

  又不想就这么杀她了。

  少年目光毫无杂质,只是单纯地问:“我可以再闻一下吗?”

  贺岁安迟钝半拍,呆呆的表情衬上额间掩着粉白色的新肉的结痂,让人想直接抠下来。她不可思议反问:“闻?你……你想怎么闻?”

  祁不砚高挺的鼻梁抵到贺岁安颈侧,闻了一下:“这样。”

  以行动来回答她的问题,他确定了是这个香气。

  用来制成蛊香肯定经久不散。

  他喜欢的。

  可被用来制成蛊香的贺岁安只能死了,得去掉她一身带血的皮肉,将她的骨头取下来,洗干净,放到研钵捣烂成粉,再装入香囊中。

  若想让自己的身体也永远拥有这种香,不需要借助外物香囊,还可以把那些捣烂的粉吞下。

  蛊香难制。

  祁不砚也没试过制蛊香。

  他的呼吸喷洒在贺岁安皮肤表面,炽热滚烫如火:“贺岁安,你可愿意成为我的蛊香?”

  “蛊香?”

  少年笑:“对,蛊香。”

  贺岁安其实一直都怕祁不砚哪天心血来潮,将毫无用处的她扔下,若她对他来说有价值,那是不是就会减少被扔下的可能性了。

  至少得保证她在恢复记忆和对这个世间有一定了解之前不被扔下,贺岁安想答应祁不砚。

  “愿意的。”

  贺岁安不知道祁不砚口中的蛊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按照自己想的去理解了,以为只给他这样闻就行,颇生疏张开手,抱住他腰身。

  还把脑袋往他胸膛拱了拱,像受惊又不得不讨好人的小动物。

  她重复道:“我愿意的。”

  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的祁不砚手垂在身侧,腕间由七个小铃铛串成的链子随风响。

  “你闻吧。”她低语说。

  祁不砚却听出贺岁安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你这是?”

  她忐忑:“不对吗?”

  少年眨了下眼,笑得身子轻颤,指尖拂过贺岁安垂在他手背上的青丝,笑声渐停,过了一会他才极轻道:“罢了。”

  “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