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织朱
一本,两本,三本……
皇帝让他站着不要动,把满桌子奏折全砸他身上,一边扔一边骂:“兔崽子,算计朕你是有一套,傅成和那点手段却发现不了,你说你有什么用?”
“朕说了多少次了,为君者切忌喜好外露,一点小心思你都藏不好,就这点出息?!”
……
随着最后一本奏折扔完,皇帝终于好受些了,命令道:“这些折子都归你了,批完才准吃饭。”
说完他双手往身后一背,大摇大摆走出御书房。
“胡保寿,随朕去看看贤妃!”
胡保寿心道得嘞,找下一个出气筒出气去了!
过关了。
傅成今放松下来,一本一本捡起地上的奏折,分拣出批过和没批的在案上叠好,然后另外端了把椅子坐下认真批阅起来。
一忙就是一个多时辰,把需要皇帝自己处理的两封折子单独摆在中央,傅成今起身离开御书房。
回到东宫喝过汤药,他又一头扎进书房。
白墨从外头办事回来,看王公公在廊下烤火,好奇地凑过去问:“殿下今日不出门?”
王公公朝身后禁闭的门看一眼,“被皇上训了一通,今日肯定是不能顶风作案的。”
书房内,傅成今沉思半晌,提笔在铺开的信纸上洋洋洒洒书写起来。
开篇问安,再写赐婚一事已解决不必担忧,接着说自己被罚何其委屈,最后问明日可否在神味居共进午膳……
等墨迹干透,两大张纸平平整整折好放入信封,即将封蜡时他动作一停,唇角抿紧。
已经叠好的信纸被抽出,打开。
他从头读了一遍,丢开手换了张纸重写。
这一次写了两行便停笔,折好塞入信封中,叫来白墨去送。
门关上时,王公公在外面偷摸瞟了一眼,看他孤零零坐在里头,悄无声息叹了口气。
傅成今对着留下来的两张纸枯坐好一会儿,另外找出一只信封把它们装进去,最后收进背后书架最底层的匣子里。
匣子里一叠一叠挤得密密麻麻的书信得见天日,随着新伙伴的加入,盖子合上,又归于黑暗。
明镜院。
谢意适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和上回一般无二的信笺,急急拆开,白纸黑字也是一如既往简洁。
——赐婚之事已了,明日午时神味居见。
谢意适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
赐婚……结束了?
他怎么做到的?!
第22章 午膳
神味居。
谢意适站在雕刻着汀兰二字的门牌前,跟随在后的伙计笃笃敲了两下门,门内之人回应声响起,伙计拉开房门。
谢意适独自迈了进去。
门从后面关上,耀眼的阳光大片大片从眼前打开的窗户跳进来,落在桌旁男子的身上。
许是今日天暖无风,从初见起就披着厚重大氅的人脱下了那层厚厚的屏障,只穿一身鸦青锦袍,露出完整的身型。
一眼望过去,视线停留在收得很紧的封腰处,窄直劲瘦的线条赏心悦目……
谢意适收回目光,看向傅成今同样看过来的双眸。
两人都没留下贴身伺候的人,显然都做足了准备。
谢意适从容行礼,按照傅成今的喜好在他对面坐下,在心中明确自己今日需要完成两个目标。
一是将二皇子一事圆过去,二是让西南王看到自己喜欢他的诚意,早点答应与自己定亲。
“多谢殿下为我奔走。”谢意适拿起桌面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道,“意适无以为报,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茶水温度刚好,杯子又小,谢意适两口便喝完了,给对面的人亮了亮干干净净的杯底。
被道谢之人却不领情,只道:“先用膳,旁的事吃饱了再说。”
菜很快上齐了,一道紫苏鱼,一道八宝鸭,一道糖醋排骨,一道炒时蔬,一道黄瓜皮蛋汤,四菜一汤,两人吃够够的了。
虽是对方早就点好的菜色,但难得的都很合胃口。
谢意适拿起筷子,看了已经开始沉浸干饭的傅成今一眼。
说吃饭,还真吃饭啊。
怪人一个。
他这样投入,谢意适也不管了,筷子伸向对方一动不动的紫苏鱼。
有些人吃不惯紫苏的味道,但她爱吃!
谢意适一个人吃了大半条鱼,又吃了一小碗鸭腹内的糯米,再加一碗汤后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然后就见对面忽然加速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扫干净了剩下的鸭子排骨和蔬菜,最后只剩下小半截鱼和捞完黄瓜与皮蛋的清汤。
好能吃啊。
谢意适不由自主去看他的肚子,可惜,被桌子挡住了。
要是肚子凸出来的话,刚才看到的劲瘦腰身又会是哪番景象呢?
伙计上来撤了盘子,重新上了一壶茶。
谢意适自发自动开始倒茶,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她没起来,只是将茶杯推了过去。
“殿下,能不能告诉我,赐婚之事,您是怎么解决的?”排除西南王直接到皇上面前说要娶自己这个可能后,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让皇上拒绝满足二皇子的请求。
总不会是,在皇上面前说自己有什么隐疾了吧?
谢意适紧张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她可要闹了。
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要平白无故往自己头上扣不好的帽子啊!
傅成今垂眸,再抬起,用确认的口吻道:“你真想知道?”
谢意适感觉不妙,但她不是会回避问题的人,立马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时刻准备压惊。
“是,还望殿下告知。”
随后,一道平静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是太子帮的忙,他跟皇上说他也要娶你——”
谢意适去拿茶杯的手一抖,杯子翻倒,茶水瞬间浸湿浅色的桌布,留下深深的水痕。
还没来得及收拾,喉咙一阵气短,她就像是被口水呛住了似的,毫无形象地咳嗽起来。
这还不如隐疾呢!
难受得要死时,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一杯茶递到唇边。
顾不上太多,谢意适赶紧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终于压下接二连三的干咳。
再抬头对上一张眉头紧锁的俊脸,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竟是就着对方的手喝得茶,更加尴尬了。
“抱歉……失礼了。”
傅成今没有说话,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意适觉得屋内忽然变得有点压抑。
“你为何是这种反应?”对面的人声线低沉下来,“太子已经说过,他与柳家姑娘一事纯属无稽之谈,他想娶你有那么让你震惊吗?”
这和是不是无稽之谈没有关系!
谢意适很想这样告诉他,但她解释不清。
难道被追问起来的时候要说,你和我这样不值一提的配角,还是不要掺和到人家主角的世界里吗?
“为什么不震惊呢?”谢意适最终选择反问,“很奇怪,说是青梅竹马,可我与他真的很多年未见了,他怎会想要娶我?就像怀疑二皇子那样,我也很怀疑他的居心。”
现在想想,那书中的事件是真的,情绪则应该都是作者臆测的吧。
就比如柳轻羽,如果她的上一世真的如书中所写,最终大圆满幸福快乐了,那她为什么要换人?
代入太子,他冷落柳轻羽也不是作者写的因为自己,很可能是……因为太尉!对,因为他怕自己对柳轻羽太好会让太尉恃宠而骄吧!
谢意适豁然开朗。
她思索的时候,傅成今也愣住了。
——就像怀疑二皇子那样,我也很怀疑他的居心。
“……我知道了。”傅成今垂眸,浓密的眼睫遮住眼底情绪,“太子不会让皇上直接赐婚的,他之所以那样说,是为了先让皇上打消赐婚你与二皇子的念头,你不必担心。”
谢意适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
“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随着这一句平静无波的话语落下,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几番大起大落,谢意适的心情完全平复不了,只能故作镇定道:“意适对殿下无隐瞒之心,您但问无妨。”
轻轻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的不平静,傅成今默默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开口:“二皇子请旨赐婚一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谢意适开口之前,他补充道:“不要说你是做梦梦到的,只是梦见,还不足以让你编造出一个婚约来。”
谢意适很意外他这么了解自己。
说来奇怪,西南王的口吻好像从一开始就很是熟稔的样子?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谢意适抬起头,道:“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的的确确,它就是我梦到的。我会信一个梦的原因是,最近我梦到的所有事情,都成真了。”
“听起来很荒谬,但如果您听我说完,或许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谢意适深吸一口气,道:“先是初八的晚上,我梦到街道上敲锣打鼓庆贺北陵关大胜,然后初九,我就真的听到了北陵关大胜的消息。”
“初九那晚,我又梦到继母会在大长公主府的宴席上设计我,因为上一个梦得到证实,所以这次我提前做了准备,我向大长公主借了人暗中护卫自己,果然,那天晚上出事了,只是因为有人保护所以我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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