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杂货铺 第24章

　　就像那个顾青城，它给他机会重生，他却不要，完全超出了它预判的结果，它在顾青城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

　　姜未来刚刚做了个噩梦，她梦到上辈子她抢了程文年，姜让死了后，突然冒出来个顾青城跟他们作对，给程文年搞破产，让她背上了一身债务，只能在肮脏的后巷子里刷盘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刷着肮脏的盘子，搜索嫁入腾讯峮巴⑴④⑻以6九63天天更新好看完结付费文每时每刻回忆的都是二十年被程文年宠的像个公主般的富贵生活，痛苦的想死，可是又没有勇气去死。

　　不要，她不要过那种生活，哪怕是上辈子也不行。

　　她看过太爷爷的手札，顾青城从一个特务突然变成技术员，肯定跟姜让有关，难道是姜让用杂货铺跟基地换的好处？又或者是姜让通过杂货铺带回来的未来的技术？

　　她嫁给程文年之后，生活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甜蜜，连梦里面那甜美生活的百分之一都不到，程文年也不像以前那样哄着她，他阴沉的时候越来越多。

　　姜未来坐不住了，她都没有跟程文年打招呼，直接跑回了平治县，跑回了娘家，她娘家是三室一厅的房子，家里还有保姆，娘家这样饭来张口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妈，我不想跟程文年在一起了。”

　　白玉竹吓一跳，程文年是她帮女儿精挑细选的女婿，她看人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年轻的时候，她就看好姜有福的家庭、学历、能力，吃定他以后肯定让她过上好日子，所以她不惜抢了自己姐姐的相亲对象。

　　后来她果然比姐姐过的富贵不少，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程文年聪明有能力，基地找不出比程文年能力更突出的未婚青年，所以她不惜让女儿把他给抢过来。

　　怎么可能不要，那不白抢一场了。

　　“不行，你决定从姜让手里抢走的那一刻起，就不可以后悔！”

　　姜未来也不是真的要离开程文年，她说的也是气话，是想把事情说严重一点，好让白玉竹帮她想办法。

　　“妈，我实话跟你说，我之前看过太爷爷留下来的手札，那个杂货铺是可以通向未来世界的，姜让用杂货铺，又是挣钱又是偷技术回来帮顾青城，程文年都已经被调离了重要部门，姜让越过越好，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她说了好几个小时，说了自己的推测，姜让进回来的衣服，羊城那边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款式，还有她会做羊奶手工皂，听都没有听说过，肯定是通过杂货铺去未来世界学回来的。

　　还有顾青城明明是特务都被抓起来了，突然就成了技术骨干，凭什么啊，肯定是姜让用杂货铺替他换的。

　　“妈，我是大房的孙女，我比姜让大一岁，那个杂货铺本该是我的，是姜让抢走了我的好日子，如果我有杂货铺，程文年早就成了技术总工了。”

　　白玉竹大惊失色，杂货铺居然那么厉害，她相信女儿说的话，不然姜家的太爷爷又怎么可能在几年之内挣下万贯家财。

　　想想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顾青城就从一个特务变成重要的技术骨干，如果未来能有那个杂货铺，她那个优秀的女婿程文年，用不了几年就成了基地二把手了，哪儿还轮得到罗季。

　　“怎么办妈，姜让之前不肯卖给我们杂货铺，现在她尝到了甜头，更不可能卖，难道就这么看着她抢走我的运气和财气吗？”

　　“当然不能。”白玉竹捏紧了拳头，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如果姜让死了，按照老姜家传女不穿男的规矩，杂货铺必须归你。”

　　姜未来吓了一跳，她在那个梦里面，梦到白玉竹在栏杆上做手脚，趁着混乱给上辈子的姜让推下楼，上辈子白玉竹杀了姜让一次，这辈子还要杀她一次？

　　“妈，要是被抓到就惨了，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姜未来恨死姜让了，都是她抢走了自己的杂货铺，基地里最风光的技术员变成了顾青城，现在人家背地里都取笑她，抢了程文年，姜让又找了个更好的，她简直都不想出门了。

　　白玉竹说：“有钱好办事，你回去盯着，只要哪天姜让来市里，你就打电话跟我说，妈认识几个山里的人，她们家缺媳妇，人到了那里，几乎不会再回来，就算回来了，你觉得顾青城还会要她吗？”

　　姜未来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好像觉得自己过了两辈子，心态完全发生了改变，以前她故意避开姜让，现在，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抢回能改变一切的杂货铺，这样她才会幸福。

　　这天看到姜让约了闵秀秀出门，姜未来连忙从家门口跑过来。

　　“让让，你这是要去市里吗？”

　　姜让看她殷勤的不对头，停下脚步跟她多说几句，好让杂货铺去分析，“是啊，顾青城要升职了，准备请同事们吃顿饭，去市里买点好点的食材回来。”

　　姜未来心里涌起嫉妒，听说那个谢副总工出事，伤的还挺重，估计回不来了，要是没有顾青城，这次升职的机会肯定是她家程文年的，毕竟没有顾青城的时候，最被器重的是程文年。

　　她心里再没有半点内疚，如果姜让不抢她的杂货铺，也不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姜未来笑道：“那恭喜你们呀。”

　　姜让上车后，闵秀秀坐到她旁边，疑惑道：“你这个堂姐，今天好不正常呢，那声恭贺我怎么听出幸灾乐祸的意味出来了？”

　　姜让说：“没事，她说话一向这样。”

　　到了市里，姜让买了些晒干的木耳香菇、肉菜鸡蛋，先提到基地送她们来的皮卡车上，她还买了十几斤棉花，两床新的被单被罩。

　　闵秀秀道：“你这是不是买的太多了，你家里又不缺被子。”

　　姜让挑的都是素净一点的颜色，适合男孩子用，她道：“我跟顾青城商量了一下，想给谢初收养过来。”

　　闵秀秀恍然大悟，虽然有些事情罗季是不会跟她说，但是闵秀秀来基地十几年，猜也能猜到原因，那恐怕老谢这次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她也不再问，跟姜让一起回到车子旁边。

　　姜让察觉到有两个面相刻薄的妇女一路交替跟着她，杂货铺说道：“分析了一下她们的行动轨迹和盯着你看的眼神，是被人指使的，你现在出门身边都跟着两名便衣，别怂，上钩子给那俩人贩子抓住。”

　　姜让：“我现在都有人暗中保护的待遇了，我怎么看不到人。”

　　杂货铺：“你是沾我的光。”

　　杂货铺告诉了她那两名便衣的位置，姜让假装走路撞了一下人家，悄悄交谈了几句，说要给那两个人贩子抓住，免得她们继续祸害别人。

　　小赵和小王心里震惊，他们伪装的这么好，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姜同志认出来了，姜同志的洞察力好强，其实他们俩个也发现那俩女人行为不正常，姜同志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本想回程的时候就给那两个女人抓起来审问一下，现在，姜同志说的对，抓人拿赃。

　　姜让跟闵秀秀说道：“嫂子，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私事要办，你放心，我身边跟着人，出不了事。”

　　闵秀秀意会，她从来不多打听，“那你注意安全。”

　　姜让故意抄小路走，走到一个狭窄的胡同里，那两个四五十岁妇女一前一后给她堵住，一人手里拿着块帕子，一人说道：“让让，妈不过是骂了你几句，你就赌气跑到你姨家里，好了好了，你不想嫁人就不嫁，跟妈回家吧。”

　　姜让冷笑，连她的名字都知道了，肯定有人指使，她们这是打算速战速决。

　　姜让突然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贩子要拐卖妇女了！”

　　两个女人好像也不怎么害怕，她们连姜让小腿上有个胎记都知道，这一路她们观察过了，跟这个女孩一起来的人和车子都已经回去了，也是她自己找死非要落单，就算来了人也不怕，她们就说是这女孩的亲妈，来带她回家的，反正接应的车子就停在巷子口。

　　两个女人没想到的是，姜让话音刚落，就冲进来两位年轻男人，下手好狠，什么都不问，直接给她们下巴扭脱臼，让她们说不出话来，然后反剪着双手带出去，根本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出了巷子口，她们才看到车里接应的司机早就被打晕了。

　　姜让跟着两位同志一起去了派出所，一通审问之下，两个女人招了，她们说也是被骗的，如果知道姜让是基地重要技术骨干的家属，打死都不敢拐她走。

　　“都是那个白玉竹，她十八岁那年被卖到我们家，后来她从山里跑出来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她会用这件事情来要挟我们，说只要我们帮她家那个叛逆的外甥女拐走，就不去派出所举报，我们家还能得一个媳妇，所以我就来了。”

　　被拐卖的人，居然用同样的办法去害另外一个人，民警都被震惊了，忙问她们村里还有多少这样的情况。

　　姜让想了想，好像听她妈说过，白玉竹未婚之前确实消失了几个月，她对外说是去参加全国的大联动去了，那个时候只要穿着h小兵的衣服徽章，坐火车确实是不要钱不要票。

　　谁都没有怀疑过，她会被人贩子拐走卖掉，她能逃回来为什么不报警？还抢了姐姐的相亲对象。

　　顾青城听到姜让被人贩子盯上都疯了，直接开着车去市里的派出所，姜让从录口供、到看着白玉竹被抓捕回来审问，顾青城来的时候，都已经夜里十点多了。

　　姜让看他急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忙说道：“我没事，有两位同志一直暗中保护我，抓捕她们也是我们商量的结果。”

　　顾青城那边抓捕苗锦绣的行动也才刚结束，苗锦绣很谨慎，并没有去跟谢重海夫妇约定的地点接孩子，谢重海只好将谢初带回老家，顾青城他们一直暗中埋伏了一周的时间，苗锦绣才小心翼翼的露面，这才给她抓住。

　　顾青城红着眼睛，白玉竹这几十年是好日子过多了，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对付让让，上辈子他查出来是白玉竹推的让让，没叫她有好下场，这辈子她还是害人，那么就让她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吧。

　　白玉竹能倚仗的就是姜有福，那好，就让姜有福进看守所呆上一阵子，让他们夫妻两个好好拎个清楚。

　　顾青城活动了一下，审讯的重点就变成了审问幕后指使之人，姜有福作为嫌疑人也被拘留起来。

　　这下子白玉竹是真着急了，她的丈夫绝对不可以有事，如果姜有福不在那个位置上，就没有人能捞她了。

　　“全都是我指使的，跟我丈夫没有关系，你们不要抓他！”

　　顾青城特意去见了白玉竹，“你还指望姜有福能捞你出去？他自身都难保，你做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不会还指望他能撇干净吧，确实，如果他大义灭亲跟你划清界限，还能保住自己，但是今后也别想升迁了，你觉得你毁掉他的前途，他还会回头救你吗？”

　　事实证明，无情的男人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姜有福在看守所里跟白玉竹差点掐起来。

　　“未来七个月就出生了，你跟我说是受了惊吓早产，你老实说，她到底是不是我女儿，还是你在山里带着肚子里的孽种回来的，我要跟你离婚，跟你划清界限！”

　　白玉竹不敢相信二十余年的夫妻，居然在危急关头撇的如此干净，她抢来的人生风光了二十年，现在这样的结局她真的接受不了。

　　她当初都能从大山里逃出来，能从姐姐手里抢过相亲对象，能当上官太太，为什么今天会栽？

　　她豁出去了，“就是姜有福给我出主意，要我给姜让卖了，我们家的杂货铺才能拿回来。”

　　如果姜有福不捞他，那就一起毁灭吧！

　　姜有福也不是吃素的，白玉竹想拉他同归于尽，他也没必要顾念情分，他如今才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他奋斗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不能叫白玉竹给毁了。

　　他道：“你进去了，未来还在外头，她是罪犯的女儿，再没我这个当爹的给她当靠山，她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你确定要拉我下水吗？”

　　白玉竹面如死灰，她确实不能不顾及女儿，她只是指使不会判一辈子，等她出来的时候，唯一的倚仗就是女儿和女婿。

　　姜未来的日子也不好过，白玉竹出事后，姜有福闪电速度跟她划清界限离婚，姜有福人虽然出去了，但是被停职查办，姜未来回去过一次，被赶过来的陈艾香大骂一顿。

　　“你还有脸回来，还不知道是不是我家孙女呢，我儿子可被你们这对母女害死了。”

　　程文年也在这时候出了变故，突然被调去边疆搞建设，去那边做技术指导，从核心部门的技术骨干调到边疆，这就是发配了。

　　高家珍听到消息后几乎快昏过去，她引以为傲的儿子，那三年发展的都很好，自从娶了姜未来就灾祸不断，现在姜有福家也不认这个孙女的身份，她儿子再也没办法靠着岳父的关系。

　　姜未来还想跟程文年一同去，高家珍连夜跑过来，她不会再让这灾星祸害她儿子。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儿子是去建设祖国，你过去拖什么后腿，你就替他在我们二老身边尽孝吧。”

　　姜未来才不想去程家当杂役，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程文年，“文年，我离不开你。”

　　程文年心情非常阴郁，想他以前多么风光，多么骄傲，才有心情去宠这个大小姐，现在他自豪的一切都被毁掉了，再看姜未来只觉得太累了。

　　白玉兰做那事，姜未来未必不知道，他这次被调到边疆，肯定跟这件事有关。

　　程文年阴沉着脸，“你跟我妈回洛城去吧，以前让让也是这么过来的，到你这怎么就不行。”

　　高家珍给呆住的姜未来拉的一个趔趄，“没人再宠着你了，收拾衣服去，下午就走。”

　　***

　　另外一边，顾青城开车带着姜让回家，叫她在家里等着，他去找谢重平，找他要谢初的抚养权。

　　谢重平心灰意冷，“我有自己的亲弟弟，为什么要把儿子给你养？”

　　顾青城对谢初的恻隐之心，就在当初他挨打不敢跑的那一眼，仿佛看到他年幼挨揍的模样，那时候的他只期盼能有个人把他带走，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在顾成业家。

　　他知道妈妈有了新家庭，他挨打了那么多次，他不相信妈妈没有听别人说过，每周他都可以去妈妈的新家一次，有一次妈妈看到他露在短袖外头的胳膊上的伤口，只会叫他听话，不要惹爸爸生气。

　　她从来都没有提过一次，要把他接回家住，然后一转头，他看到妈妈拿出给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买的生日蛋糕。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妈妈的新家。

　　顾青城说道：“你弟弟为了五千块就能给你儿子卖了，你这辈子是出不来了，做点人该做的事吧，他有不会的题目时，我会教他，而不是打他，难道你不希望你儿子将来成长成比你更好的人吗？”

　　谢重平最终写了委托书，将谢初的抚养权委托给了顾青城，一天之后，谢重平交代了特务组织网络的那份名单后，趁着看守人员不备，从走廊里的窗户跳下了楼，他用他的死，给他的儿子留下最后一点干净的背景。

　　谢重平对外公布的是重伤抢救无效，顾青城领着谢初，去殡仪馆送了他父亲最后一程。

　　已经入冬了，姜让找了闵秀秀帮忙订新打的被子，西屋的床上铺了一床五斤的新垫被，青蓝色的床单洗干净又暴晒过，是干燥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闵秀秀熟练的穿针引线，“谢初的领养手续你们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