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未绿
“这……这不太好吧,大嫂是长子长媳,可儿?媳……”若薇笑着摇头。
袁氏冷哼一声:“你大嫂一贯能干,我之前也是一直都支持她的,我知道她现在是一时糊涂,到?底海哥儿?的病让她分心。你不必谦虚,也不要妄自菲薄,说管家都是从练中?学,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因为之前和刘寂通过气,若薇虽然假意推辞一番,现下真的有机会来临,她不会畏惧:“那?就?日后请太太多?指教了。”
袁氏和气道:“你能答应,这样很?好。”
婆媳二人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若薇才告辞。
大房
丹枫亲自打了热水给韩氏净脸匀粉,嘴里还要安慰道:“太太好歹没?有戳破这层纸,只是从今以后,您千万别这样了。”
其实丹枫也未必完全不清楚关嬷嬷做什么,可是她不能管,现在看来关嬷嬷失败了。坦白说这法子对一般纨绔子弟的确很?有用,这法子做出来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可偏偏遇到?的男子不是一般人。
莫说二奶奶从头到?尾不知晓这些?,就?说真的是二奶奶做的,这个时候二爷也绝对不会帮一个丫头去对付自己的正妻。
这次韩氏不仅没?有算计成?功人家,反而让人家捏了出来。
韩氏对丹枫道:“这些?日子我熬油似的熬,两个通房一口气都有了身?孕,海哥儿?常常不好。大爷歇息在我这里,偏偏我又气血两亏,这里那?里,都是事儿?,我连我自己的病都忍着。偏偏太太更喜欢老二媳妇,迫不及待的把人娶进?门?,又常常对她当女儿?般看待,我就?怕,我就?怕……”
丹枫当然清楚韩氏的所思所虑,二奶奶为人谨慎又颇有能耐,既能讨公婆欢心,出去也有夫人们?延请,若是平日韩氏也未必听?信关嬷嬷的话,偏偏她诸多?事情影响已经是力不从心起来,又怕到?时候被迫给二奶奶管家,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奶奶的心意,我自然明白。可是您想过没?有,原本没?有此事,二奶奶和您虽然算不得亲如姐妹,可到?底两边也没?什么仇怨,还颇为客气。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她的心里恐怕对您深恨不已,日后您可千万要小心为上。”丹枫看的很?明白。
就?玉蝉这件事情,二奶奶若是真的要管,也未必管不了。可她就?是不蹚浑水,足以见她多?么的沉得住气,这次反而是自家奶奶闹了个没?脸,还被二爷都知道了。
果然,韩氏听?了这话有些?慌张:“这可如何是好?她凭什么怨怼我,我又没?说她,说起来,还是我帮她除去了心腹大患。”
丹枫心想你是没?给人家下毒,害人家性命,可你故意用玉蝉离间别人,做了的事情又不承认?但她不好和自己的主子对着干,只好道:“您说的是,比别人家里斗的乌眼鸡似的,您已经算是好的了,也没?有真的把玉蝉送进?那?等地方,不过是吓唬她们?,反而被牵连。”
听?丹枫这样安慰,韩氏心中?也着实好受许多?。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道:“大奶奶,芸娘子过来了。”
韩氏和丹枫对视一眼,拉了拉自己衣裳上的褶皱,请芸娘进?来。
“她来做什么?”方才婆母可是说了她一顿。
芸娘进?来先请安,见韩氏请她吃茶,又摆手:“奴婢只是过来传话,到?大房传话了,还得再去二房,就?不耽搁了。”
“芸娘子过来是有何事?”韩氏陪笑,心里在打鼓。
芸娘看了韩氏一眼,话语平淡却重千金:“大奶奶,太太说最近是非之秋,老太太身?子不爽利,要您和二奶奶侍疾。太太说您总说精神恍惚才办差了事情,想来这府里的事情的确多?,如此不如让二奶奶也帮着管些?。咱们?家中?人口虽然不如成?国公那?边多?,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余口,举凡是人丁差事,钱物支领,人情往来,交际应酬,尤其是年节下事情就?更多?了。”
原本婆婆一直没?有让弟妹管家的意思,现在她被责骂了,婆婆赶紧就?让老二媳妇上了,她才是长子嫡媳啊。
“这……弟妹才新婚,二弟也才刚回来,不让她们?小俩口多?相处吗?”韩氏想了个主意反驳。
芸娘为难道:“大奶奶,奴婢只是来传话的,别的事情这也不是奴婢能够作主的。”
见韩氏偃旗息鼓了,丹枫连忙道:“芸娘子,这对牌只有一幅,怎么分给两个人办差呢?”
听?丹枫说完,韩氏眼里微微燃起一簇小火苗,但听?芸娘说完,火苗又瞬间熄灭了。
“太太说对牌交到?她那?里,大奶奶和二奶奶各管几处,若有要办的事情,管事们?拿着领票去你们?那?儿?过一遍,你们?先审,审了之后,若是同?意就?直接批阅同?意,如此,到?太太那?儿?领对牌就?成?了。”芸娘笑道。
韩氏和丹枫对视一眼这才没?辙。
芸娘又接着道:“外头的事情自有爷们?帮忙料理,至于内务,得两位主子们?商量着分派。”
同?样这话也传到?若薇这里,若薇笑道:“我刚进?府,比不得大嫂是管事有成?算的,尽力而为不出错罢了。”
这话说的舒坦,芸娘道:“是这么个理儿?,太太也是说希望您和大奶奶一起办事儿?,这样各自也轻松些?,不至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等芸娘走后,若薇身?边的几位妈妈和丫头们?都跟着很?高兴,赵妈妈道:“二奶奶可想好要管些?什么事儿??”
“先别说这个,玉蝉那?里妈妈您替我去一趟送些?补品和十两银子,就?说让她好好伺候老太太。”若薇吩咐赵妈妈。
赵妈妈点头:“二奶奶,我看那?个玉蝉指不定就?是疑心您了,这事儿?从来到?尾和您也没?关系,咱们?送了东西去,反倒显得心虚了。”
若薇笑道:“不碍事儿?,她好歹是二房出去的,一则她的确受苦了,咱们?不闻不问,实在是太过冷心,没?的让人议论,二来这个坑二爷帮我避过去了,那?我更要拿出主母的气度来,善待她们?。”
暂且不说赵妈妈是如何送礼去玉蝉那?边,若薇对翠茹道:“你把二爷的家常衣裳收拾出来,我先熨烫了,再熏香。这一大柜子的衣裳,他许久没?穿了,都有一股味道了。”
“姑娘,您还想着这事儿?啊,还是先想想怎么把管家的事儿?怎么分派吧。”翠茹着急。
若薇指了指自己的头:“你要想这个位置是你二爷帮我拿到?的,我可不能只顾着管家的事情,也得饮水思源啊。再说了,我若风声鹤唳的,大嫂指不定又得想出什么招数,还不如我慢慢的捋一捋。”
翠茹竖起大拇指:“还是您高,其实要奴婢说,您还是有个哥儿?,比什么都强。”
这个道理若薇当然知晓,所以,她头一件事情,并非是管家,而是先和刘寂把关系打好。要不然,累死?累活的管家,被人钻了空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从大局来看,婆母今日解决这件事情堪称完美,现在对牌在她手上,两个儿?媳妇为了不把差事办差,恐怕拼尽全力,她还能平衡全局。训斥了韩氏故意让她听?到?了,也算是让她出了口气,现在分了韩氏的权利,让她开始紧张,就?没?那?么机会作恶,如今还拉自己加入战局,既是保全自己,也是试探自己的能力,最后,婆母依旧稳坐钓鱼台。
一件衣裳里里外外的褶皱都熨烫平了,再把熏笼口朝下倒扣在熏炉上,薰炉里放的是雪松香,雪松清新带着冷冽,闻起来还有一丝丝静谧只意,晚上穿这件衣裳也好安寝。
这边若薇正在熨烫衣裳,那?边玉蝉也在熨烫衣裳,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之前差点被卖出去,十分之绝望,还好后来被刘顺救了。太太也见了她,说是玉晴趁她不备放了一根金钗在她房里,那?根金钗也不是二奶奶的,而是玉晴胡乱诬告,顾妈妈又怕新奶奶脸上过不去,所以遮掩过头了。
玉蝉得到?的真相是这个,她想怀疑二奶奶,可自己不过是一只蝼蚁,怎么有那?个资格?
所以,她被送到?胡老太君这里后,并不敢歇息,主动替老夫人熨烫衣裳。
这也是她做惯了的活儿?,二爷这个人很?挑剔,虽然他习武,可是并不是那?等粗鲁的武人,反而要求颇高,自然二爷也不许她们?待在房里。
这个时候赵妈妈过来了,见玉蝉如此勤快,只笑道:“玉蝉姑娘,我们?二奶奶在太太那?里听?说你的事情,特地打发我过来送些?补品和银子。她呀,很?是自责,当时你的事情她一开始找了太太身?边的芸娘子,后来二爷一回来,她就?立马和二爷说起,终究还是让你受苦了。”
玉蝉当然不信二奶奶会为她这个奴婢这般,但面上还要道:“奴婢何德何能,能让二奶奶惦记着。”
赵妈妈关心道:“之前你做事儿?一向勤勉,二奶奶也是看在心中?,如今你遭受不白之冤,还好如今一切柳暗花明。既然调到?老太太这里了,就?好好当差,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老婆子,咱们?到?底都在二房伺候过。”
二人关系就?不是很?熟悉,赵妈妈也怕多?说多?错,说完放下东西也就?告辞了。
这些?补品和十吊钱玉蝉都收好了,这些?补品还真是上好的补品,只是她一个下人哪里有闲工夫吃,至于十两银子……
以前她管着二爷的院子,随手打赏别人三六百钱不在话下,常常几钱银子就?打发出去了。
这十两银子她还不是很?放在眼里,只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了。
府上零零总总的事情,得亏小王氏手头散漫,也能窥见一二,回来之后就?同?刘宏笑话:“这个韩氏真是个棒槌,我不过言语挑拨几句,她还真的去做了,如今两房分崩离析,这才是我们?要看到?的。”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娘子,你才是真高手。”刘宏称赞她。
小王氏摇头:“若非是咱们?二人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你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我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哪里还用这样下作的伎俩。”
曾几何时王家可是高官厚禄,端端几年风云变幻。
刘宏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父亲一起出征,素来仰慕父亲的他,也想成?一个大将军,可自从父亲爵位没?了,他们?寄人篱下,人生就?此改变。
如今的他不过办些?闲差,这还是父亲给他找的,却对刘宥刘宏百般栽培,刘宥恩荫工部员外郎,刘寂如今更是正四品指挥佥事。甚至这二人若有一人成?为世子,后代更是永享侯爵,从此云泥之别,同?时刘氏子弟,为何不能争?
一瞬间的阴霾划过眼眸,刘宏自嘲:“要是每个人都故作清高,能和这位袁氏夫人一样就?好了,我母亲就?是太老实了,算不过她。一心一意的看护她的孩儿?,甚至还帮宥哥儿?都寻了个好去处,可你看她何曾把我们?这几个人放在心上。”
小王氏微微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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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还没?用饭吗?我常常在南镇抚司忙起来不消停,你要早些?用饭。”刘寂走进?来时,看见灯光,还愣了一下。
若薇上前道:“我知道你要忙,我也很?不敢耽误你的前程,可今日是我们?夫妻第一日吃晚膳,总不能不等你吧。”
明明这个院子还是一样的院子,没?有什么分别,可一切不一样了,就?是不一样了。回来就?有人温温柔柔的上前和你说话,递一杯热茶到?你手里,还递了热帕子给他,换上家常衣裳都是舒服的很?。
屋子里一股馨香,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难怪人家说温柔乡亦是英雄冢。
所以,即便在南镇抚司用过饭了,刘寂仍旧拿箸夹菜。
“不知道你素来爱薰什么香,就?先薰了雪松香让你闻闻,你爱什么,只管告诉我。”若薇知道聪明人犯糊涂一般都在小细节上,所以她格外留心。
人吧,有分寸是好事,但是刘寂觉得若薇也太见外了,他拉着若薇的手道:“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挑剔。”
若薇觉得这个人真的很?会说话,她把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我自个儿?亲自炖的,熬了好几个时辰的花生黑鱼汤,我听?说黑鱼汤对伤口愈合最好了。”
在刘寂看来,若薇这样的千金小姐若是擅长风雅之物,如同?桃花羹这样的,汤能入口他就?开夸,就?是没?想到?喝了几口,只觉得舌头都快香没?了,抬起头看若薇,“真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来,还有冻豆腐,我昨儿?就?吃着好,今儿?让厨下又做的。”若薇替她又用另外的筷子布了几筷子菜。
等他用完饭,她又把今日下半晌的事情同?她说了:“太太让我和大嫂一起各管些?事务,审那?些?领票妥当不妥当,若是妥当,就?让我们?各写条陈上去太太那?儿?拿对牌。”
刘寂看着她:“你们?的事情分派了吗?”
“还没?有呢,芸娘子那?边下晌和我说了,可是你想啊,芸娘前脚走,我后脚就?找上门?去,这也未免太心急了。再有,我也想问问你的意见,不是拿后宅的事情烦你,是我怕我行差踏错,给你丢脸。”若薇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勾了一下他的腰带。
杜家是怎么养女儿?的,刘寂真的觉得不过才几日,就?对她爱在心里了。她和她姨母不同?,虽然为人明快,但说话非常好听?,做事情从不擅专,为人心也正。
尤其是她待自己一片热忱,这点刘寂是看的出来的。
“这些?天,我也总想来着。”刘寂看向她慢慢靠近,和她在烛火下抵着额头。
若薇双手放在他脖颈后面,略微有些?害羞:“原本我是极其不喜欢这种事情的,听?人说很?疼,可是和你,总觉得如入西方神仙极乐世界一般。我就?在想,我不要这些?女儿?家的羞怯,也愿意。”
女儿?家这样剖开一片心对他,平日最重视闺誉最正经的姑娘这般,刘寂只觉得自己有些?飘飘欲仙了。
他一把就?抱起了她往床上走去,窗幔散下来,红罗帐似乎遮住了所有的纷乱尘嚣,大红的绒毯沿着屋子铺开,仿佛热情与甜蜜也是一路铺开……
同?样大房刘宥也刚回来,韩氏就?说了这事儿?:“我当着婆母的话不好说,因为怕二房的弟妹是要打发人出去,我就?故意装糊涂,没?想到?太太把错都推到?我的身?上了,如今太太让我和弟妹一起管家,把对牌也交上去了。大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罢了。”
刘宥蹙眉:“我怎么听?说你把人卖到?下等娼寮去了?”
“大爷只管去问玉蝉,我有没?有让人这般,都不知道是谁以讹传讹?故意把这个帽子扣在我身?上。就?我们?大房的丫鬟,那?等吃酒赌钱的,也不过几板子就?打出去了。你身?边服侍的海棠和红梢我都不吃醋,二房那?个丫头和我半点干系也没?有。”韩氏越说越委屈,但心里打鼓,她是很?清楚的知道刘宥为人精明,虽然偏宠海棠那?个丫头,但妻妾身?份不同?,大爷对她还是敬重的。
刘宥看了韩氏一眼,也觉得有些?道理,但他知晓不是这件事情,肯定是因为袁氏偏心,尽管她总说希望看到?自己兄弟和睦,实际上却偏心弟弟。
这分明是故意让杜氏来抢权。
“既然如此,你就?和弟妹好好分派。”刘宥淡淡的道。
韩氏抿唇:“是啊,我原本想着让弟妹管家算了,还未辞去,芸娘就?来了。”
刘宥看了她一眼,“睡吧。”
韩氏也察觉今日话多?了,不敢再多?说下去了,又想起分派事情,她也该拿出长嫂的派头来,要不然好似她怕了杜氏似的。
次日一早,韩氏就?让人请了若薇过来,不时,就?见她那?位弟妹出现在门?口,却是一身?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褙子,看起来端庄秀美,可眼里一汪春水,脸上更是粉白相间,看起来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气色极好。
“弟妹。”韩氏笑着起身?相迎。
若薇快步走上去:“嫂嫂,怎么能劳烦你来迎我?”这就?叫你知道我是装的,我知道你是装的,但还要面上和睦。
妯娌二人相互推让一番才坐下,韩氏道:“那?个玉晴素来是掐尖的,没?想到?连玉蝉也能陷害,如今太太把事情处置好,我这心里也是感激不尽。”
“这事儿?嫂嫂就?莫提了,我心里知道嫂嫂的为人,最是个积德积福之人,平日里施粥施药,怎么会是那?等人。”若薇放下茶盏,认真道。
韩氏一口气没?上来,脸上发酸,嘴上还得说若薇说的是。
丹枫笑着上前道:“大奶奶,这二奶奶过来也是有正经事儿?的,您心里喜欢二奶奶,可不能耽搁她的功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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