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钱直播,在线吃瓜 第92章

作者:译之 标签: 系统 市井生活 轻松 穿越重生

  但他始终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要落到吴皇叔身上,上辈子的记忆像许久未保养的剑,利刃钝化,寒光不再,割进肉里的时候迟钝、缓慢,使得疼痛感也无限拉长,变得尤为难熬。

  上午的认字课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后又有学生留下来单独请教顾迟秋,顾迟秋都一一解答。

  吴皇叔自然没有要问的,但他也没有走,坐在最后一排的小马扎上观察顾迟秋。

  那枚玉佩出自他的兄长之手,年前,他在一堆好友送来的礼物中又发现了它,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而后派人多方打探,最后竟然发现在山阳道一个普通的村庄里藏着这样一名年轻人。

  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更多得是想调侃他皇兄,可现在看到本尊,一切调侃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了,想到宫廷中那对许久未好好说话的帝后,作为长安城最有名的纨绔王爷,今上最疼爱的胞弟,吴王有点头疼。

  顾迟秋的脸何止是像皇后,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那冷淡的姿态,讲课时认真的神情,下棋的棋路,则像极了……

  又一位农户上前请教,顾迟秋低头耐心讲解,吴王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住脚步。

  唉,不可冲动,不可冲动。

  皇嗣之事,必须格外慎重。

  吴王拂袖,又看了顾迟秋一眼,走了。

  西家村最气派的客栈大堂里坐着一群人,其中几人掌柜认识,那是翠县的县令阁下和衙门里的衙役吏官们,他曾上前打招呼,可县令阁下却只顾着打量坐于正中的那男人的脸色。

  那人长着一张方正的脸,粗眉紧锁,手一刻不停地把玩着空掉的茶杯。

  能让县令阁下如此小心的人肯定不简单,掌柜的不敢多看,使人去汇报了东家,又关照小二好生看顾,吃的喝的都不许收钱。

  田湟等着那位天潢贵胄的消息,周融观察田湟的神色,掌柜的又看着他们的,时间尤为难捱。

  直捱了近一个半时辰,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在门口停下,伙计按常迎客,却见田湟在客人下车的瞬间跳了起来,快步迎上。

  田湟是第一次见这位今上最疼爱的皇弟,但他看过画像,加之对方身上那多年养尊处优才能形成的贵气,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吴王在客栈也留了人手,早就接到知州和县令前来的消息,他恍若未闻,却也没人随从阻拦,径直去了下榻的上房。

  “你们进来吧。”吴王解下披风给随从,让杵在门口的田湟进来。

  田湟微躬着身上前,拱手道:“下官愚钝,不知殿下莅临,还望……”

  吴王按住他行礼的手:“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是曳州知州?翠县的县令呢,让他进来。”

  田湟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连忙给下面的人打了眼色,叫周融过来。

  周融一直等在更外面的地方,他早上没睡醒,打着呵欠,正想着要不要开溜,不想里面田湟的人却叫他进去。

  “里面到底是谁?”周融问那人,他一早被田湟拉来,只知道来了大人物,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可来人也不肯答,只让他小心伺候。

  周融只好一步三挪,慢腾腾地往里头去了。

  “磨磨蹭蹭的做甚?快一点。”田湟一把拉住他,把慢慢挪的周融弄进室内,而后严厉嘱咐道,“吴王殿下有事找你,好好表现,不得敷衍,快去。”

  语罢,田湟推了一把,周融踉跄几步,来到了吴王近前。

  吴王正在手下侍从的服侍下更衣净手,那些侍从都是男的,腰间还配着刀,一看就不是在内室伺候人的那种,可做起这些事情来流程熟练,规矩丝毫不差,竟比周融房里的丫头还要周全几分。

  “来了?叫什么?”吴王用帕子擦了把脸,走出来到外间,问周融道。

  周融连忙行礼,自报家门。

  吴王没有多瞧他,径直问:“你是翠县的父母官,可知道你治下有一名秀才叫顾迟秋的?”

  翠县不大,若是举人,周融兴许知道,但这秀才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他一个县令怎可能人人都认识?周融搜肠刮肚一圈,愣是没有想起任何有用的信息。

  “回贵人的话,小的知道。”周融身后,一人出列,迟疑道。

  吴王分神瞧了眼那人,是一名普通的吏官。

  周融回头,焦急地瞪了眼那个出列的潘吏官,刚想把他骂回去,却听吴王道:“你到前面来说。”

  “是。”潘吏官躬身,小心翼翼地上到近旁。

  “你知道些什么?都说来听听。”吴王喝了口茶水道。

  潘吏官斟酌着,要说顾迟秋,他其实不算熟悉,他跟孟四娘的交流还要更多一些,但今日这位贵人一看就不简单,看田知州的态度,这绝不是寻常上峰,官职权势应是要大上许多。

  若能在这样的人面前露露脸,他也许能有机会挣个更好的前途,当然,万一触怒贵人,或者因此得罪上峰,也可能是祸非福。

  他原是不想说话的,可心里一股热腾腾的冲动逼他开了口。

  既然已经开口,那就得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呀。潘吏抹了抹额上沁出的冷汗。

  “回贵人的话,这位顾秀才也是命途坎坷之人,他早先曾因伤失过明,那时的顾家几乎要过不下去了,但是他的新妇孟时是个能干的女子,她带着顾迟秋和家中老母庄氏一同做生意,她做的葱油饼又香又松软,全西家镇的人都喜欢。”潘吏组织语言,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连顾迟秋上衙门交罚款的事情都没有拉下。

  说话的时候,他不时顿一顿,偷看贵人的反应,那人一开始只凝神听着,听到顾迟秋当街揍人的时候,先是皱了皱眉,而后不知是想起什么,竟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又似有欣赏之意。

  这人难道认识顾迟秋?

  潘吏猜测,但他不敢多想,否则会打乱他叙述的思路,他连忙打消了所有纷乱的念头,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顾迟秋的事情全都娓娓道来。

第100章 瓜瓜瓜瓜瓜瓜

  潘吏从顾迟秋失明、孟时摆摊, 一直说到孟时种辣椒、顾迟秋开设认字班事情,他说得非常详细,把自己看到的, 家里人或邻居告诉他的事情也全都说了。

  一边说的时候,他一边在观察吴王的神情,这位神秘的贵人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笑出声来, 那样子不像上峰在询问下属,倒像长辈在听小辈在外的经历轶事,神情中不时流露出慈爱赞许之色。

  潘吏不敢多想, 但心里也逐渐生出了疑惑。

  这位贵人似是跟顾迟秋关系匪浅, 他究竟是谁?乡里都传言顾家是被宗族赶出来才流落此地的,听闻顾迟秋原本是别地一位举人的养子, 也从未听说那举人出身什么世家大族。

  如果只是普通的举人之家, 在民间也许能颇受尊重,但绝不会被周融、田湟等人看在眼里,但若不是传闻中那个顾家,这位贵人又来自何处?与顾迟秋是什么关系?

  潘吏终于说完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口干舌燥。

  吴王亲手倒了一杯茶水, 放到桌边:“辛苦了,喝口茶吧。”

  潘吏连忙行礼谢恩, 又忙不迭地端起茶碗, 咕噜灌下。

  “你说的那本《四时农事》他是跟哪些人一起作的?”吴王问道。

  潘吏跟孟时有些联络,冬菜那两次后,他又去辣椒地里镇过几次场子, 所以顾迟秋在谷仓作《四时农事》的事情他也知晓,刚才都说给了吴王听。

  “小的听闻其中有一位是京里来的画师, 仿佛姓古,另外还有一伙年轻人,都是翠县和附近州县学画的人。”潘吏恭敬答道。

  “你说的这本画作现在在哪儿?倒甚是有趣。”吴王道。

  “回贵人的话,还在顾家小院。”潘吏道。

  “不错,改天我也要去瞧瞧。”吴王道,他随手摸出两粒金锭,赏给潘吏,“你说得不错,下去喝点茶水吧。”

  潘吏欢喜地接过,连声道谢,直到捧着金锭离开房间,才惊觉背上已经湿了一片。

  潘吏走后没多久,吴王吩咐周融去调顾迟秋在衙门的相关文书,让他尽快送来,而后也打发了他跟田湟等人离开。田湟原想请吴王下榻县令府邸或者干脆去曳州自己的宅子住,不过都被拒绝了。

  等人全都走后,吴王的侍从关上门,低声道:“殿下,此人究竟是谁?您为何如此关注?”

  吴王带来的都是心腹,此时他松了松腰带,让外袍敞开,闲适坐下:“我问你,朝中那几位,你以为如何?”

  侍从听此一问,脸色煞白,唰得跪了下去。

  吴王却笑笑让他起来,也不再为难自家心腹,自顾自道:“老大是前头先皇嫂留下的,他生性仁厚,可惜身体不好,能熬到现在已是极限了。”

  “老二出身不好,人也懦弱,恐会被齐家或冷家利用。老三倒是心思活泛,跟那个封闻大肆敛财,到处收买人心,但就他那德行,哼。”吴王冷哼一声,随即又落寞地叹了口气。

  “我自小跟在皇兄屁股后面长大,以他为榜样,可惜朝政的事情我就是学不明白,打架也不行,如果老大能接过担子,我自然全力支持,但如果是剩下那两个,还不如让我替皇兄守着呢。”吴王道。

  心腹已经吓得又跪在了地上:“殿下,慎言啊。”

  吴王撇撇嘴:“先皇嫂走后我皇兄也着实荒唐过一段时间,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吧,这个孩子总算没长歪,也无愧冷氏百年士族之名啊。”

  心腹腿软得不敢起来,听自家王爷这意思,这是替陛下把将来都想好了?

  虽然知道自家王爷跟陛下关系好,但这种事情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啊!

  *

  西家村,顾家小院。

  棋子不慎从指尖滑落,顾迟秋弯腰去拣,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孟时把棋子放进他手里,坐对面道:“在想什么?中午来送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

  晚饭的时候,顾迟秋只吃了面前的那碟菜,饭后也不说话,进屋对着早上自弈的残局枯坐良久。孟时交代完外面的事情进来,顾迟秋连坐姿都没有变过。

  他腰背挺直,右手执子,仿佛在思索棋局,可盯着棋盘的眼神早就散了,也不知道思绪已经飘至何处。

  顾迟秋看了眼手里的黑子,又看了眼棋局,最终把棋子放回了罐内。

  “四娘,有件事我该先跟你说明。”顾迟秋敛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他的神色,看不清情绪。

  “说吧,我听着。”孟时道。

  刚才去逛辣椒地的时候孟时开了直播,此时也没关,顾迟秋如此说,许多潜水党都冒了出来。

  “小顾要说什么?”

  “怎么感觉小顾不开心?我好像都没见小顾不开心过,他只会生气时时撸猫不撸他,难道时时又去撸猫了?”

  “什么虎狼之词,小顾这回应该不是吃飞醋,是真的不开心。”

  “发生什么了?我刚加完班回来啊,社畜只想嗑糖啊!”

  孟时不再看直播弹幕,专心等待顾迟秋开口。他今次的表现别说直播间,就连跟他朝夕相处大半年的孟时也没有遇见过,比他失明的时候更加低落,且心事重重。

  “我曾与你说过,我是顾家收养的儿子。”顾迟秋酝酿良久后道,“今日我见到一人,尚不能定论,但他很可能是我亲生的家人。”

  亲生的家人?

  孟时默念了一遍顾迟秋的用词。

  齐国公派人来了?

  顾迟秋怎么知道的?

  “对方跟你相认了?”孟时紧张道,下意识抓住了顾迟秋的手,衣袖掀乱了大半棋盘,棋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人在意掉落的棋子,顾迟秋黑眸凝视孟时,反握住她的手:“尚未。”

  孟时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没有相认就好。

  “你说家人,是什么样的家人?父亲?兄长?”孟时又追问。

  原著里顾迟秋跟齐国公相认是在中状元之后的樱桃宴上,顾迟秋酷似太后的容貌引来一众朝廷高官的侧目,宴后他被齐国公领走,得知了自己的部分身世。

  原著里顾迟秋参加的是癸卯年的春闱,距离现在还有四年,如今尚是己亥年的秋初,太后还是皇后,齐国公府的嫡子也还活着,怎么齐国公会这么早就来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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