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种菜,带飞太子 第10章

作者:春乌鸦鸦 标签: 灵魂转换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答曰富贵天然,福祉深厚,一生桃花,才情绝佳,妻星贤能,大利子嗣。惜命虽贵重,寿元略不足,白璧微瑕。”

  “二问能否得道。”

  “答曰寿数不足,道缘未到。”

  “三问缘何寿数不足。”

  “答曰客人遍野桃花,正属木命,金犯木,命中出了克比肩的金,贵命不纯,此消彼长,因而不得全寿。”

  弋阳公主已经霍然站了起来,郑长渊徐徐道:

  “客人再追问破解之道。”

  “答曰诚心供奉,避而远之名中带金之人,则可保持运势,破此命局。”

  弋阳公主已经面如铁青,她霍然叫人:“来人!找这些日子的邸报来给我看!”

  郑长渊摇了摇手:“公主可是看最近官员任免,我留心以后已在吏部查了下近日邸抄——近期外放、贬斥出京的人事,里头确然有不少名字带金的人,甚至包括宫里放出去了一批内侍和宫女……”

  弋阳公主眼中怒火:“好一个宝函宫!函藏其锋,寒水蚀之,好一个求仙问道的……父皇啊……”她顿住哽咽了下,一行清泪却落了下来。太子名元钧,年少锋锐,正如新硎初发的利刃,皇帝索性指了个宝函宫,这其中意思,已太过明白。

  郑长渊仿佛听而不闻一般,弋阳公主久久才道:“年初他确实有段时间身子不适,想来当时已生了疑。”

  她眉间颓然:“到底为贱人所算!”

  郑长渊起身道:“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弋阳公主道:“那鸾姬……”

  郑长渊沉默了一会儿道:“当日,麟址宫还尚未起火,我当时也只以为听了一则宅门密事,并未留心,只安排她连夜出海,大海茫茫,不通消息,她随港而流,已出了大雍,当时也并未和我说打算去哪里,显然她知道将这事说出来以后,大概连我都不能相信了。直到麟趾宫这把蹊跷的大火,我回味过来,才来告知公主,万事提防。”

  弋阳公主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抱歉。”

  她知道郑长渊若是真心想找是能找到的,但,找回来也已无用了,皇上疑心已起,父子父女嫌隙已生,郑家绝对不会再将百年世家的赌注全押在她们无依无靠的姐弟身上,郑长渊今日秘密前来通报,应该也只是他个人的行为……兴许是一点怜惜、一点欣赏,又或者是两头押注,但无论如何,利益没有足够大的情况下,郑长渊做到这点已算得上是有义了。

  郑长渊苦笑了声:“对不住。”他对公主却有倾慕之心,却也一直却步于她的身份,如今这一点,已是竭尽全力,然而他肩上尚且担着族中重任,未能随意施为。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一会儿,郑长渊起身恭敬道:“公主近来万事小心,您毕竟是太子亲姊,要动太子,您是最先要动的屏障。”

  弋阳公主苦笑了下:“我知道,近年来我招摇了些,是我连累了钧哥儿——而且他们早已下手了。”

  郑长渊悚然看向弋阳公主,弋阳公主低声道:“——前日京兆尹、护城将军忽然连夜缉捕夜贼至公主府,非要搜我内库,硬说亲眼看到贼子躲藏入内。”

  郑长渊已是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里头若是藏了兵器、巫蛊等等……弋阳公主道:“幸得我这婢女机灵,提前发现,通知我取出,一件旧龙袍,并仿造着做了一件新龙袍,半成品,尺寸正是钧哥儿的。”

  郑长渊转头看了眼容璧,目光带了审示和冷静:“这婢女又是如何得知呢?”

  弋阳公主道:“偶然发现。”

  郑长渊摇了摇头,起身道:“竟然出此毒计,显然此次不能善了,公主当心还会有后手,万万小心。”

  弋阳公主久久不言,过了一会儿才苦涩道:“君父在上,便是斧钺加身,我又能如何?”

  郑长渊宽慰她道:“此为小人居中作乱,想来非上本意。”

  弋阳公主低声道:“嫌隙已成,无可挽回……”她满口苦涩,接下来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她和弟弟,如今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郑长渊不再说话,他不能参与太深,虽不能隔岸观火,却也不可能施以援手,站队失败,那是整个家族的万劫不复。君上尚在,太子便永远是太子,一旦想要觊觎皇位,那便是谋反,历史上活不到继位的太子还少吗?而太子失势代表着无数的跟从着他的大臣、家族的覆灭,他们代表着不怀好意挑拨天家父子关系的谋反者,首当其冲被作为惩戒的炮灰。

  他起身来拱手告辞,弋阳公主起身送他出去,眉目凝重:“郑探花今日之义,吾必铭记在心,他日若能,必当涌泉相报。”

  郑长渊行了个礼:“两位殿下不妨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忍过一时,方能图长远。”

第18章 赐婚

  送走了郑长渊,弋阳公主很是不安,想要进宫,宫里却传来消息,皇上考察太子功课,太子应对失措,课业不精,龙颜大怒,让太子闭门三月读书,不许任何人打扰太子读书。

  弋阳公主坐立难安,但很快太子倒是托人从宫里传了消息出来给弋阳公主,让公主不必担忧,他一切都好。

  这如何能不担忧?

  弋阳公主转了转,花了点时间想要派人去宫里探听消息,结果得到的消息也只是皇上那天服了丹,正有些暴躁,几位皇子都被发作了,因着太子为长兄,也没答上来,皇上越发生气了,不止罚了太子,几位皇子也都受了罚,连教授皇子的几位师傅也全都降级罚俸。

  听起来仿佛一切正常。

  但弋阳公主却知道这不对。

  他们面对的是来自天下之主,亲生父亲的猜疑和打压。

  骆皇后成功的利用一个满口谎话的巫女,捏造谶言,成功地让日暮之年,身体开始衰落的帝国老皇帝开始猜疑打压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他们甚至连辩解都无可辩解。

  骆皇后一出手,果然就是连环死计。

  坏消息接踵而来,而且迅雷不及掩耳。

  宫中传出旨意,陛下不忍长女年轻守寡,特旨为弋阳公主赐婚,对像却是靖北王。

  朝堂上下尽皆震动。

  靖北王乃是异姓王,世袭罔替,开国以来传下的爵位。第一任靖北王,当年实打实与元氏并肩打下的天下,其骁勇无敌,极善将兵,功勋彪炳。当初与元氏约定谁先打下京城谁即为帝,但北犀忽然乱起,郭氏略一犹豫,为免山河破碎,转军御敌。

  元氏抢先进京称了帝,是为大雍高祖,郭氏为天下太平,退守北地称臣,高祖便顺水推舟,赐了北地十三州为其封地,给靖北王加九锡,另赐金书铁券,子孙虽罪不加刑。

  事实上天下人都知道,靖北十三州,被靖北王治得铁桶一般,治下军民,只认靖北王府之令,乃是国中之国,靖北王一系历来是不朝天子,听调不听宣。

  靖北王人丁不旺,几代下来都是单传,世代镇守北地。北地苦寒,北犀族也不安分,数十年来大举南下过数次,但靖北王却训有铁骑,将北犀族牢牢拒于北边国门之外。

  这一任的靖北王郭恕己,性桀骜,年已三十,靖北王妃年前才亡故,并无留下子嗣,靖北王膝下犹虚。

  弋阳公主接了旨意,面不改色,谢恩打发走了宫里的使臣,闭门一个人在房里静思了一晚上。

  第二日开了门,面容如常,但双眸却是红的,她冷静吩咐了公主府长史收拾行李。

  定国公夫人很快来了,弋阳公主连忙请见。

  定国公夫人一贯是十分和气的,弋阳公主向来敬重于她,并不敢受礼,亲自下去迎了她请她上座。

  定国公夫人叹息道:“公主不必谦虚,圣旨一下,你与定国公府的缘分就此也尽了,国公避嫌,不好过来,特特遣了老身过来,劝说公主,万万不能冲动,做出什么违逆君父的事情出来。”

  弋阳公主面露感激:“谢谢老夫人提醒,老夫人虽然不说,我心中是一直当您和定国公当成父母一般看待的。”

  定国公夫人苦笑:“说句僭越的话,我们何尝不也一直当你是亲女儿爱护呢?国公只是要提醒公主,靖北王和一般王爵不同,他乃是异姓王,听调不听宣,若无他首肯,皇上绝不会下此赐婚旨意,否则若是下了旨意,靖北王却抗旨,那倒是皇家自取其辱了,因此此事皇上定然早已与靖北王有默契,取得了靖北王的同意。既然并非一时兴起,可见皇上谋虑深远,也并非其他人可以左右,公主万万不能冲动行事。”

  弋阳公主道:“老夫人放心,我何尝不知?父皇一则远远打发了我,不在跟前碍眼,二则又能拉拢靖北王,若是我能为靖北王生下儿子,来日收回北地大一统,也大有可为,不过为此而已。”

  定国公夫人道:“我知道公主必然知这为君父分忧的道理。”

  弋阳公主凄然道:“只是,靖北王何曾是好相与的?真嫁过去以后,我一妇人,无依无靠,再尊贵又如何,冷落,囚禁,甚至毒杀,都是常用手段。父皇远远打发走了我,没了我这个亲姐在外为太子奔走,失去了定国公府的依仗,太子单薄,荣枯全凭皇上喜怒之间,太子危在旦夕,需要定国公府的襄助……”

  弋阳公主忽然站起身来,对定国公夫人结结实实拜了下去。

  定国公夫人吃了一惊,慌忙侧身避过:“公主请勿行此大礼,折杀老身了。”

  弋阳公主沉声道:“太子性命,只能托于国公身上了,来日若有拨云见日之时,在下定然涌泉相报。”

  弋阳公主眼睛里含上了一丝不屈不挠地神色,悲怆,却又一往无前。

  定国公夫人擦拭着眼泪:“公主放心,我们家公爷说了,公主只管放心远嫁,靖北王虽听说为人暴戾,但多是传闻,他承王爵后,北犀族被他狠狠击败过几次,才高气雄,也是个当世难得的枭雄,公主乃是千里挑一的女子,定能不辱君父,做好这靖北王妃,来日大雍承平,公主功不可没,自然青史留名,太子贤能,皇上既然将公主赐婚为靖北王妃,可知对公主、对太子也是寄予厚望,公主万万不能心灰。”

  弋阳公主低声道:“父皇教会了我很重要的道理,夫人放心。”

  “太子被禁足,想来皇上是封了消息。大概是要等我出嫁后,太子才会知道我远嫁的消息,如此甚好。他还太年轻,到时候还请国公多多费心,劝下太子,木已成舟,他只需要好好做他的太子,隐忍着,潜龙在渊,只要忍下去,只要他不出错,皇上绝对不会轻易换储,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日。”

  定国公夫人点头道:“国公也想到了这点,公主只管放心。”

  她起了身来:“我不便久留,这就回去了,公主明理通达,那靖北王,也是一世枭雄,公主耐下心来,细细周旋,大雍的一统江山,清明天下,就看公主了。”

  弋阳公主也起身相送:“多谢夫人指教。”

  送走了定国公夫人,弋阳公主转头回来看到容璧,淡淡问道:“你的宫籍尚在,你若不想随我远嫁,看在你救我一次份上,允你回宫,不必随我出嫁。”

  容璧双膝跪下:“奴婢愿随公主出嫁。”

  弋阳公主挑了挑眉:“你是个聪明人,你此时若是回宫,骆后必不会放过你。”

  她长长叹了一声气:“只是北地苦寒,靖北王未必会容我,你须做好心理准备,兴许这一辈子,你都回不了你的家乡了。”

  容璧心里一缩,低低道:“奴婢信公主。”

  弋阳公主眉目落寞,适才在定国公夫人面前那点骄傲和豪情早已消失不见,她低低握着手上的玉环,低声道:“我若为男子,自有一番事业,可惜身为女子,不得不周旋于男子之间……原本以为此生已不需再嫁……世事无常。”

  “但,百年喜乐由他人,呵呵,我却从未想过要这么度过自己一生,总归精精彩彩,闹上一番,教人知道有我元亦晴,才好。”

  容璧垂眸不语。

第19章 谋算

  “都说靖北王鸢眉豺目,粗鲁不文,残忍好杀,父皇一贯宠爱姐姐,想不到……”元亦雪脸上仿佛还在惋惜,眼睛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二皇子元桢道:“我听说靖北王在王府里养了许多虎狼猛兽,性情十分暴戾,但凡有不听他话的,直接往猛兽园里头扔去,以观猛兽噬人为乐,上次父皇派了宫里的使臣去,回来说当场吓得尿裤子了,想来就是故意给咱们这边丢人的,父皇知道了也嫌那太监没用,直接打发出宫了。”

  骆皇后斜斜坐在榻上,闭目养神,双眉紧蹙,手指揉着太阳穴,并不是一副舒心样子。

  元亦雪看她如此不由心疼,依偎过去道:“母后,好容易打发走了人,太子没了弋阳在外边支撑,对我们也是好事,您怎的还是如此不开颜?”

  骆皇后睁眼看眼前一儿一女关切看着她,一个仪容俊雅,一个容貌娟楚,两个孩子都十分出色,心里想着也该让孩子们知道些东西了,低声道:“你们哪里知道,皇上将弋阳远嫁给靖北王,是对我的警告。”

  元亦雪睁大眼睛道:“什么?”

  元桢到底是皇子,消息灵通些,却已想明白了关节:“前几日皇城兵马司因要捕逃犯,去搜了弋阳公主府,似乎被斥责了,撤了个都尉……莫非是母后您安排的?公主府有什么要命的东西?”谋逆,或是巫蛊,前朝多得是例子,但如今弋阳公主远嫁,皇城兵马司被狠狠责罚,可见母后应该是失手了。

  骆皇后看了元桢一眼,倒也算欣慰这个儿子的敏感性:“是,安排了多年,只为这致命一击,没想到却被她逃过了……可惜公主府消息掩得严实,也不知纰漏出在哪里。”只依稀知道那没用的仆妇自尽了,也不知是自己败露服毒的,还是被发现了被赐死的。

  元亦雪没明白过来:“父皇这旨意,应该不是立刻有的……他们都说靖北王若是不肯,朝廷是不会下旨的,可见父皇早已计划许久了,如何又与母亲有关?”

  骆皇后微微有些疲惫:“靖北王为心腹之患,朝廷为此绸缪多年,靖北王善战,贸然削藩必有一战,到时天下大乱,反倒不美,嫁一个嫡公主过去,生下皇室血脉的世子,三代后自然慢慢收服,这是最好的办法,此乃朝廷大计。”

  元亦雪道:“这倒是兵不血刃之计,父皇果然英明神武,思虑长远。只是皇姐一贯性情刚强,靖北王又是如此性情暴戾,怕是要吃些苦头了,但为了国家大义,少不得只能忍辱负重了,母后是嫡母,正该传皇姐进宫,好好教导一番这忍辱负重,顾全大义的道理。”虽然满口国家大义,却脸上难掩得意。

  元桢看了眼元亦雪,眼里含了忧虑,低声道:“但若是长姐去,不一定会为了我们尽心拉拢靖北王的。”

  元亦雪一怔,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见识短浅之处,骆皇后点头道:“不错,元桢看得明白,正因为如今太子是元钧,弋阳一句话没说接了旨——她是聪明人,知道这是对元钧有好处的事,她为靖北王妃,又能说动靖北王支持太子的话,皇上绝不会再轻易改储了。”

  元亦雪脸上羞得通红,母后和哥哥都看到了这其中的险峻,自己却还只斤斤计较着能出一口气,她眼里带上了忧虑:“所以,父皇这是还是护着他们?”

  骆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嫁一位嫡公主给靖北王,这是先帝就打算着的事,但先帝膝下并无公主,直到我们陛下登基后没多久,生下了弋阳,陛下对弋阳的教导,那是极精心的,完全当皇子来教导。但沈后舍不得,她病重时弋阳还小,她亲自挑了定国公府的世子为驸马,只待公主长大后下降,陛下与沈后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又是临终交代,便也依着她了。”

  元亦雪面露不屑:“沈后——也太不顾全大局了,结果千挑万选,挑了个短命鬼,如今不还是得嫁?如今她这二婚之身嫁过去,也不知靖北王那边是如何想的,怕不是要觉得朝廷怠慢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