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见春溪
好吧。
少年只得可怜巴巴地闭上了嘴。
山洞里唯有一点昏沉的光,只能勉强让人看到人的轮廓,至于脸上的表情,是完全都看不清。
云峥跟在女子的身后走入山洞,望着她盘腿而坐的身型轮廓,轻轻舔了舔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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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荣淑兰就醒了。
实际上她夜里根本没有睡得很沉,甚至苏黛出去她都知道。不过荣淑兰清楚自己与苏黛并非什么亲近关系,她在逃亡的时候愿意带上自己与浅儿,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若是再去做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事,未免就太讨人嫌了。
“浅儿,醒醒。”
苏黛从外面回来,把手里拎着的果子递给她们。
“边走边吃,我们该走了。”
荣淑兰脸微红,接过果子,“黛儿,真是多谢你了。”
苏黛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摇摇头,“小事而已,先出去吧。”
这些果子并非她在山里找的,而是从空间拿的。
反正山里有什么荣淑兰母女也不知道,至于云峥——怀疑就怀疑吧。
苏黛早就看出来这小子是个城府深的,要是她真偷偷摸摸才会引起怀疑,反倒是现在坦坦荡荡,才会让人摸不着头脑。
荣淑兰应了声,赶忙拉着还有些迷迷瞪瞪地苏浅站起来,跟着走出山洞。
山外光线刺眼,刺目的烈阳从树枝的缝隙照下来,投下一片斑驳地光影。
在高温下,空气都被扭曲地变了形。
荣淑兰一出来就明显感到呼吸不适,像脖子被掐住一样,她忍不住拧眉道:“我怎感觉,今日的日头比昨日还要晒人?”
“嗯,”苏黛看看天,“做好准备吧,灾难要来了。”
荣淑兰吓了一跳,却也有感觉。
天象有异,必有灾。
山中阴凉,他们在山中都热的快不能呼吸了,也不知山外又是怎样。
“快吃。”
荣淑兰将果子塞给苏浅,“黛儿,你可曾吃了?”
苏黛:“吃过了,你们吃吧,吃不完的便留着,今日我们就得下山。”
末日即将到来,必须要准备物资。
沈泽川与沈镜安为她准备的许多东西都是这个世界所不容的,没法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苏黛把剩下的几颗果子丢给云峥,没说废话。
云峥弯了弯眼睛,唇红齿白的模样格外讨喜。
“谢谢姐姐。”
苏黛睨他一眼。
云峥一口咬下,惊喜:“好甜!”
荣淑兰也觉得惊讶,如今这天气,又是荒郊野外,能找到这种水分充足的果子实在难得,怕之后食物难寻,她只吃了一颗就不舍得再吃了。
沿途看到就连生命力顽强的野草都被晒得枯黄,她更是坚信了自己的决定。
下山的路很顺利,没有遇到追兵。
这个天气,周围的百姓也不会出来找罪受,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只是单靠两条腿步行,实在是慢,可又毫无办法。
而苏黛发现云峥的状态自从出了山洞后就越来越差,本雪白细腻的肌肤泛着薄红,向来上翘地唇瓣干裂,一触碰到他的皮肤,烫得吓人。
甚至就连荣淑兰与苏浅的状态都比他好。
云峥没走几步就跪坐在地上。
苏黛回头,“怎么了?”
荣淑兰也面露担忧。
少年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委屈地笑,“姐姐,你别管我了,你们走吧,我……我走不动了……”
他说完耷拉下眼皮,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重重敲了敲无力地双腿。
“这……”
明眼人都能看出云峥状态很差,不是假装的,荣淑兰不是那种会见死不救的,可她也知道自己还有女儿要照顾,而她更是没理由左右苏黛的想法。
她温声劝:“云公子,你再忍一忍,你看前面已经能看到村庄的影子了。”
云峥又摇了摇头,“你们走吧。”
话落,头顶传来冷淡的女子嗓音。
“二婶,不用管他,我们走吧。”
云峥怔怔,抬眸望着女子无情离去的背影,手渐渐握成拳。
“姐姐——”
少年委委屈屈地声音从背后响起,“你还真走啊?”
苏黛回头,就见少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期间还虚弱地踉跄了下。
差点儿重新趴下。
苏黛眼皮一跳。
“姐姐好无情,”云峥迈着虚浮地步子追了几句。
荣淑兰瞧着他也就十几岁的模样,心有不忍,“云公子,你再坚持坚持,我扶你走。”
苏黛啧了声,“二婶,不用管他。”
话虽如此,看云峥一步三晃的架势,她拧着眉大步走回去,转身,“滚上来。”
第744章 古代末世流放11
靠着这些果子,他们在当天终于靠近了城镇。
但苏黛站在那里,迟迟没有过去。
城门的守卫浑身包裹得只剩下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姐姐。”
云峥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你们不能就这么进去,你放我下来,我去给你们弄几套衣裳。”
除了他,三人包括最小的苏浅,身上穿的都是囚服。
苏黛把他放下来。
云峥冲她们笑了笑就要走,却被苏黛一把拽了回来。
云峥愣愣:“怎……怎么了姐姐?”
“看样子不需要了。”
因为城里已经乱了套了。
先是死人复活,接着就是活人感染。
一名病歪歪的老者被儿子搀扶着,摇摇欲坠地被拦在城门口。
想来应是进城寻医。
老者的儿子不善言辞,急得脑门全是汗,一个劲儿地向守卫拱手作揖,却被那名守卫一脚踹翻在地。
就在争执中,无人注意到老者缓缓抬起了头,脖子晃了晃。
接着猛地朝距离他最近的守卫扑去,隔着面巾,一口咬住他的脸。
鲜血四溅,四周全是尖叫。
云峥惊惧地攥紧了苏黛的手,向她靠了靠,“姐姐……他、他怎么了?”
苏黛摇摇头,“变天了。”
她没再执着进城,带着荣淑兰与苏浅留在了城外,找了处破庙安身。
末世比她想象中来得快。
云峥也被她带来了。
破庙里住着几名流浪汉,看到进来了几个女子,肌肤雪白,容貌各有韵味,互相对视几眼,嘿嘿笑了。
夜深了。
一名流浪汉骂骂咧咧地从外面进来,对同伴道:“外头乱套了!他娘的全都疯了!也不知那些人得了什么病,见人就咬,生吃人肉,吓人得很!”
他拿着个破碗,里头空空如也,显然今日出去一无所获。
饭碗被他丢在茅草上,紧接着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上去,“再这样下去,以后咱们擎等着饿死吧!”
“哎呀,咱们这不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吗,哎癞子,喏你看——”
同伴挤眉弄眼地,冲他努了努嘴。
叫做癞子的流浪汉在同伴的示意下朝那边看去,破旧的菩萨像一角,竟坐着几个人。
两名女子与一名幼童,就是那唯一的少年,也是长得眉目如画,好似从画卷里走出来的般。
与他们这种人天然就隔开了一层屏障。
“哟,女人!”
比勾栏里的妓子还漂亮的女人!
只看一眼,他眼里在外面受的窝囊气就全消了,与同伴们对视中,心里的邪念蹭蹭地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