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见春溪
沈清玦深吸一口气,掀起眼帘,“若早知有今日,我何必多此一举?在赏梅宴那次,便干脆束手就擒好了。”
那样他还能早点跟苏黛在一起。
沈清玦说得很认真,显然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扑哧——”
闻言,苏黛彻底没绷住。
她笑倒在沈清玦怀里,调侃,“沈清玦,你自己怕是也没想到,你能有今天吧?”
高高在上,算无遗策的钰亲王,唯独没算到,自己栽到了曾避之不及的女人手里。
还甘之如饴。
沈清玦听到苏黛的笑,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又被苏黛耍了?
他心噗噗跳,心中百转千回,见小女人还在他怀里笑得猖狂,忍无可忍,直接掐着她下巴,俯身重重吻了上去。
“唔——”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只隐约传出含混的暧昧水声。
良久,苏黛被吻得呼吸不稳。
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从上方传来。
“苏黛,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隐瞒你任何事,只是——我永远不会接受,与他人共享你。”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胆敢试图染指他的所有物,沈清玦绝对会像他说的那样,将苏黛身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全部清除!
他可以包容苏黛的一切,唯独此事。
永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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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沈清玦说的那样,第二天,苏黛后院的男宠全部被遣散。
明面上是被赶出去,实际上,这些人离开公主府后,很快在各个领域某得职位,逐渐发挥作用。
随着秦景洲被关押,整个帝都风起云涌,夺嫡之争愈发激烈。
苏黛一下子又闲了下来,每日喝茶逗鸟,闲着没事就会举办宴会,请帝都那些个公子小姐们参加。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夏太傅的女儿夏风盈,成了长公主面前的新红人,不少人对此指指点点,没少说夏风盈自甘堕落。
毕竟有宋雪芜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很显然讨好性格阴晴不定的长公主,指不定哪天就翻车了。
不少同僚劝夏太傅管管女儿,让她不要与苏黛走太近,没想到向来清正廉明的夏太傅,第一次不听劝,任由夏风盈每日与苏黛厮混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一个多月后……
飞星领着一名太监快步走了进来,“殿下,宫里来人了。”
“哦?”
苏黛放下茶盏,起身抚了抚衣袖,“那就走吧。”
彼时正在举行宴会,场地中的乐声戛然而止。
夏风盈目露忧虑,“殿下……”
“无事,”苏黛扫视众人,“今日到此为止,都回吧。”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大概是那名前来宣旨的大太监,第一次是面无表情的,阴测测的目光,令人感到不适。
“马车已经停在府外了,殿下若无事,现在便跟奴才入宫吧。”
那大太监福了福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语气不容置疑。
苏黛没说什么,笑了笑,非常给面子地出门上了马车。
自从看到那名大太监起,夏风盈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心跳如擂鼓,仿佛一张嘴心脏就能从嘴巴里蹦出来。她默默跟着所有人出了公主府,当看到围绕在马车旁的几十名金甲卫,夏风盈暗叫不好!
等人一离开,她马不停蹄地吩咐车夫,“快!去钰王府!”
宫里只怕出事了!!
“主子,夏太傅嫡女夏风盈求见。”
“让她进来。”
沈清玦已经猜到了,夏风盈刚踏进书房,甚至没来得及开口,沈清玦便已经放下了书卷,淡淡道:“长公主那边无需担心,本王不会让她出事。你回去吧,天亮之前,不要出门。”
如今还是艳阳高照,夏风盈愣了愣,“王爷您都知道了?只是,臣女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什么叫天亮之前不要出门?”
沈清玦重新拿起书,面上完全不见着急,“云宋,送客。”
“王爷——”
夏风盈一头雾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可她来不及再问,就被云宋请了出去。
云宋将夏风盈送到王府后门,好心提点:“帝都要变天了,回去待着吧,别乱跑。”
夏风盈拧眉,“可是公主那边……”
云宋哼了哼,“放心,我们主子便是豁出性命,也会保全那女人的。”
而且,那女人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
她所表现出的草包形象,全都是装的!
听他这么一说,夏风盈的疑惑非但没有得到解答,反而更添了一层。
钰王跟殿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钰王可以豁出性命去保护殿下?
还有——
殿下究竟在下一步怎样的棋,目的是什么?
……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皇宫。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他已经很老了,眯着眼睛望向走进来的女子。恍惚间,她那张过分明艳的面庞轮廓,恍惚与记忆中的脸重叠。
当初的苏元帅,被称作战场上的玉面阎王,有着谪仙般的外表,却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神,令敌军闻风丧胆。
那是一个被苏元帅绝对统治,连皇室也不得不让三分的时代。
老皇帝看着苏黛,许久才缓缓开口,“秦景洲逃了。”
第81章 长公主x摄政王41
“秦景洲逃了,华月,此事你可知晓?”
老皇帝苍老的声音平静,双目灼灼地盯着苏黛,不放过她面上丝毫情绪波动。
“啊…”苏黛诧异,“秦景洲逃了吗?那看样子他是真的想谋反了,父皇,您一定得赶紧派人把他抓回来,否则后患无穷啊!”
她十分诚恳地提议。
顺势提着裙摆,蹭蹭蹭地走到老皇帝身边坐下,一脸无害的神情。
老皇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你不知道他逃了?”
“嗯?”苏黛茫然地眨眨眼,“我需要知道吗?”
老皇帝:“……”
他深吸一口气,“在老二被关在天牢期间,朕曾去见过他一面,他说,华月你将鹰符给了他,可确有此事?”
秦景洲恨死了苏黛,苏黛早就猜到秦景洲不会轻易放过她。
在老皇帝面前上眼药,让本就对他忌惮的老皇帝出手,是最优解。
“鹰符是什么?”苏黛先好奇地问。
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
老皇帝:“……一块雕刻着鹰的令牌。”
“原来是这个?”苏黛委屈巴巴,对上老皇帝的目光,眼底满是疑惑,“父皇您到底想说什么呀,我的确将这令牌给了秦景洲,是他说自己总是被兄弟们针对,上次还差点被刺客杀了。我见他可怜,想送他些什么,他说要这个,我便将那黑匣子送给他了。”
老皇帝还以为苏黛会隐瞒,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坦白了。
不带丝毫犹豫的。
他盯着苏黛那对漂亮乌黑的狐狸眼,虽漂亮,可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完完全全的草包!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要,你就给他了?”
“是啊。”
老皇帝又问:“那他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你故意陷害他,其实鹰符根本无用。因为鹰卫效忠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鹰符,而是苏家。这话,也是真的?”
“他真这么说?!”
苏黛正在喝茶,闻言忽然发飙,抬手便将茶盏掷了出去。
瓷器落地,‘嘭’的一声,四分五裂!
老皇帝被她惊得眼皮子一跳。
苏黛咬牙切齿地站起来,“那东西本来就是他自己开口要的!我完全是因为看他可怜!他竟然这样抹黑我!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什么鹰符,什么鹰卫!父皇你该不会也信了他的鬼话吧?!”
她气得在金碧辉煌的御书房中来回踱步,抬手又砸了一个花瓶。
满地瓷片。
俨然一副被宠坏的模样。
作为高高在上,从来都被人尊敬着的老皇帝,苏黛是他见过唯一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