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波碎
“是, 你是这么?说的, 那?现在你那?边是什么?意思?”邬父再次质问。
卫承东听着对方语气渐重, 便将?电话挪得远了些, 片刻后才道:“现在不一样了, 检方也提出?了抗诉。到这一步,公安部门一定?会配合检方重启调查, 主要是查您儿子是否有其他未曾被发现的犯罪事实。这件事, 我跟您提过对吧?”
“我也一再向?您和?您儿子邬达志强调过, 如果还有其他犯罪事实,不能对律师隐瞒, 否则会让我们双方都?很被动。”
“但经我调查,无论是你们家?属,还是邬达志本人,都?选择了向?我隐瞒一部分真相,试图蒙混过关。这件事,您到现在还否认吗?”
卫承东说到这里,将?打包盒推开?,一点食欲都?没?了。
这阵子他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邬达志是个惯犯,入室盗窃这种事没?少干,绝对不只盗了孕妇一家?,但这些事邬家?人一点都?没?跟他提!
面对他的质问,邬父终于理亏地哑了火,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二审能不能少判几年?”
卫承东吸了口?气,闭了下眼睛,很快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道:“坦白地讲,事到如今,您这个预期实现的可?能性可?以说微乎其微。我查过了,您儿子还有其他入室盗窃的罪行,之前这些事实未被警方获取,算是侥幸。”
“但这次检方抗诉了,只要警方愿意花时间去查,这些事实很难瞒得住,至少得暴露一部分。”
“所以,我觉得,得调整一下目标,目前我们应该诉求的不再是少判几年,而是维持原判不加刑……”
似乎预料到电话那?一端会有较大的情绪反应,所以卫承东将?手机挪得离耳朵远了些。果然他听到了一阵咆哮声,不过这些无能狂怒的声音对他心理没?有任何影响。
但他心里其实已经后悔接这个案子了。要不是欠了老同学人情,这个案子他当初在接的时候大概会慎重考虑一下。
他这高中同学是邬达志家?的远房亲戚,以前集体爬山时,他差点滑下山坡,是这同学及时出?手拽住了他,所以他算是欠了同学天?大的人情,欠了人情自然得还上。老同学难得求他一回,他也不好不答应。
当然,他也存了私心。刚来江宁时,他觉得这不是京市那?种特大城市,在京市他都?能办好的案子,他不信在江宁这地方办不好。
这种刑事上诉的案件他也办成过,知道这里边的难度。可?难办的案子一旦办成了,名气也就打出?去了……
只是他还真没?想?到,江宁市警方的实力会这么?强悍,远超出?他的预期。越是了解得多了,他就越知道江宁市警方的破案率有多高。
所以说,他现在陷在这种两难的境地里,也不能全怪老同学,也要怪他自己盲目自信,想?着一战成名,实在是急于求成了。
如他所料,邬父显然不打算接受他现在的方案,在电话里不满地对他嚷嚷着:“没?那?本事接什么?案子?要不是听说你厉害,我们家?根本就不会找你。办不了早说啊,早说我们就换人了,这不是折腾人吗?”
卫承东也不是没?脾气,他不方便对客户发火,但该说的话他还是会点透的,“您现在更换委托人也还来得及,不过别怪我没?提醒您,这案子就算有人接,胜算也不会比我更强。原因很简单,警方调查的结果一出?来,任你请什么?律师也没?用。”
“其实你们当初也不该瞒我的,否则这案子我也不会接。我们签的是风险代理,您那?边分文未付,所有的差旅费、调查费用甚至诉讼费都?是我垫付的,事情变成这样,有损失的是我才对,不是吗?”
“看在我同学面子上,我不打算向?你们追究违反合同约定?的事情。至于委托是否要继续进行,你们考虑下,尽快给我个答复。”
邬父对他的说法?很不满,在电话里骂了些难听的话。卫承东看在老同学面子上都?忍了,但以后老同学再求他办什么?事,他肯定?要慎重考虑下。
他听着邬父还要骂下去,有些不耐烦,便警告了对方一句:“邬先生,我的手机具有录音功能。”
邬父:……
卫承东又道:“以您刚才对我说的话,足以让我对您提起?名誉权的诉讼。不要继续考验我的耐性,否则我怕后果您承受不了。”
邬父的声音戛然而止,骂到上头时,终于想?起?,卫承东还是个大律师……
这场争执最终在一阵嘟囔声中结束,卫承东伸手把领带拽松,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今日大厦楼下零散发着光的店铺和?窗口?。
那?家?饭店就在大厦对面一楼,虽然面积不大,仅有八十多个平方,但生意一直都?挺好的。平时这个点,那?家?饭店里正是上人的时候,特别热闹。也就是要过年了,店里才清静下来。
想?到那?个厨师,卫承东有一些不安的感觉,他想?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去那?家?店吃饭了。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不顺,让那?个厨师心里恼火,所以他才露出?那?种吓人的表情。可?对于卫承东说,像这种情绪不稳的人,一定?要远离。免得哪天?一个不小心,被波及到了。
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厨师,是个擅长用刀的。
…………
林落这几天?都?忙到很晚,除夕前一天?傍晚,罗昭专门来了一趟八组办公室,找到林落,和?她聊了一会儿。
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是微量物证实验室那?边加班赶出?来的。他扬了扬手上的纸,情绪看上去不错,跟林落说:“检测结果出?来了,看看吧,你们几个人提取到的微量物质又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线索。”
他把报告递给林落,李锐、老杨等人都?凑上前。老杨看不懂上面的报告,姚星能看明白,就把结论翻译成老杨听得懂的话:“从多处骨缝里和?颅面上提取到的微量物质包括动植物油脂,肉沫残渣还有蔬菜含有的成分等等。”
听到这里,老杨神情一怔,随后跟罗昭说:“这个发现,间接印证了我们先前的猜测,凶手有一定?可?能是餐饮从业人员啊。”
罗昭点头:“是的,这一点和?现场发现的一次性餐桌塑料布正好吻合,说明凶手用来包裹那?具头骨的塑料布可?能是从店里拿的,餐饮从业人员应该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这些人整天?接触各种食材,手指和?指甲难免会有清洗不彻底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干脆不怎么?洗。这个发现减少了调查范围,对案件进展是有利的。”
李锐却道:“确实是个进展,不过餐饮业从业人员数量也很多,有的人在年后还会离开?江宁,去别的城市打工。只知道此人是餐饮从业者的话,要查到此人也不容易。恐怕还是得等颅面复原结果。”
对此,老杨表示认可?,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没?有多少适合他出?手的地方,前期要想?获得突破,只能期待林落的表现了。
罗昭却道:“这个不急,有些事越急越办不成。”
“明天?就除夕了,除了排班值勤的人,其他人明天?一律休息,尤其是小林,明天?你也放假,初三再来。案子是办不完的,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老杨也道:“小林你明天?别来了,我在这儿值班,我老婆带孩子回娘家?过年去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反正待着也是待着,还不如留下来值班呢。”
罗昭反问道:“没?安排你值班,你回家?陪嫂子去吧,。”
老杨却道:“别别,她娘家?几个兄弟太能喝了,不喝人家?说端着架子不给面儿。上回去过年,我差点喝成胃出?血,真是遭罪。”
老杨说到这里,连连摇头,似乎连想?想?都?后怕。
罗昭无语,倒也不好非得逼着他陪老婆回娘家?了。姚星和?顾慈他们这边未婚的人听了,不禁有点后怕,碰到这种爱灌人酒的大舅哥和?小舅子,确实让人头疼。
当天?晚上,路寒川回到江宁大学家?属院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郭教授知道他忙,在离家?之前,早早把过年需要的食材都?采买好了,冰箱和?冰柜里都?塞得满满的,各种饮料和?瓜果都?不缺。
但他就一个人,这么?多东西他还真是吃不完。
他看了下表,这么?晚了,林落应该休息了,他就没?给林落发信息,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这才休息。
回到房间后,郭文雅给他打了个电话:“小川,你一个人在江宁,过年要怎么?过?”
“要是回来,现在订飞机票,明天?还能赶回来。”
路寒川晃了晃酸涩的膀子,斜倚在枕头上,说:“先不回去了,过完年咱们找时间再见吧。我这边事儿也不少,最多歇两三天?还得忙。来回折腾太累,不想?动。”
郭文雅呲笑一声,知道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就不回来,不过你那?边也得抓紧了,你曲叔叔家?的女儿还等着你呢,一直不肯相亲。我可?给你挡了不少回,你要是跟小林订婚了,我也好说话是吧。”
“你就跟他们说我有对象了不就成了?”路寒川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好,曲家?那?姑娘怎么?一根筋呢?等到现在还不死心。
“光处对象不行啊,人家?说处了还可?以黄。”
路寒川:……
他无语地道:“她脑子是不是有病?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吧。”
郭文雅说:“可?能是我儿子魅力大吧,你没?听说过吗?一见杨过误终生。”
路寒川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笑声,知道他妈妈是在取笑他。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忙不迭地制止郭文雅:“妈,可?别说了,我就一凡人,出?一趟门就灰头土脸的,你再这么?说我可?挂了。”
郭文雅不再逗他,叮嘱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路寒川本来都?有了睡意,这时却睡不着了。看看墙上挂钟的指针,此时已近午夜时分。
他不怎么?看电视,床头柜上却放着个小型收音机。他伸臂把收音机拿了过来,随便拨了个频道,正好听到电台主持人在说:“……欢迎来到《午夜独白》广播室……”
路寒川怔了一下,想?起?来单位同事曾说起?过这个情感栏目,据说这个栏目里聊的都?是男女情感的话题,每一期都?会有听众打电话过去跟主持人聊天?,聊的都?是情感上的困惑。
据说这档节目的话题都?挺劲爆的,同事隐晦地提过几句,但他并?不是很了解。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直接选择换台。这一次他却没?动,静静地听着电台里的声音。
没?多久就有听众打了电话,聊起?了夫妻生活上的一些困惑。路寒川听了一会儿,脸上便热了起?来,认为同事说的还是含蓄了。
这些听众和?主持人真是敢说,话题又火辣又直白,听完之后,路寒川感觉身上燥热难当。
节目进行到尾声时,他掀开?被子,往被里看了一眼,心想?自己这个尺寸,应该不是那?个听众所说的那?种短小吧?
这一夜路寒川睡得很不安稳,半夜被梦中的情景惊醒了。醒来后,他好一会儿没?睡着,便拿起?桌上的一本历史书读了起?来。
看到后半夜三点才重新有了睡意,同时他决定?再不要听这种广播,他一个未婚的人就不该听,听了简直就是折磨自己。
次日一大早就是除夕,林庆东家?里特别热闹,因为林庆东把他父母还有大哥一家?人都?接来了。
林皎元旦带男朋友来了林家?,这次过年,她去了男朋友家?里,所以不能在林家?人过年。除了林皎和?她男朋友,其他人都?在林庆东家?过。
“落落,起?来了?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林皎妈妈这时戴上了围裙,正跟姚玉兰和?林老太太在客厅里摘菜。林皎大嫂和?她小侄女也在帮忙。
“睡够了,大伯母,你们几点起?来的,都?忙挺长时间了吧?”
“没?多长时间,才起?来不一会儿。洛落你歇着去,听说你最近一直忙着,去歇着吧,这边不用你。”姚玉兰对林皎一直不错,林皎妈妈自然投桃报李,对林落也挺好的。
林庆东兄弟几个正忙着往对联背面刷酱糊,他见林落起?来了,便招手把她叫过去:“你赶紧收拾收拾,去把小路叫过来,让他跟咱们家?一起?过年。”
“郭教授这一走,他家?就剩他一个人,让他自个儿过年,这成什么?了?让他来这儿吧。”
“他真自己在家??”这事儿路寒川还真没?跟她说。她最近忙疯了,就算跟路寒川联系,也只是简短地说几句。
林庆东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还有谁?人家?明明可?以回老家?过年,却没?走,你不知道为啥呀?”
“我都?不明白了,就你这慢半拍的脑子,就不怕小路有意见?”
林庆东感觉林落太在乎工作了,对男朋友不够重视,一忙起?来就把人忘了似的。
林落没?反驳,“哦”了一声,赶紧去洗漱,穿戴好了,就下了楼。
走到五号楼那?边,她果然看到了路寒川常开?的越野车停在单元门附近。她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门。
屋内暂时没?什么?动静,看了看表,这时候刚到八点,路寒川应该起?来了,也许在洗漱吧。
林落又等了一会儿,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
她就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问。
就在这时,她感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路寒川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迈上台阶,走到了她身后。
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微促,看样子刚才应该是去晨练了。
她正想?要说话,但这时路寒川已走到她身后,将?她笼在自己怀里,随后他拿出?钥匙开?了门,不等林落过来,就将?她带进门去。
“我爸说……”
林落刚想?说明来意,路寒川就将?她轻轻按在玄关旁边的墙纸上,他上半身压过来,覆在她身上,柔软的唇极具侵略性地盖在了她的唇上,轻轻地碾磨了几下,动作就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林落被路寒川一路带着往里走,两个人很快跌进客厅的沙发上,热气在林落脖颈上拂过,林落的手被他抓着,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不知过了多久,路寒川总算在悬崖边缘控制住了自己,伏在林落身上,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林落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路寒川这回没?再乱动,挨着林落坐好,将?她一条腿放自己身上,慢慢地揉捏着。
他不好意思跟林落说自己受了点刺激,从半夜开?始一直到早上,满脑子都?是跟林落在一起?这样那?样的画面。
现在林落又在他身边,要是任这种情绪再发酵下去,他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于是他试图转移话题:“隆褔寺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有点进展,凶手是餐饮从业人员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得等颅面复原的结果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受害人的身份。如果能找到,或许可?以通过她的社会关系来找到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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