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知行
见巫澜不言语,清风退到一旁,等他随时吩咐。
欧阳恭潦草随意行礼,然后就找个椅子坐下,然后自顾自端起茶轻抿口茶。
他砸吧砸吧嘴,“殿下这的雪顶含翠果然是不俗,都冷这么久了还如此爽口。”
随即又眼尖看见琴旁的贝扇,他一眼就瞧得出是这个以前从来没出现过。
“殿下这扇子甚是华贵,不知道是要赠人的,还是人赠的?”
清风:......,他早就注意到了,同样他也知道这扇子的主人。
当时殿下从马车上拿下来的时候,惊到他了许久,没想到现在扇子竟然还留在这。
而巫澜冷眼旁观他做作的样子,并不搭理他。
那表情好似在说,有事说,无事就早滚。
欧阳恭早就习惯了对方这样,内心还是默默为自己掬了把心酸泪。
自己这是图什么,图这点俸禄,还是图多受人白眼......
他想着想着,越发觉得悲伤。
“殿下,你非要每次都这样,一副未来必定诛我九族的模样么。”
巫澜听着只觉得眉头微跳,“戏瘾犯了,要不要本宫让人送你去欧阳御史面前唱?”
一听这话,欧阳恭立马醒神,真送去他爹面前,自己言行无状,得被当场抽死。
他正了正坐姿,语气严肃说道。
“这怎么好烦扰殿下您,我其实今日来是想请求您帮忙的。”
欧阳恭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腮帮子,“自从那次王隆和裴小姐在街上的冲突发生后,近几日,京城中突然起了沸沸扬扬的谣言。内容扭曲失真,皆是对裴小姐不利。”
“您也知道,在下舍妹与裴小姐交好,是闺中密友。
知道当时我与殿下都在场,希望能请殿下在安宁公主办的赏花宴上帮言几句,有您发话此事定会不攻而破。”
说完欧阳恭无奈一笑,老实说,他都拿不准巫澜会不会同意。
殿下心思一向难测,他也只能了解一二罢了,这次要不是倩倩一直央求,自己还真不会来管这闲事。
巫澜却说道,“裴小姐是谁。”
欧阳恭:“......,是裴国公的女儿,裴见景的妹妹。”
得,人都不认识,这还怎么聊下去,妹妹,你哥哥我尽力了。
这么一说,巫澜倒是想起来了。
“你不会不知道,如果到时候本宫出面,对裴家那个女儿弊大于利吧?”
欧阳恭沉默,这点他还真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一人之下的东宫太子,还俊美如谪仙,无论权势还是容颜,都造成他几乎是京城中最受关注的人。
这么多年,巫澜向来对女人都是冷漠至极,突然出来帮裴澄静说话,这对她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况且本宫也不希望出现第二个李婉,裴国公和他的儿子都是个难得的纯臣。”
朝廷中少有这么坚定不站队的,只做帝王之臣,他并不想多加干扰。
欧阳恭继续沉默,他也不熟悉裴家小姐,虽然妹妹说她深爱云霖,但是不排除她真出现李婉这种情况。
清风大多时候都保持着安静倾听的状态。
但这个时候他的神情出现变化,他是知道这个裴小姐的,那日的情形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宫中一直在筹备殿下的选妃,私心认为,如果对方不是心有所属。
这家世,这雷厉风行的样子,其实倒是符合太子妃的好人选。
欧阳恭最终还是叹口气,“还是不麻烦殿下了,到时候我多帮言她下吧,毕竟大家都知道我是东宫的人,想必也是会看在您的面上收敛几分。”
远方几条街上的裴澄静对这一切都全然不知道。
她现在全身心投入路边的猜灯谜之中。
经营灯谜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他乐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女。
“姑娘这个猜不出来吧,要老夫给你一点提示吗?”
裴倔强澄静细眉一皱,“不行,让我再想想。”
什么奖品已经不重要了,这个灯谜她今天非要猜对不可。
叫她不服输的样子,“好好好,随你。”
老爷爷摩挲着胡子笑呵呵答应。
这时裴澄静旁边突然有人站定。
那人重复念了一遍纸上谜语,“身黑似木炭,腰插两把扇,往前走一步,就得扇一扇。”
紧接着他不假思索给出来了答案,“是乌鸦。老人家我猜得谜底对否?”
猜迷老爷爷笑着直点头,“小公子的答案极对。”
闻言裴澄静诧异转过头,咦,竟然还是个熟人呢。
来人唇红齿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长发用发带扎成高高的马尾,笑意满满对上她眼睛。
见两人认识,老爷爷将灯递给裴澄静。
裴澄静转头径直接过奖品,是盏螃蟹灯。
“原来是小爷你啊。”
许靖之:“......,我叫许靖之,劳烦你记一下。”
裴澄静从善如流,按照对方要求打招呼说道:“哦哦,好吧,是许靖之你啊。”
许靖之和她并排行走,两侧各种商贩的叫卖,护城河中的花灯摇摇晃晃向远处飘去。
裴澄静心想今晚的安排,要不等会去放个河灯好了。
第30章 头可断,血可流
许靖之双手抱头,跟着她走着,天上的星星闪烁不定,投影在河中。
他自信满满说道:“不猜了?小爷我可是猜谜的好手,有我在今天你得用车拉花灯回家。”
裴澄静提着灯,观赏着元陵夜景,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夜间的街道。
螃蟹灯是可活动的,跟随着她的脚步,几个蟹钳一步一动,煞是可爱。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猜谜的,有这一盏就够了,我也不是来批发花灯的。”
“好吧,那倒也不是,小时候无聊,我祖父家有很多本灯谜书,所以现在大部分我都知道答案。”
许靖之调转方向,面对着裴澄静,慢慢往后退着走。
眼前的少女淡扫蛾眉,清透眼眸温润柔和,容颜皎皎如高月仙。
她笑意吟吟的手提蟹灯,辑珠缠花下,红珊瑚流苏微动,浅珠纹提花紫色长裙,裙摆行走间浮动,好似神女从一卷古画走入这繁华俗世。
耳畔的一切叫卖,人流声音都消失,许靖之只觉得除了面前这个人,其他都停滞了。
裴澄静见眼前这个人开始不走了,轻挑眉,直接举起灯棍戳他:
“杵着做什么?见鬼了?”
氛围破裂,哗啦啦碎了一地。
许靖之嘟囔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文雅,开口就从仙变精。”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赫然是上次拿去包兰花的那条。
“喏,还给你,这手帕总是放我这算什么回事?”
裴澄静无语,冲他翻了个大白眼,真那么介意,不收不就好了,这么为难自己做什么。
叫她收下,“我得跟你说声抱歉。”许靖之又转身与她并肩同行,
“我回去路上就看见两个人,其中一个让另一个将簪子塞进别人婢女的被褥中,后来听我娘回家讲了,我才反应过来,是针对你的。”
他为自己不想多管闲事而懊恼,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陷害裴澄静的局。
自己要是当时多留意一下,或者直接现身,也许中途就能将这些掐灭于萌芽中。
裴澄静闻言,诧异的看着他,然后语气松快散漫。
“这本来跟你就没关系,你不多管闲事是对的,换做我,也许会跟你做出一样选择。”
更何况她本就做好准备,亦从来没有想过要依靠谁替自己解决。
人,除了自己,就不该将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
许靖之再次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人的坦荡。
她如同矗立生长的青竹,无论风雨如何,都自有一套应对苦难的安排。
两人沿河岸旁走,两边到处都是放花灯的,裴澄静随手买了两只荷花灯。
她蹲下,快速写下了心愿,快速将灯放入河中,轻推花灯向远处飘t去。
又将笔递给许靖之,“写吧,应个景。”
许靖之接过笔,边写边说道,“很难看出你信这个。”
裴澄静出来逛了很久,已经感觉到了肚子在提示该进食了。
她左右转脑袋寻觅美味,随口答道,“来都来了。”。
她以前的工位上,还写着上班不如上香呢。
突然,远处一群人围着不断大声喧哗着,隐约听见女人哭声。
许靖之也自然看见了,“京城治安军在不远处,很快就会来的。”,两人都不是想多生事端的人,准备直接离开。
忽的哭声变高变尖,一女子哽咽喊道,“郎中,有郎中吗!请救救我的弟弟!”
许靖之忽觉得身旁一股风吹起,身旁的人已经转头向那里走去,最后快跑起来,越来越快。
不过几个数,对方紫色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围观群众中。
“让开!我会医。”,裴澄静神情严峻,飞快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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