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漠
荆风华也解释不了这件事情,但是龙袍实实在在是龙袍,他立刻吩咐一旁的人回京报告。
此事非同小可,已经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一溜人马飞一般地跑了,跑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心情激动。
荆风华带出来的都是刑狱司的差役,普普通通当差过日子的人。一个月拿固定的不多不少的工钱。
虽然比普通百姓的日子要好过,但是大富大贵,飞黄腾达也不可能。
但是经过了这次事情就不一样了。
发现有人忤逆的罪证,这是一件大功劳。今天在现场的所有人都会被大肆奖赏。
那些奖赏可能有钱人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对普通人来说是真的一笔滔天富贵。
比如说一个人几百两银子,那就是一下子来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工钱。
简直想想就心花怒放。
一时间气氛从紧张到诡异,从诡异到欢喜,大家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荆风华在刑狱司里一向是笑呵呵,随和好说话。姜云心也是如此,差役们开始的惊魂不定过去,之后便开始小声讨论,讨论着讨论着,声音就忍不住放大了。
姜云心不动声色地听了一下,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起要去哪儿庆祝,要上谁家姑娘的门提亲了。
回去以后,今天没跟来的,去了别的路线的肯定要羡慕不已。虽然都有赏,但是亲临现场的,肯定是赏得最重的。
姜云心荆风华也忍不住讨论起来。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谁还不想要点赏赐呢?
姜云心说:“我现在也不缺钱了,你说这次如果皇帝再要赏我,我得要点什么好呢?”
会过日子的人一定要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荆风华也在盘算同样的问题。
讨论了一会儿,富高明悠悠转醒。听了一会儿,又绝望地昏了过去。
理解的参差如此之大,有人欢喜,有人愁。
等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只听外面传来了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大队人马来了。
带队的,是朝中二品二品骠骑将军盍德宇,五十来岁老当益壮。
荆风华不认识他,姜云心之前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进了一次宫上了一次朝,虽然也不认识他,但是他是认识姜云心的。
下到了地窖里,大家做了个自我介绍。
更多的火把照亮了地窖。
盍德宇看着箱子里的龙袍,也感慨万千,感慨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隆宏远,只能摇头。
这人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当下,三个人一起将地窖清理出来,里面所有的东西清点之后,贴上封条,带回京城。
姜云心也看清楚了,龙袍上面放着的,白骨雕成的,是一个印章。
印章是四方形的,盍德宇拿起来看了一下,直呼罪过。
姜云心和荆风华的档次有点低,没见过皇帝的玉玺是什么样子。但是盍德宇见过,说这几乎就是仿照着皇帝的玉玺雕刻出来的。
这是司马昭之心了,路人皆知。
回到京城,已经天亮,姜云心一问,方明宴还没回来。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囚禁宫里了,而是从宫里都没有回来,直接就被委以重任,去了隆宏远的府邸。
风水轮流转,现在被囚禁在宫里的人,变成了隆宏远。
盍德宇将龙袍送进宫之后,隆宏远便算是死透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方明宴回来已经是第二天半夜的事情了,也不管会吵着姜云心,回了刑狱司连衣服也没换,风尘仆仆地就去找她。
姜云心正睡得香。
刑狱司里安全,从没人会不敲门直接往里闯,她从来不反锁门,方明宴也不敲门,直接就推开了。
方明宴进了房间,关上门,走到窗边。
姜云心睡得很熟,没有听见声音,也没有感觉身边一沉,被子凹下去一块。
方明宴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轻手轻脚地将穿了好几日没换的外袍脱了,然后躺了下去。
姜云心终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边,迷糊中一睁眼,便看见了方明宴。
方明宴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
“你回来了。”姜云心瞬间清醒,惊喜道:“你可算回来了。”
“嗯。”方明宴眉眼弯弯:“我回来了。”
“太好了。”姜云心努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摸了摸方明宴的脸:“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方明宴按住姜云心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这几天你辛苦了。”
虽然姜云心没有熬油点蜡地在等他,反而睡得那么熟,但是他心里明白。这几天时间他被困在宫里,姜云心也一定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
“我有点困了,能不能在你这里睡一会儿。”
方明宴厚着脸皮说。
虽然是问句,但是一点儿也没有要挪窝的意思。
不过咱们小姜多大方啊,顾涌顾涌地往床里面挪了挪,腾出来一点空位置。
“睡吧。”姜云心又闭上眼睛:“我也好困。”
方明宴抱住姜云心,闭上眼睛。
“早上记得偷偷走啊,别给人看见。”姜云心含糊道:“不然的话,挨打我可救不了你。对了,隆宏远的事儿现在怎么样了?”
没成亲前,男女见面都是出格了。要是被方夫人知道方明宴在她床上睡了半夜,肯定要打一顿。
她听丫鬟学过方夫人教训方明宴的话。
“你们还没成亲,再是亲近也要有个限度。发乎情止乎礼明白吗?你是男人,要注意些,你亲近人家,人家姑娘不拒绝,那是人家喜欢你。但是你若以此肆意妄为,就不合适了。”
方明宴想了想有点犹豫,不过确实困了,也舍不得走,应一声:“好。睡吧,明天醒了,我再跟你细说。”
第300章 白骨,互相忽悠
夜色沉沉,京城里似乎所有人都睡了,悄无声息。但在看不见的街道,有一队队的人快速走过,可能带走什么人,可能埋了什么人。
姜云心一夜好梦,就是睡着睡着,觉得被子有点重。
于是她使劲儿推了推,把被子推开一些,接着睡。
过了一会儿,被子好像又压在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她又把被子推开,然后非常聪明地爬到了被子上,把被子压住。
这下好了,这下终于不重了,姜云心安心的睡到了天亮。
太阳出来了,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了起来。姜云心慢慢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根本不是趴在被子上,而是趴在一个人身上。
“早。”方明宴只睡了两个时辰,但是神采奕奕,一手垫在自己头下,一手搂着姜云心的腰。
姜云心梦中刚醒,愣了一下之后,手忙脚乱地坐起来……正坐在方明宴腰上。
方明宴将人扶稳,还往上抱了抱。
“你怎么还没走。”姜云心有点心虚往外看了看:“不怕被人看见呀。”
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她这是套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堂屋,中间还隔着一道厚实的门帘。
“舍不得走。”方明宴理直气壮:“不怕,我让人守在门口呢。”
姜云心无语。
不用说,守在门口的肯定是倒霉的薛东扬或者龙桥。
院子里,门口台阶上,薛东扬和龙桥正并排坐着打瞌睡。
少爷又勇又怂怎么办,没办法,只好做手下的眼睛放亮点了。免得他被抓回去跪祠堂,他们也要跟着挨骂。
不过见方明宴都安排好了,姜云心也就不着急赶他走了。
姜云心索性软绵绵又趴下了,方明宴把被子往上拽一拽,把两个人都盖住。
“这几天,让你担心了。”方明宴摸了摸姜云心的脑袋。
“嗯。”姜云心刚醒没劲,软乎乎地抱怨:“真是伴君如伴虎啊,你也吓坏了吧。”
方明宴笑了一下。
自从他十岁之后,就没有人问他是不是吓坏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刑狱司的老大,怎么能吓坏了呢?就算真的吓坏了,也要咬牙忍着。
但是在姜云心心里,他也是个会害怕的人。
姜云心抬起头,下巴戳在方明宴胸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嗯,是吓坏了。”方明宴认真地说:“如今皇帝虽然是个明君,但皇帝就是皇帝,江山社稷是最重要的。若是他觉得你可能有威胁,别说是一个臣子,就算是亲儿子也不会心软。”
姜云心点点头。
那可不是,天下啊,谁得了天下不患得患失。
方明宴说:“我进宫之后,开始还没觉得,但是后来被带进一个偏殿中,找了一堆奇怪的理由,让我休息,暂且不要离开。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是毫无办法。”
幸亏方明宴父亲在宫里也是有人的,迅速将消息传了出来。
那时候,如果外面没人,或者外面的人不给力。方明宴这困局就很难解,因为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心,一旦起了疑心,就不会给他任何动作的机会。
但是皇帝也不愿意轻易就对重用的臣子动手,这牵扯纠结的时间,就是给外面人的时间。
方明宴说:“你一定想不到,隆宏远和劳光耀是怎么互相成就的,简直是一拍即合,天作之合,两个疯子。”
隆宏远和劳光耀一个要权,一个要钱。
隆宏远虽然只是五品钦天监监正,是个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实权的官。可他偏偏非常想要手握大权,飞黄腾达。
可是他的出生注定了这是不可能的,钦天监官员大部分是世袭,你爹是你也是,在这个位置上,一辈子就在这个位置上,想要往上爬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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