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漠
院子里养了一条狗,看见有人来了,一骨碌爬起来,汪汪汪地叫开了。
村民一点儿也不怵,大声喊道:“李婶,李婶,睡了吗?”
这不是一句纯粹的废话吗,这个时候,谁不睡?
但是开场白嘛,不说睡了吗说什么呢,大半夜的,总不能问吃了吗?
里面传来一声来了,然后火光亮了起来。
秋天有点冷了,要多穿几件,里面说了句等一下,应该是开始穿衣服了。
倒是不着急,同在一个村子住,离得还不远,熟悉得很,听声音就能听出是谁。
姜云心低声问村民:“他们家不是姓周吗?这个李婶是谁?”
村民说:“是一个远房亲戚,带着女儿住在老周家。”
众人心里都动了一下。
“这亲戚住了多久了?”
村民想了想,说了一个日子。
就是那么巧,这个日子,就在濮坚白离开文心书院回家的那日子前后。周家多了两个人,他们就住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去过京城,所以姜云心荆风华都没有见过。
也从未听周光远提起过。
方明晏轻轻拽了姜云心一下,让她站在后面。
几句话的功夫,房门开了,一个裹着衣服,拿着油灯的老妇从里面走出来,一边看,一边说:“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她看见院子里站了一群人的时候,动作顿了一下,但随后就正常了。
荆风华走了过去。
“我是文心书院的,这是周光远家吗?”
老妇的神色轻松下来。
这些年,文心书院的人也来过几回,虽然都是路过,也不陌生。肯定要请进来,喝杯茶休息一下。
就是这回来的人和往常不太一样,而且时间也奇奇怪怪的。
哪有半夜上人家做客的,捎带东西也没有这个点的。
不过老妇还是放松下来,热情道:“是,是周光远家。公子是书院的人啊,那快请进来说吧。”
“来不及了。”荆风华说:“周光远突发疾病,现在正在医馆,有些凶险。大夫说,叫接他的家里人赶紧过去。”
说的挺含蓄的,就差说见最后一面了。
老妇脸色一变:“怎么会突然如此,上一回见他,身体还是好好的。”
“大约是年上酒喝多了,喝坏了脾胃。”荆风华信口胡说:“他妻儿,孙子都在家中吗?赶紧都叫起来吧,我们带了马车来……”
方明晏已经叫人去准备马车了,深秋天寒,老的老小的小,总不能叫人走路骑马。而且马车还不能大,要小一点,不能坐下太多人。
两辆马车,一会儿上车的时候,自然的将他们分开。
只是现在不知道周光远的家人是否知道这个情况,估计是不知道的。常年生活在一起,只有对方不知情,这才能安稳的过日子。
不然的话,你可以恐吓住一天两天,怎么能恐吓住几年。人是活得会动脑子,总是要想办法的。
老妇也有些为难,但是村民说了句公道话。
“赶紧把周大娘喊出来了。”
言下之意,你只是借住在周家罢了,又不是周光远的什么人,远房亲戚。现在周光远出了事,你凑什么热闹啊,这是人家妻儿老小的事情啊,难道你能做主吗?
真是不知轻重,奇奇怪怪。
“对,对。”荆风华连忙应着,而且直接往里走,扯开嗓子喊:“周大娘,周大娘……”
“别喊,小声点。”老妇有点慌了,连忙要去拦着荆风华:“他们都睡了。”
此时一个房间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年轻女子。
“怎么了?”年轻女子看一眼众人,皱眉道:“娘,他们是什么人?”
老妇说:“是书院的。”
此时众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周光远一家,老母亲,儿子儿媳妇,带一个小孙子。外面已经吵成了这个样子,就没一个被吵醒的?这不是睡过去了,这是昏过去了吧?
难道他们根本就不在这里?
这么一想,荆风华立刻直接扯开嗓子喊起来:“周大娘,周光远病了,让我来找你们。”
这一声喊,别说隔着一堵墙的周大娘应该被喊起来了,就是隔壁人家,都被喊醒了。
可是房间里毫无动静。
周家有好几个房间,李婶住在一个房间,她女儿住一个房间,那么剩下的房间,就是周光远母亲和儿子一家住的了。
荆风华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啪啪啪地拍门。
里面毫无反应,但是站得近了,能听见里面有呼吸声,很轻,但确实有,还不止一个人的呼吸。
李婶一看荆风华这是要干什么,连忙过来阻止,但是荆风华先下手为强,一把就将门给推开了。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现在明白着不对劲了。
荆风华还喊了一嗓子:“该不会出什么事昏过去了吧,这么吵都不醒……”
门已经被推开了。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大床,一张小床。
床上躺着人,但是他们对于门被撞开这事情毫无反应,依然睡得很熟。但是有呼吸,不是尸体,只是不知道是睡,还是昏。
荆风华站在前面,立刻吼了一声:“怎么回事,都昏过去了。”
喊得还有模有样的,姜云心差点跟了一句是不是煤气中毒出来。
李老妇和女儿立刻都慌了,两人对视一眼,装作慌张地冲了进来,喊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方明晏道:“快,找大夫。”
这些人在周家好几年了,只是待着,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现在也不应该出手。估计这是常用的法子,只是今天,被他们撞见了。
第351章 猎场,茫然一家人
找大夫,这事情可就大了。
李老妇和女儿脸上都有些慌乱,他们对视了一样,李老妇刚要开口说话,突然方明宴说:“拿下。”
她们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方明宴身边的人已经两人一个,将人给按住了。
而且用的力气之大,绝对不是对一个山村农妇的力气。
他们默认,李老妇和女儿是会武功的。但是也不会太好。
文心书院的门房是他们常年控制在手里的一个棋子,但这个棋子的作用不会太大。文心书院里培养了许多朝廷英才,可毕竟只是一个书院,又不是什么绝密档案之地,一个门房,能打听到多少?
众人商议的结果,更倾向于对方在书院里放了一个棋子,他可能不仅仅在书院里放了一个棋子。
书院里的门房,只是其中之一。
其他的地方,一定都有渗透。
这里一个不起眼的,那里一个不起眼的,聚在一起,那可就不得了了。
就像是撒了一把沙子在京城里,有些只是贩夫走卒,平时根本无人在意。可就是这些贩夫走卒,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圈子,能打听到一些,看似无关紧要,但是聚集在一起,却未必无关紧要的事情。
对风土人情,衣食住行各方面的了解,这也是一种消息的收集。
文心书院是京城最好的书院,自然也是一个风向标。
门房这个常年在书院里待着,夫子和夫子,夫子和学生,学生和学生说话都不会避着他,这聚在一起,知道的便可不少。
两个人都懵了,挣扎起来。
“为什么抓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话太多。”方明宴说。
两人的嘴被捂住了,五花大绑丢在一旁。
这种人通常不好撬开口,就算是撬开了,也不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要带回去慢慢审,一时半会不好问。
方明宴一边命令人去请大夫,看看门房一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边命令搜。
这屋子里,可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搜查是真的搜查,众人一寸一寸地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翻了一遍。
墙和地面,床底下柜子木板后面都没有放过。
最后,在厨房的灶台边,发现一块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的土的颜色,撬开来一看,有个洞。
洞不大,但是里面塞着几张纸。
薛东扬将纸拿出来一看,交给方明宴。
方明宴看了一下,对李老妇和女儿扬了扬:“记得挺清楚啊。”
这张纸上,清清楚楚地写了文心书院里,某个学生的某个观点,可能是最近朝廷的新风向。某个学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人性格偏激,可为我用。
老妇人和女儿面如土色。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方明宴今天晚上会带人突袭。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样,之前一点预兆也无,突然从天而降。
大夫很快来了,看了门房的家人之后,说这是喝了迷药,问题不大,睡几个时辰,自然就醒来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村民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晚上,为了怕他们偶尔醒来乱跑,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所以在他们的饮食里掺了药,让他们昏昏沉沉一觉睡到天亮。
可白天不能这样,为了长久的隐藏下去,白天他们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呢。
姜云心摸了摸小孩儿的脸,有点担心。
大人就罢了,小孩子还未完全发育好,每天晚上被下药,难免不被影响。就凭这一点,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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