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华林夕
她目光闪躲。
郁印白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眼神冰冷。
笛秋感觉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了,将手乖乖背在身后,装作一副“我很乖的”的样子, 活像一只在讨巧的小猫。
郁印白怎么会不知道这只小猫不安分, 他笑了笑, 却没有半分暖意:“能从寅侈手中凭空消失, 你恐怕不是常人吧?”
没说她是天道啊。
只要郁印白还没挑明她是天道,笛秋也不会主动爆出身份。
她回想当时的情形,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依旧在心头萦绕。
若她是普通的小孩, 早就被寅侈一把捏断了脖子吧?
种种情绪涌上笛秋的心情,也是在那一刻, 她彻底明白, 郁印白还是郁印白, 纵使他对她有几分纵容, 但在危及自身时, 他对她可以说舍弃就舍弃, 就跟丢垃圾一般,没有多大区别。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对他如此客气。
小天道说起话时不免多了几分怨气,她道了句:“若不是当时秋秋逃得快,当时就被人活活掐死了。”
“叔叔当时根本没打算救我吧,我的命在叔叔眼里既然什么都不是,那我离开,叔叔更是不会有什么意见喽。”
笛秋杏眸多了怒气,不像往日那般带了笑,因为生气紧紧咬着后牙,腮帮子也随之微微鼓起。
“你有何值得本尊相救的吗?”郁印白冷冷扫她一眼,言辞中满是不在意。
天上明明挂着太阳,但此刻却只让人觉得寒冷。
笛秋鼓了鼓腮帮子,捏紧小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做了让步:“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件事,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笛秋脸上彻底褪去暖意,她从小荷包里拿出那张欠条。
把纸张展开,拿在手中,眉眼间满是坚定,道:“反正也要离开了,叔叔答应我的事还有最后一件秋秋现在就用了。”
“秋秋要叔叔答应,绝对不能伤害那个哥哥。”
笛秋指了指身后的宋归帆。
郁印白看看被笛秋护着的宋归帆,攥紧拳头,冷冷道:“不可能。”
“那这五年内不许伤害他,总行了吧?”
五年时间,应该够让宋归帆成长起来。
“你确定要为他用尽这最后一次机会?”
“当然。”
我不用来救他用来干什么。
笛秋毫不犹豫道。
郁印白舔舔尖利的牙齿,眼神幽暗,他咧嘴一笑:“本尊给你两次机会,你都用在了这个废物身上。”
郁印白开满嘲讽,话里却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废物?!
笛秋疑惑地望向他。
气运之子作为天道爷爷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废物?
且不说心性,单论上资质,就属于上乘之上,但笛秋一想郁印白的实力,好像确实有些废。
还在昏迷的宋归帆无辜躺枪。
回想这几日的憋屈日子,怂唧唧小猫·笛秋小声喵呜了一声,有几分怨气:“还不是因为你太强了。”
声音小小的,软乎乎,传到郁印白的耳中,他眼中闪过笑意,一脸玩味道:“小天道,难道这还成了本尊的错了?”
笛秋哪里敢点头。
见时机合适,她道:“这是约定好的哦,在叔叔可以的情况下,叔叔要答应我两件事,之前已经用掉了一件,这是最后一件事情。”
“叔叔是魔尊,这点事应该能做到的。”
还是护着他啊。
郁印白眸子瞬间冷下来,他勾起嘴唇,眉头压着,看上去阴恻恻的。
笛秋顿时收紧了呼吸,神色紧张,觑着郁印白的脸色,生怕他一个挥手就把宋归帆给杀了。
气氛僵直不下。
忽而,墙角昏睡的宋归帆忽然闷哼一声,打断了这份沉默。
郁印白的目光瞬间往那边移去,他就这么看着宋归帆。
笛秋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就在她以为郁印白会对宋归帆痛下杀手的时候,她看到他突然笑了。
虽然是笑着,却让笛秋遍生寒意。
“好,本尊答应你,但这件事并不需要交换,也就是说,你还有一件事可以要求本尊帮忙。”
笛秋听到郁印白的话,满眼不可置信。
大反派这次居然放过宋归帆,还保证在五年之内不会对他动手。
这是为什么啊?
她望向郁印白,在触及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只觉得心颤。
郁印白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厌世气息,深不见底。
她大着胆子,扯着郁印白衣袖,软声询问道:“叔叔说的是真的吗?叔叔能放过那个哥哥?”
“小天道,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郁印白瞄了眼她捏着衣角的小手,声音冷冷。
他厌烦这世界,既然如此,不若直接毁灭了好,天道首要是他的报复对象。
所以,他会把天道选中的气运之子永远踩在脚下。
但若是让猎物这么快就面临死亡,实在是太过痛快了些。
在黑暗中待久了,郁印白也最懂杀人诛心的道理,在对方以为自己有希望的时候,直接打破这个希望岂不是更能泄愤。
笛秋听闻,飞快收回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冻到了一样,她退后几步:“你知道我是天道了?”
郁印白微微昂起头,面无表情。
笛秋却无端从里面读出他对她的嫌弃。
不会的,她这么聪明,怎么会被人嫌弃呢?
小天道连忙摇头,但总觉得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些怪,她偷偷看郁印白一眼,却只见郁印白微微垂眸,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连愤怒都没有。
按理来说,郁印白应该知道她伪装接近他,应该会生气。
“小天道,上次你离开时说再见到本尊时一定不会客气,这就是你的‘不会客气’,换个身份接近本尊?”
“我这是关心,关心知道吗?作为天道关心世人是应该的。”笛秋嘴硬道,拒不承认自己是故意接近郁印白的。
见她张牙舞爪的,像只炸毛的小猫,郁印白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意有所指道:“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笛秋朝他摆摆手,声音乖软,谦虚道:“不谢啦。说到底,我也应该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世上会有如此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人。”
笛秋没必要和郁印白生气,既然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就不该有过多期许。
气已经出了,她发现很多事情也就这样,对郁印白所带来的阴影也无所谓起来。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快,杏眸弯起,里面的光亮一如既往,差点被掐死的阴霾并没有笼罩她,好像所有东西在都没有办法影响她,包括他。
有些时候,软刀子比硬刀子更能割人。
郁印白心底莫名堵住了。
他冷笑一声,道:“那本尊很庆幸。”
“我也该走了,记住你答应的事情。”
下一秒,笛秋消失了,那个地方变得空荡荡的。
郁印白垂眸,眸光明灭不定。
过了几秒,他望向靠在墙角的宋归帆。
两人一黑一白,郁印白阴郁沉闷了无生趣,而宋归帆温润隽秀心有正气。
无论是谁,都会对宋归帆有一定好感,就像笛秋所选择的那样。
郁印白攥紧拳头,轻咬嘴里的软肉。
郁印白离开多时,沈黎找了过来,来时,他看到的便是郁印白站在原地,满身孤寂,像是被遗弃的小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他心中一惊。
沈黎顾不上猜测,忙上前道:“尊上,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笛秋呢?还需要属下去寻吗?”
郁印白神色更冷了,沈黎忙低下头,估计这两人之间出什么事情了,尊上这才会那么低沉。
他听到郁印白冷冷道:“不用了,她走了。”
这就走了?
沈黎心下疑惑。
“是,遵命。”
“寅侈还活着吧?”郁印白忽而问道。
沈黎道:“还有一口气在。”
“等他能行动了,把他丢去兽谷。”
兽谷顾名思义,就是居住着妖兽的山谷,但里面的妖兽都是生性残暴,领地意识极重,如果贸然进去,会被视为侵占者,只有死这一个下场。
但以尊上的性子,他要杀谁都是直接给个痛快,但寅侈这下场怎么看都是折磨吧。
“你有什么想说的?”郁印白扫了一眼过去,沈黎顿觉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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