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肉 第46章

作者:青山卧雪 标签: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重生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别……”荔水遥掰着他的手指, 不?许他乱揉。

  她?发了声,终于有了人气似的, 顿时他心里就不?慌了,揉弄着那?对玉露团,越发要听她?的娇泣之音。

  “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不?像董元娘,有个硬气的娘家,还不?是只能赌你的良心和宠爱,你却只会欺负我。”

  她?怀了身子的人本就情绪敏感,身子也敏感,被他粗粝的大掌掠夺侵占式的狠弄,又觉舒服又觉酸疼,难耐不?已,便哭了。

  这哭声听在?蒙炎耳中却激的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身躯灼热,他在?她?香腮上亲吻厮磨,“收了便收了,我手底下独身汉多着呢,正愁去哪儿给他们找媳妇,我只气你终究是个没心的东西。”

  “我这大娘子不?争不?妒,如斯贤惠,让你享艳福还不?好?你别不?知足。”荔水遥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拔出了他一只可恶的手,微微喘息。

  蒙炎掰过她?小脸来,捻着她?柔嫩朱唇,冷厉道:“倘若你如愿嫁给棠长陵,也这般贤惠的往他床榻上送美人吗?我不?愿挑破,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我生怒!我对你还不?够好吗?终究也暖不?热你这块冷玉是吗?”

  荔水遥蓦的掐住他捻痛她?唇瓣的手指,微一咬唇便道:“他也曾对我好过,幼时只因我想?吃枝头上那?颗又红又大的桃子,他就爬上去为?我摘,还掉下来摔个半死,至今身上还有树枝刺破肌肤留下的瘢痕,那?又如何呢,也不?耽误他后来将我舍弃,将我利用,你现在?对我好,我心里清楚你只是喜欢我的脸和身子罢了,也不?耽误将来我年老色衰时,你说一句,‘你也老了’。所以,大将军,何必说破呢,我们就这样过吧,过一日算一日。”

  蒙炎听她?提起棠长陵,提起他永远都参与不?了的过往,脑子里一根弦就“铮”的一声断了,“你怎么死的?不?是他把你害死的?”

  荔水遥的身子一下子就僵死了一般,她?尖声叫道:“我活的好着呢,儿孙满堂,富贵无极,白?头终老!”

  蒙炎还要再说,荔水遥蓦的吻了上去,吻了一下就伏在?他颈侧哭道:“你别说了,不?许说了,就这样吧,等我、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蒙炎又要开口,荔水遥两?手都用上捂住他的嘴,哀声道:“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再让我安稳的活几个月,我会还你的!”

  “还……”蒙炎把她?的手扯下来,又怜又怒,“还什?么?”

  “给你。”荔水遥挺着胸往他手里撞,又搂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嘴堵上了。

  软身艳肉在?他怀里慌颤,兰香小舌往他嘴里乱钻,惶惶不?安,不?管不?顾,他既心疼又怜爱,又要抽出一丝心神来顾着那?碍事?的,又怕剥了衣裙湖风吹坏了她?娇弱的身子,忙不?迭的把狐裘捡起将她?裹住。

  摇椅吱吱嘎嘎的晃荡了起来。

  那?漏网之蛙听得?两?脚兽欢好之声,越发呱呱悲鸣。

  月落乌啼,榴花簌簌落。

  摇椅停了下来,蒙炎自己不?上不?下的暗自平息,他低头望着怀中人,已是累的熟睡了过去,夜深人静,蛙鸣就显得?聒噪,他忽的惊觉,探手在?她?鼻端轻试,气息竟微弱的仿佛化在?了空气里。

  他是男子,气息比女?子沉重,可女?子睡眠之时的鼻息再是微弱也不?能弱到这个地步,又想?到之前他也察觉过几次,就心生不?祥,慌的捧起她?的小脸把她?亲醒。

  可荔水遥正不?知如何面对他,被吻的气喘吁吁也死活不?争眼?,反而把脸往他胸膛里一埋,又佯装睡去。

  确定了她?还是活的,就罢了。

  俯身把地上的裙裳亵衣一股脑抓起来塞狐裘里,连着人一起抱走,将她?安置回正房之后,他就急匆匆走了。

  深更半夜,出现在?爷娘床头,只听得?他老娘鼾声如雷,他阿耶照样在?旁边呼呼大睡。

  他没压制气息,见床畔矮柜上有茶奁,他正渴了,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口喝干。

  闹出的动静把老两?口惊醒,还以为?进?了贼,刘婵娟吓个半死,一见是他,当即就抄起鸡毛掸子把这龟儿子打了出去。

  随即,他又出现在?蒙玉珠床头,隔着纱帐听得?妹妹的呼吸之声亦是强劲有力,他便确定荔水遥的气息确实有问题。

  整整胡思?乱想?了一夜,想?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原因,是重生带来的吗?可他亦是重生之人,他身上完全没有异样。

  苦于没有解法,只得?把此事?暂时压下。

  ·

  临近中秋,这日一早,兰苕带着一车华而不?实,惠而不?费的节礼往荔氏去了。

  荔水遥的肚子越发大了,反而勤快起来,日日都要在?湖边回廊上散步,早中晚各一圈。

  此时,刘婵娟正包着头巾,穿一身粗布短褐,站在?湖边青石上,指挥着仆妇采摘菱角。

  “晚上咱们就煮一大锅菱角吃,但这东西性寒,只能委屈你少吃几个,等年根底下把娃娃生下来,坐完月子,就能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荔水遥笑道:“阿家有经验,我听阿家的。”

  刘婵娟欢喜,又道:“下个月月底湖里的莲藕也能挖了,到时候也可以送人。”

  “阿家持家有方,儿媳敬服。”

  刘婵娟上扬的嘴角将将落下又高高的扬了起来,“你也是个会过日子的,要我说多读书就是有用,前几个月你说要买果子酿酒,我还打击你说,酒是那?么好酿的,白?白?的糟蹋果子糟蹋银子罢了,不?成想?,就被你酿成了,还被皇后娘娘选上成了贡酒,这不?就是一项长久的营生吗,可见读书好。”

  荔水遥解释道:“阿家,我都是小打小闹,酿的那?醉颜酡也不?比人家多年酿酒的行家出众,只因着此前咱家里无人弄起买卖营生,阿翁只踏踏实实的侍弄田庄,陛下和娘娘正愁还能给郎主封赏什?么呢,我酿的酒正撞上这件巧宗罢了。”

  “那?也是你酿得?成,支棱的起来,娘娘想?施恩才有地界可施,可见大郎娶了你是他的福气。”

  “阿家可别夸我了,脸都红了。”

  婆媳两?个正互抬互敬,说的热闹呢,兰苕找了过来。

  荔水遥想?着,许是她?给打点的那?一车节礼遭了嫌弃,兰苕在?荔氏吃挂落了,就带着她?往垂钓台上走去。

  “受委屈了?”

  “左不?过被小萧夫人骂了几句。”兰苕扶着荔水遥在?摇椅上坐下,她?自己把杌子扯过来坐着,立即就道:“奴婢听说了一件、一件怪异的事?儿。”

  “荔家出什?么怪事?我都不?觉得?奇,说说我当笑话?听。”

  “不?是荔家,是棠家。坊间都传开了,说大萧夫人病重,请了无数郎中都看不?好,有个游方道士上门,说曾在?一个大雪夜受过大萧夫人一饭之恩,特来报恩,给了一个偏方,偏方虽寻常却需要一味极其难得?的药引子,您再也猜不?到那?药引子是什?么?”

  荔水遥被勾起了好奇心,忙问,“你跟九畹学坏了不?成,还和我打起哑谜来,快说是什?么?”

  “血亲之人的肉一块。”

  荔水遥登时笑道:“让我猜猜是谁割了自己的肉,大萧氏弄这一折戏出来必有用意,难不?成是为?了让棠长陵翻身,给他安个孝顺之名,想?通过举孝廉的途径给他谋官?”

  “娘子猜错了。”兰苕笑道:“是十娘子割了自己的腿肉,现在?啊,十娘子孝名远播,荔家从上到下都在?议论,小萧夫人骂完我就炫耀了几句,听那?意思?太子殿下有意抬她?进?府。”

  “是了,若是把这大孝之名安给棠长陵,即便举孝廉,他的手又废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得?个不?入流的虚职,安给棠十娘,倘若真能送进?太子府邸,搏一搏,兴许还真能搏出个名堂来,是了,这才是‘深谋远虑’的大萧。”荔水遥望着榴树上裂开口子的大石榴,露出的石榴籽红透晶莹宝石一般,顿觉想?吃,便指了指,兰苕会意,起身就给摘了下来。

  “我自己剥。”

  “石榴汁染了手可不?容易洗掉,还是奴婢一粒一粒的剥好了,放在?水晶碗里,又好看又好吃,娘子稍一等。”

  一直在?旁安静聆听的九畹半路截了过去,拿着就往轩室里去了。

  荔水遥轻舔一下唇,望着湖上灿烂盛开的粉荷、白?荷、紫荷,笑道:“十娘是个有志气的,定然也是她?向往的高枝,只是我与那?独孤良娣见过一面,那?一个却不?见得?是个和善的,那?时先太子妃还压在?她?头上呢。”

  由她?去,今生她?嫁不?得?鲁王,命运已经改了,且看她?自己的造化。

第061章 白骨掌

  这日, 棠家有“双喜临门”,其一,棠延嗣从吏部司员外郎平调到上官左丞手底下做员外郎, 从尚书?省下辖的吏部,跃升至都?堂, 虽是平调, 亦是暗升了, 当晚海棠苑就自庆自贺了一番。

  其二,大萧氏得了确切的回?音, 太子府八月三十就来抬人。

  两下里各有欢喜,在海棠苑服侍的众仆婢还多得了一个月月例的封赏, 在棠长?陵院子里服侍的众仆婢却是风声鹤唳,但凡听见棠长?陵的呼喝声,有吓哭的, 有吓晕的,还有胆小如鼠当场吓尿了的, 有门路的纷纷往别处钻营逃窜, 当下里海棠苑正是众仆婢争相挤进?去的大热灶。

  “我渴了,倒杯热茶来?, 都?死了吗, 进来个人!”

  卧房的绿纱窗敞开着?, 那道暴虐之?声又传了出来?,墙根下躲着?的没?处可去的仆婢个个抖若筛糠,你推我躲,都?不敢进?去, 一个身材最瘦小,才被买进?来?不久的小丫头没?抗住被猛地推了出去。

  小丫头没?法子, 两眼含泪,抖着?腿儿去了。

  房内,衣架子倒了,长?衫锦袍乱糟糟的堆在地上,地上铺的蟾宫折桂猩红地毯上有一片一片的饭渣汤迹,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碎瓷片。

  棠长?陵瘫在床榻上,披头散发,身上只裹了一件松霜绿的纱袍,断手处白布拆了,长?出了皱皱巴巴的瘢痕,凹凸不平,狰狞可怖。

  小丫头两手捧着?茶盘走进?来?,颤颤巍巍在脚踏上跪下,“九郎君,请、请喝茶?”

  “你看见了吗?”

  小丫头慌忙摇头,猛地把眼睛闭上,“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棠长?陵嗬嗬笑了两声,捏着?用桐油刷的锃光瓦亮的白骨掌挑起小丫头的下巴,“我让你看,把眼睛睁开,看看我这断手,雪白雪白的,多好看呐,我让你看!”

  蓦的,一股腥臊的黄液从小丫头的裙子底下流了出来?,小丫头没?憋住哭了出来?,“九郎君饶命,九郎君饶命。”

  棠长?陵皱眉,劈手夺去小丫头手上捧着?的茶盘,照着?小丫头的脑袋就砸了上去,亏得他左手不利索,小丫头因惊恐身子往后方软倒了下去,这才逃得这一击。

  躲在窗外偷看的,尚有两分?善心?,慌手慌脚跑进?来?,把小丫头拖拽了出去。

  ·

  “棠氏女?从未有给人做妾者,我万万没?想到?,你弄出这些事?来?,竟是为了把十娘送进?太子府为妾,萧雁回?,收手吧!”

  “晚了,已经说定了,太子府八月三十夜里来?抬人。”萧雁回?冷眼看着?棠伯龄气的跳脚,淡淡道:“前日晚海棠苑的升官宴好吃吗?听说,你高兴的过了头,还亲自下场弹了一支琴曲?”

  棠伯龄脸色铁青,“休要岔开话题,我和你说的是十娘的事?儿,与他人他事?并不相干。”

  “怎么?不相干,干系大着?呢!”萧雁回?蓦的把海棠杯重重砸在紫檀小几?上,“你冷眼看着?长?陵废了,转头就去扶持棠延嗣,就是逼我去死,我都?要死了,还不许挣扎两下吗。”

  “这又是哪来?的歪门邪理。”棠伯龄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夫妻数载,自打你生下长?陵,你我有了嫡出子嗣,我从未偏心?过延嗣,从来?都?是先紧着?你们母子,我说这话你不可否认吧?”

  萧雁回?没?吭声,仍旧高高昂着?雪白的脖颈。

  棠伯龄见她仍旧是高傲的如孔雀似的不愿意低头,再度软和了两分?,“棠氏族规,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当年拖延到?你三十有二,你我尚无一子,这才听从了母亲的安排,让我纳了孤苦无依投靠了来?的远房表妹,表妹生下延嗣后,也是为着?你,我再没?去过她房中,你不可否认吧?”

  萧雁回?咬咬牙,把脸撇了开去,“当年若非看中你们棠氏这条族规,我也不嫁你。”

  棠伯龄见她有软和的迹象,说话的语气越发温和,“当年,母亲想让你抚养延嗣,你说,生母在,你尽心?尽力养了也不过是养一条白眼狼,不愿意一辈子为他人作嫁衣裳,可我棠氏族规写的明?明?白白,留子去母内宅大忌,但凡行此阴毒之?事?者,除族,报官。再后来?,你求神?拜佛的四处求子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了长?陵,我便把延嗣只当个庶子对待,甚至于为了抬起长?陵,还压制了一二,长?陵与延嗣,我只有亏待延嗣的,从未有亏待过长?陵一分?,雁回?,你认不认?”

  萧雁回?紧紧抿起嘴,死死不吭声。

  棠伯龄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十分?的耐心?与温柔,“长?陵因引逗上官八娘而?被人废了手,是我们理亏,甚至于卑劣,我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我见长?陵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也没?叱骂他一句,可是雁回?,你不能因为长?陵废了,就让我把延嗣也废了吧,没?有这样的道理,我既是你的夫郎,也是棠氏家主,棠氏需要继任者,扶持延嗣是应有之?义,何况,我没?给长?陵找好退路吗?家族产业也需有人经营,怎奈何你们母子偏就看不上,还要我如何?倘若砍了我的手能接到?长?陵手上,我眉头也不皱的就砍了,可是呢,长?陵的手的的确确回?天乏术了,我亦无可奈何。”

  “伯龄,今日我也与你说些肺腑之?言。”萧雁回?坐正身子,冷艳如霜,“你压制棠延嗣,你是他生父,他不会恨你,但我也压制了他,一旦你倾家族之?力扶持他,他扶摇直上,转过头来?必会报复我。”

  棠伯龄连忙道:“有我在一日,绝无可能。”

  “你死了呢?”

  棠伯龄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心?直钻到?他的脑子里,冷的打了个寒颤,“雁回?,夫妻数载,你咒我?”

  “你别多心?,只是一个比方。”萧雁回?烦躁的应付一句,紧接着?又冷笑道:“棠氏鼎盛时,的确,棠氏女?无有为人妾者,可现在不是沦落了吗,当‘世易时移,变法宜矣’。犹记得,当年刚嫁进?你棠家时,棠家是何等的富贵显耀,小皇帝都?尊称你二弟一句亚父,伯龄,你就不怀念从前吗?”

  棠伯龄怔怔望着?她,一忽儿觉得可笑,一忽儿又觉得可悲,一忽儿又震怒,“到?如今,我仿佛才看明?白你,好好好,倒是我配不上你萧雁回?了。”

  话落,起身便走。

  萧雁回?连忙追在他后头,发狠道:“倘若你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和你没?完!”

  “我要亲口问问十娘,只要十娘一句话,我豁出老命去求陛下,也不许十娘去给人做妾!”

  “那是太子妾,将来?就是宫妃,能一样吗?你怎得这般顽固迂腐,好好好,咱们就一块去问十娘。”

  夫妻两个你追我赶,前后脚就进?了棠静韫所居的院子,彼时,棠静韫正在脸上敷了一层桃花粉保养肌肤,见父母一同来?了,连忙捧着?脸起身迎了出去。

  “十娘,我棠氏女?没?有给人做妾的,太子也不行,你是自情自愿的吗?只要你有一丝不愿意,阿耶在陛下那里也是挂了名的,尚可转圜。”

  萧雁回?在绣榻上坐了,气定神?闲,见隐囊下露出了一本书?就随手抽出来?翻了两下,只见上面画着?两个臀股相叠的夫妻,正在亲嘴咂舌,立时又给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