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鹤飞天
以至于盛嚣把林一一对他的好,把她说的不在意性别,不抱有偏见的话错误的理解为他也有机会,只要稍微主动一点她也会给予回应的,就像那个齐溯一样。
她不也是那样温柔,那样纵容,甚至于对一个beta竟然也愿意标记。
既然齐溯都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给她想要的一切,无论是帮她找到最先进的医疗团队给林父诊治,还是给她提供优渥的工作,衣食无忧的条件,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可以满足。
齐溯也好,陆星舟也罢,和他都没有可比性。
一个清贫男大,还是个beta,一个娇纵任性的omega,连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他们哪里配得上林一一。
只有他可以,怎样权衡利弊货比三家,他也是最合适,最适合她的选择。
alpha向来都是现实到近乎冷血的群体,他们或许会短暂沉溺于omega的温柔乡,和前途和利益相比,但凡是有点野心的alpha都会选择后者。
盛嚣觉得他的地位,他的权势,他的财富,这些都是林一一选择他的优势。
结果他错了,他错得离谱。
在一开始他意识到自己对林一一有好感的时候,就像每一次看中一桩生意一样,他迅速制定计划,迅速出击,只为快准狠的将其抢先其他人一步将其拿下。
盛嚣的雷厉风行不光是体现在商场上,他自小到大就是如此。
因为他知道,有的东西你看上了也代表别人也会有看上的可能,尤其是过于耀眼过于夺目的东西的时候,那觊觎者更是只多不少。
你不去争不去抢,你不先下手为强的话是会被别人给夺走的。
盛家和其他重A轻O的家庭不同,盛父盛母一共生了两个孩子,两个都是omega。
盛嚣的姐姐比他大五岁,今年快三十而立之年了,家里人虽然对她没其他方面的要求,却也担心她再拖着嫁不出去。
她姐姐倒是看得开,觉得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与其随便嫁给一个只是匹配率高但是滥情的渣A,不如她自己当那个渣O,今天和这个alpha交往,明天和那个alpha试试,只要能度过发热期就成,其他的没什么所谓。
甚至她觉得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至少主动权在她这里。
对于女人的做法思想有些封建的盛父盛母一开始并不认可,隔三差五给她做思想工作,安排相亲,可都收效甚微。
真正让他们放弃对他姐姐催婚的,是他的二次分化。
尽管盛父他们说无所谓他们是omega还是alpha,公司都是会交给他们手上的,可是在盛嚣真的二次分化成了alpha后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既是为家里有个alpha而高兴,也是为盛嚣能够不再因为过于粗犷的外表而在omega中受到排挤,也不用再因为自身像alpha而感到自卑。
从分化之后,他成了表里如一的alpha。
不光如此,盛父盛母开始将培养的重心慢慢朝着盛嚣倾斜,他姐姐对此也喜闻乐见,更加肆无忌惮游戏人间。
以前还是omega的时候盛父就给他灌输过,喜欢的东西,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去抢,却只是隐晦暗示,没有说的那样露骨。
毕竟这个社会对于omega而言还是太苛刻了,做得太过太张扬是很容易被指摘,被非议的。
盛嚣不是一个自信的人,相反的他有些自卑,很在意外界的看法,只是表面不会过于表露罢了。
以前是omega的时候自卑于自己的外貌,所以任何人在背后还好,若是当着他的面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被他听到了,他是决计不会放过对方的。
就像那个因为插花课嘲讽他不适合上这种高雅的课程,而该去隔壁摔跤场的omega一样,他因为恼怒,更因为戳中雷区的自卑,他把人带去摔跤场揍了个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同样的,也正是因为他当时处于被排挤,被孤立的情况,导致盛嚣对主动接近他的陆星舟有很大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是依赖。
在所有人都对他厌恶排斥,避之不及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哪怕陆星舟什么也不做,盛嚣也会用力的抓住这类似黑暗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更何况陆星舟是那么耀眼,那么夺目,人如其名,像是真正照亮他阴暗面的星星一样。
盛嚣想和他做朋友,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和他的差人缘不同,少年格外受欢迎,无论是在omega中还是alpha中。那些omega尽管羡慕嫉妒他,可那些alpha都喜欢陆星舟,因此为了能和他们心仪的alpha接触,他们依旧会上赶着往陆星舟身边凑。
在陆星舟身边的人太多了,他只是无数中的一个。
那是头一次盛嚣生出了想要强夺一个东西,准确来说是强夺一个人的想法。
后头他也做到了,但凡是出现在陆星舟身边的alpha,他都一一把人赶走,打走,少年也不会说他什么,毕竟他本身就很厌恶alpha。
而没有alpha接近陆星舟,那些omega误认为是陆星舟指使的盛嚣动的手,把他们喜欢的alpha给打了,自然而然就怨恨上了陆星舟。
可谓是一箭双雕。
自此陆星舟身边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正是由于陆星舟对盛嚣而言是他学生时代唯一真心相待,也真心待他的好友,所以之后青年对他的羞辱,对他的疏远和冷漠让他哪怕过了五年也很难接受。
他对陆星舟有执念,朋友间的执念。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转变一个性别而已,为什么对方就要否认掉他们以前所有的情谊。
现在他对陆星舟没有那样怨恨,那样不甘了,但要说完全释然也没有。
只是因为发现报复他自己不会有多痛快,反而也不好受后,盛嚣也就只能强迫自己放下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遇到了林一一。
这种说法有点像移情,他从陆星舟给他带来的羞辱和痛苦中转移了注意力,把对他的一些感情转移到了林一一身上。
简而言之,他遇到了第二个想要得到的人,比想要和陆星舟更为朋友更甚。
盛嚣喜欢林一一,有多喜欢他不清楚,他只是觉察到自己离不开林一一的信息素,离不开林一一的时候意识到的这一点。
和将陆星舟身边所有人都驱赶走一样,盛嚣这一次在确定自己对少女有好感后,也很快做出了行动。
他要把林一一抢过来,在陆星舟和齐溯得手之前。
盛嚣自负的认为只要和以往那样先下手为强就好了,可是他忽略了一点——林一一喜不喜欢自己。
他能将陆星舟身边的人全然驱赶,除却他自己,还有陆星舟他自身也是不喜欢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alpha,不喜欢那些表里不一的omega,他做的那些事情不光是为他自己,也为陆星舟解决了麻烦,后者自然喜闻乐见。
但是林一一不是,他这样做了,今天无论是他标记她,还是她标记他,只要她不喜欢自己,那一切都白搭。
是他太自我,太傲慢了,林一一不是物件,是有自我意识的人,她不是东西,不是抢到了就是自己的。
盛嚣掐灭最后一根烟,香烟的气息在屋子里信息素的映衬下,变得寡淡无味。
他将香烟盒捏得干瘪,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隔着氤氲的雾气,盛嚣平复了许久的心绪,此时才有了勇气似的抬眸往床上昏睡的少女看去。
是的,她睡着了,在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把他折腾得痛到连呼吸都困难,坐也不是躺也不成的情况下,她一脸餍足地睡下了。
这也是盛嚣苦闷之余憋屈的原因。
怎么会有这样恶劣的人?他这么难受,这么痛苦,她却睡得那么香,那么心安理得?
更让盛嚣生气的是他自己,刚才明明就差一点了,他明明可以咬上她的腺体,以牙还牙回敬回去了,可他却该死的心软了。
不光如此,她都已经睡死过去了,他竟然就这么坐在这里抽烟生闷气,连把她从床上拽起来,质问她的勇气都没有。
唯一狠下心对她的也只是故意抽烟不开净化器的,这种不值一提的报复。
太孬了。
盛嚣你不是向来睚眦必报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种,这么孬了?
他恶狠狠盯着林一一那张熟睡的漂亮脸蛋,心头发闷,半晌,最终还是起身过去了。
倒不是去把人给叫醒,而是查看她的烧是不是退了。
不想盛嚣刚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少女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折,疼得盛嚣倒吸一口冷气。
也是这个时候听到熟悉声音的林一一才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看到盛嚣疼得有些扭曲的脸,她一愣,忙松开了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有人要对我做不好的事情,然后我就……”
林一一原本是想要解释自己并非有意伤害盛嚣的,可越解释脑子越痛,她皱了皱眉,用手拍了拍太阳穴。
她没有骗盛嚣,她的确做了个梦,梦里面那个对她动手的人就是盛嚣。
青年想标记她,然后被她发现了他的意图,然后她就很生气,觉得自己被他当成omega羞辱了。
在林一一还没发育长个子的时候,因为有着一张比omega还要漂亮的脸蛋,所以被好些alpha误认为是omega,经常对她言语骚扰,有的甚至还上手了。
也是她体能过硬,才没有在那群手贱嘴贱的alpha那里吃亏,全都被她给一一收拾回去了。
林一一是对omega之类的没有性别偏见,可这不代表她乐意被人当成omega对待,所以在梦里盛嚣这样对待她她气不打一处来,脑子昏昏涨涨的,酒精上头情绪也上头了,总之就是特别亢奋,然后和对付以往那些把她当成omega调戏欺负的alpha一样,她也狠狠收拾回去了。
对,她记得她收拾回去了,怎么收拾的来着,打回去了,还是……
林一一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有点肿,还破皮了。
她一愣,坐起来看向一旁站着的拧眉揉着手腕的青年,视线往下,落到他的嘴唇。
好巧,他的嘴唇也肿了也破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林一一心下一跳,目光往他手腕看去,她刚才是用力了,但是不至于就那么一下就把在他手腕上留下这么深的红印子吧,不光是她抓的地方,他另一只手腕也有。
她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却不敢确认,嗫嚅着嘴唇,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也弱弱问道:“……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盛嚣在林一一昏睡过去后就想过少女醒来会记得发生了什么的可能,听到她明显在怀疑的语气也没太大反应。
“哦,你说这个啊,你忘了吗?你弄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了过去,好让她看得更仔细一些。
“诺,两只手都是你弄的,你不记得了吗?”
林一一被他这坦然的态度给弄得有点儿错愕和怀疑自己了。
如果她做的那个梦不是梦,是真正发生的,盛嚣的确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会这么淡定?
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她误会了?
林一一回忆起当时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很不清醒的样子,和上次杀青宴醉信息素有点像。
她应该是喝醉了,或许还有点发烧。
要是这是这样的话她这个梦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就有待商榷了,不为别的,上一次她醒来后对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清不楚的,最终还是林父委婉提醒她对陆星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让她找个时间给人道个歉,她这才断断续续记起来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她也很有可能记忆错乱了。
林一一刚这么以为,余光看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后瞳孔一缩。
几乎是下意识,她慌忙摸向了自己的腺体——那里完好如初。
林一一松了口气,同时又更加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