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鹤飞天
白琼一到宴会现场,明明只是坐着轮椅,比那些人矮了大半截儿,可在她出现的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全然落到了她身上。
上前打招呼的打招呼,攀谈的攀谈,每一个人和她说话的时候都点头哈腰的,放低水平线和她平视,有的小辈更是夸张地蹲在她身旁。
看到这一幕的白羽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以为她坐着会被俯视不适的想法有多蠢,像白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敢居高临下俯视她呢?
白羽清目光落在自己这个权势滔天,无所不能的姑姑上,眼神既钦佩又夹杂着隐隐想要取而代之的野心。
她知道白琼给她安排和陆家的这个联姻是为的什么,为的白琼退居幕后将位置让给她的时候,在陆家的助力下更好的站稳脚跟。
毕竟白家那些老家伙只认白琼不认她,她目前还羽翼未丰,和白琼比起来还是差太远了,若是就这样上位了她们是不会信服的,会想方设法把她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拽下来。
可有了陆家的助力就不同了,他们动她的时候也要多少忌惮下陆家。
所以在陆星舟脾气那样恶劣,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她还能忍耐,也是因为如此。
她需要这门联姻,陆家同样也需要白家,他们这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而陆星舟,是维系两家利益的桥梁,亦或是牺牲品。
对此白羽清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惜,没办法,谁叫陆星舟是个omega呢,还是陆家唯一的omega。
白羽清这么想着,视线下意识往周围扫去,想要去找陆星舟的身影。
而陆星舟这时候刚好进入宴会大厅,白父白母在外面迎接宾客,看到青年的瞬间眼前一亮。
陆星舟刚回国半年时间,在这期间他并没有出席任何宴会,也就是说他没有正式在公众场合露面过,所以白父白母他们对青年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少年时期的青涩模样,此时乍一看到一身白色西装,打扮简单素净,却更显其容貌精致俊美的陆星舟,心下难掩惊艳。
尤其是白母,虽然对于她表妹白琼给白羽清指定的婚事她没什么异议,却也还是因为白羽清每次见了陆星舟后回来各种吐槽他大少爷脾气,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
现在看到陆星舟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后,白母一下子就倒戈了。
这个好看的omega,有点脾气也很正常。
白母越看陆星舟越满意,笑着上前和他打招呼道:“小陆啊,好久不见,还记得阿姨吗?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几岁,才到阿姨肩膀,没想到几年不见都比阿姨高了,真是男大十八变,也越变越好看了。”
陆星舟是不喜欢白羽清,不过对白母并没有什么意见,却也热络不起来,于是只礼貌回了句“白阿姨好,您也更漂亮了。”
然后又雨露均沾对一旁的白父说了差不多的话。
随即这场子也就冷下来了。
白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旁的陆父不住给青年使眼色,后者并没有理会。
他今天之所以出席这场宴会不是来和白家人打好关系的,他是为了解除婚约来的。
只不过这件事陆父并不知道,同样的陆母更不知道,尽管给陆父说了他十有八九不会阻拦他,可有那个女人在,只要她不同意,陆父根本做不了主。
与其说了打草惊蛇,陆星舟索性谁也没告诉。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婚约很难解除,尤其是在白琼在的情况下,但是陆星舟也不觉得白羽清于白琼心目中真的有多少份量。
况且今天这个欢迎宴明显就不对劲,以白琼那低调怕麻烦的性子,真要举行宴会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顶多宴请一两家和白家关系亲近的人简单聚一聚就可以了,以往就是如此。
这一次她却把能邀请的都给邀请了个遍,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陆星舟十分怀疑是白羽清背地里跟白琼说了什么,白琼想借着这个欢迎宴敲定他和白羽清的婚事。
要是真是如此他更要来了,就算暂时解除不了婚约,也不能让他们把这婚事公之于众。
“抱歉,他常年在国外被他爷爷奶奶给宠坏了,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话的是刚才在路上遇上了合作伙伴和对方寒暄几句,姗姗来迟的陆母。
女人盘着精致的头发,一身修身白色礼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再加上她本就美艳风流的长相,一路上引得好些omega频频回头。
一旁的陆父看到这一幕神情黯然,却又无法从女人身上移开视线分毫。
这次女人也是卡着陆父发热期时候回来的,前两天才给后者做了标记,陆父现在既被她吸引着也被信息素影响着,满心满眼都是女人。
陆星舟看着男人这样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瘪了瘪嘴,想着幸好自己没有告诉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然他分分钟被标记影响到把他的计划告诉女人。
陆母和白母他们简单聊了几句后,便被请进了宴会大厅,陆星舟不情不愿跟在后面。
“刚才就算了,一会儿记得给我规矩一点,尤其是见到白琼的时候,听明白了吗?”
女人压低声音冷冷警告着陆星舟。
陆星舟最讨厌的就是她用这样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他神情闪过一丝厌恶,下意识想要刺回去。
可余光在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后一顿。
“……我知道了。”
陆母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没再说什么,很快就和围上来的人攀谈起来了。
陆父也被他几个闺中密友给拉到了一边聊天,见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后,陆星舟径直往角落位置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才好像看到林一一了。
不是正脸,是一个背影。
如果是别人的话只是单看一个背影他并不能确定,可他和林一一信息素匹配率那么高,他被她标记过,哪怕信息素已经散了,标记也消失了,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她。
一定是她。
也只有在看到林一一的时候他的心跳得才那么快,腺体才会有那种隐隐发热的迹象。
那是其他人不会给他的感觉。
陆星舟直勾勾盯着角落那个背影,视线灼热直白,白皙的面容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微微泛着红晕。
以至于他走得太急太快,好几次都撞到了人,好几次差点儿撞倒他们手中的香槟。
然而在陆星舟快要走过去的时候,前面人群不知因为谁的到来突然移动了下,遮挡住了他的视野。
陆星舟心下一跳,忙伸手拨开人群,只是几秒的时间而已,等到他再次看过去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脸色骤然煞白,猛地环顾四周想要再次看到那个身影,可是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无论他怎么找,怎么感知都再找不到了。
是因为他太想念对方,以至于产生幻觉了吗?
还是她也看到了他,故意躲着他?
陆星舟潜意识希望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因为后者于他更难接受。
他怔然地站在原地许久,神情恍惚的离开了。
看着陆星舟失魂落魄的模样,盛嚣眼眸闪了闪,而后低头看向一身侍应生打扮的少女。
林一一刚才并没有注意到陆星舟,她的注意力全部被那个被白羽清推进来的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给夺走了。
因为她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医院时候戏耍她的那个女alpha。
所以和林父匹配上信息素的那个女alpha是白羽清的姑姑?
林一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荒谬至极,由于太过震惊以至于她并没有觉察到陆星舟的逼近,同样的也没有觉察到盛嚣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
眼看着陆星舟就要过来了,盛嚣想也没想将她一把拽到了旁边的柱子后面,直到青年离开后他才松手。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声音不像是疑问,更像是质问。
林一一还没从刚才所见的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盛嚣说道:“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陆星舟来的?”
盛嚣从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侍应生打扮的林一一,宴会上这么多人,侍应生又那么多,绕是他是顶级alpha,他的感知也不可能敏锐到一眼就能锁定少女的程度。
是因为在进来之前陈云深言语暗示了他,说让他留意下里面的侍应生,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盛嚣没想到这个惊喜竟然是林一一。
看到林一一的瞬间,盛嚣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开心的。
可下一秒,他看到了陆星舟的身影。
陆星舟的目光那样直白,加上他那头金发那么明显,林一一不可能没有觉察到他的靠近,偏偏她只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这让盛嚣误认为她是在这里专门等他过来的。
盛嚣脸色一沉,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把人给拽到柱子后面了。
她摇了摇头,压下心头惊疑不定的情绪,回答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盛嚣,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盛嚣抿了抿嘴唇,不光是这段时间林一一一直因为那件事情感到困扰和疑惑,他也同样的很不好受。
他很懊恼,懊恼自己没控制住情绪恼羞成怒,对她乱发脾气。
同样的他也很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没忍住自不量力的引诱了她。
他错误的把信息素契合,理解为不排斥,理解为自己也能像omega那样被她接受。
结果不是的,不排斥只是不讨厌,和喜欢根本沾不上一点边。
她是个正常的alpha,她对自己无动于衷才是正常的,可他却因为自己和她的感情的极端不对等,和被她信息素影响了她却毫无反应而心理失衡。
喜欢一个人,就要承担不被对方喜欢,不被对方回应的结果。
就像他和陆星舟,在和他做朋友开始,也要接受对方后一天会抽身离开的可能。
尽管很难接受,但是林一一不是物件,是人如其人的人,他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对方,而对方不喜欢自己就恼羞成怒,甚至无能狂怒。
想到这里盛嚣喉结滚了滚,涩然道:“没有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误会,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你能原谅我吗?”
林一一还以为盛嚣会和上次在酒店时候一样拒绝交流,对她大发雷霆呢,看到他态度这么好,甚至还主动和她道歉后她松了口气。
“这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也有错,是我表述不清楚……”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今天来找你是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想找你再问一下当时的细节。怎么说呢,也不是我自负,在给陆星舟标记之后我加强了脱敏训练,其中不光有信息素脱敏的训练,也有药物的一些训练,所以我觉得我不至于被那个催情药影响到失控。”
不光如此,林一一最为怀疑的一点是盛嚣,如果真的是被药物影响了,可直接服用药物的是盛嚣,他当时神志尚清,意识也没有混沌,怎么她这个间接吸收了药物的反而还更加严重呢?
这很奇怪。
但是林一一并没有把这一点说出来,只隐晦的说出自己的疑惑,因为她怕盛嚣以为自己在怀疑他。
“所以你能告诉我当时……我是为什么要突然咬你的嘴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林一一整张脸都要红透了,低着头不敢和盛嚣的眼神对视,错过了青年神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瞬。
她问的不是为什么咬他的腺体,而是问的为什么要咬他的嘴,这说明她是相信了他当时说她被药物影响才标记他的这一说法,所以她便撇去了这一部分,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咬上嘴唇的时候来进行询问。
林一一认为那是失控的开始,也是失控的关键。
她很聪明,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时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引诱她,想让他适应自己的信息素,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因为他知道清醒时候他根本没有这样碰触她的机会,更不会有让她慢慢适应,接纳自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