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鹤飞天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只需要证明给她看就好了,证明我即使没有信息素也依旧喜欢她这件事。”
白琼挑了挑眉:“你想怎么做?你可是omega,omega天生就拥有腺体和信息素,难不成你也要学我那个傻子妹妹为爱摘除腺体吗?”
“你看我像是那么蠢的人吗?万一我摘除了腺体她依旧不喜欢我,我又失去了能够影响她的唯一武器,那不是拱手将她让给那个除了扮可怜博同情的家伙了吗?”
“那你想怎么做?”
陆星舟没有回答白琼,反而转移话题问道:“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么大老远跟过来应该不是单纯专程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让我猜猜,你之所以和林一一说那番话,刺激她,是想动摇她和她父亲的感情,减轻她对你妹妹的憎恶和偏见,让她慢慢接受你,接受白家对吧?”
白琼叹了口气,神情无奈道:“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呢?我要是真想让她回白家,完全威胁她,要是要回来认祖归宗就不配合给她父亲进行信息素治疗。虽然我是很想让我这个腺体通过他父亲的刺激恢复如初,但是我这么清心寡欲了四十多年了,再继续下去也无所谓,可她父亲就耗不起了。”
陆星舟对白琼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他却也没反驳什么,只询问自己关心的事情。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想让她回白家认祖归宗是不是事实?”
她没再顾左右言他,直截了当给了肯定的回答:“是,比起白羽清我更中意她。”
怕陆星舟误会,白琼难得的耐着性子解释道:“不是更中意她的基因,我指的是她这个人。如果她能够回到白家认祖归宗,我会力保她成为下一任继承人。”
陆星舟不觉得林一一会有多在意这继承人的身份,但是在他看来白羽清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要是白羽清或是其他人越过她成为了白家的继承人,他也不会认可。
那是她的东西,她不要也不是别人能够轻易染指的。
他眼眸闪了闪,铺垫了这么多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既然继承人变动了,我和白家的联姻?”
白琼勾了勾唇,吐出两个字。
“照旧。”
……
林一一回到家的时候林父和以往一样坐在客厅沙发等着她,一看到她回来后弯着眉眼笑得温柔。
“一一,回来了,饿不饿,爸爸给你炖了你喜欢的玉米排骨,还炒了两个菜,都在锅里温着呢,我给你端。”
他说着就要进厨房,林一一叫住了他。
“爸,不用了,我不饿。”
她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林父敏锐觉察到了林一一的不对劲,尽管林一一在回来之前已经勉强平复情绪了,可她的脸色却算不上多好看。
“怎么了,是今天兼职不顺利?被客人刁难了?”
林一一并没有告诉自己今天是去找盛嚣的,只说陈云深给她介绍了个不错的周末兼职,她反正已经考完试放暑假了,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出去挣挣外快。
她看着林父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伪,这才勉强朝着他露出了一抹微笑:“没有,兼职很顺利,我只是有点累,我回房间休息会儿就好了。”
林父半信半疑,见林一一不想说也没有多问,感知到了什么后瞳孔一缩,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正要回屋的少女。
“你身上什么味道?!”
他少有这样疾言厉色同林一一说话,在她记忆里也只有在她小时候被邻居小朋友说有爹生没娘养的时候没忍住对她动了手,打掉了对方的两颗门牙的那次。
林父在确认那个久远到他都要淡忘的味道是来自那个人的时候,面容难看到有些扭曲。
“一一,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是不是见到她了?”
林一一在进门之前已经三番五次确认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已经消散殆尽了,不光是自己的,还有白琼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连她都感知不到的,她沾染到的对方那样寡淡到微不可闻的信息素林父竟然一下子就感知到了。
她看向男人隐隐发红的腺体,心下一惊,这才意识到并不是林父嗅到了信息素,而是他感知到了。
通过腺体,准确来说是通过那个人留在他身上的完全标记感知到了。
林一一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在颤抖,整个身子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那不是得知林母下落的兴奋和激动,也不是喜悦,他是不安的,是害怕的。
她能够感觉到林父并不想要再见到对方,并不想要对方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林父之前在她告知找到了和他信息素匹配率合适的人能够帮他做治疗的时候,他就明确告诉过她她拒绝治疗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而是因为她,他不想再次被信息素左右,不想因为信息素而忽略她。
如果当时只是言语上的告知,那么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用他的反应来告诉她,他是表里如一的真切如此希望的。
——他不欢迎那个女人,他甚至排斥她。
原本因为白琼的话一时之间不敢去询问求证当年的事情的林一一,不安的情绪看到林父这副样子反而安定了不少。
林一一不是不信任林父,她只是害怕,害怕那个万一。
她可以接受林父生下她是因为自己是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因为他爱她,所以他爱屋及乌也爱她,并且在日复一日中标记的影响慢慢减少的时候,他爱她多过于那个女人,她于他心中是第一顺位。
但是林一一却没办法接受林父是为了挽回那个女人才生下她的,一个是出于爱而诞生,一个是出于利用,这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哪怕现在林父是真正的爱她,林一一也还是很难从其中介怀。
林一一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她和林父之间生出嫌隙,于是选择了逃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去追问不去探寻所谓的真相。
可如今她这个想法有些动摇了。
看着眼前男人惶恐急切的追问着自己,林一一摇了摇头。
林父因为她的否认情绪更加不稳定了,信息素都溢了出来。
“你还骗我!你身上分明有那个人的信息素,我的标记对她的信息素有反应!绝对不会错的,是她,是那个人!她回来了是不是?她知道了你的存在,她想要回来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是不是?!”
林一一见他有些失控,一把抱住了他,把他牢牢圈在自己怀里,沉声解释道:“爸,您冷静点听我说,我没有骗您,我真的没见到她,我见到的是之前我们在医院碰见的那个女alpha,我给您提起过的,就是那个和您信息素匹配率百分之八十五的,可以给您做信息素治疗的那个女alpha。”
“我身上残留的信息素是她的,不是您以为的那个人的。”
林父根本不信,挣扎着道:“不可能!那就是那个人的信息素!她的信息素和我有共鸣,不可能是别人的,不可能……”
“如果那个女alpha的腺体是她的呢?”
他听到这话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晌才愣愣地抬头:“你说……什么?”
林一一盯着林父的脸半晌,确认他是真的对那个女人摘除腺体的事情全然不知情后眼眸晦暗,说道:“那个女alpha叫白琼,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您知道我母亲有这么一个姐姐吗?”
林父神情微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似因为太过惊愕以至于发不出声音,只点了点头。
他知道,但因为白琼常年在国外养病林父并没有见过。
林一一又问道:“那您知道我母亲当年有个和她从小玩到大的竹马吗?”
她不敢把白琼告诉她的事情和盘托出,她怕林父受不了只能这样循序渐进的询问。
林父沉默了一瞬,再次点头。
林一一:“那您知道我母亲当年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又是和谁离开的吗?”
这一次林父没有点头,而是嗫嚅着嘴唇道:“……她和那个omega一起离开了。”
如果说之前林一一还抱有侥幸,觉得林父就算知情也不可能全然知情,一定是有一部分被蒙在鼓里的,比如那个omega的存在,又比如林母离开的原因。
可林父全都知道。
林一一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那她知道我的存在吗,您有为了挽留她告诉我的存在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握住男人的手却不自觉收紧,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林一一并没有立刻松开,她根本没有觉察到她弄疼了他这件事,注意力全在他接下来的回答上。
这一次林父沉默了更长的时间,长到林一一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她不知道你的存在,我隐瞒了她。”
林一一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松了口气,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她要是知道了的话是不会允许你的存在的……”
他极为痛苦,不想再继续回忆下去,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完全标记因为那点儿信息素的刺激又让他陷入了对那个女人虚假的爱而不得的苦恋。
好在只是短暂的迷失,林父大口大口喘着气,如搁浅的鱼重回水中,得以喘息。
他的神情不再只是痛苦,还有怨恨。
“她不允许你的存在,因为她认为你是她的污点,你的存在会伤了那个omega的心,会断送了她和那个omega的未来,所以她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强迫我打掉你。”
林父眼眶发红,抓着林一一的手咬牙切齿道:“一切都是错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从我为了拿到巨额的手术费用和置换的心脏给你外婆做心脏移植手术,答应你母亲和你奶奶的那个赌注的时候……你奶奶让我必须成功引诱她,我试了很多次,最后在她易感期的时候我成功了,她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完全标记了我……”
“我知道她不会允许你的存在,我清理了所有的痕迹,告诉她我们只做了临时标记,但是那样也算我引诱成功了,她输了,她母亲也履行了承诺。”
再之后由于完全标记的影响,在发热期,在依赖期,他发了疯的想她,他不受控制地“爱”上了她。
他找过她,找过她不下一次,他渴求她的信息素,想要寻求她的安抚,可换来的只有对方的冷漠和嫌恶。
“好几次我差点没忍住,我差点将你的存在告诉她,想要利用你的存在去挽留她,得到她哪怕一点的怜爱,但是每一次在看到她身边那个omega的时候我濒临失控的理智又被我硬生生拽了回来。所以关于你的存在她不知道,我也永远不会让她知道。”
“一一,你是我的宝贝 我的唯一,爸爸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的,我保证,我保证……”
男人的声音颤抖,带着不安和害怕,更有偏执和疯狂。
他死死抱住林一一,像是即将溺水之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一般用力和珍视。
林父的回答告诉林一一他的确起过利用她挽留那个女人的心思,可是只是在被信息素影响下的时候,而且最终他也没有那么做。
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了下来。
林一一鼻子一酸,将额头抵在了林父的肩膀,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衣服。
“太好了……”
“您没有把我当做挽留那个人的工具真是太好了。”
第一百零三章
确定了林父当年并没有做出那个她难以接受的决定后,林一一如释重负。
父女俩除了林一一小时候之外,长大后由于AO有别,少有这样亲密拥抱过。
两个人等到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沉默了半晌,最终是林父率先打破了平静。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还是alpha呢,也不知道害臊。”
他试图用轻松调侃的语调缓解尴尬,林一一却在看到对方哭得比自己还红的眼睛,还要狼狈的脸后又心酸又好笑,没忍住说道。
“您还说我呢,您都哭成花猫了。”
林一一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到了林父面前,笑得温和:“给,擦擦吧。”